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 芯

印度位于亞洲南部,是南亞次大陸最大的國家,與孟加拉國、緬甸、中華人民共和國、不丹、尼泊爾和巴基斯坦等國家接壤。印度是最悠久的文明古國之一,也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佛教的發源地。古印度人創造了光輝燦爛的古代文明,
公元1200年左右起,穆斯林國王統治印度北方將近700年時間,他的統治對印度音樂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其中,音樂家得到了國王和貴族的贊助,所演奏的音樂風格也隨著演奏資助者的喜愛而變化。同時,穆斯林的入侵也帶來了自身的偉大文化和語言,這被原有的印度文化所吸收,形成了一種新的獨特文化,導致了古代印度音樂分裂為兩個截然不同的形式--印度北方音樂叫做印度斯坦,印度南方音樂稱為卡納提克。從而,使得印度北方的印度斯坦音樂受到伊斯蘭文化的影響,而印度南方的卡納蒂克音樂則沿著印度傳統音樂的脈絡繼續發展。穆斯林統治時期很多貴族深受波斯文化熏陶,因此波斯音樂的緩慢和迂回曲折的風格對印度音樂也有著一定的影響。
毗 濕 奴 · 納拉彥· 帕特坎德(Vishnu Narayan Bhatkhande,1860年~1936年)①是20世紀最重要的音樂理論家之一,他為印度古典音樂作出了巨大的貢獻,被譽為“現代印度斯坦音樂之父”。

1860年8月10日,毗濕奴·納拉彥·帕特坎德出生在孟買的一個婆羅門②家庭。他的父母都不是音樂家,父親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兄弟姐妹之中有幾位從事音樂教育工作。
憑借著在藝術上的罕見天賦和狂烈熱愛,帕特坎德15歲開始學習西塔爾、長笛和聲樂,曾師從于齋拉吉爾(Jairajgir)、饒吉巴·拜爾柏卡(Raojibua Belbagkar)、阿里·胡塞恩·坎(Ali Husain Khan)、維拉亞·胡塞恩·坎(Vilayat Hussain Khan)等多位杰出的大師。
為了增強自身古典音樂方面的素養,他于1884年加入伽彥·烏特扎克·曼達利(Gayan Uttejak Mandali)音樂賞析協會。這個音樂協會不僅彌補了他在音樂理論、音樂表演與音樂教育方面知識的缺失,還讓他從此成為孟買音樂圈伽彥·烏特扎克·曼達利音樂鑒賞協會中的一員。也正是這個音樂協會讓他在接下來的六年內,有機會向音樂家施利·饒吉巴·拜爾柏卡(Shri Rao jubua Belbagkar)和阿里·胡塞恩·坎學習。事實上,此時音樂對于他來說仍然是一項副業。
1885年,帕特坎德就讀于孟買的埃爾芬斯通學院(Elphinstone),1887年獲得這所大學頒發的法學學士學位,自此開始他的法律生涯。這段時間內,他曾在一家高等法院擔任過律師。
1896年,帕特坎德開始了他第一次的音樂采風旅行,他去了古吉拉特邦(Gujarat)③及其轄縣喀奇縣(Kutch)。
1900年~1903年,妻子和女兒的相繼離世,令受到重創的帕特坎德放棄了原本的法律事業,重新開啟了音樂采風之旅。1904年,他基本上游遍了南印度。在印度旅行采風期間,他主要游歷了巴羅達(Vadodara)、瓜廖爾(Gwalior)和蘭浦爾(Nagpur)。在蘭浦爾時,他成為維納演奏大師瓦茲爾·坎(Wazir Khan)的門徒,以及米彥·坦森(Miyan Tansen)的傳承者。帕特坎德將自己在采風過程中,從各個流派的格拉納中所搜集到的2000余首音樂作品推廣到社會,對大眾公開。作為印度斯坦音樂的傳承者,采風中他將自己的教育理念傳授給當地人,這一舉動為后期音樂院校的建立奠定了基礎。
帕特坎德首次發表的作品是《斯瓦爾·馬里卡》(Swar Malika),對所有流行的拉格做了詳細的描述。1909年,出版梵文著述《施利·馬拉卡沙亞·桑吉塔姆》(Shri Mallakshya Sangeetam),也被稱為《查圖爾大師》(Chatur-pandit)。在接下來的幾年里,他以母語馬拉地語對自己作品發表評論,出版完成了題為《印度斯坦音樂大師》(Hindustani Sangeet Paddhati)的四卷著作,這部著作被人們普遍接受并應用。
1916年~1925年間,由帕特坎德籌辦的全印度音樂會議連續五次成功召開,這為來自全國各地的音樂家和音樂學家提供了一個共同交流的平臺。因此,帕特坎德享有“印度音樂會議之父”的美譽。
1933年,73歲高齡的帕特坎德因大腿骨折導致癱瘓,后于1936年去世。印度郵政和電報部于1961年9月1日發布了包含他肖像的紀念郵票。
公元1794年,瓜廖爾脫離了辛迪亞(馬拉塔人)的統治,成為了英國統治下的一個土邦。在他們的支持下,最古老的克雅爾流派瓜廖爾派十分興盛,而瓜廖爾派中的一些人是馬哈拉施特拉的婆羅門,他們在馬哈拉施特拉建立了這個流派的分支。他們的弟子把印度斯坦音樂從流派的束縛中解放出來,毗濕奴·納拉彥·帕特坎德就是其中的一員,他和毗濕奴·迪迦馬巴爾吉·帕魯斯卡爾(Vishnu Digambar Paluskar)通過建立音樂學校和構建新的音樂教學方式,在近現代對印度傳統音樂進行傳承,使印度斯坦音樂向公眾敞開大門,重樹音樂在社會中的地位。也正因如此,毗濕奴·迪迦馬巴爾吉·帕魯斯卡爾和毗濕奴·納拉彥·帕特坎德成為學校音樂教育方面的中堅力量。?
