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云莉
(安徽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 安徽蕪湖 241000)
你覺得幸福嗎? 你希望你未來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你是一個積極樂觀的人嗎……生活中這些問題經常會被問及,這也是積極心理學所關注的內容。積極心理學起源于20 世紀30年代,它是心理學研究的新型模式,其研究內容主要包括積極情感體驗、積極人格及積極的社會組織系統。作為積極體驗的一種形態,希望近年來受到廣大心理學研究者們的關注。然而,希望是什么?用什么來測量? 有哪些標準等圍繞希望的一系列問題也逐漸受到心理學界學者們的關注。艾維里爾、莫勒等人認為希望是一種情緒體驗,是一種個體處于逆境時能堅持其美好信念的特定情緒;布雷茲尼茨等人認為希望是一種認知,是個體對自己能夠找到實現目標途徑的認知,也是對自己有能力、有毅力采取持續的行動而達到目標的認知;然而斯塔茨、Snyder 等人認為希望既包含情緒的成分又包含認知的成分,是一種情感與認知的整合[1]。Snyder(2002)的希望理論在國內外具有代表性,但他并不贊同斯塔茨有關情感性認知的說法,他認為希望是經過后天學習而形成的一種個人思維。這種思維包含激發個體不斷朝向目標前進的動機和信念系統的動力思維和有效達到目標的方法、策略的路徑思維[1-2]。在希望的測量方面,大多數心理學家主張應該使用自陳量表來測量個體的希望特質。認為希望是情感的心理學家則堅持用積極情緒來測量希望特質,而主張希望是認知的心理學者堅持用認知量表來對其進行測量[3-4]。本研究采用希望既包含情緒也包含認知觀點,它是指個體運用策略、方法、信念系統來實現既定目標的一種心理活動過程[5-6]。因此,對于希望的測量既要考慮到情緒方面又要兼顧認知方面。如今,希望在生活中及個體發展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學者對希望的研究也越來越多,此文試圖對測量希望的量表進行系統的整理,為后期的希望研究提供參考依據。
心理學研究者第一次嘗試對希望進行測量的工具是Gottschalk(1974)的“希望量表”[9]。這一量表主要采用內容分析法,要求被試盡量詳細地列出從過去到現在的4年里發生的重要生活事件。4個評估者分別閱讀每個故事,并為這些故事評分。量表采用7 等分法,其中4 個富于希望的得分,3個是缺乏希望的得分。
1988年,米勒從多學科的視角綜合考察希望的內涵,并編制了米勒希望量表,該量表有40 個題項,分為消極與積極兩個方面,該量表采用6 點計分[10]。分數范圍在40~240 之間,其內部一致性系數與再測信度均在0.8 以上,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其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但國內使用此量表研究的學者相對較少。
1992年,美國學者Herth 以Dufauft 的希望概念為理論框架編制了Herth 希望量表,該量表在國外病人的測評中具有很好的信度和效度,2000年中國醫科大學趙海平教授將其翻譯并引入我國,量表共12 個題項,包含對現實和未來的積極態度、采取積極的行動、與他人保持親密的關系這3 個維度的內容[11]。每個維度包括4 個項目,采用1~4 的四級計分方式,即從非常反對、反對、同意到非常同意,總分為12-48 分,分數越高說明希望水平越高。國內學者王艷華(2010)、李曉波(2005)等對希望量表的信效度檢驗結果顯示Herth 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效度和可行性。其重測信度為0.92,內部一致性信度α 值為0.87,其結構效度為0.85[13-14]。該量表設計簡單,易于調查,受到國內很多學者的支持與使用,但其內容主要針對目前處于困境之人而編著,故該量表主要用于測量患者和老人的希望水平。
近年來,在Snyder(2002)的理論框架內,研究者開發出不少測量不同群體希望的工具。目前,較為成熟可供使用的量表主要有:成人素質希望量表(Adult Dispositional Hope Scale)(ADHS)、成人不同生活側面希望量表(Adult Domain specific Hope Scale)(ADSHS)、成人狀態希望量表(Adult State Hope Scale)(ASHS)、兒童希望量表(Children’s Hope Scale)(CHS)、幼兒希望量表(Young Children’s Hope Scale)(YCHS)、幼兒希望量表—故事本(Young Children’s Hope Scale-Story Form)(YCHS-SF)等。
