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利平治療肺癌術后、放療、化療后學術思想探析*

魏亞東，魚　濤，陳　濤，王向陽，苗文紅，李耀輝（.陜西省中醫醫院感染性疾病科，西安7000；.陜西省中醫醫院肺病科，西安7000；.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心內科，西安7005；.陜西省中醫醫院腫瘤科，西安7000）

曹利平治療肺癌術后、放療、化療后學術思想探析*

魏亞東1，魚濤2，陳濤3，王向陽2，苗文紅4，李耀輝2
（1.陜西省中醫醫院感染性疾病科，西安710003；2.陜西省中醫醫院肺病科，西安710003；3.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心內科，西安710051；4.陜西省中醫醫院腫瘤科，西安710003）

從診斷必準，辨證要詳，立法宜嚴，選方得當，用藥精良；“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從臨證中來，到臨床中去，以人為本等3個方面對名中醫曹利平教授治療肺癌術后、放療、化療后學術思想進行論述，將中醫整體觀念和辨證方法引入肺癌治療，最終提高該病治療的療效，改善患者生活質量，延長其生存時間。

肺癌；曹利平；學術思想

DOI：10.11656/j.issn.1672-1519.2015.03.07

肺癌是最常見的惡性腫瘤，近50多年來，世界各國特別是工業發達國家，肺癌發病率和病死率均迅速上升，死于惡性腫瘤的男性患者中肺癌已居首位。解析中國2012最新癌癥譜［1］，中國男性惡性腫瘤發病率與病死率中肺癌均居首位，中國女性惡性腫瘤發病率肺癌居第二位，而其病死率肺癌仍居首位。

中醫學把健康與疾病放在自然與社會這一大的生態背景中去考察，其精髓是建設性治療模式的重要組成部分，中醫最早提出個體化治療的概念，即辨證論治。中醫的治療方式，有利于重建患者免疫力及改善生活質量，有利于減輕放、化療帶來的不良反應，延緩腫瘤進展，延長生存期［2］。中醫藥治療腫瘤的優勢在于改善患者的癥狀、提高生存質量，而縮小病灶的優勢可能并不明顯［3］。因此，在臨床實際中，存在患者主觀感覺與局部病灶大小不一致、病灶大小變化與生存期長短不一致以及帶瘤生存等現象。有學者認為，惡性腫瘤的理想療效應當達到：滿意的生活質量+較長的生存時間+最高的腫瘤緩解率［4］。

腫瘤是一種全身性疾病的局部表現，中醫從整體觀念出發，既考慮了局部的治療，又采取扶正培本的方法，改善患者的局部癥狀和全身狀況，來達到“帶瘤生存”的目的。腫瘤患者生存質量在治療中得到了越來越高的重視。建設性的肺癌治療模式應是在有效治療腫瘤的同時，最大程度地保護患者生理功能、最大程度地保護和提高患者免疫功能、最大程度地保護和改善患者生活質量以及延長患者的生存期［5］。

曹利平主任醫師善于運用中醫及中西醫兩法治療呼吸系統疾病，對腫瘤患者術后及放、化療后的中醫治療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尤其擅長治療肺癌術后及放、化療后患者。筆者有幸跟曹老師學習，探析老師治療肺癌術后、放、化療后學術思想如下。

1　診斷必準，辨證要詳，立法宜嚴，選方得當，用藥精良

肺癌診斷的金標準是病理診斷，同時須結合胸部影像學診斷。現代醫學根據患者的機體狀況，腫瘤的細胞學、病理學類型，侵及范圍（臨床分期）和發展趨向，采取多學科綜合治療模式，有計劃、合理地應用手術、化療、放療和生物靶向等治療手段，以期達到根治或最大程度控制腫瘤。肺癌早期部分患者可通過手術達到根治，但若惡性腫瘤的切除范圍過大，術中存在一定量的失血及肺功能損害，易對人體造成嚴重損傷及諸多并發癥。

1.1肺脾氣虛適應對象：肺癌術后患者。手術最易耗傷氣血，氣虛以肺脾氣虛為主，氣血兩虛則脾胃運化無力，機體免疫功能降低。肺脾氣虛證候特征：主癥：周身疲乏，短氣自汗，納呆腹脹。次癥：咳嗽痰多，咯痰稀薄，便溏或大便不利。舌質淡紅，苔白膩，脈沉細。對于肺脾氣虛者，根據“衰者補之，損者益之”，“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的原則，治宜健脾益氣，曹老師采用蘇防枳桔六君子湯加味，始終顧護后天之本，母子并治，培土以生金，達到調補肺脾之目的。蘇防枳桔六君子湯，有益氣健脾、燥濕化痰之功。處方：蘇葉10g，防風10g，枳殼10g，桔梗10g，黨參15g，白術10g，陳皮10g，姜半夏9g，茯苓10g，炙甘草6 g。蘇防枳桔六君子湯中，黨參為君藥，甘溫益氣，健脾養胃；白術苦溫為臣藥，健脾燥濕，加強益氣助運之力；枳殼、桔梗一降一升，調暢氣機，共為臣藥；茯苓甘淡，健脾滲濕，茯苓、白術相配，健脾祛濕之功益著；陳皮、半夏燥濕化痰；蘇葉、防風調和胃氣，共為佐藥；使以炙甘草益氣和中，調和諸藥。全方配伍特點：健脾益氣、調暢氣機、痰濕并治。

