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城》諷刺的感傷性

摘 要：《圍城》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部風格獨特的諷刺小說。在《圍城》中以方鴻漸留學歸來后的生活跡象為線索，通過方鴻漸不斷地從被圍困的城堡里逃出來或沖進去，展現他回國后所遭遇的人和事。錢鐘書先生以諷刺的筆法，針砭時弊，描摹人情世態，調侃“蕓蕓眾生”，以機智的筆觸，在看似嬉笑中予以淋漓盡致嘲諷。

關鍵詞：諷刺；感傷性；喜劇氣氛；悲劇意識

在《圍城》這部小說里充滿了大量笑的要素，許多人物，事件都具有諷刺性，錢鐘書精心營造一個喜劇場面，通過這人物、場面多角度、多層次的展示了他們變態的

心靈。

《圍城》主要的社會環境是大都市的上海以及知識分子云集的大學，在中西方文化和人生命運交匯之地，一群出身傳統士族家庭，先受中國傳統教育后又留學西洋受西方文明的熏陶的知識分子。在西方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不斷沖擊下，自身已經腐朽的封建思想文化在新的沖擊下，滲入了外來的東西，顯示了荒謬可笑的因素。在《圍城》中對受這兩種文化撞擊產生的畸形人物進行了深刻剖析和辛辣諷刺，以喜劇形式劃出了悲劇意識來揭示“西方文明”與中國封建思想合流產生的悲劇、荒唐：“落伍的時髦，鄉氣的都市化，活像那一套中國裁縫仿制的西裝，把做樣子的外國人舊衣服上的兩方補丁，也照式在衣袖和褲子上做了”。

在無價值東西的撕破過程中，方鴻漸的父親方豚翁是兩種文化交鋒制造的讓人無可奈何的一個悲劇。方豚翁是個十足迂腐守舊的封建遺老，他頑固堅守著傳統封建文化和舊道德標準，拒絕一切外來新文化。他的“迂腐和他在兒女婚姻問題上的專制態度已對兒女造成巨大的心里壓力和精神的陰郁與變態，而他不但不但不以為然反而得意非凡”。正如孫柔嘉所說的“是幾千年前的古董”。

方鴻漸這個悲劇人物，留學、婚姻、事業上的成功與失敗，錢鐘書先生始終是用喜劇場面來一一展現的。他還在上高中讀書的時就由家長做主訂了婚，這段婚姻他漠不關心；在讀大學時，他受新文化思想的影響，擁有了戀愛婚姻自主思想的萌芽，然而，多年的傳統教育，使他在父親的威迫面前，出于對父親的孝順和自身的軟弱，一下子便打消了自己的念頭，怨恨、無奈的他說出了：世間哪有戀愛，壓根是生殖沖動”。方鴻漸在本縣立中學演講，胡亂中穿錯了弟弟鳳儀的大褂，站在講臺上才知道沒帶講稿，只好硬著頭皮亂講道，“……海通幾百年來，只有兩件西洋東西在整個中國里長存不滅，一件事鴉片，一件事梅毒……這兩件東西當然流毒無窮，可也不能一概抹煞。鴉片引發了許多文學作品，古代詩人向酒里找靈感，近代歐美詩人都在鴉片里找靈感。梅毒在遺傳上產生白癡、瘋狂和殘疾，但據說也能刺激天才?！弊x到這里我們不免要捧腹大笑，但方鴻漸隨手抓來應付場面的話卻是他內心的真實感受，道出了西洋文明給中國社會造成的惡果，引起人們痛苦的深思。隨著小說情節的進一步展開，這笑聲中漸漸多了更多的苦澀，辛酸、凄涼，變得疑重，變得傷感，成了苦笑，以至到最后我們看到了走投無路的方鴻漸像死了一樣的躺在床上：“和衣倒在床上，覺得房屋旋轉，想不得了！……心里又生希望，像濕柴雖點不著火，而開始冒煙，似乎一切有辦法?！痹谶@兩種互相差異的文化下形成了方鴻漸自身對立的人生態度和雙重的人格特征----覺醒而又懵懂，沖動而又無力，自信而又自卑，正直而又虛偽，堅強而又脆弱。

如果東西文化、新舊文化的矛盾沖突表現在封建遺老遺少們的家庭生活中那還情有可原，但還表現在人類文明的傳播地，接受新文化的搖籃的大學校園內----三閭大學就匪夷所思，令人心痛。三閭大學正像一個封建大家庭，在知識分子云集的大學里，上下級之間，同事之間的勾心斗角、趨炎附勢，什么秘密都保不住，并且口舌多的很。作品在敘述學校試行“導師制”這一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時，淋漓盡致得揭露和諷刺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假道學士們對外來文化的改造。在三閭大學校長高松年和訓導主任李梅亭的“修正”下，蒙上了封建的影影，在可笑之余不免可悲：“他定下飯堂規矩，導師的飯該由同桌學生先盛，學生該等導師吃完共同退出飯堂，不得先走。看上來全是尊師，外加結合了孔老夫子的古訓‘食不語’，吃飯不得講話，只許吃啞飯，真是有苦說不出……”。

作品中對種種荒唐可笑的事件與人物進行無情地諷刺，由于作者精心營造的“喜劇氛圍”，使人讀起來妙趣橫生，忍俊不禁。把可笑化為腐朽，在看似輕松詼諧幽默的氣氛中熔鑄了諷刺的力度，然而它的強烈的喜劇色彩卻沒有沖淡作品深沉的悲劇氣氛，在戲劇性的情節下蘊藏著濃濃的悲劇意蘊，他一方面用喜劇的手法撕破了蒙在丑惡的人生面相上的一層層面紗，用感傷的“諷刺”，使他們登場，撕破了假面具、闊衣裳、拉住耳朵，指給大家道：看吶，這是蛆蟲！”掩卷之后，感到的是一種無法釋懷的悲劇傷感。錢鐘書先生的“憂世傷生”之感，使得他的諷刺嘲笑中含著辛澀，揶揄中具有沉思，快感中夾雜著痛感?！斑@個時間落伍的計時機無意中包涵對人生的諷刺和傷感，深于一切語音、一切啼笑?！?/p>

參考文獻：

[1]代曉東.試論《圍城》的冷幽默.宜賓學院學報. 2006年10月第10期.

[2]謝金漢.論《圍城》的諷刺藝術.中國現代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