摘要:在 20 世紀中國文學批評家、史學家、理論家的眼中,通俗文學始終是一個不夠檔次的研究對象。然而與此完全相反的情況是,通俗文學卻擁有著極廣泛的讀者群,其在大眾讀者中的熟悉度、影響力很多時候是嚴肅文學無法企及的。通俗文學作為一個文學專有名詞,文藝界至今給出統一的界定,一直將其放在精英文學(或純文學)的對立面上。然而通俗文學并不是因為“俗”而受歡迎,它的興起是文化發展的必然結果。
關鍵詞:通俗文學;大眾;興起;近代;精英
一、引言
19 世紀末 20 世紀初,中國通俗文學在世紀末特殊的政治、經濟、文化環境中興起、繁榮,呈現獨占文壇之勢,這種繁榮景象在很大程度上得歸因于市民讀者的擁戴和喜愛。但隨著“五四”文學革命的興起和新文學的誕生,通俗文學被視為文壇“逆流”遭受到新文學陣營的猛烈批判,受到重大打擊。自此,通俗文學只能在文學邊緣處謀生存,但經過通俗文學作家的重新調整和定位(迫于新文學的壓力,向“俗”定位),尤其是市民讀者的支持,通俗文學并未一蹶不振,反而在新文學的邊緣處自成一脈,繁榮不衰。到了 20 世紀 40 年代,由于抗戰的特殊背景,通俗文學得到新文學家的認可,呈現出新的態勢,一方面接受了新文學家的改造和提升融入了某些嚴肅文學的因子,另一方面也在自身意義上獲得了新的發展,并趨向成熟。
二、政治意識形態干預
休閑娛樂本是人類基本需要中的重要一種,故而自古至今各種消遣娛樂的活動從來就是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即使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勞動大眾也是一樣。他們能從通俗文學中學習到很多,政治家們懂得通過通俗文學影響人民大眾。
不論是左翼文學作家提出的文藝大眾化口號,還是延安座談會上毛澤東提出的文藝為工農兵服務,都是對通俗文學的一種肯定。只是最后到了文革,這種趨勢發展到極致,政治的干預已經破壞了文學的獨立性,通俗文學與純文學同時走入絕境。直到20世紀八十年代主流意識態不在強力干預文學發展,政府大大放松了對思想、文化、學術界的控制,文藝發展獲得了相對寬松的政治大環境。通俗文學的發展至此從重重禁錮中走出來,面對一馬平川,只等揚鞭馳騁。
三、大眾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
(一)空閑時間的精神寄托
“臺、港的武俠小說和言情小說在此時的中國大陸得以流行,相當程度上是因為它們迎合了此時中國大陸讀者的感情需求。他們小說中所宣揚的文化精神,使得經過了十多年階級斗爭洗禮的中國大陸的讀者得到了文化上的慰藉;他們小說中所表現的情感糾葛,使得干涸了數十年的中國大陸的讀者的心田得到了情感上的滋潤。”
該時期的通俗文學種類,也主要集中于武俠、言情小說、外國偵探小說以及古代和民國時期的通俗文學。這些遠離時代主題的通俗文學顯示出剛從文革陰影中走出的人們對政治、強權、服從等主題的自覺遠離,而自覺趨向于對自由、平等、逍遙自在的武俠世界的迷戀,對不食人間煙火柔情浪漫的愛情故事的幻想,等等。讀者有感情的需要,無疑,這些類通俗小說中描繪的熱血柔腸填補了他們干涸的心靈。
(二)茶余飯后的消遣娛樂
由于市場經濟和商品化大潮的沖擊,大眾的消遣娛樂的需求被極大刺激,但是快節奏、高強度、高密度同時又單調乏味的工作和生活狀況,讓偶得閑暇,早已身心疲憊的人們,沒有閑情再去閱讀追求精神升華文學,而是選擇了徹底的放松、盡情的消遣娛樂。
當娛樂成為人們空閑時間的唯一需求,那么他的形式就不在重要,它可以千變萬化,只要能夠娛樂人類就行。這樣,在讀者的強烈需要和大力支持下,通俗文學已然構成對純文學的巨大威脅,甚至對自身構成了威脅,使文學呈現出日漸邊緣化的處境。
那么大眾為何需要消遣娛樂,需要從通俗文學中獲取快感和滿足感呢?法國學者羅貝爾 埃斯卡爾皮(Robert Escarpit)有一段話也許可以作為答案:
“文學性的閱讀行為既能增強社會交往的能力,又使人脫離社會生活。它暫時中斷個人同其周圍世界的聯系,是為了重新建立個人同作品中的世界的新的聯系。所以,文學性的閱讀動機常常出自一種不滿情緒、一種讀者同其環境的不平衡,盡管這種不平衡事出有因,而且其原因是人類本質所固有的(生命的短暫、生命的脆弱),是個人間沖突所固有的(愛情、仇恨、憐憫),或者是社會結構所固有的(壓迫、貧困、對未來的憂慮、煩惱),總之,文學性的閱讀行為是一種同人類社會地位的荒謬相抗衡的手段。”
因為讀者大眾的娛樂需求越來越強,所以通俗文學才能迅速發展壯大,也就是說,大眾的娛樂需求是通俗文學發展壯大的最根本要素。
四、大眾傳媒的發展
(一)通俗文學期刊
90 年代,由于商品化大潮的沖擊,讀者對通俗文學的需求得到進一步刺激,在這種更加強烈的需求刺激下,通俗文學以洪水泛濫之勢涌入讀者市場,迅速擠占了純文學的生存空間。資料表明,通俗性的文化制品具有驚人的發行量,上海的《故事會》發行 650 萬份,湖北的《古今傳奇》接近 200 萬份,北京的《啄木鳥》有 175萬份,山西的《民間文學》發行 100 萬份,多種街頭小報,也大多在 100-200 萬份之間。許多純文學刊物,不得不紛紛轉向,如貴州的《苗嶺》改名為《文娛世界》,安徽的《江淮文藝》改為《通俗文學》,天津的《新港》改為《小說導報》、北京的《評論選刊》改為《熱點文學》等等。通俗文學期刊的興起,大大增加了其影響力與轉播力,進一步擴大了通俗文學的發展陣地,足以使更多的讀者和作者參與到通俗文學的創作與閱讀活動之中。
(二)網絡文學興起
網絡文學,指新近產生的,以互聯網為展示平臺和傳播媒介的,借助超文本連接和多媒體演繹等手段來表現的文學作品、類文學文本及含有一部分文學成分的網絡藝術品。
二十世紀后期,起點、磨鐵、創世、紅袖、晉江等等網絡小說網站的出現,為通俗文學提供了巨大的媒介平臺。據統計,2011年,起點中文網平均PV(日點擊量)突破1億,注冊用戶超過千萬,而整個網絡閱讀大軍,已經超過1億人。
閱讀群體的增加,無疑從各個方面刺激了通俗文學的復興,隨著網絡閱讀的需求增加,越來越多的作家加入到通俗文學創作中,越來越多的商業活動也以網絡小說網站為基地。游戲、影視、動漫等等,紛紛和網絡小說網站掛鉤。通俗文學在各個方面呈現出復興與繁榮。
【參考文獻】
[1]湯哲聲.流行百年:中國流行小說經典[J].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4:第 249-250 頁
[2](法)羅貝爾 埃斯卡爾皮.文學社會學[J].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第147頁
[3]孟繁華.眾神狂歡——當代中國的文化沖突問題[J].北京:今日中國出版社,1997:第4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