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慧
(黑龍江大學 文學院,哈爾濱 15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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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創新研究
試談京派的文化“性格”
孟舒慧
(黑龍江大學 文學院,哈爾濱 150080)
[摘要]文學流派的氣質特點被視為流派的文化“性格”,不僅受時代風氣影響,還體現在各個作家其人的風度氣韻上,并且通過作品論述及與其他流派的交流摩擦中體現出來。 京派是中國現代文壇上影響深遠的文學流派,其文化“性格”的形成深受京城地域文化與作家出身背景的影響,不僅通過作品呈現出來,也反映在與海派的論爭中。分析京派的起源與發展、京派作家的內在氣質秉性和京派作品風格,并梳理京派與海派的論爭過程始末,能夠充分了解京派在文化層面上體現出的“性格”。京派在審美和文化心理上表現為貼近鄉土生活,藝術上講究純粹審美,主張藝術的非功利性,努力使文學保持獨立并健康發展。京派作家群而不黨,各自書寫著鄉土家園、探討著民俗人性,并以恬淡優雅的文學創作、寬厚平和的處事風格,在現代文壇上呈現出了獨特的文化“性格”,從而成為現當代文學中重要一部分。
[關鍵詞]京派;文化性格;海派;論爭
一 、 京派的起源與發展
新文學中的京派是從京劇中的京派說法借鑒引用過來的,這一稱謂的由來顯而易見地具有地域文化淵源,在20世紀30年代與海派相映相別,其作品也透著濃濃的“京味”。京派作為一個文學流派并不像文學研究會那樣具有嚴謹的規章制度和正式的出版刊物,只是出于共同的文學理想與審美傾向而自發聚集,形成較松散的“一派”。它雖然被后代評論界認定為一個文學流派,但并非是界限鮮明的固定團體,而是一個較自由的文人聚集體。
京派最初的群體結合不是建立在同鄉同窗情誼基礎上的,與作家出身地域無關;也并不因作品題材相似或多寫北京人文風情而被歸為一類,因為這些作家們所觀照的作品主題并不僅限于北京城中的人文風物,他們的視野往往遠在鄉村故土、邊境山區,等等。京派的活動范圍是在相對獨立的自由知識分子文化圈之內,京派作家之間的交際往來可以說是通過高校教授中較為普遍的私人聚會交流發展起來的。這種家庭化規模的文學圈子,仍然是京派成員們聚集交往的主要形式。直到20世紀30年代中期,林徽因家中文學家、藝術家們定期聚會討論的“太太的客廳”仍然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北大后門朱光潛家中定時舉辦的“讀書會”也持續著未曾中斷。京派就是這樣由知識分子之間私人交往自然而然形成發展起來,并在個人家庭小環境中孕育成流派的,每一場聚會都是自發自然的精神層面上的交流碰撞。
從京派這一文學流派的組成人員來看,今天所談論的京派文學人物,大多是未曾南下留守北平的文學研究會同人。他們中大部分人是從歐美或者日本留學回來的,原本就私交密切,回國后仍保持著熱絡的聯系。而且他們這種定期聚會的沙龍、俱樂部形式就是來源于歐美國家上層知識分子交往的習慣。這些主要人物們并不曾刻意以京派自居,甚至沒有想要組合成為派別的意識,他們的創作完全是自由的,只是在后來被評論家們歸結到了一起,其共性漸漸被發掘出來。
