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胡宏
摘 要:《菊花香》是勞倫斯的早期作品,小說通過一個礦工的死揭露資產階級工業文明對人性的摧殘,給我們展現了一幅工業發展時期礦工的悲慘生活,使我們感到生活的艱辛與平民的無奈, 也使我們更深刻認識到工業發展中所產生的人間悲劇。小說還運用象征的手法, 以菊花為婚姻與家庭的興衰存亡的見證。
關鍵字:《菊花香》;伊麗莎白;人間悲劇;象征
勞倫斯是英國現代派的大師,在其短暫的一生中,創作了大量的文學作品。在他的小說創作中,汲取了歐洲文學的優秀傳統,熔現實主義、自然主義和象征主義于一爐,創造了具有自己獨特藝術風格的現代主義小說。他深刻地認識到由于工業革命給人們造成心理上的失衡,導致了不少人間悲劇。為突現并深化這一主題,勞倫斯運用大量的象征手法,《菊花香》這一短篇小說是勞倫斯創作特色的集中體現。
1 《菊花香》簡述
小說描寫的主人公是一位名叫伊麗莎白的礦工妻子, 她的丈夫是一名普通的煤礦工人,和其他的礦工一樣,除了挖煤,他總是酗酒,在酒醉之中麻痹自己、打發日子。丈夫的惡習和生活的艱讓她總是生活在不安中并常常在煩躁、焦慮憤恨的恐懼中等待酒醉的丈夫。這天,丈夫也向平常一樣沒回家,起初, 她還以為慣于酗酒的丈夫下班后又徑直去了酒吧, 心中不禁感到憤懣。直到晚上十點半左右, 她等來了在礦井事故中喪命的丈夫。面對擔架上的尸體、婆婆的悲哀以及驚慌的孩子,她顯示出來極度的哀傷、茫然與無奈。整篇小說描述了她跟丈夫的復雜感情,愛與恨,他們早已形同陌路, 他們之間的愛情早已消失。
2 《菊花香》的人間悲劇
在這篇幅不大的短小故事的一開頭,勞倫斯花相當大的篇幅去描寫了礦山的情景,包括貨車、田野、礦工等等。在第一段的工業化環境描寫中,轟鳴的機器被描述成兇猛的怪獸。而礦區則被描寫成笨拙、骯臟的動物,面目猙獰而可怕。小說中對于工業化的代言人——發動機的描寫中多次使用擬聲詞來表現機車發出的不和諧的聲音。比如,“哐啷啷地駛來”,“嘶嘶作響”,“隆隆駛去”。這些不和諧的聲音詞將機車塑造成一個氣勢逼人、勢不可擋的猛獸,揭示著工業化進程對大自然正常秩序的騷擾和破壞。
同時,工業文明的發展造成了人的異化。作者結合心理描寫來進一步深化這一主題。例如,伊麗莎白的丈夫死后,工友們把丈夫的尸體抬回來后,貝茨太太和婆婆一起給他清洗。作者并沒有浪費筆墨去寫她的悲哀,而是對貝茨太太的心理給予了詳盡的分析。因為在她望著死者時, 她的心冰涼、淡漠。“她知道,對她來說他是怎樣的一個陌生人。共同生活、血肉相連的丈夫竟成了毫不相干的人…… ” 她猛然間才意識到他們之間是多么的陌生,甚至他們之間從沒有真正的了解對方。“現在她清楚了也沉默了。她一直錯了。她說他靠得住,其實靠不住;她覺得了解他,然而他一直離得很遠,他的生活她沒有經歷過,他的感情她也沒有體會到。”勞倫斯通過人物內心深處的探索,向我們展現了煤礦工人的艱辛、憂慮和不安,展示了現代人內心的痛苦和掙扎,有力地揭露了現代工業文明迅速發展的結果:使人變成了機器的奴隸。
在勞倫斯看來,資本主義的機器文明不僅因為其非人的勞動條件而損害了人的物質生活和家庭幸福,它不僅破壞了人與自然的關系, 也扭曲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甚至是夫妻之間也形同陌路、互不接受。在工業化生產中,機器及資本對人的異化,致使人失去了本性。伊麗莎白的丈夫本是個本分老實的礦工,艱苦的工作條件、繁重的勞動及生活困苦使得他用酒 精來麻醉自己以解脫自己。伊麗莎白在等待中生活,在生活中等待,面對肉體和精神的沉重 的打擊,她感到麻木。丈夫酗酒、生活的艱辛使得她本該有的幸福化為泡影。這使得“她面 多死去的男人,心中十分冷漠,十分超脫,她說:‘我是什么人?我干了些什么?我一直在和一個實際上并不存在的丈夫作對啊,只有面前的這個男人卻是始終存在的。我做了什么孽? 一直在跟誰生活啊?”還有什么比這更殘酷的呢?人變成了機器!這正是勞倫斯作品的主題之一:批判現代工業文明給人類造成的悲劇 ,揭示資本主工業化的罪惡。勞倫斯以“菊花香 ”為題引領我們去理解回味他的主題思想:工業革命摧殘一個人就好像一個小孩揉碎一朵花一樣簡單。
3 《菊花香》的象征手法
