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90后在校大學生網名的符號學分析

摘 要：網名是網絡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網名的構成方式因其能彰顯出網民的個性與心理狀態而被當代大學生所接受，并成為大學校園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研究網名這一語言符號的構成特點，對正確引導網名這種新文化形式很有必要。本文對516名90后在校大學生的1329個網名進行了符號學分析，最后認為90后大學生的網名構成具有最大程度的象征性以及任意性。

關鍵詞：網名；符號學；任意性

1.引言

網名作為網絡語言一個特殊的組成部分，對于網絡語言的詞匯發展以及網絡文化的豐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其多樣性在傳統的平面媒體上也頻頻出現。

2015年2月3日CNNIC（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3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止2014年12月，中國網民的數量已經達到6.49億。其中20-29歲年齡段的網民占比例最高，達到了31.5%。而這個年齡段正好涉及了大部分中國的90后青少年，作為成長在互聯網下的一代，90后對于互聯網的使用和需求遠遠超出了任何一個年齡段。因此，筆者將對中國90后在校大學生的網名進行分析研究，

2.符號學及其語言符號學

符號學是系統地研究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的學問[1]。瑞士語言學家索敘爾和美國邏輯學家皮爾斯因共同提出了“符號的科學”這一思想，被視為現代符號學的奠基人。索緒爾認為，“語言是表達思想的符號體系[2]”。語言的任意性與規約性是索緒爾語言學對于語言符號的一對核心概念。任意性是指符號內部能指和所指之間的聯系，但這種聯系從它在語言系統中規約化的意義上講是以規約性為基礎的。因此語言規約一旦確立起來，就很難做出調整或改變。符號的任意性作為內部的力量，同作為外部因素的其他社會力量的結合，通過時間的作用使語言成為語言社團使用的規約系統[5]。

皮爾斯則從符號自身的邏輯結構進行研究從而提出了“邏輯符號學”理論。他認為任何一個有效的符號都應該由媒介、指涉對象和解釋這三種要素構成。根據皮爾斯對于符號的理解，在符號產生的三個環節中，每一個環節也應該是一個完整的符號，即符號應該具有三種關聯要素：媒介關聯物、對象關聯物和解釋關聯物。現實存在的事物或者事件，在沒有對其進行解釋之前就是毫無意義的，不能稱之為符號，只有解釋項才決定了符號的價值。

本文將結合皮爾斯對于符號的三分法以及索緒爾對于符號任意性及其規約性的特點對中國當代90后大學生的網名構成進行系統的分析。

3.研究對象

為了對90后在校大學生網名做出詳盡的分析，筆者對516名在校大學生的1329個網名進行了統計研究。這些網名包括：QQ名，微信名，微博名，飛信名以及在一些大型網游中的游戲名稱等。為了使得統計結果的信度和效度得到進一步的體現，筆者盡可能將受試對象的范圍擴大化。本次調查所選擇的516名學生分別來自甘肅農業大學、西南大學、西安歐亞學院、上海商貿學院等70所高校。專業涉及到電子商務、審計、英語語言文學等40余個。其中，男生受試為220人，女生受試為296人，學生年齡段主要集中在1991年到1996年。不同的專業，不同的地域，都為本次研究的客觀真實性提供了保障。網名數量的具體分布如下表所示。

通過對于收集的1329個有效網名進行歸類整理，根據不同符號的特征，可將90后大學生網名的分為14類，分別是：漢字語碼符號、外語語碼符號、日語+漢語語碼符號、數字+漢語語碼符號、符號+漢語語碼、英語+漢語語碼符號、符號類、英語諧音、漢語語碼縮寫、漢語語法句型、英語語法句型、網絡語法類、實名制以及其他。從這些網名構成中可以發現90后大學生的網名構成幾乎都不局限于漢語或者英語名稱的傳統構成方式，而是更加的豐富。值得注意的是，在90后大學生的網名中，有相當一部分同學在對網名注冊時選擇了實名制注冊，這一方面說明網絡世界對于越來越多的90后大學生來說，再也不是神秘的代名詞，和現實世界的差距在日漸縮小。另一方面，對于90后而言，網絡已經不單單是虛擬的聊天交友和游戲的平臺，微信朋友圈以及飛信平臺都已經成為了90后大學生通知共享信息的一個主要渠道。因此，學生們認為實名制是一個比較方便的選擇。