2.4.1 幼兒希望量表
1997 年,McDermott,Hastings,Gariglietti,Callahan 編制了幼兒希望特質量表用于測量5 到7 歲兒童的希望水平。量表共6 個項目,采用3 點計分。但此量表還處于“建設”階段,還需進一步考查。幼兒希望量表—故事本(YCHS-SF)是由Kansas 大學的Berkich(1995)在其博士畢業論文中發展成型的。她以希望理論為依據,應用投射測驗技術和講故事的方式來測量幼兒的希望水平[14-18]。此量表已達到幼兒心理測評工具的標準和要求(Snyder,1997)。
2.4.2 兒童希望量表(CHS)
兒童希望量表是測量8-16 歲兒童希望特質的自我報告量表。首次由Snyder,Hoza 等人于1997年推出,量表由6 個項目組成,分別測量路徑思維和動力思維兩部分,包括CHS 自我報告格式、CHS 他人評價格式等。2005年臺灣學者唐淑華對該量表進行翻譯、修訂及增訂。修訂后的量表在我國具有良好的信效度與可行性[7]。
近年來,國內學者趙必華等人針對兒童希望量表的編制、信效度檢驗、發展等方面做了研究。趙必華(2011)采用多個效標來考察兒童希望量表的效度,結果顯示CHS 具有較高的聚合效度,體現希望是一種重要的積極心理特質。研究結果支撐兒童希望量表中文版具有較高的信度與效度,可作為測量中國兒童希望特質的工具[19]。黃晶(2012)研究結果表明,希望課程能夠提升兒童的希望水平與復原力[20]。國內學者研究顯示兒童希望能對社會支持、總體自尊、學業自我概念、學業成就等方面的預測做出獨特的貢獻。
2.4.3 中小學生希望量表
為了更準確地研究我國青少年的希望水平,在成人希望特質量表(ADHS)的基礎上,田麗娟(2008)修訂了適用于于中國中學生的希望特質量表,修訂后量表的重測信度為0.676~0.838 之間,內部一致性信度是0.765~0.852 之間,且效度和區分度都較好[21]。之后,國內學者張沖(2011)在前人研究基礎上,根據中國的文化背景編制了適應中學生希望特點的中學生希望量表[22]。該量表包括未來信念、動力信念和方法信念三個維度,共13個題項,檢驗結果顯示,量表具有較好的信效度,但此量表在國內的應用相對較少。
隨著希望量表的本土化修訂,國內對青少年希望的研究也越來越多。賈利偉(2011)的研究表明初中生的希望特質在年級上存在顯著性差異,高希望個體具有更強的社會問題解決能力,且較少使用消極的應對方式[23]。林蘊博(2011)在其研究中揭示了中學生希望水平愈高其學習成績也愈高,且學習壓力與希望特質也有一定的相關關系[24]。因此,希望在中學生身心發展中占據著重要地位越顯重要,這也是很多學者所關注的。
2.4.4 成人希望量表
Snyder 及其同事(2002)以他們提出的希望理論為基礎,開發了一系列成人希望量表。現已成型可供使用的主要有:
成人狀態希望量表(Adult State Hope Scale)(ASHS)該量表用于測量成人在某一特定時刻的希望水平,情境不同,個體在希望狀態量表上的得分也相異。該量表包含路徑思維和動力思維2 個維度,共有6 個項目,題目各占一半,采用8 點計分方式。該量表內部一致性信度α 系數為0.82~0.95 之間,路徑思維和動力思維兩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信度α 系數分別為0.83~0.95 和0.74~0.93 之間。量表的同時效度、區分效度和結構效度良好[23-24]。但劉孟超、黃希庭(2013)研究表明該量表作為評價可變狀態的工具,時間間隔久的重測一致性系數較低,例如:同一個樣本,間隔2天重測的相關系數為0.93,間隔30 天重測得到的相關系數為0.48。
