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不安與死之夢魘

摘 要：《夢十夜》是夏目漱石早期小說中的一部代表作，它將批判矛頭直指社會文明的同時，開始探索精神世界。雖然對《夢十夜》的主題分析存在許多分歧，但愛、等待和死亡是《夢十夜》三大核心主題的觀點卻是統一的。本文從《夢十夜》的愛情主題、等待主題和死亡主題三方面入手，分析夏目漱石在生之不安與死之夢魘的糾結中所形成的獨特多重主題，以期進一步完善夏目漱石的理論研究體系。

關鍵詞：《夢十夜》；夏目漱石；多重主題

《夢十夜》在夏目漱石的前期作品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在《夢十夜》之前，夏目漱石的作品主要關照的是外部世界，表現出很強的文化批判意味，如1905年發表的《我是貓》，正是通過寫實的手法，來揭露當時社會的黑暗。而從《夢十夜》開始，作者開始將自己的視角轉向人的內心世界，通過對十個夢境的描述，實現對人的內在關照，體現了重要的人文價值。本文擬從《夢十夜》的愛情主題、等待主題和死亡主題三方面入手，對小說的主題進行深入分析。

一、《夢十夜》的愛情主題

《夢十夜》中多次涉及愛情的主題，在第五夜中夏目漱石講述了一個帶有神話色彩的夢。夢里的主人公參加了一場戰爭，卻不幸戰敗，他希望在臨死之前見自己愛人一面。為了能讓他在黎明見到自己最后一面，愛人在黑夜里騎馬飛奔，最后，卻在黎明來臨之前墜下了懸崖。

這個夢境最為明顯的主題，就是愛情。夢境里的“我”對愛執著，臨死前希望見到愛人最后一面，“我”的愛人更是將愛情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為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些都是作品中對于愛情主題的詮釋。故事的結尾是一個悲劇性的：“我”的戀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卻沒能見到愛人最后一面。但在這個過程中，兩個人對愛情的珍視，面對愛情時的勇敢，表露無遺。作者通過小說贊美了人們對愛忠貞的美好品質，使得愛情主題得以升華。雖然在后來很多學者認為夏目漱石創作這個故事是為了影射當時的日本社會，凸顯日本在近代化過程中遭遇的重重困境，但是不可否認作品最直接的主題還是愛情主題。

二、《夢十夜》的等待主題

在夏目漱石的《夢十夜》中，等待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主題，幾乎十個夢都涉及“等待”的隱喻。作為《夢十夜》的開始，第一夜講述的就是一個關于等待的夢境：一個年輕的女子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給夢中的“我”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請為我守候一百年”。為了信守承諾，“我”每日都會來到女孩的墓前，就這樣日升月落，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在女孩的墓旁，出現了一支盛開的百合，原來時間已經過了一百年。夏目漱石用夢幻般的筆觸描寫了一段關于等待的故事，百年的等待中，與“我”相伴的只有月亮、星星，這些意象既是時間的見證，也象征著等待的永恒。在第四夜中，夢境中的“我”始終在河邊守候，等待變魔術的老者出現，故事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局，我們無從得知老者究竟會不會回來，卻在無意之中看到了一個永恒等待的形象。而在第九夜中，一個妻子帶著自己的孩子等候著丈夫回來。作者通過這些故事傳達出了同一個主題：等待。

等待在《夢十夜》中是一個重要的命題，夢境中的“我”，永遠都是陷入無盡的等待之中，深究其背后的創作動因，不難看出，這其中有著作者自己對于文明的憂患。

三、《夢十夜》的死亡主題

在愛情和等待的主題之外，《夢十夜》還有第三個主題，即死亡。這個主題貫穿了整個《夢十夜》：開篇的第一夜，就是以一個女子的死亡為故事的開端，女子的死亡是穿起整個故事的主線；第二夜中的武士一心想參透禪宗，失敗后便要自殺；第五夜中“我”的愛人墜崖而死，“我”也面臨著被敵軍殺死的命運；而第三夜中，更是直接講述了一個殺人的故事……這些故事都涉及了死亡的主題。故事中的“我”不是死亡就是經歷死亡，之后便陷入了無盡的等待或者虛無中。

其實，對于死亡的關注與作者自身經歷有關，作者身處日本明治維新時期，這時日本社會正處在一個逐漸現代化的過程中，傳統的日本文明此時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沖擊，文明的幻滅感使得夏目漱石充滿了不安和絕望。他本人曾說過，他始終相信死亡比活著更加可貴，這樣的生命觀，加上作者面對生活時的敏感，使得作品中充斥著死亡意象。作者正是通過對死亡的描寫，對人進行內在關照，表達著自己對于文化與生命的思索。

結語：《夢十夜》通過夢境描寫對人的內在進行關照，而同時也通過隱喻、象征引起讀者對于社會的思考，使得小說具有了一定的現實意義。小說的十個夢境，涉及的主題非常多，但其中最為核心的就是愛情、等待與死亡，這三者構成了《夢十夜》所獨有的多重主題。通過對這三個主題進行分析，可以看到夏目漱石在生之不安與死之夢魘的糾結中，對于生命與死亡的思考，這也使對夏目漱石作品的理論研究得以更為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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