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智
廣西壯族自治區平樂縣人民檢察院,廣西 平樂542400
2012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193條規定:“法庭審理過程中,對與定罪、量刑有關的事實、證據都應當進行調查、辯論。”要使量刑建議制度長足有效地開展下去,有效的制度保障成為當務之急。
加拿大蒙特利爾大學法學院杜蒙教授說:“量刑是刑事司法制度中的重要部分,是刑事正義的一半工程。”在相對確定的法定刑占統治地位的刑罰體系中,法定刑種的多樣化和刑度的多幅度化決定了量刑是定罪之后的必然活動。量刑使概念抽象的刑罰法律關系轉化為現實的、具體的、可以直接運行的刑罰關系。
首先,量刑能直接為刑罰發揮特殊預防效果提供實際可能。量刑將具體刑罰的懲罰下達于犯罪者本人,犯罪人切身體驗到刑罰懲罰在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感受,認識到犯罪與刑罰的關系,才有可能在趨利避害的本能作用下徹底放棄再次犯罪的欲望。
其次,量刑對刑罰的一般預防效果也起著鞏固和強化作用。只有通過量刑,將刑法典中的刑罰轉化為現實中的刑罰,才能使人們的認識得到強化,對社會上的不穩定分子產生強大的心理沖擊和震懾作用。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量刑是刑事訴訟活動最核心的環節。刑罰的裁量也是如此,其在刑事審判中的特殊地位和作用,決定了量刑公正必然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熱點,也是需要刑事司法部門和刑法理論界共同努力研究解決的重要課題。由此可見,量刑確實是直接影響刑事司法公正的一個重要問題,定罪準確并不必然導致量刑恰當的結果,量刑恰當是檢驗刑事審判工作質量的重要標準。量刑在中國被視作法官所專享的職責與權力,被害人與被告人無法參與其中,甚至于公訴機關僅僅以追究被告人刑事責任為目標,而對于具體的量刑及刑罰問題并不過多關注。長期以來量刑程序的封閉化也經常引發訴權主體僅就量刑不服而提出上訴和申訴的情形。
因此,近幾年量刑程序的改革問題在中國的刑事司法理論研究中一直是一個熱門詞匯。如何避免量刑程序過于封閉,使訴權的主體真正參與到量刑程序中,在法官對刑罰的裁判時,發揮訴權的影響作用,也一直是量刑程序改革關注的焦點。訴權主體在量刑程序中對于量刑的影響其實主要還是通過量刑建議權的形式來發表。“量刑建議是公訴活動的組成部分,是公訴請求權的體現。公訴請求權包括定罪請求權、量刑請求權、程序適用請求權等權能,量刑建議即是量刑請求權的適用方式。”
量刑建議權學理上有“意見要求說”與“訴訟活動說之分”。其結構包括審查起訴權、起訴權、不起訴權、抗訴權等權能。其中,審查起訴包括對偵查機關移送刑事犯罪嫌疑人所犯罪的事實、證據的審查判斷,對可能影響刑事犯罪嫌疑人刑罰的法定情節或酌定情節的審查與判斷,從而作出提起公訴或不起訴的決定。就不起訴而言,檢察院通過對案件的審查與判斷,是其對移送起訴刑事犯罪嫌疑人的行為尚未觸犯刑事法律規范的罪名,且不應當受到刑罰的一種司法裁決,或是雖觸犯了刑事法律規范的罪名,但依法可以免于刑事處罰的一種裁決;同時是中止偵查機關的刑事追訴權的一種裁定。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國檢察機關具有司法的職能。就行使起訴權而言,它既包括定罪請求權,又包括量刑請求權;在特定訴訟情景中,還包括適用程序請求權。所謂量刑請求權是指檢察院請求法院對被告人依法處以刑罰的一種權力。兩者互為一體,不可分割。