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菊華
我們身邊有很多青少年,課余時間不在補習班,就在去補習班的路上,幼時的童趣隨著時間幾近幻滅。如何讓他們從容流連于語文的世界?作為教師,面對當代這些有著特定生活經歷的初中生,可以采取更為切近學生生活和思維的方式進行教學設計。
一、 從學生生活出發,拉近學生與作者的距離
從學生預習中的提問來看,學生往往因對文本所處時代或作者身世經歷的隔膜,對作者之所以選這個題材,表達這樣的情感,不是很能理解。年代隔得太過久遠,時代的變遷,價值觀的不同,生活背景的差異,對于彼時彼地作者所表現的情意自然難以融入,甚至談不上理解。事實上,在教學中,這樣的情況比比皆是。其實,教材編者選擇文章的標準、出發點以及審美傾向,與初中生也是頗為不同的。就此而言,學生要進入文本,讀懂文本,從而運用文本,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作為教師,我盡可能地從學生生活本身出發,聯系他們年齡、心理、認知等方面的特點,從學生出發進行備課,也許可以讓他們更好地接受文本。比如《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基于對魯迅的陌生感,關于魯迅為何進行這樣的選材,學生有很大的疑問。但我不準備一開始就把魯迅的“高帽子”放在學生面前,致使學生產生更多的陌生感。僅就百草園而言,難道學生生活中就沒有類似的經歷嗎?時代可以不一樣,但童真是一樣的,兒童對自由的追求,對自然的親近,愛玩、調皮的天性亙古不變,自然可以從中找到很多共鳴。我讓學生聯系自己的生活,說說在自己的生命歷程中是否也有類似的園子,自己也曾徜徉于其中?學生有的說起桂花公園,一年四季都有景致,都有趣味,還可以抓蟋蟀,有的說起釣魚的經歷,常常“怕得魚驚,不應人”,有的說起校園里不經意中發現的爬山虎,居然在園子深處爬滿墻壁,正可謂“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學生說得很帶勁,我趁機聯系課文,說魯迅肯定和大家一樣,不僅看到許多的動植物,還和它們發生了親密的接觸。接著,學生自然找到許多發生在百草園里的趣事,一年四季,層出不窮。這樣一來,魯迅就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革命的文化戰士,而是和大家一樣,曾經是一個調皮搗蛋貪玩的孩子,和大家的距離一下就縮短了很多。這樣把大作家拉近學生,再拉近一點,拉到我們的身邊,學生產生了強烈的親近感,對文本的接受也就更加容易了。
此外,這段文字有著多樣化的表現手法:多感官多角度、動靜結合,高度凝練的句式和用詞,這些專用術語一旦抽象地、赤裸地擺在學生面前,學生會不知所措。我讓學生想想,就以上自己所說的內容,如果寫下來的話會怎么寫,不經意當中,學生自然運用到多樣化的表現手法,也就和文章的理解相互融合了。
二、 從旁引導學生,以更開闊的視野看待爭議
《社戲》這一課的教學往往會引起學生的爭議,主要在于戲好與不好,持兩種意見的都很難說服對方,如果沒有很好的引導,課堂會在這里停頓下來,學生的思維也就停滯了。今年教《社戲》,學生之間又照例產生了分歧,我說不管戲好不好,那都是你認為,問題的關鍵在于“迅哥兒”怎么認為?于是,我引導大家看文章中的描述:
真的,一直到現在,我實在再沒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戲了。
“迅哥兒,昨天的戲可好么?”我點一點頭,說道,“好。”我疑心老旦已經進去了,但也不好意思說再回去看。
很明顯,語氣中帶有留戀的情感。然而看的過程中,確乎因著“很老的小生”“老旦”的出現而“疲倦”“掃興”“喃喃的罵”“忍耐”,但又不至于絲毫沒有看點。于是,就介于這好與不好之間,叫人留戀而又存著遺憾,仿佛斷臂的維納斯。于是,這點遺憾因著月夜歸航途中的吃豆而被填補上了,這讓魯迅多年后還能溫情脈脈地回憶著,品咂著。戲外更精彩,學生的視線被自然而然地引向沿途的風景和當地的風俗人情。從文本出發,學生談自己的感受,最后可以歸結為:富有詩情畫意的農村特有風光,熱情善良的農村特有人情,淳樸好客的農村特有風俗,自由寬松的農村特有天地。具體體現在什么地方,可以在文章當中,結合具體的內容加以分析。比如自然景物的描寫占了文章相當多的篇幅:“兩岸的豆麥和河底的水草的清香”“朦朧的月色”“淡黑的起伏的連山”“婉轉悠揚的笛聲”“仙境”般的戲臺,這些優美恬淡的田園風光給人以輕松愉悅陶醉的感受,叫人不舍。帶著遺憾的社戲又讓“我”感受著同樣美好的月下風光,第22段中的幾個“又”可以印證這一點。多個角度的寫景,可以調動讀者多種感官,讓人如臨其境。人物的分析可以雙喜為重點,他身上優秀的品質是為“我”所罕見的,那份機靈、那種承擔、那種果敢、那種自信,思慮的周密和善于體察人心的善良,怎能不讓“我”覺著難忘,怎能不讓“我”覺著好?人物的動作、語言是那樣的生動、活潑、歡快,這給久居家里,只看得見院子四角的“我”以多大的震撼。孩子劃船、弄潮,都是一把好手,“點”“磕”“退”“上前”“架”“躥”,多么輕快,多么嫻熟,多么能干。如此這般,戲怎能不好看?
