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康德《判斷力批判》重述美與藝術

宋楊

摘 要：在體系的博大精深上，康德難與黑格爾相比，但從對后世的影響看，恐怕又沒有哪一個哲學家可以和康德相提并論。康德是一個形而上學的哲學家，但在論美與藝術時，他更接近辯證法。康德是一個鑒賞力貧乏的哲學家，但在對美與藝術深邃的哲學沉思時，他不經意地向我們展示了辯證思維的魅力。本文根據康德對美與藝術、天才之間的觀點，結合了自己的見解，重新淺述了美與藝術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美的藝術；理性；自然；鑒賞力

1 一般的藝術

“藝術與自然不同，正如動作與行動或一般活動不同，以及前者作為工作其產品或成果與后者作為作用不同一樣。”我們把自由的，理性的，具有任意性進行創作的，稱之為藝術。我們該不該把蜂蜜或蜜蜂建造起來的蜂巢稱之為一個藝術品呢？首先，蜜蜂不是通過自己的理性思考之后才決定去采蜜或建造蜂巢，這是它們本能的反應和作為，而藝術應該是一種創造，所以蜂蜜或蜂巢并不能被稱之為藝術；假設我們在沼澤地中發現了一塊被砍過的木頭，這時我們不會說它是自然的產物，而是藝術的作品。似乎就像設計工作者一樣，在設計某樣作品之前，會有其目的性，先有了目的，才會有最后的作品，即這事物在其原因中的一個表象，是先行于它的現實。一個藝術品和自然產生的結果是不同的，因為藝術品中有了目的性，可以理解為一件人的作品。

總而言之，藝術應該是被創造的，自由的，有一定的目的性的。

“藝術做作為人的熟巧也與科學不同（能與知的不同），它作為實踐能力與理論能力不同，作為技術則與理論不同。”我們直到這件事的原理，并立刻能夠做到的事情，這是科學，就像變魔術一樣，我們并不會稱魔術師為藝術家，因為如果我們知道了其中的原理，就可以像魔術師一樣變出魔術來，所以這是科學并不是藝術。然而對于走鋼絲者的藝術，我們不會拒絕稱之為藝術。

在康德的藝術和科學的對比中可以發現，藝術家除了熟知事物的原理外，還需堅持不懈的練習并且具備一般人沒有的創作技巧。

藝術和手藝不同。藝術是自由的，像一種游戲，能使人感覺舒適，并創作出合乎自己目的的作品。而手藝我們通常把它視為一種勞動，勞動本身并不會讓人覺得愉悅，只是它的結果，即勞動的報酬會吸引人而已。

2 美的藝術

為什么不是美的科學而是美的藝術？康德在開篇就給予了解釋。如果談到的是美的科學，那就是通過科學的手段來談論美，即通過證明，判斷，根據來決定是否為美的事物，所以如果美的判斷屬于科學，那就不會是鑒賞。然而也有例外，在科學面前，例如古代語言知識，歷史學，古典知識等等，這些歷史性的科學對美的理解和構成形成了必要的準備和基礎，通過某種詞語的混淆也就成了美的科學。

康德把表達愉快的情感作為直接意圖稱之為審美的（感性的）藝術，把只是根據對象的要求去做出行動來的藝術稱之為機械的藝術。審美的藝術是快樂舒適的，是美的，藝術的目的是讓愉快伴隨著欣賞的。

人類開始是沒有對美有一個系統的概念的，而審美也一樣，人們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不美，在審美的反思過程中，達到了某種目的性，如社交場所人們對美的感知，雖然人類本身并無目的性，但在審美的過程中，對內心能力在社交中的傳達有一定的影響。

康德把審美看作是一種對事物反思的過程，在反思的過程中人們享受到愉悅，把審美和反思判斷力系在一起，和人類自身的感知感覺無關。

3 美的藝術是一種當它同時顯得像是自然時的藝術

“自然是美的，如果它看上去同時像是藝術；而藝術只有當我們意識到它是藝術而在我們看來它卻又像自然時，才能被稱為美的。”在此章節中，我們必然要討論到自然和藝術之間的關系。

