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健培
廣東財經大學,廣東 廣州 510320
2013年1月15日,海淀區法院開庭審理了北京首例適用小額訴訟案件。訴訟的原告劉女士已經深陷該糾紛一年半,但在小額程序庭審后的20分鐘糾紛便被解決。可見,小額訴訟程序的高效是極為明顯的。
在極其高效的訴訟程序的背后,對于社會和民眾來說尤為重要的公正,是否也被充分地實現了呢?經濟和社會的發展都要求著經濟高效,如果每個糾紛都耗盡當事人時間精力去進行訴訟,那么必將使社會資源和民眾的注意力都過分集中在了糾紛的解決上,不利于社會的發展。因此,我國的小額訴訟程序的誕生是應運而生、順理成章。但“效率”不是罔顧“公正”的借口。“公正”是司法的生命線,失去“公正”的“效率”會讓社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如何在高效的小額訴訟中保證相對的“公正”呢?
小額訴訟的高效,也是其風險所在。在基層法院法官業務水平和道德素質并未被群眾信任的情況下,公眾與當事人短時間內是很難接受如此簡易且一審終審的訴訟的。因此,有必要對適用的比例進行控制。
司法解釋出臺之前民訴法規定了,適用小額程序的案件的訴訟標的額為當地上年度就業人員年平均工資百分之三十以下。該規定考慮到了我國各地經濟水平各不相同,但沒有注意到訴訟標的額的大小與案件的復雜程度沒有必然聯系。司法解釋的出臺,緩釋了小額訴訟程序適用范圍只在標的額上一刀切的陣痛,綜合考慮到了案件類型和訴訟關系的繁簡對小額訴訟審理的影響。但不妥的是——司法解釋對小額程序的適用范圍作了兜底條款,審判實踐中法官可以對一些不在范圍之內的案件進行是否適用的自由裁量。在法院辦案壓力極大的情況下,法官可能會濫用小額訴訟高效的特點,將大量的案情復雜而訴訟標的額小的案件適用小額訴訟程序。此類案件標的額雖小,但數量巨大,當大量的復雜案件被不當地適用小額訴訟程序時,司法的不公正便產生。因此,應堅持“列舉”式來規范適用小額訴訟的范圍,不應帶有兜底性的條款。
小額訴訟一審終審,卻沒有配套的救濟程序,尋求救濟的途徑唯有判決生效后申請再審或申請檢察機關抗訴;而再審請求的審查期限長達三個月并且再審期間不停止對生效判決的執行,當事人的實體權益將長期受到錯誤判決的影響。
筆者建議設立復議程序。在有小額訴訟救濟程序適用復議的國家中,以日本為典型。日本的小額訴訟復議實質上就是將訴訟救濟限定在原審級內,對案件裁判異議進行復議審核以及決定是否再審,且采用普通程序以及合議制審判組織方式的救濟程序。這種小額訴訟復議救濟程序相對于現在民訴法中的再審救濟的好處就在于,將救濟限定在原審級以內,避免了訴訟時間過于延長與訴訟程序的復雜化,與小額程序配套是相得益彰,體現了高效。不會讓當事人深陷于申請再審和上訪的泥潭,高效的訴訟也讓當事人的權益得到及時保障。
在新司法解釋出來之前,部分地區賦予當事人程序合意選擇權。但是新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六十二條的規定已經說明了小額程序強制適用的特質。然而,一刀切地強制適用小額程序,罔顧了標的額小但案情復雜案件的公正審判。為了保護這類案件得到公正合理的處理,這類案件小額程序的適用選擇權應當交還給當事人。但不可否認的是一些標的額極其微小的案件實在是不值得動用過多的司法資源,應適用小額程序。因此必須劃清訴訟標的額“小”與“微小”之間的數額界限。在立法上,規定一定標的額以下強制適用小額程序,一定標的額以下當事人雙方可以協商適用。這樣既保證了小額訴訟適用上不會過于僵化,也充分尊重了當事人的程序選擇權,體現了多元的訴訟價值。
要保證小額訴訟的公正性,就必須防止小額訴訟被惡意利用。對于原告拆分訴訟請求以適用小額訴訟的,民事訴訟法和司法解釋對這種情形并沒有做出相應的規定,這樣就很可能導致原告濫用訴訟權利,損害被告權利。在實施小額訴訟的國家中出現了不少的公司企業利用小額訴訟程序作為討債的工具。
要防止小額訴訟被惡意利用、破壞審判的公正性,有必要在立法上給與一定的限制。第一、可以在主體上規定主體只限定于私人或者一定范圍內的合伙,而完全排除公司企業法人。或者第二、在次數上,對法人組織之間的商業小額訴訟限定在每月不得超過3次;或者第三、對于當事人拆分債權的,除非向法院書面明示對于剩下的部分放棄權利否則不得適用小額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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