三、 從作家的作品出發,用文本來詮釋文本
作為初一的學生,剛打開七上語文課本,就接觸到趙麗宏的《為你打開一扇門》,這是一篇很理性的論說文,以文學意義的闡述來催動學生進入文學的世界,生發對文學的興趣。但學生似乎很不買賬,就文本提出很多問題:如“為什么說一個不想開門探尋的人,只能是一個精神上貧困衰弱的人?”“為什么說文學就是歷史?”“為什么文學作品對人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為什么一個從不閱讀文學作品的人是一個高智商的野蠻人?”“閱讀文學作品可以積累文化、知識、智慧,但如何積累感情?”諸如此類的問題,也許趙麗宏自己也不曾想到,他的這篇至為直白的論說會讓學生產生如此之多的疑問。確實,對于一名還沒有多少文學積淀的初一學生而言,他無法感同身受,自然也就只能徘徊于門外,而不敢輕易觸碰戴著如此高帽子的“文學”。
在學生的懵懂面前,我們往往因著課文的不重要而很快走過,忽視或者無視學生不懂的眼神。今年再次和這篇起始課相遇,我產生了以作者的寫作實踐反觀作者的文學觀的想法。趙麗宏作為一名作家,并不缺乏優秀的作品,我選取了一篇更富有生活氣息,和學生生活能夠相契的散文《莫扎特的造訪》印發給學生。學生很快就讀完,并產生許多的感觸,特別對文中一家三口聽著莫扎特的音樂,各做各的事情這一生活的樣態表示由衷的喜愛。想象音樂在空中流淌,在心中流淌,多么高雅而又從容的生活氣息,這一幕從作者寥寥數語中張開,便有一種馨香彌散在小屋中了,家庭的生活情趣學生感同身受,理解了文中兒子對音樂的認知和精神的升華,這就是所謂情感的積累。同時,對莫扎特的人生際遇產生一種深重的歷史感,也許時代可以不斷發展,但人格的追求卻始終如一。更多的學生為趙麗宏所描述的音樂畫面而折服,“閉上眼睛,你就可以看見那些在微風中顫動的野花,還有在花瓣上滾動的露珠;小小的蝴蝶扇動著它們的彩色翅膀,從這片草葉上,飛到那片草葉上,終于在一朵金黃色的小花上停下來,微微喘息著,讓濕潤的風吹拂那對美麗的翅膀……”這番美妙的聯想不僅是音樂帶來的,更是趙麗宏的語言功力所致,這就比單單閱讀《為你打開一扇門》更有趣味,更容易接受文學的魅力。
這里用趙麗宏自己的作品來反觀其觀點,轉換了視角,讓教學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效果。其實也就是黃厚江所提出的“用語文的方法教語文”。各種不同的文章可以采用不同的教學設計方法,但不管什么方法,都要切近當代初中生的特點和他們特有的生活境遇來進行。否則不能引起學生興趣,理解不了,只記得一時,不能影響久遠,也是徒勞。
(作者單位:蘇州市立達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