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無反顧，奮勇抗埃
——淺析中國援塞醫療隊救援實踐

秦恩強，賈紅軍，李 進

義無反顧，奮勇抗埃
——淺析中國援塞醫療隊救援實踐

秦恩強1，賈紅軍2，李 進3

2014年9月16日至11月16日，中國人民解放軍援塞醫療隊在塞拉利昂埃博拉疫區開展為期60天的醫療救援，對當地醫院進行改造，培訓當地醫務人員，設計規范的防護、診治和服務保障流程，圓滿完成了第一階段的醫療救治任務。筆者分析此次救援的醫療救治措施、遇到的問題，以及對策，為進一步提高烈性傳染病救治能力提供參考。

醫療隊；埃博拉病毒病；醫療救援

2014年初，埃博拉病毒病(Ebola virus disease, EVD)在西非幾內亞、利比里亞、塞拉利昂迅速蔓延，中國政府在此危急關頭向西非重災區伸出了援助之手。2014年9月12日，中央軍委下令，由解放軍302醫院抽組30人醫療隊赴塞拉利昂建立留觀中心，執行抗擊埃博拉任務。經過短短3天的準備，醫療隊于2014年9月16日從北京首都機場出發至塞拉利昂疫情的重災區首都弗里敦開展為期60天的醫療救援任務，歷經重重困難，最終圓滿完成第一階段各項工作，2014年11月16日回到北京。

1 EVD疫情

EVD，既往稱為埃博拉出血熱，是由埃博拉病毒感染引起的一種致死性傳染病，平均病死率50%，以往疫情病死率45%～90%[1]。人主要通過破損皮膚或黏膜密切接觸感染動物的血液、分泌物、排泄物、器官、其他體液或者受到這些液體污染的表面和材料(如床上用品、衣物等)被感染，隨后通過人際間傳播得以蔓延。自2014年3月暴發的西非埃博拉疫情，是自1976年首次發現埃博拉病毒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疫情[2]。截至2014年9月12日，西非三國疑似、確診埃博拉病毒病患者4366例，死亡2218例[3]。其中塞拉利昂疑似、確診埃博拉病毒病患者1424例，死亡524例，到10月1日這一數字已分別上升到2304例和622例，防控形勢異常嚴峻[4]。

2 醫療隊組成

隊員共30名，全部來自解放軍302醫院機關各部及各臨床科室。分為指揮組、醫療組、防疫組、醫技保障組、后期保障組。指揮組4名，包括隊長、指導員、宣傳干事、翻譯 。醫療組13名，包括5名醫師，其中4名內科醫師(含1名ICU專業醫師)，1名外科醫師，均為副主任醫師；護士8名，均為主管護士。防疫組3名，均為中級職稱專業人員。醫技保障組3名。后期保障組6名，包括班長1名，司機2名，水電工1名，廚師2名。30名隊員中，男19名，女11名，年齡最小28歲，最大47歲。醫療隊員有豐富的傳染病救治經驗，不但參加過國內SARS、甲型H1N1流感、禽流感等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處置，還有多次國內國際災害救援經歷，包括汶川抗震救災、非洲瘧疾中心建設、海軍和平方舟號醫院船赴亞非五國人道主義醫療救助、東盟地區論壇救災演練等。出發前，籌備各種醫療及后勤保障物資近50噸。

3 弗里敦抗擊EVD疫情工作實踐

3.1 合理改造塞中友好醫院，使其符合烈性傳染病收治標準 醫療隊工作地點設在弗里敦的塞中友好醫院，塞中友好醫院為綜合性醫院，其格局不具備收治烈性傳染病患者條件，先前曾由于收治埃博拉患者導致醫務人員恐慌而關閉。援塞醫療隊結合我院長期從事傳染病控制的經驗，提出對中塞友好醫院留觀中心進行結構改造的建設性意見，嚴格設定三區兩線[5]，通過柵欄、帶鎖的門等把清潔區、潛在污染區、污染區分開，患者通道和醫務人員通道分開；并對患者進出醫院路線、工作人員上下班路線進行了嚴格設定；在中國駐塞大使館及中資企業的大力配合下，在1周內基本具備了收治傳染病患者的條件；特別是創新性地把工作人員辦公室設置在清潔區，醫務工作者通過設在病區及重點部位的監控實時觀察各種情況，不但保障了醫務人員的安全，而且不會影響醫療質量。

3.2 嚴密設計工作流程，全力保障工作安全 根據EVD特點，結合工作實際，嚴密設計穿脫防護服步驟，全力保障醫務人員安全，這在整個塞拉利昂首都地區都是最嚴格的。由于塞拉利昂高溫、高濕，穿防護服環節不再重視順序，但強調必須內、中、外層次分明，無皮膚黏膜暴露，口罩密封性、舒適性保持良好；而脫防護服環節強調由外及內逐層分區脫，把污染嚴重的外層脫在第一緩沖區，中間層脫在第二緩沖區，每一步做完后都要進行充分地消毒，最后進入淋浴間淋浴，更換干凈衣物，回到清潔區。在整個工作實踐中，要求工作人員必須嚴格遵守，把每次進病房都當作第一次對待，最終確保了中塞醫務人員的安全，得到同行的充分認同。