直到1934年2月魯迅的《京派與海派》一文發表,正式提出了在當時論爭中相互對立的兩方分別為京派和海派,才把京派這一名稱明確了下來,這一群人從此便在讀者、評論者的心目中得到這個共同的固定而響亮的名號。京派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具有重要的歷史地位,在20世紀20年代中期初具規模,30年代中期時最為活躍,到了40年代因戰爭原因而消散流落,成員們各尋出路并分成了正統京派與謫京派,從不同方面引領著中國現當代文學的發展。
二、京派作家與作品風格
(一)京派作家個性分析
京派作家以廢名、沈從文、凌叔華、蕭乾、蘆焚、周作人、林徽因等人為代表,理論批評家則包括朱光潛、梁宗岱等,這些人聚在一起共同形成了一個疏離于政治、單純致力于藝術文學的自由主義文學家群體。他們大多出身或執教于燕京大學、清華大學的中文系、外文系等,文風帶著雍容爾雅的氣度,從容不迫,節制而圓融。雖然京派作家生活在一個自由思潮、個性思潮和民主主義思潮迭起的自由時代中,但他們仍與傳統文化有著一種難以割舍的精神牽連,這當然與他們的出身背景和生活道路有直接的關系。
在五四運動之后新文學興起發展的文學活躍階段,現代與傳統、西方與中國本土文化各種層面、不同體系的互相浸染滲透的過程中,出身于傳統書香門第、自小深受傳統文化教育的中國知識分子們一方面走在時代潮流前線批判舊文化、吸收西方先進文明經驗(特別是那些留學國外,在西方文明中開闊了視野的留學生們);一方面又無形中透露出潛意識里存在著的傳統文化基因,在為人處事甚至寫作著書時本能地保留著傳統文化氣息,抗拒著對異族文明的全盤接受,帶有濃厚的鄉土文化情結。在新文學的文壇上,即使像陳獨秀、胡適、魯迅等在新文化運動中表現突出的激進的反傳統文化者,也都或多或少地在心靈深處為傳統文化留了一席之地;綜觀京派成員群體,他們身上這種對傳統文化的保留更加明顯,中國傳統的價值觀及人生理想在京派作家的創作中得以顯現,他們雖然對傳統舊文化有著深切嚴肅的思考,但大多數都有意地通過作品表達自己對于中國傳統文化的贊美與認同。這種共性便成為京派的標簽,呈現出獨特的文化“性格”。
京派作家大都出身名門大家,從小深受正統的傳統教育熏染,例如朱光潛是安徽桐城人,從小就受到儒家禮教正統“桐城派”文化的嚴格教育。至于女性作家則都是望族名媛,即使在她們長大后也接受了西方科學文明式教育,也仍然保留了中國傳統女性的典雅矜持的氣質以及高雅的生活品味和文學氣度。沈從文是個出身貧寒并有過軍旅經歷的特例,不過盡管沈從文不像其他京派作家那樣擁有文化氛圍濃郁的家庭背景,也沒有系統完整地接受過相應的文化教育,但是他一方面具有極高的文學天賦,一方面后來依靠頑強自學,對傳統文化具備了較高的欣賞吸收能力。這些都決定了京派作家們在心靈深處都擁有一種與傳統文化高度認同的依戀傾向。
(二)京派作品風格
1.京派作品的創作背景。京派的背景城市自然是北京。北京作為明清兩代封建王朝的帝都,具有皇家高貴雍容的氣派,其建筑結構對稱,宮殿街道方正穩重,橫平豎直的街道、規整嚴實的平民建筑使這座古老的城市彌漫著規范、厚重、尊貴的古典主義氣息。高宅大院里的貴族們品味把玩著古奇書畫、遛鳥養馬,胡同四合院里的平民百姓們也都個個心高氣傲地帶著與生俱來的“皇城根兒下人”的自豪感安居樂業。就像老舍在《離婚》中借張大哥的心態說出的“世界的中心是北平”。北京是明清科舉考試學子們心目中的“圣地”,只有最優秀淵博的精英才能留在北京做官入世,在民國時候北京也匯集了全國最知名的高等學府,這里便是全國的文化中心。京派作家們大多是高等學府中博古通今的教授,做起學術來自然嚴謹踏實,對浮躁時髦的文風嗤之以鼻。北京文化也具有寬厚的包容性,從其他地方外來的人在北京待得久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染上了古都的閑適沉穩的風格,正如一群來自不同地域的作家們就在北京城里慢慢被北京的地域文化所感染而形成了京派。
