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語》引經書說略

摘 要：《國語》文中人物對話征引了很多語言材料。所征引的語言材料，可以分為三大類型，即經書、通人之說與諺語俗語。本文將著重討論《國語》所征引的經書材料。《國語》征引的作用，多是說話人用來闡明自己的觀點或用于諷諫。《國語》征引的分布不平衡，多見于《國語·周語》，《魯語》、《齊語》、《晉語》征引較少。《國語》作為我國最早的一部國別體著作，在征引方面有不少獨特之處。

關鍵詞：國語；征引；經書

《國語》人物對話中，說話人為了使自己的論辯、諷諫更有說服力常引經書來佐證。征引的語言材料多是出現在對話中。據統計，《國語》引經書共43例（這里的例子都為直接引用例，后面不再說明），其中《詩經》為24例，引《尚書》為14例，引《周易》兩例，余下三例分別是《夏令》、《月令》、《秩官》。《國語》中除了征引經書的語言材料外，還有很多諺語俗語，如“從善如登，從惡如崩。[1]”（《國語·周語下》），“黍稷無成，不能為榮。黍不為黍，稷不為稷。不能蕃殖，所生不疑。”（《國語·晉語四》）這些諺語在先秦無名氏《國語引諺》中都能找到。本文將著重談論《國語》引經書的情況，諺語暫不做討論。

從《國語》記載的引詩情況來看，其引詩場合最多的是勸諫場合，其次是議論、評價場合（包括表明自己的觀點、態度、立場或決定），還有外交宴饗場合。[1]《國語》直接引用經書原文一共43例，《周語》中有23例，《鄭語》中有兩例，《晉語》中14例，《楚語》中兩例，《越語》中1例。《魯語》和《齊語》中并未出現直接引用的材料。

《國語》第一次引用《詩經》在開篇《周語上·祭公諫穆王征犬戎》：“是故周文公之頌曰：‘載輯干戈，載鬢弓矢。我求茲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語出《周頌·時邁》。[2]

《國語》共計引雅詩16篇，引頌詩5篇，引風詩3篇，以引雅頌居多。如《國語·卷一·周語上》：“故《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蒸民，莫匪爾極。’《大雅》曰：‘陳錫載周。’”分別出自《詩經·周頌·思文》和《詩經·大雅·文王》。

《國語·卷第二·周語中》：“周文公之詩曰：‘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出自《詩經·小雅·棠棣》。

《國語·卷第二·周語中》：“《詩》曰：‘愷悌君子，求福不回。’”出自《詩經·大雅·旱麓》。

《國語·卷第三·周語下》：“《詩》曰：‘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又曰：‘民之貪亂，寧為荼毒。’”出自《詩經·大雅·桑柔》。

《國語》中三處引風詩分別為：《國語·卷第十·晉語四》：“《鄭詩》云：‘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出自《詩經·鄭風·將仲子》。《國語·卷第十·晉語四》：“《曹詩》曰：‘彼己之子，不遂其媾。’”出自《詩經·曹風·侯人》。《國語·卷第十·晉語四》：“伐柯伐柯，其則不遠。”出自《詩經·國風·豳風·伐柯》。

《國語》中直接引《尚書》14例。這14例多集中引于《夏書》、《商書》和《周書》。

《國語·卷第一·周語上》：“王曰：‘何故？’對曰：‘夏書有之曰：‘眾非元后，何戴？后非眾，無與守邦。’在湯誓曰：‘余一人有罪，無以萬夫；萬夫有罪，在余一人。’在盤庚曰：‘國之臧，則惟女眾。國之不臧，則惟余一人，是有逸罰。’”分別引《夏書》、《湯誓》、《盤庚》。

又如：《國語·卷第二·周語中》：“《書》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引自《尚書·虞夏書》。“《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均引自《尚書》。

除了引自《詩經》、《尚書》的材料外，還有引自《月令》、《夏令》、《秩官》的材料。《國語·卷第二·周語中》：“故先王之教曰：‘雨畢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節解而備藏，隕霜而冬裘具，清風至而修城郭宮室。’故《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時儆曰：“收而場功，待而畚梮，營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見，期于司里。’”“故先王之教”句引自《月令》。

在《國語》原文中還有兩例直接引用《周易》的例子。見于《國語·卷第十·晉語四》：“其繇曰：‘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其繇曰：‘利建侯行師。’”這是《屯》卦的卦辭，意思是雷雨將至的天氣，人們定會聚集駐扎下來，此時對于老百姓來說最通達順利，因搞好農耕活動雨水是主要條件，不能做有所前往的活動，此時要迅速豎起箭靶練習射箭。

《國語》較為全面地體現了春秋時期社會生活中的用詩狀況，是全面考察春秋時期《詩經》文化功能的重要典籍，盡管它的用詩在數量、廣度和深度上要遜于《左傳》，但仍有著不可替代的學術價值。如《周語上》：祭公謀父引詩極為珍貴地反映了西周后期《詩經》的流傳，而這是《左傳》所沒有的。[3]《國語》對一些詩篇作者、詩句含義的解釋，對《詩經》教育功能的闡釋，也對后世詩經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不僅如此，國語中還征引了不少《尚書》中的例子，通過對《國語》征引情況的研究，可以發現，和詩經的征引情況一樣，在《周語》部分是征引得最盛的，這和周朝的社會風氣不無關系。《國語》作為一部國別體著作，能最直接的體現那個時代的語言情況。

注釋：

[1]《國語》原文均引自復旦大學出版社本《國語》，不再另作說明。

參考文獻：

[1]陳鵬程.《國語》所反映的君臣倫理觀[J].湖南科技學院學報，2009，30（7）：52-55.

[2]來可泓.國語直解，復旦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

[3]張艷.從人文精神角度看《左傳》用《詩》[J].山西大學師范學院學報，1999，10（3）：52-54.

作者簡介：李孝蓉（1990—），女，漢族，四川省綿陽人，四川大學在校研究生漢語言文字學專業，研究方向：中古漢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