象征作為一種修辭藝術,不能脫離情節與人物性格。相反它必須服務于人物的創作,象征也反映著作者對情節和人物的觀點及評價。勞倫斯正是利用象征讓讀者去理解并抓住小說的內在主題。
象征手法是《菊花香》這部小說的最典型的特征。小說的開篇就展現給讀者的是幅活生生的畫面:一列蒸汽機滿載著貨物,一路轟鳴著駛來,氣勢逼人;一節一節的車廂轟隆隆駛過嗎,勢不可擋。機車的轟鳴聲驚跑了一匹小馬,驚飛了一群鳥兒,甚至一個女人夾在氣勢逼人的黑貨車和樹籬之間,顯得非常地渺小,進退兩難。她孤獨地站在那,惶惑恐懼,沒有退路,不知所措。這一畫面象征著工業化社會中人的尷尬處境和難以把握自己命運的悲慘境況。由此可見,資本主義工業化進程對大自然和人類的騷擾和破壞。
爐火作為溫暖和諧的家庭生活的象征,在小說中也反復出現。在一家人等待貝茨歸來的過程中,小男孩對爐火表達了由衷的贊美和渴盼,象征著孩子對和諧溫暖的家庭生活的向往。
在這篇小說中,勞倫斯還巧妙地運用菊花的象征意義,使它和女主角的身世緊密相連,借女主角的口,點出了菊花在她心目中的意義。通過菊花把很多過去的事聯系起來:結婚、懷孕、生育、撫養孩子;傳達她的感受:幻想、高傲、對丈夫的失望與怨恨。菊花可以象征生命、愛情、希望、失落、幻滅和死亡等等。在《菊花香》中,伊麗莎白·貝茨內心深處對愛情及家庭的情感態度也通過在不同場合的真實的“菊花”具體地表達了出來。
菊花在小說中第一次出現是描寫伊麗莎白的生活環境。“在小徑旁邊,點綴著一些紛亂的粉紅色菊花,宛如掛在矮樹叢上的粉紅碎布。當她和孩子一起往家走時,孩子扯著一簇簇高高低低的菊花,把花瓣大把大把地沿小路扔下”。這里出現的“菊花”顯然象征著美好的事物將要遭到破壞。但接著就不同了,伊麗莎白先是阻止了小孩玩花,然后又突然神情可憐地折斷細枝,把花兒貼在臉上,又把它別在圍裙上。女兒看見媽媽回家時圍裙上別著菊花,對這件異常的事情感到有點兒欣喜,贊美花有多香,并請求媽媽不要取下,可伊麗莎白卻回答說 “我不覺得香。我和他結婚的時候,菊花正開著;你生下來的時候,菊花也開著;他們把他送回家來,他喝得爛醉的時候,紐扣里也別著一朵褐色的菊花”。 從母親和女兒這段對話里,我們知道“菊花”緊緊連著女主人翁。她把菊花別在圍裙上表達了貝茨太太對愛情和家庭寄予的美好愿望;女兒贊美菊花的芳香暗示著他們的溫馨美好生活。
丈夫遲遲不歸,貝茨太太煩躁生氣,把花從圍裙取下,這一舉動象征著她對家庭和愛情的失望。丈夫的死訊傳來,她得騰出地方擺放準備抬回來的尸體,在起居室里, 燭光在兩個插有淡紅色菊花的花瓶上以及申訴的家具上閃爍。房間里有一種寒森森的、死一般的菊花幽香。伊麗莎白站在那兒,望著那些菊花。現在,菊花同他們已分不開了,已具有了象征意義,兩個花瓶象征著他們夫妻兩個早已形同陌路, 他們的愛情已經死亡。隨著丈夫的死去,她對愛情與家庭的幻想隨之破滅了。搬運的人進來時,有一個人碰翻了一瓶菊花….伊麗莎白沒有去望她的丈夫。 她等可以擠進那間房之后,立刻走去把打破的花瓶和菊花拾起來 她沒去望丈夫而是去拾花,原因就是“菊花”在她的心里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的象征。這個花瓶的破碎,象征著貝茨的死亡,也象征著把真實的情況徹底的展現出來:他們是分離的。勞倫斯將人物的主觀情緒和氛圍交錯地編織在一起進行描寫,恰當地表達了女主人公的內心感情。
4 結束語
《菊花香》以菊花和女主人公伊麗莎白經歷一個自我消亡的過程,同時經歷一個重生的過程為主線,探討了工業發展對大自然的踐踏,批判了現代工業異化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使得人 與人間冷漠以至影響了男女之間甚至是夫妻之間的關系,給我們展現了發展中的人間悲劇。 勞倫斯的作品充分表現了“有產階級和工業促進者們在繁榮的維利亞時代犯下的滔天罪 行”。在勞倫斯的筆下,工業化和機器文明成為主宰一切的罪惡根源。它們扭曲人性,破壞自然和社會的和諧。對這篇小說的進行象征手法的分析,不僅有助于加深對勞倫斯寫作風格的了解, 而且可以更深刻地強化這一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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