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非目的語環境下語言環境對漢語學習的影響

□黃金寶（HUYNH KIM BAO）

論非目的語環境下語言環境對漢語學習的影響

□黃金寶（HUYNH KIM BAO）

在目的語環境下學習某種語言，語言環境將為學習者提供各種良好的學習條件。但在非目的語環境下學習某種語言，語言環境就是學習者在學習過程中遇到的最大障礙，但在母語環境下，對于外語學習者來說也擁有一些不可否認的優勢。只有了解語言環境內在的各種利弊，學習者才能避免或克服其缺限，有效地利用其優勢使學習達到最好的效果。

漢語學習 語言環境 目的語 非目的語 越南學生

一、引言

母語習得、第二語言習得和外語習得之間存在一些差異。母語習得和第二語言習得具有良好的語言環境作為學習的平臺，學習者可通過自然的語言環境習得語言。而對外語學習者來講，往往受到母語環境的約束，無法在自然語言環境中不知不覺地生成與習得。

本文主要是以在越南國內和在中國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作為調查研究對象，通過調查研究，探討與分析越南學生在目的語環境下（中國漢語環境）和非目的語環境下（越南母語環境）學習漢語的差異，并提出較為有效的學習對策。

（一）課堂知識輸入作為漢語學習最主要的途徑，能確保漢語學習的規范性和標準性

如果說越南學生在中國學習漢語遇到的困難是對課堂上的知識不能完整的輸入，那么課堂上的知識輸入又是漢語學習者在非目的語環境下學習漢語的優勢。

在越南國內學習漢語的學生，因為沒有課外漢語學習的環境，所以課堂上的漢語知識輸入成為他們所接觸與學習漢語的主要途徑。雖然課堂上的學習是受時間所限制，學生在課堂上的知識輸入量也比較少。但是，在母語環境下學習漢語，在課堂上聽課，漢語教師大多數是越南人，他們使用漢語和越南語作為教學的語言工具來講課，所以國內的學生對于課堂上的語言知識輸入還是比較完整，了解度也比較清晰。

表1：學習者對于課堂漢語語言知識的輸入情況表

學生在課堂上所輸入的語言知識是在教師的指導下有計劃性、有規范性的語言知識，所以課堂上的語言知識可以確保規范性和準確性。根據克拉申（Krashen）的輸入假設理論（Input Hypothesis），只有真正的可懂輸入才有價值，才能對語言習得產生最大的效果①。這樣說來，在國外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在課堂上聽課能確保課堂上語言知識輸入的質和量。調查結果也指出，在中國學習漢語能完整輸入課堂上的語言知識的越南學生只有28.6%，而在越南國內卻有90.5%學生對于課堂上的語言知識能接受并完整的輸入。

課外語言環境是越南母語環境，學生在課外所接觸的自然環境根本與漢語知識學習毫無關聯。所以，自然語言環境對于學習者的漢語學習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關于母語環境對外語學習的負遷移影響的問題，有很多學者認為在母語環境中學習外語很容易受到母語的負遷移。這一看法，在調研的觀察過程中發現有兩個問題：第一是受到母語負遷移影響的對象主要是基礎和初級階段的學習者；第二是母語負遷移大部分只出現在目的語環境中學習目的語的學習者中。

再說，因為越南國內學習漢語的學習者意識到他們缺乏語言學習環境，所以他們是在努力去建造一個“非自然語言環境”來彌補自己學習方面上所缺乏的條件。課外期間他們通過一些視覺材料（如：看書籍、看雜志等形式）來接觸與學習漢語，這些視覺材料的內容大部分是以書面形式來編寫，而且又能確保規范性，這樣對于學習者的漢語語法學習非常有利。

同樣，國內的學生學習漢語口語除了課堂上學習之外，主要是從一些聽覺材料（如：聽錄音、聽廣播等形式）來接觸與學習漢語，而沒有接觸方言方音的漢語環境，所以國內學生對于漢語口語的發音還是能確保標準性的學習。

因為課堂漢語學習是國內學生接觸與學習漢語的主要途徑，在課堂上的漢語語法知識了解度比較清晰、完整，又沒有受到課外自然環境的支配，所以國內學生對于漢語知識學習是完全可以確保規范性和標準性的。