其中定罪請求權是檢察院請求法院對被告人的犯罪行為依法適格定性,它是行使量刑請求權的前提;而量刑請求權則是檢察院請求法院對被告人的罪行依法適格定量處罰,即請求對被告人追究刑事責任的期刑,這是行使起訴權的直接目的。檢察院行使抗訴權不僅包括針對法院裁判定性錯誤的提出,而且包括針對法院裁判量刑錯誤的提出。上述量刑建議的概念,主要是針對國內法律規定和試點而產生的,它們反映了理論界與實務界在量刑建議的提出主體、提出范圍、提出時間、法律屬性等上認識的差異。譬如,提出主體方面,僅僅是檢察機關,還是也包括被告人及其辯護人、被害人及其訴訟代理人,這也涉及量刑建議適用的案件類型,是公訴案件,還是包括自訴案件和公訴案件;提出范圍方面,是概括的量刑建議,相對確定的量刑建議,還是絕對確定的量刑建議;提出時間方面,是在移送起訴時,還是出庭支持公訴時,還是不限定具體期間;法律屬性方面,是純粹的一項建議,還是一項權利,還是一項權力等。因此,量刑請求權作為國家賦予檢察院的一項權能,必然通過一定的運行方式表現出來,這就是量刑建議,亦稱量刑意見。前者是量刑建議權的來源和存在的前提,后者是量刑請求權的表達形式。
量刑建議權兼有公訴權和監督權的雙重法律屬性。量刑建議是建立在量刑建議權的基礎上的,量刑建議權亦稱求刑權,即刑罰請求權是控方所享有刑事訴權中的帶有實體意義的那部分。而訴權的行使帶有一定的自主性,如何行使訴權及訴權的內容是什么都可以由訴權主體裁量決定,一般不得為訴權的行使限定條件。由于求刑權包含著定罪請求權和量刑請求權兩部分內容,刑事訴權的享有主體完全可以選擇是僅行使定罪請求權還是二者一起行使。如果行使量刑建議權更能保障刑事訴權順利而完整地實現,當然可以選擇行使量刑建議權。量刑建議權僅僅是作為一種請求權而存在,但是一旦選擇行使量刑建議權,則按照訴權與審判權關系的原理,量刑建議權對審判權行使范圍起到一定的限定作用,訴權內容越具體,可以使審判權的對象更為明確,但至于審判權是否對量刑建議予以采納則是審判權自身的權力,不會受到刑事訴權的絕對影響。
首先,量刑建議權在本質上屬于公訴權的下位權能。公訴權是檢察機關代表國家提請法院追究被告人刑事責任的權力。公訴權雖然不具有最終判定性和處罰性,但卻是國家刑罰權得以實現的必要條件,因此又通常被稱為“求刑權”。有觀點明確指出,公訴權應當包括兩部分內容:其一是請求審判機關對起訴的行為事實予以確認,即認定被告人實施了犯罪;其二是請求審判機關在確認其指控的犯罪基礎上,對被告人予以恰當的刑罰制裁,即對被告人判處和執行刑罰。公訴權的第二項請求內容其實就是量刑建議,換言之,量刑建議是在解決犯罪構成問題之后,解決被告人刑事責任有無及其大小的問題,它建立了公訴權與刑罰權的連接點,是公訴職能得以充分實現的必由之路。此外,將量刑建議權歸屬于公訴權,揭示了其本質不是一種強制性拘束力,不會對法院的刑罰裁量權產生侵擾,符合法院獨立審判的原則要求。
其次,檢察機關的量刑建議權是一種訴訟監督權。根據《憲法》規定,法院審判活動應該受到檢察機關的監督,法院的量刑權作為刑事審判權的有機組成部分,自然也應當受到檢察機關量刑建議權的監督。雖然量刑建議不具最終判定性和處罰性,法官沒有接受量刑建議的義務,但法官如果做出與公訴人量刑建議有較大差別的量刑,就應有充分的理由解釋。
綜上所述,量刑建議權既具有公訴權的性質,也具有監督權的性質。這是因為對于檢察機關而言,監督權和公訴權本身就具有一致性和統一性,檢察機關作為法定的監督機關,所有的權能都具有監督的屬性,公訴權也不例外。也就是說,監督權是公訴權的效力根源,公訴權則是監督權的一種表現形式。正是因為監督權與公訴權的上述關系,決定了量刑建議權具有監督權與公訴權的雙重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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