4.從皮爾斯符號三分法分析90后大學生網名構成

根據皮爾斯對于對象關聯物的符號學解釋，對象關聯物符號又應該包含有象似符號、索引符號和象征符號三種下位符號。那么對于大學生網名這一特殊的對象關聯物來說，也應該符合三分法。

4.1象似符號

象似符號是通過對對象的寫實或者模仿來表征其對象。象似符號需要借助自身和對象一些相似的特征作為符號發生作用[6]。在大學生的網名構成中，純符號類網名以及符號漢字類網名屬于象似符號。例如：、…。這些網名借助電腦鍵盤已有的符號惟妙惟肖的表現出人類高興或者喜悅的表情；而落寞—★和Australia這兩個網名則利用圖形加強了網名的解讀力度，如第一個網名所表示的含義是落寞的星，而第二個網名則表現出愛上澳大利亞。在網絡通信時代，表情符號是許多網民所鐘愛的表達方式，因為這樣的符號更加直觀，更容易產生視覺沖擊力。然而筆者在對收集的大學生網名進行調查后發現，只有極少部分網名屬于圖像符號類。這說明，盡管象似類網名符號在網絡交際的語言使用中占有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但是作為網名這一特殊的網絡語言來說，簡單明了未必是大學生所要追求的效果。網名符號作為網民在虛擬世界的身份象征，盡可能多的表達自己的心情以及當前處境才是大學生網民所需要的。

4.2索引符號

索引符號是一個符號對一個被表征對象的關系，這種關系并非單純模仿，而是一種因果或者接近的直接的聯系。例如：煙是火的標識。在網絡語言的使用中，諧音類網絡語言符號屬于廣義標志符號。例如：PPMM所指代的是“漂亮美眉”，而7456則是“氣死我了”的數字諧音。但是對于網名符號的研究表明，索引類符號出現的頻率比較低，只有“886”屬于這類符號。886在網絡語言中所表現的含義是“拜拜啦”，屬于數字諧音類符號。這也說明當代大學生并不認可一些約定俗成的表現方式作為自己的網名。

4.3象征符號

象征符號是一種與其對象沒有相似性或直接聯系的符號，所以它可以完全自由地表征對象。象征方式的表征只與解釋者相關，也就是說它可以從任意的符號貯備系統中選擇任意的媒介加以表征，并可以在傳播過程中約定俗成地、穩定不變地被應用[7]。比如將“玫瑰”視為愛情的象征，這就是一種完全自由的選擇，因為玫瑰的發音并沒有和愛情有直接關系，只是玫瑰的特定形象造就了這樣一個固定的象征。

在對90后大學生的網名進行分析后，筆者認為絕大多數網名屬于象征性符號，與交際型網絡語言不同，大學生們的網名并不需要過多人的認可和解讀，往往只受命名人當時的心境和情緒所影響。大多數大學生表示，自己的網名符號并不是一成不變的，會隨著時空以及情緒的變化而隨之改變。而對于網名的象征意義，則完全由命名人自己決定。為了保證網名收集的客觀性和真實性，筆者并沒有對命名者命名的緣由進行調查，這也就無法對于這些千奇百怪的網名的象征意義做出明確解釋，這種只有“他知你知”的含義更表現出象征符號的魅力所在。