表2：漢語語法知識輸入的主要途徑調查表

二、母語環境制約學習者對漢語語言知識的輸入

雖然說課堂漢語學習和教材、書籍、錄音等漢語學習方式能確保漢語學習的規范性和準確性。但終究這些學習方式受內容的限制，學習者無法擴展漢語學習的知識、加深漢語學習的知識輸入。

（一）有限而“落后”的漢語詞匯貯存

漢語詞匯對于漢語學習的各方面都有影響，如：閱讀、聽力、口語等。所以漢語詞匯的貯存對于漢語學習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知識。

在中國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有漢語自然環境作為后盾，他們在有意識或無意識學習的過程中能獲得更多的語言知識，使自己的詞匯貯存越來越豐富。在越南國內的學生，學習漢語新詞新語大多數（81.0%）是在課堂上通過書本學習的。

表3：越南學生學習漢語新詞新語的主要途徑調查表

這樣看來，在越南國內學習漢語的學生所擁有的詞匯貯存不僅只是有限的，而且還是很落后的詞匯貯存。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越南國內的學生缺少漢語自然環境，學習漢語的主要方式是通過一些學習材料，如：雜志、書籍、報紙等材料，而這些材料的內容是有限的，所以他們所習得的漢語詞匯知識也是有限制的。

第二，越南國內的學生所接觸與學習漢語大部分都是通過越南國內所提供比較陳舊、落后的漢語學習材料。本文在進行觀察研究過程中，發現在越南國內學習漢語的學生所使用的教材和學習材料大多數是在上世紀90年代出版的材料，如：《現代漢語句法分析》②、《實用漢語語法》③等學習材料，最新的學習材料也是在2000年左右的，如：《漢語教程》④《橋梁：實用漢語中級教程》⑤等學習材料。這樣，越南國內的學生無形中就習得了大量不常用的漢語詞匯。

語言隨社會的發展而發展，語言的詞匯庫也日益增多。如果對現代語言知識沒有及時的輸入，語言將會變得落后，對于語言學習的各方面都會產生困難及障礙。

（二）母語語言環境使學生失去學習的自主性

在漢語環境中學習漢語，學習者每天都要面對和使用漢語，為了將自己適應于漢語的環境，學習者不停地努力擴展、加深和鞏固自己的語言知識。這樣就給學習者養成一種自主性的習慣：不知就問、不懂就查、不清就看、不對就改等習慣。因此，在中國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對于漢語語言知識的輸入是不斷地增多和加強。

相反，在國內學習漢語的學生，因課外環境是母語，與社會成員交際也是使用母語來進行，習慣于課堂上聽課和書本學習，學習者在母語環境中就會自然失去學習的自主性。

上文提到，課堂上和書本里面的內容是有限的知識。學習者又習慣于“被動式”的學習，所以他們無法擴展和加深自己的漢語知識輸入，無法使其變得豐富多彩。

語言學習環境不僅給學習者提供豐富多彩的語言知識輸入，而且還迫使學習者培養出學習的主動性，讓他們能靈活的運用語言進行交際，加深自己的語言知識、鞏固自己的語言能力。

（三）缺乏應用及漢語實踐環境，影響漢語學習的效果

據調查結果顯示，在中國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只有9.5%學生認為，他們的漢語口語學習獲得的結果不好，在越南國內學習漢語的大部分學生（66，6%）卻認為，他們的漢語口語學習所取得的效果不好。影響越南國內學生的漢語口語學習效果的因素有很多，其中語言環境是最關鍵的因素。

首先，在越南國內學習漢語的學習者所缺乏的是漢語實踐的機會。在課外期間學生所接觸的是越南母語語言環境，根本沒有地點和機會運用及操練自己所學到的漢語知識。這是語言環境給越南國內的學生在學習漢語口語過程中帶來的第一個不利因素。

第二，課堂上的教師語言和社會一般成員的語言有所不同。雖然在課堂上學生也有機會跟教師相互聊天、鍛煉漢語口語的技能。但是，我們都知道漢語口語學習最復雜的一面就是方言方音，課堂上的教師語言一般都是以標準的漢語來授課，而且他們的語速也比較慢、句式也比較簡單，使學生在課堂上聽得懂、容易輸入。但是學生一旦出了校門，與中國人交流時，受到對方的方言方音所影響，會使交際不能順利進行，甚至導致交際失敗。這是語言環境給越南國內的學生學習漢語口語帶來的第二個不利因素。