2.京派作品風格。京派作家大都是生活在象牙塔中的知識分子,是時代的精英人物。他們具有一種與“普羅大眾”相疏離的精神狀態、文化風貌及思想氣質,在他們的創作中不難看出,其文化心理、審美風格、創作傾向在社會政治取向和藝術探索趣味上表現為貼近鄉土生活,貼近鄉親大眾。京派作家都或多或少地帶有隱士之風,藝術上講究純粹審美,主張藝術的非功利性,這與文學研究會“為人生”的信條顯然相異。
京派作家們大多寫的是遠方故鄉的文化地域特色,帶著文雅的君子氣度,向往著鄉村,懷著深沉的憂患意識來審視鄉土文化。對于遠方故鄉的描寫,京派作家較偏愛南方閉塞內地的題材,如李劼人寫川蜀之地的官僚和袍哥,艾蕪寫川滇的商賈強人,沈從文寫湘西沅水流域的船家女子、老兵,等等。京派作品一方面吸取北平古都的居中自傲的穩重之氣,一方面又寫出異域文化的古樸靈動之美。即便很多作品包含了對于閉塞落后的鄉村宗法文化的貶斥、對于人性蒙昧狀態的批判,可是這些知識分子對于原始自然人性的褒揚依舊占了主導地位。
京派作家擅寫原始人性,努力從淳樸自然的鄉村生活中發現未被工業文明、商業市場污染的原始人性并彰顯出來進行贊美。京派作家追求純粹獨立的藝術,文學群體的發展方向正是建立在不謀而合的文學理念上。京派作家即便是在激烈的社會變革面前、在思潮更迭迅速的時代中,也致力于構造出一個文化融合中的平和自足的藝術天地。沈從文曾說:“這世界上或有想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樓杰閣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選山地作基礎,用堅硬石頭堆砌它。精致,結實,勻稱,形體雖小而不纖巧,是我理想的建筑。這神廟供奉的是‘人性’。”朱光潛則為京派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對京派的審美理想作了系統的具體的闡發,提出了“距離說”和“移情說”,前者解釋了京派作家對創作題材的距離化觀賞而營造出的浪漫甜蜜的風格基調,后者則闡發了京派作家在創作時投射到自然風景上的濃厚人情。
當然流派只是后人加之于前人的概念范疇。同屬于京派的作家對于鄉野生活的描述筆法,也各不相同。就拿京派中寫鄉土小說最有代表性的沈從文與廢名來比對,楊義在《京派文學與海派文學》中就有“沈從文的小說是古井的清泉,蘆焚早年的作品是血泡淚漬的農村大泥坑”,“沈從文從祭神的燭光火把映照下的古井中汲取泉水,廢名則從浣衣婦笑鬧嬉戲的樹蔭溪流中汲取清流”這樣的評論。
三、京派與海派的論爭彰顯京派文化“性格”
性格的本義是指人的性情品格。流派并非個人,本無嚴格意義上的“性格”之說,但同一流派的作家身上共有的價值取向與審美觀念形成一種特定的傾向性,在區別于其他流派作家群時,這種傾向性便可稱作流派的文化“性格”。這種群體性的性格一方面體現在各個作家其人的風度氣韻上,一方面通過作品論述及與其他流派的交流摩擦體現出來。
(一)論爭始末
京海兩派的論戰發生在1933年至1934年之間,京派以身處北平的沈從文為代表,海派則以在上海的杜衡為主戰將。作為一場以文交鋒的戰爭,目前學界普遍認為這場論爭的起點是1933年10月沈從文在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上發表了《文學者的態度》,隨即海派對此做出了迅速的反應——蘇汶(即杜衡)在1933年12月1日出版的《現代》雜志上發表《文人在上海》一文鮮明尖銳地給予回擊,文中敏感地說:“新文學界中的‘海派文人’這個名詞,其惡意的程度,大概也不下于在平劇界中所流行的。它的涵意方面極多,大概的講,是有著愛錢,商業化,以至于作品的低劣,人格的卑下這種意味。”并且感慨道 :“在上海的文人,也象其他各種人一樣,要錢。再一層,在上海的文人不容易找副業(也許應該說‘正業’),不但教授沒份,甚至再起碼的事情都不容易找,于是在上海的文人更迫的要錢。這結果自然是多產,迅速的著書,一完稿便急于送出,沒有閑暇在抽斗里橫一遍豎一遍的修改。”“可是在上海的文人卻因為這種不幸而被不在上海的同行,特別是北方的同行所嘲笑。”