5. 90后大學生網名符號的絕對任意性和相對規

約性

索緒爾在談及符號的任意性特點時指出，所謂絕對任意性，主要是指能指和所指的聯系是任意的，這使得語言根本無力抗擊那些隨時促使所指和能指的關系發生轉移的因素[8]。網名符號的出現恰恰印證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由于網名符號系統是一個極其開放的符號系統，因此，網名的命名過程與現實生活中命名的過程是存在很大不同的。在現實中，以漢語為例，中國人的姓名一般都是由姓氏+二到三個漢字字符構成，姓名中蘊含了父輩對于子女的殷切希望或祝福。而在網絡世界，網民都是自己命名。對于90后大學生而言，凸顯個性，與眾不同是他們普遍的性格特點，因此，他們盡可能打破語言常規，不拘傳統形式來追求個性，或神秘或有趣的效果。在本次網名調查中，筆者根據不同符號特點，共列出14類網名，在每一類網名中都發現了強烈的任意性。例如：有些大學生的網名已經脫離了漢語中短語的范疇，進而演變成了完整的一句話“你不是我，所以不必懂我”等。

其次，網名構成中所出現的各種語碼混用現象也突顯了網名系統的任意性。在對網名進行統計分類時發現，語碼混用現象已經不再局限在不同語言之間的混用，而是出現了語言字符和表情符號、數字的混用，從而更進一步擴大了網名的信息量。例如：傾↗晨的Scent、S、閨蜜、誒--涵之（〒︿〒）等。在語碼混用現象中，還有一種更為隨意的語言表現現象，這是由各種符號，語言以及漢字繁體字等構成的非正常化語言組織方式。網民親切的稱之為“火星文”。在此次網名調查中，也發現了不少“火星文”構成的網名。例如：譕淚らづ寳唄、癥丶鑑丶飜等。在沒有對命名人進行訪談之前，筆者對于網名符號表達出來的含義無從得知，這正是火星文的特點。而且，火星文的構成并沒有約定俗成的規范，或者書寫的標準格式，這樣特立獨行的語言形式表現出了90后青少年追求個性的時代特點。

盡管索緒爾一再強調語言符號的任意性，但是他也指出語言的意義與人的認識過程緊密聯系，語言的任意性主要體現在它與語音形式的聯系，但是在語言內部往往具有一定的理據性，即規約性，這主要體現在語言與語法之間的關系。在對大學生網名符號分析后發現，盡管網名符號更多的體現了語言的任意性，但是還是有一部分網名符號符合漢語、英語的語法和語義規則。例如：千紙鶴、花花公子等，這些詞組和短語都符合漢語語言的語法語義構成。因此其所表現出來的含義也比較容易被理解。而在外語網名中，也有像truelies、Bitterheart這樣合乎英語語法的名詞短語和動詞短語。

這就說明，盡管90后大學生的網名更多體現的是個性以及語言的任意性，但是這并沒有推翻語言的絕對任意性和相對歸約性的理論。同時，這種現象也說明，網名作為一種特殊的網絡語言，同樣符合語言發展和存在的一般規律。

6.結語

和其他的語言符號相比，網名的構成表現出了更強的任意性，而能指與所指的關系也更為復雜，但是在網名構成內部還是存在著相對的規約性。而90后大學生作為成長在網絡下的一代年輕人，在對網名的選擇上表現了更強的創造力和個性，同時也表現出了對于網絡更多的包容性。

參考文獻：

[1][4][6][7]王銘玉.語言符號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230-233.

[2]菲爾迪南·德·索緒爾.索緒爾第三次普通語言學教程[M].高名凱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0.102-105.

[3][法]羅蘭·巴爾特.符號學原理[M].李幼蒸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22～28.

[5]張紹杰.語言符號任意性研究—索緒爾語言哲學思想探索[M].上海： 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003.102-110，141-150.

[8]曹進，陳文婷.大學生網名生成方式的符號學研究——以蘭州市某獨立學院為例[J].電化教育研究，2009（11），66-6.

作者簡介：張婧（1985.11—），山西昔陽人，女，漢族，講師，就職于甘肅省蘭州市安寧區甘肅農業大學外語學院，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