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非法行醫致人死亡的法醫學鑒定

孫 軍 何永春

1.韶關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廣東 韶關 512000;

2.廣州市公安局花都區分局，廣東 廣州510800

在法醫學鑒定中，非法行醫致人死亡始終是法醫工作者的難題之一。筆者嘗試從案件調查、物證提取、尸體檢驗、死因及誘因等方面入手，并以實際案例多角度進行剖析，力求拋磚引玉，以供讀者參考。

一、案件調查和相關物證的提取

在接報非法行醫案件后，應認真聽取辦案單位的案件調查情況，詳細了解案情經過，收集死者的既往病史、本次發病情況、病情突變的主要表現、臨終前的表現及有關救治過程等。同時，注意提取有關物證，如剩余藥品、注射或輸液的器具、注射器、相關批次藥物等以備進行分析和檢驗。

二、常見非法行醫致人死亡的原因有以下幾種

(一)藥物過敏性休克死亡，患者生前有接觸過敏源(藥物)史，常有死者生前用藥時(如輸液)或用藥后突然出現呼吸急促及口唇紫紺等臨床癥狀，此時死亡原因與生前疾病無關。

(二)病死，死因為生前疾病，與藥物無關系，無疾病突然發作的誘因。

(三)用藥不當誘發疾病突然發作導致死亡，常見于慎用藥物，大多會增加主要器官(如心臟)負荷，從而危及生命。

(四)空氣栓塞致死，較少見，多見于輸液時處理不當。

三、檢驗注意事項

在尸體檢驗時，要注意是否有致命性機械性損傷、機械性窒息及中毒的情形。藥物過敏性休克死亡，表現為一般急性死亡的病理學改變，檢驗時應注意喉頭、聲門的水腫，同時應取注射局部組織及對照組織(陰性對照)留作化驗，以確定是否用錯藥;提取心血，盡快做血中IgE 測定，并作肥大細胞脫顆粒試驗，陽性有助于判斷。[1]鏡下各主要器官內嗜酸性粒細胞可能(但不一定)增多。懷疑藥物中毒時要特別留意血中藥物含量。對于疑為靜脈空氣栓塞的，應盡量爭取早期做尸體檢驗。

四、藥物化驗

藥物與非法行醫行為關系密切，藥物的真假、血中、殘留液及針劑中藥物含量測定對于死因分析至關重要，因此必須及時將收集的剩余藥物及器具、嘔吐物、血、尿和肝、腎及腦等內臟組織及時送檢化驗分析，同時附送對照樣品。根據毒化檢驗結果、藥物篩選結果、免疫組化檢驗結果及病理檢驗結果明確藥物、疾病與死亡之間的關系，為明確死因提供依據。

五、案例資料

(一)案件基本情況

2015年3月7日，程某(男，56 歲)在本村李某私人診所打針后，回家途中與人吵架，不久死亡。經訪問，程某，常有踝關節及膝關節痛，有高血壓病史。當天用藥為:風濕寧、安痛定、地塞米松及苯甲醇。該診所無醫生執業資格及營業許可證。

(二)尸體檢驗情況

死者衣著無明顯新鮮擦痕及破裂口。雙側球瞼結膜蒼白。右手背淺表擦傷。體表皮膚無異常。解剖:喉頭及周圍組織無水腫現象。左冠狀動脈管腔呈Ⅱ-Ⅳ級狹窄。余未見異常。提取心血作IgE 測定及毒化檢驗;提取股靜脈血作酒精含量測定;提取死者胃內容、尿作毒化檢驗;提取死者腦(整個)、心(整個)、肺、肝、脾及胰腺等組織作病理組織學檢驗。

病檢見左冠狀動脈管腔大小不一，狹窄(40% -80%)。左側心肌見灶狀壞死，纖維排列紊亂，局部纖維斷裂，組織增生及瘢痕形成明顯。余臟器未見致死性病理改變。

IgE 測定含量為7.8 單位(正常值1.35 - 165 單位/ml)，無明顯升高;酒精定量測定為69mg/100mL;其余化驗為陰性。

(三)死因分析

依據尸體檢驗及化驗，可排除因交通意外致機械性損傷、毒物中毒及機械性窒息死亡。

死者體表未見皮疹等異常皮膚表現，病檢亦未發現重要器官有大量淋巴細胞及嗜酸性粒細胞浸潤的異常現象，結合化驗，可排除過敏引起死亡。顯微鏡下示死者除心臟外其余臟器未見致死性病理改變，其心動脈管腔狹窄，心肌纖維排列紊亂、斷裂，心肌壞死，且有瘢痕形成，認為程某符合心臟疾病突發死亡。

(四)誘因分析

復方風濕寧在患者有心臟病及高血壓等疾病時要慎用。程某用藥后回家，途中與人吵架，情緒激動，勢必會引起植物神經活躍，血壓進一步上升，心臟負荷進一步加重。酒精會加重心臟負擔。以上三方面構成程某心臟病突發的誘因。

此例中，李某非法行醫本身的行為并沒有直接導致程某死亡，而是其它因素誘發疾病突發死亡。非法行醫引起死亡，法醫工作人員應詳細了解案情，全面解剖尸體及化驗，分清主次，才能得出正確結論。

[1]祝家鎮.法醫病理學[M].第二版.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