3.3 嚴格培訓塞方工作人員，使其符合在烈性傳染病醫院工作的標準 針對塞方人員傳染病防治知識嚴重缺乏、工作習慣不良、防控意識極差等情況，援塞醫療隊克服困難為塞方培養了一批帶不走的傳染病防治隊伍，并提出建設性方法，包括分組培訓、視頻培訓、手把手培訓等，尤其是身體力行帶教示范、全流程示范，在短時間內把89名塞方工作人員培訓為適合在傳染病病區工作的合格專業人員，且所有人員均通過考核，合格后持證上崗。

3.4 建立健全適合當地的醫療規章制度，保障醫療工作順利展開 醫療隊隊員初次在國外執行烈性傳染病救治醫療任務，留觀中心的運轉模式與國內大相徑庭。為保障工作有序開展，最大限度地救治患者，按照傳染病診治規范，特別是結合當地實際制定了一整套適合當地埃博拉收治的流程規范，包括接診流程、入院教育、診療方案、轉出院流程、尸體處理、抽血、檢驗、消毒隔離、垃圾處理等共68類243條埃博拉患者收治的流程規范和規章制度。在執行環節與塞方工作人員充分溝通交流，適時做出調整，不斷完善環節和細節，使工作得以順利開展，迅速篩查患者，及時轉運確診患者到治療中心。截至2014年11月14日，醫療隊共收治患者274名，其中確診埃博拉患者145名，排除埃博拉病毒感染79名，死亡86名；患者平均住院5天，最長住院時間15天。觀察發現確診患者中19%無發熱，40%以上有嘔吐、腹瀉等消化道癥狀，11%有出血；重癥患者表現為極度乏力，持續嘔吐、腹瀉，食欲喪失，吞咽困難，呼吸困難；晚期部分患者可出現鼻衄、嘔血、便血、皮膚出血等表現。

3.5 嚴格控制防護環節，實現中塞雙方醫務人員埃博拉“零感染” 日常工作中，塞方患者不服從管理，走廊、門診大廳、院子里、樹底下到處是患者，隨處可見嘔吐物、排泄物，病毒污染嚴重。為避免醫務人員院內感染埃博拉，嚴格規范工作流程，突出環節控制、細節控制，在日常生活中及時提醒大家注意防護，科學有序工作，防止出現防護漏洞，在工作初期除強調污染區消毒外，特別提出更嚴格的針對潛在污染區、清潔區的消毒措施，避免過多的、不必要的人員交叉，嚴防潛在的感染威脅。由于醫務人員工作中可能受到病毒感染，對中塞雙方醫務人員進行健康監測，包括每天兩次體溫監測，詢問各種與埃博拉相關的癥狀，尤其注重塞方人員的埃博拉流行病學史，包括在社會上有無接觸EVD患者，有無參加因EVD死亡患者的葬禮等，對他們進行系統的防護知識教育，尤其是在隔離區、上下班途中、家中可能出現感染漏洞的環節重點進行提醒，進入醫院工作時第一時間在大門處進行體溫檢測、登記等。工作中醫療隊曾及時在醫院大門處發現了塞方的危險人員，第一時間進行了隔離治療，有效預防了醫務人員埃博拉病毒感染。正是由于各種有效感染防控措施的落實，最終保證中塞雙方醫務人員埃博拉“零感染”。

4 醫療救援經驗總結

塞拉利昂抗擊EVD醫療實踐，是我軍第一次成建制的派遣衛生力量赴國外執行醫療救治任務，無任何經驗可以借鑒。EVD的高病死率對每一位醫療隊員來說都是一次嚴峻的生死考驗。面對這樣一種從未遭遇的戰斗，科學有效的組織實施仍是最可靠的保障。

4.1 控制傳染源 EVD防控的最重要環節是控制傳染源，需做到早發現、早隔離、早治療、就近治療，避免疫情擴散。患者一旦出現EVD相關癥狀，應立即打電話通知相關衛生機構，由專業救護車送達符合收治條件的定點醫院進行隔離救治。定點醫院應符合傳染病醫院隔離技術規范，疑似EVD患者單間隔離，確診患者可多人居住，患者需注意手部衛生，使用衛生間后要嚴格消毒，避免交叉感染和醫院感染。患者到達定點醫院后，應嚴格服從醫院管理，活動的區域限制在污染區，不能進入潛在污染區和清潔區。

4.2 切斷傳播途徑 EVD主要通過密切接觸感染者傳播。因此，只有采取有效的防護措施后才能近距離接觸患者，最大限度救治患者。對患者的血液、分泌物、排泄物、器官、其他體液或者受到這些液體污染的表面和材料均應及時徹底消毒。醫療隊為了減少醫務人員與患者的接觸時間，而又不影響患者的診治效果，在病區內設置了遠程實時監控系統、無線體溫檢測系統；醫務人員每次查房后，在從污染區返回到清潔區時，必須通過兩個緩沖間，這種創新使得工作人員受到病毒污染的概率大大降低。