成人素質希望量表(Adult Dispositional Hope Scale)(ADHS)是可供15 歲以上群體使用(對閱讀能力沒有特別要求)的自我報告量表。該量表由12 個項目組成,采用四點計分,其中4 個項目(1、4、6、8)測量路徑思維,4 個項目(2、9、10、12)測量動力思維,另外4 個項目(3、5、7、11)用來轉移被試注意,不記分。被試的量表總分越高,表示被試的希望水平就越高。此量表同質性信度在0.74~0.88 之間,動力思維分量表的同質性信度在0.70~0.84 之間,路徑思維分量表的同質性信度在0.63~0.86 之間,重測信度在0.80 左右;結構效度和預測效度良好。張青方(2002)在博士論文中也驗證了成人希望特質量表在大學生群體研究中具有較好的信效度[5]。廉串德(2004)、任俊(2006)分別對其翻譯的中文版希望素質量表進行信效度與中國大學生被試群體的適應性檢驗,結果顯示修訂后的中文版成人素質希望量表具有可接受的信度、效度與適應性[25]。陳燦銳、申荷永、李淅琮(2009)以中學生和大學生為被試,對中文版成人希望素質量表信效度的檢驗結果顯示:總量表及兩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均達0.70 以上,重測信度系數為0.86;該量表可用于評定我國大學生的希望特質[26]。因此成人素質希望量表在成人希望的本土化應用中比較廣泛。
成人不同生活側面希望量表(Adult Domain.specific hope scale)(ADSHS)是1999年Sympson在其博士論文中根據Snyder(2002)的希望理論編制而成的,該量表主要從成人社會、家庭、職業、戀愛和人際關系、學術和休閑活動這6 個不同生活側面測量其希望水平。每個側面都有1 個分量表,每個分量表有6 個測試項目,量表測量路徑思維和動力思維的題目各占一半,采用八點計分,總分在48~384 之間,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在0.86~0.93,同時也具有很好的效度。
隨著希望這一概念在國內興起,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希望對個體的影響機制。從幼兒到研究生希望的測量都有其相應的測量量表,而且其信效度的檢驗結果都較好。例如國內學者趙必華(2011)對兒童希望量表的編制、檢驗;田麗娟(2008)、石國興(2009)、張沖(2011)等對中小學生希望量表的編制、檢驗;廉串德(2004)、任俊(2006)等對成人希望量表的翻譯,鄭日昌(2002)、陳燦銳(2009)等對成人希望量表信效度檢驗等。但希望概念本身的內涵在國內外文化中是否一致,是個更值得思考的問題。
學者曾針對希望與心理健康、幸福感、社會支持、應對方式、親社會行為、學習成績、生命意義等方面做相關研究。研究結果顯示希望與后者都存在相關關系,且有部分研究將希望作為中介變量進行探討,例如周蜀溪(2013)的研究結果顯示希望是社會支持與真實幸福感之間更重要的中介變量,有更高的解釋率[27];也有將自尊、應對方式等作為中介或是調節變量進行希望對因變量的研究,例如陳燦銳等人在應對方式、希望與幸福感的中介研究中顯示應對方式是希望影響幸福感的中介變量,希望、積極應對和幸福感之間是一種良性的循環[28]。
希望的影響之廣凸出其地位之重,因此對希望量表的本土化與信效度等方面進行探討具有重要的意義。在希望量表的一系列研究中學者更多的使用希望特質量表,鮮有研究用希望狀態量表與不同生活側面的希望量表測量個體的希望水平并進行相關研究。
有關希望的定義,不同學者根據其屬性不同,分別從情緒、認知和情緒與認知的整合這三方面進行界定。研究多采用希望是情緒與認知的整合的觀點,并以此為基礎探討希望量表的發展,但并不排除關于希望概念的其他觀點。本文介紹的量表分別基于一定的理論框架,能較好地符合心理測量學的信度、效度和常模等的主要指標要求,在實踐應用中也能較為準確地驗證其理論模型,便于讀者更好地理解量表編制依據與使用范圍。但量表的編制會受到其編制者的理論構想及其所處的文化背景、變量、被試等因素的影響。因此,在量表的編制、翻譯、信效度檢驗等方面應考慮多種因素的影響。Ng(2004)的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希望量表在中國被試中并非完全合適。從自我詮釋的角度講,文化影響自我與他人之間的關系理解,也影響人們的行為動機[4][29]。因此在研究中國人的希望時,不能地一味遵循Snyder 的理論與思路。而且,Snyder 本人也強調,將希望的觀念和表現看成“在所有民族中都是一致的,是一種危險的做法”[4][30]。此外,幼兒希望量表尚未成熟,有待進一步檢驗、發展。國內學者也可以在此基礎上發展本土化的希望理論,編制屬于中國的希望量表,為研究國人希望水平提供理論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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