海派的還擊可謂巧妙而犀利,將自己一開始就擺在弱勢地位上爭求觀眾們的同情理解,將自己的缺點以迫于生計為由加以掩飾,并敏感地將京派的儒雅的指責上升到敵對的批判,這也反映出海派對于自己缺陷的心虛。而一貫謙和恬適的沈從文心思單純,他的初衷并非懷著惡意去攻擊對手,在《文學者的態度》中他也只是誠懇地表達了自己批評附庸風雅之流的文學態度,并且為了使自己的批評顯得不那么尖銳,他還拉上了同處于北平的人物“連坐”——“這類人(‘裝模作樣的名士’與‘不正當的商業競賣者’)在上海寄生于書店、報館、官辦的雜志,在北京則寄生于大學、中學以及種種教育機關中。這類人雖附庸風雅,實際上卻與平庸為緣。”沈從文的這席話正體現了京派文人儒雅謙和的性格特點,即便是批評對方,也要態度和藹地諄諄教導,帶著寬容平和的心態的指責顯得張弛有度,并不愿與人為敵。而杜衡的回應則敏感尖銳,帶著小市民般驕傲蠻縱的心態直接將戰火挑了起來,雙方對立的論戰模式正式形成,你來我往地作文互擊。
論爭到達高潮的標志則是當時的文化名人魯迅于1934年2月在《申報·自由談》上發表《京派與海派》一文,一方面將論戰雙方的名號予以確定并迅速張揚開來,另一方面將論爭擴大化,此前的論爭只是零散的個人化的筆戰交鋒,京派里被卷入論爭的只有沈從文一人,上海方面直接發聲回應的已有蘇汶、曹聚仁、徐懋庸等人。
在魯迅發表《京派與海派》將京海之爭挑到了世人紛紛予以關注的程度之后,1934年2月21日,沈從文在《大公報·文藝》副刊上發表了《關于海派》以再次強調自己的批判并無攻擊討伐的惡意,可以明顯看出習慣于包容忍讓的沈從文已無心再進行論爭,由謙謙君子們組成的京派首先在論爭中做出讓步,于是論爭就算是以海派占據上風的結局草草結束了。
(二)論爭之根源
京海兩派產生論爭并不是出于偶然,而是西方現代文化與中國傳統文化交鋒碰撞在思想層面的反映,是地域性文化差異所致,是一個必然產生的現象。雖然魯迅在評價京派與海派的論爭時帶有鮮明的政治傾向性,各打五十大板不免有些武斷,但他從地域文化學方面對京派與海派之爭進行的分析很是中肯:“北京是明清的帝都,上海乃各國之租界,帝都多官,租界多商……”從古至今,中國傳統思想中“學而優則仕”“輕商”的觀念根深蒂固,做官是最值得自豪的人生價值實現方式,官員也是最清高的階級;從商是末流人的選擇,即便錢多也無法擁有高層社會地位。再加上北京沉淀著數百年皇家貴胄的尊貴氣質,于是京派成員都在潛意識里有種優越感;而上海沒有太多文化積淀,只因在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中被開為商埠而一舉由小漁村暴發成繁華都市,所以海派成員則只好在名利場中蠅營狗茍,怎么也清高不起來。京派人物們在雍容氣派的古都里享受著做官一般的清閑生活,海派同人們則在熙攘凡俗的洋場租界中忙著爭取身外之物。
值得一提的是,以沈從文為代表的京派成員秉持著嚴肅認真的創作理念,堅持純文學、純藝術的寫作態度,反對文學受政治、經濟因素的制約,成為宣揚政治意識形態的工具,也反對為了娛樂的“趣味主義文學”。這種態度是京派最根本的本質特征,堅守文學本體論的立場,只從文學本身出發進行創作,并且創作也將最終回歸到文學本身。所以這場論爭表面上是以地域來劃分雙方,但其實質與作家所處地域無關,最根本的是對于文學創作的態度和價值取向。
(三)論爭彰顯文化“性格”