帕特坎德以旅行采風的方式開始了他對音樂理論的實踐。他走遍印度,與印度音樂大師(Ustads)一起研究音樂,其中包括20世紀早期北印度流行的各流派的傳統和技巧。采風至印度南部的音樂中心時,學習了溫卡特穆可何(Venkatmukhi)的作品以及如何把拉格區分為72種美拉(Mela)。
毗濕奴·納拉彥·帕特坎德曾深入研究過一些書籍資料,如《舞論》、《桑吉塔·拉特馬卡拉》(Sangeet Ratnakara)、《阿賓納瓦拉卡曼加利》(Abhinavaragamanjari)、《拉卡施亞·桑吉塔姆》(Lakshya Sangeetam)、《印度斯坦音樂——帕德哈提》(The Hindustani Sangeet Paddhati)、《卡拉米克》(The Kramik)系列、《薩瓦拉馬里卡》(The Swaramalika)和《吉塔·馬里卡》(Geet Malika)系列、《格里恩塔·桑吉塔姆》(Grantha sangeetam)、《巴哈維·桑吉塔姆》(Bhavi Sangeetam)系列及音樂簡史等等。通過研讀關于歷史音樂文獻資料和拉格經典音樂作品的書籍,對印度傳統音樂做了全面的剖析,出版了大約50本有關音樂實踐以及音樂教育的著述,并且通過文獻收集與編纂、拉格創作與理論實踐、著書立傳等方式,為音樂在社會中的傳播開辟經典之路。
帕特坎德關于印度斯坦音樂的著作《印度斯坦音樂大師》寫于公元1909年到1932年,共四卷,以馬拉地語(Marathi)寫成。前三卷在1910到1914年間完成,第四卷花了很長的時間于1929年完成,到1932年才出版。但他認為第四卷是不完美的,他寫信給好友萊·烏馬納斯·巴力(Rai Umanath Bali)解釋他長時間沉默的原因。
“I was busy finishing the fourth volume of my Hindusthani Sangit Paddhati(the work on the theory of music). Thank God,I have been able to finish it somehow. The noises in the head still continue but I do not worry on that account.Iam trying to get accustomed to them and hope to succeed in accomplishing it.”
“我正在忙著整理《印度斯坦音樂大師》的第四卷(音樂理論工作)。感謝上帝,我已經能夠用某種方式完成它。雖然雜音仍然回蕩在我的腦海里,但我不擔心它們。我試著習慣它們,并希望能夠成功地完成它們。”
——摘自《The Contradiction of Music’s Modernity》④
在第四卷出版之前,帕特坎德一直在準備音樂會議。通過與各學派討論研究之后,他將原本分為男人、女人和兒童演唱的拉格,重新分類到目前使用的系統。他指出,一些拉格不符合古老梵文中的描述。他在自己理解的塔特(Thaat,譯為框架)結構中,融入了卡納提克音樂的特征,來詳盡地解釋古老梵文中的拉格,因為帕特坎德所理解的塔特的結構與印度南部卡納提克音樂系統的馬拉卡勒塔(melakarta)拉格的結構相對應。在書中共描述有180多種拉格,并把它們分為十種基本的塔特,即:比拉瓦(Bilawal,朝/喜悅)、馬爾瓦(Marwa,午后/愛和熱情)、巴拉維伊(Bhairavi,朝/悲傷)、巴拉維(Bhairav,晨曦/虔敬)、卡非(Kafi,朝/熱情)、陀蒂(Todi,朝/崇敬)、阿沙瓦力(Asawari,黃昏/溫柔)、卡爾延/亞曼(Kalyan/Yaman,黃昏/陽氣和熱鬧)、卡哈馬吉(Khamaj,永恒之愛)、普爾維(Poorvi,黃昏/神秘)。帕特坎德所分類的塔爾特涵蓋了絕大多數的拉格,為印度音樂理論做出了重要貢獻。
注釋:
①本文圖片轉載自網上資料:http://en.wikipedia.org/wiki/Vishnu_Narayan_Bhatkhande
②婆羅門:印度特有的種姓制度中的第一種性,掌管宗教事務和僧侶貴族。
③古吉拉特邦(Gujarat):印度西部的邦。
④Janaki Bakhle,TWO MEN AND MUSIC,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5年版,第11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