第三，有限而落后的詞匯貯存。像第一節所談到的，因越南國內的學生在母語環境中學習漢語，所以學生缺乏大量的語言知識輸入，習得的漢語知識大部分也是“落后”的。所以與中國人進行交際時，或者是不能完整的理解對方的意思，或者是無法擴展交際的內容范圍。這是語言環境給越南國內的學生學習漢語口語帶來的第三個不利因素。

第四，越南國內學生因習慣于課堂和書本上被動方式學習漢語，所以在與中國人交往時，不能主動發起話題，主要是等對方問，自己答。這樣自然就會失去口語交際的主動性，導致無法控制話題，或者引起對方的厭煩感，從而影響交際目的。這是語言環境給越南國內學生學習漢語口語帶來的第四個不利因素。

最后，學習者的心理因素。筆者在第三章已談到心理因素對漢語口語交際的影響。因為越南國內的學生很少有機會與中國人交往，所以面對中國人的時候，心里不只是緊張，而且還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如：怕說錯了對方就會聽不懂、怕說不出來對方會取笑、聽不懂對方的話又怕問了對方會生氣等心理因素，影響到國內學生漢語口語的交際和學習的效果。

語言環境因素不僅只影響學生學習語言的效果，而且還影響到學習者的言語交際能力。如果說在中國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有環境的支持，讓他們在交際過程中能靈活運用所學到的知識，在非目的語環境下學習的學習者在這一方面往往比不上在目的語環境下學習的學習者。

三、在非目的語環境下學習漢語的對策

越南學生在越南國內學習漢語雖然有諸多困難，如：缺乏學習資源、缺少漢語實踐機會等。但是，如果學習者能保持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主動給自己在課外期間創造一個漢語語言學習環境并結合課堂漢語學習，就會取得良好的效果。

第一，給自己創造一個漢語學習環境。在國內學習漢語，因缺乏漢語語言學習環境，所以課外時間，學習者可以通過與同班同學的交往，使用所學到的漢語知識相互交流、相互學習，為自己創造一個漢語語言學習環境。

第二，“間接交際”也能使學習者的漢語知識輸入增多。所謂“間接交際”是指學習者通過網絡上的某些聊天工具與中國朋友進行交流。這種交際形式雖然比不上實在的、生動的交際場合，但它能補償學習者所缺乏的的漢語知識輸入。

第三，除了課堂漢語學習之外，網絡是漢語學習的重要資料庫。網絡時代，只要通過操作就可以檢索到更多更豐富的有關漢語學習的資料。

第四，課堂上學習漢語時，盡量用漢語提問并回答問題。據筆者觀察，在越南國內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課堂上很少使用漢語回答問題或提問。這樣會使學習者失去漢語交際的機會，對于漢語學習非常不利。在課堂上使用漢語交流時，除了可以鍛煉自己的漢語交際能力之外，還能讓教師看出學生所出現的語言偏誤，以便進行及時的糾正。

第五，培養學習的自主性。在中國學習漢語的越南學生，有的時候是語言環境迫使他們使用漢語進行交際，所以他們都需要不斷地增加漢語知識。在越南國內因沒有漢語交際環境，所以學習者要培養學習的自主性，給自己制定學習目標，一步一步地實行。

注釋：

①Krashen，S.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and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M].Oxford：Pergman，1981.

②吳競存，侯學超.現代漢語句法分析[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2.

③房玉清.實用漢語語法[M].北京：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1992.

④楊寄州.漢語教程[M].北京：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2006.

⑤陳灼，橋梁.實用漢語中級教程[M].北京：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2000.

[1]趙金銘.漢語作為第二語言課堂教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2]靳洪剛.語言獲得理論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

[3]盛炎.語言教學原理[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6.

[4]文秋芳，王立非.二語習得研究方法35年回顧與思考[J].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2004，（4）.

[5]吳勇毅.不同環境下的外國人漢語學習策略研究[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

[6]趙曉紅.環境因素對二語言習得影響的定量分析[J].山西科技，2007，（4）.

（黃金寶 湖北武漢 武漢大學文學院 430072；越南芽莊師范大專學校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