由于不同城市文化氣息的浸染,作家們的文風也出現了極大的差異:北京城里的傳統價值觀使京派作家們大多帶著濃厚的感情將目光投向傳統文化之根——鄉土社會,京派作家們的“筆端也就自然而然地流蕩著經院風氣、隱逸韻味和新古典主義的情調,以清明的理智節制著浪漫的夢,在古老的土地上尋覓著純潔的人性”。而海派作家們生活在快節奏的現代都市生活中,心性被五光十色的喧囂繁華帶動得沉淀不下來,便追求著新奇、刺激,追隨著商業化社會的步伐只寫些供商業市民們快速消費的直觀文字,從而自己謀取最現實直接的利益。于是在論戰中,京派作家一張口便透著溫文爾雅的氣度,留有足夠的轉圜余地,海派作家則是一開口便犀利計較,步步緊逼;京派像個和藹可親的師長對學生般諄諄教導,海派則如同市井小民似的斤斤計較,生怕自己受了欺負。
在論爭中沈從文并未提到“籍貫的”地域之差異,更沒有從地域的角度來進行對比批評的意思;而杜衡巧妙地把回擊點放在了地域籍貫問題上,開篇就拿出魯迅所說的“某籍某系”問題,之后迅速聯系到海派。沈從文談的只是對于文學、作家寫作之風的態度,而杜衡卻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將京派與海派的地域之分變成了論爭的焦點。至于杜衡對沈從文原意的曲解,評論界常有兩種看法:一種說法是杜衡自身敏感所致,一開始就審慎地認定沈從文對海派抱有敵對攻擊的惡意;另一種說法認為這是杜衡采取的反擊戰術,有意地曲解沈從文的本意,將沈對于海派文風的批評惡意擴大化,并籠統地概括進所有海派作家以及在上海謀生的知識分子們,聯絡更多同盟者對沈進行不滿的回敬。從客觀效果看,杜衡的確將論爭的焦點轉化為京海兩派因地域文化區別而主要存在的文風差異的交鋒,也讓評論家們將研究目光投射在地域文化風格的差異上。
京派與海派的論爭充分彰顯了兩派的文化“性格”。以沈從文為代表的京派自視為“鄉下人”,審美和文化心理上帶有一種回歸鄉土的莊嚴感,對于文學則是追求和諧莊嚴之美,而海派文人緊跟潮流,冷眼看十里洋場的人性丑惡,筆下則是或批判人性丑惡或書寫都市各種光怪陸離情景。從后來中國文學發展的道路來看,沈從文在論爭中秉持的純文學態度并沒有得到響應與發展,他努力使文學保持獨立、自由健康發展的想法在當時的國內環境中也不可能被實現,于是沈從文本人在論爭中成為眾矢之的,京派眾人也隨著國內政局改變而消散流落。
四、結語
京派成員之間并非秉承著派別義氣而抱團結伙,也無密切的組織聯系,他們群而不黨,各自書寫著鄉土家園、探討著民俗人性,并以恬淡優雅的文學創作、寬厚平和的處事風格,在現代文壇上呈現出了獨特的文化“性格”,也因此被讀者、評論者們歸為一派,成為現當代文學史中重要的一部分。京派在現代文學史上名聲大噪,則是出于20世紀30年代初一場“京派與海派”之爭的公案,并且因魯迅的《京派與海派》一文而在人們心目中定型。回溯文學史,我們依然能夠在京海兩派的論爭中清晰地梳理出過程始末,也能從中感受到京派的文雅平和的文化“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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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屈海燕〕
[中圖分類號]I206.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0-8284(2015)05-0051-05
[作者簡介]孟舒慧(1990-),女,河北張家口人,碩士研究生,從事中國現當代文學與文化思潮研究。
[收稿日期]2015-11-09
·文學研究專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