在這個世界里有美麗的湛藍的天空，川流不息的河流，充滿不羈野性的動物，這些在自然中被孕育的產物，與藝術作品中的它們，有著怎樣的聯系。黑格爾認為藝術美比自然美高，是因為，藝術美是人的作品，是人類通過對事物思考過后的精神體現，自然只有在和生命關聯時才有美可言。

康德眼中真正的好的藝術是看不出痕跡的，這讓我想到了安格爾的一句話，“好的素描作品，是不留痕跡的。”

在美的藝術作品中雖然它包含著目的性，但卻不會顯現出來，看起來必須是自然的。

4 美的藝術是天才的藝術

“天才就是天生的內心素質，通過它自然給藝術提供規則。”康德把天才的藝術所具有的特點歸納為了四點：1.天才的藝術具有獨創性，這是它的第一特性，這種才能并不是通過學習就能夠掌握熟巧的，這是一種沒有特殊規則的才能。2.天才的作品同時必須是典范，必須是對眾人有示范作用的，它本身不是通過模仿而產生的，但卻必須被別人用來模范和參照，用作評判的標準或規則。3.天才并不能明確的告訴眾人他是如何創作出這件作品，他是自然而然的創作出來，他自己也并不知道這些創作理念是如何匯聚起來讓他完成了這張創作，甚至在他教導別人如何創作時讓別人領會這種才能也是自然的表達出來。4.自然通過天才不是為科學，而是為藝術制定規則，這種藝術應當是就美的藝術而言的。

天才這個詞語康德解釋為特有的，與生具來的保護和引領一個人的那種精神，那些獨創性的理念就起源于他的靈感。

5 天才對鑒賞的關系

人們對美的事物進行賞析評判，就有了鑒賞力。在自然美和藝術美之間的鑒賞并不相同，自然美只需有鑒賞力，是對美的事物進行欣賞。而藝術美則要求有天才，是對美的表現進行賞析。

如果有人說：“這是一個美女”，我們所想到的是大自然在她的形象中美麗地表現了女人身體結構中地美地表現。而藝術美則有趣地多，藝術家可以描繪在自然中并不會是很美麗地物體，比如杜米埃的作品《笑著的無牙男人》和《令人討厭的人》。

藝術中所認為的美，只是有特性的事物，特性是任何自然景色中最強烈的真實性，不論美的或丑的，藝術家都是在傳達自己內心的真實。人類的面容臉色，舉止動作，及天空的色調，與天際的線條，都是藝術家的心靈和情緒以及思想的表現。“且在自然中被認為丑的事情，較之被認為美的事物，呈露著更多的特性。一個病態的緊張的面容，一個罪人的局促情態，或是破相，或是蒙垢的臉上，比著正則而健全的形象更容易顯露它內在的真。”藝術所認為丑的，只是絕無品格的事物，就是即無外表真，內心也是虛假的事物。藝術中認為丑的事物是假的，做作的，強作輕佻的，充為貴奢，做歡容而無心中之喜悅，裝腔作勢，總之，是欺騙，是丑惡。

鑒賞力是一種評判的能力而不是生產的能力，被歸為美的藝術品的或許只是一首詩，一首交響曲。

康德對工藝，技術是瞧不上的，因為它含有目的性，違背了美的“無目的的合目的性”原理，如果沒有藝術，人們在社交中把自己的情感現實地傳達給別人，但即使是人的情感的這種客觀傳達，就還是有它之所以可能的主觀上的條件，這就是“天才”。

康德的論美宗旨，留給后人多少矛盾，也就留下多少啟發。在對美的分析中，他關于美的四個規定是審美過程中的四個二律背反，但其中充滿了真知灼見，富有深刻的啟發性。在論藝術美中，康德關于藝術創造與手工勞動的比較，使我們依稀可見馬克思異化勞動理論的影子。他的藝術是自由游戲的思想等對西方近現代美學與藝術都有巨大的影響。

參考文獻

[1]康德.判斷力批判[M].人民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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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法.奧古斯特.羅丹口述法.葛賽爾記錄傅雷譯.羅丹藝術論[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

[4]葉秀山.康德《判斷力批判》的主要思想及其歷史意義[J]，《浙江學刊》.2003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