4.3 保護易感人群 由于EVD無疫苗和特異性的藥物預防與治療，不接觸患者或采取有效的防護是避免感染EVD最重要的方法。留觀中心對收住院的患者第一時間采血進行EVD確認和鑒別，一旦排除立即安排出院或轉到綜合醫院，杜絕交叉感染。醫務人員直接接觸患者，是感染EVD的高危人群。此次埃博拉疫情的一個顯著特點是醫務人員高感染率、高病死率。截至2014年11月16日，僅塞拉利昂就有128名醫務人員感染，102名死亡，病死率高達79.1%[6]。留觀中心運轉之前，采取多種有效的培訓手段對塞方醫務人員的培訓。在烈性傳染病區工作中，工作人員集中管理、定期輪換；相互監督，避免防護紕漏；日常生活不去人群密集的場所；做到警鐘長鳴，避免松懈。并在實踐中，創新性地把醫務人員工作區域設在了清潔區，進一步保障了醫務人員的安全。

援塞醫療隊第一階段救治任務雖然已圓滿完成，但工作中仍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塞拉利昂醫務人員的工作流程和習慣與我國有很大的不同，初期醫療隊按照國內模式設計的工作流程，在實踐中行不通，無法開展正常工作：在患者分診、接診環節，完全由塞方護士負責；抽血的工作不是由護士擔任，而是由當地專門的抽血人員完成；患者死亡后尸體也由當地的專職人員負責。以上問題在任務初期給醫療隊造成很多困難，這主要是由于中塞雙方事先未進行充分溝通造成的。因此，執行國外醫療救援任務，在明確任務性質的同時，要對當地的風俗習慣、工作模式和方式等進行詳細了解，避免走彎路，提高工作效率。另外，按照當地通行做法，留觀中心僅能對患者進行確診和口服藥物治療，不能進行靜脈輸液治療，使得重癥患者得不到及時救治；實驗室僅能開展EVD確診檢測，其他病原學檢測，常規檢測包括血、尿、便常規，生化，凝血等均無法實現，B型超聲、心電圖、X線胸片等也無法開展，這大大影響了患者的救治效果。因此，應積極研究開展各種符合EVD防護要求的檢查、檢驗設備，進一步滿足EVD患者救治的需要，提高EVD患者救治效率。

[1] Kuhn J H, Dodd L E, Wahl-Jensen V,etal. Evaluation of perceived threat differences posed by filovirus variants [J]. Biosecur Bioterror, 2011,9(4):361-371.

[2]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Ebola virus disease, West Africa update [EB/OL].Disease Outbreak News, (2014-04-17)[2014-04-22]. www.who.int/csr/don/2014_04_17_ebola/en/> (Accessed April 22, 2014).

[3]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Ebola response roadmap situation report [EB/OL]. [2014-09-12]. http://apps.who.int/iris/bitstream/10665/133073/1/roadmapsitrep3_eng.pdf?ua=1.

[4]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Ebola response roadmap situation report [EB/OL]. [2014-10-01]. http://apps.who.int/iris/bitstream/10665/135600/1/roadmapsitrep_1Oct2014_eng.pdf.

[5] 中國人民共和國衛生部. 醫院隔離技術規范[J]. 中華醫院感染學雜志，2009,19(13):4-8.

[6]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Ebola response roadmap situation report [EB/OL]. [2014-11-14]. http://apps.who.int/iris/bitstream/10665/143216/1/roadmapsitrep_14Nov2014_eng.pdf.

(2015-04-16收稿 2014-05-04修回)

(責任編輯 張亞麗)

Honour permits no turning back，bravely fighting against Elbola virus disease:Analysis on rescue experience of Chinese medical team in Sierra Leone

QINEnqiang1,JIAHongjun2,andLIJin3.

1.DiagnosisandTreatmentofInfectiousDiseasesandResearchCenter, 2.DepartmentofInfectionControl, 3.DepartmentofMedicalAdministration,No.302Hospital,ChinesePeople’sLiberationArmy,Beijing100039,ChinaCorrespondingauthor:LIJin,E-mail:lijin302@hotmail.com

The medical team of Chinese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had carried out medical rescue for 60 days in Ebola epidemic-stricken area of Sierra Leone from September 16, 2014 to November 16, 2014, including reforming of local hospital, training of local medical personnel, designing procedures for protective process, treatment process, service process, and so on. The author analyzed treatment measures, problems discovered during the medical relief and their countermeasures, reference on ability to treat fulminating infectious disease overseas.

medical team; Ebola virus disease; medical relief

10.13919/j.issn.2095-6274.2015.05.002

秦恩強，博士，副主任醫師，E-mail: qeq2004@sina.com

100039 北京，解放軍302醫院：1.感染性疾病診療與研究中心，2.感染控制科，3.醫務部

李 進，E-mail：lijin302@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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