1.2陰虛內熱適應對象：肺癌放療后患者及部分放射性肺炎或間質性肺纖維化者。放療具有中醫“熱毒”特點，熱易耗氣傷津，氣虛則脾運失司，津虧則陰虛內熱；放射線容易導致火灼傷肺及熱灼腸腐；熱易動血，故臨床常可見痰中帶血、咯血或便血；另外，放射線容易導致肺間質纖維化之病理改變，其表現以氣滯血瘀較多，故必要時輔以活血化瘀之法。陰虛內熱證候特征：主癥：干咳無痰，或痰少，不易咯出；或痰中帶血或咯血，聲音嘶啞。次癥：胸悶氣短，口干少津，或胸痛，咽痛舌爛，少氣懶言。舌質紅而干，苔薄或光剝，脈細數無力。針對熱邪傷陰，陰虛易生內熱之特點，曹老師選用一貫煎加味。一貫煎源于《續名醫類案》，有滋陰潤肺之功。處方：生地15 g，北沙參15 g，麥門冬15 g，當歸10 g，枸杞子15 g，郁金10 g，生荷葉15 g，蘆根30 g。五行之中，金水相生，金木相克，肺陰虧耗，肝腎之陰亦虧，陰虛則內熱自生。針對熱邪傷陰，陰虛易生內熱之特點，選用一貫煎加味，以生地、枸杞子滋養肝腎陰血；北沙參、麥門冬清肺益胃；當歸補血活血；減去川楝子，加郁金以活血、涼血、止痛，生荷葉健脾氣、升清陽，蘆根清熱瀉火。寓“滋水涵木，清金制木，培土抑木”三法于一方，從而達到補虛清熱之效。結合熱邪耗氣動血之特點，予以涼血、益氣之品，并針對氣滯血瘀之改變，治以行氣活血祛瘀等法。

1.3氣血雙虛適應對象：肺癌化療后白細胞減少、或血小板減少、或全血細胞減少者。目前化療藥物更新較快，聯合治療及用藥方法的改進，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化療效果，但毒副作用仍無法避免，比較突出而西藥乏效的毒副反應主要是化療藥物對胃腸道的刺激和骨髓的抑制，特別是對人體免疫功能的影響，綜合化療后患者臨床癥狀，總以氣血雙虛或氣陰兩虛為主。氣血雙虧證候特征：主癥：少氣懶言，面色蒼白無華，神疲乏力，納差。次癥：易感冒，咳嗽，咯痰，重者低熱、牙齦出血，口腔黏膜反復出現潰瘍。舌質淡，或淡白，脈沉細或細數。對于氣血雙虛者，曹老師運用參芪地黃湯加味，通過健脾益氣、補腎養血，可以有效保護骨骼造血功能，減少白細胞總數、血小板下降的作用。參芪地黃湯：即六味地黃湯加太子參、黃芪，處方：太子參15 g，黃芪15 g，熟地黃12 g，山茱萸12 g，山藥12 g，澤瀉9 g，牡丹皮9 g，茯苓9 g。其中熟地黃甘溫滋補，滋腎填髓；山茱萸酸溫收斂，養肝澀精；山藥甘平滋潤，補脾固腎治其本；澤瀉、牡丹皮、茯苓瀉三陰虛火濕濁之有余而治其標；太子參、黃芪益氣健脾，兩藥合用增強補氣之功，以期氣旺而能生血、行血、生津，達到氣陰雙補之效。酌加鹿角膠、龜板膠、阿膠、女貞子滋陰補腎、補血。通過健脾益氣、補腎養血，可以有效保護骨骼造血功能，減少白血球、血小板下降的作用。

1.4氣陰兩虛、痰瘀互結適應對象：老年人肺癌晚期，或放療、化療后體弱者。老年肺癌患者具有老年人和肺癌患者的雙重特殊性，老年人的特點是五臟皆虛［6］，臨床上老年肺癌很少單一出現證候，多伴其他證候，氣陰兩虛與痰瘀互結為多見，虛實交錯，傳變也快，老年人正氣虛是本，難治也是本，而其臨床表現或是患者最痛苦的卻以標實表現為主。氣陰兩虛、痰瘀互結證候特征：主癥：咳嗽、咯痰、咯血或痰中帶血，胸悶氣憋；次癥：精神疲憊，形體消瘦，或發熱，納呆。舌脈象：舌質暗紅或紫暗，苔白或無苔，脈沉或沉細。故在對部分老年肺癌晚期患者和放療、化療后體弱者，常治以益氣潤肺、祛瘀化痰、解毒散結，根據其病機特點，曹老師自擬方參芪女貞子湯，處方：黃芪15 g，黨參15 g，女貞子15 g，沙參15 g，枸杞子15 g，生地15 g，冬蟲夏草3 g（研粉末裝膠囊，吞服），蛤蚧粉6 g，浙貝母15 g，忍冬藤15 g，全蝎3 g。黃芪、黨參、女貞子、益氣健脾養陰；沙參、枸杞子、生地滋陰潤肺；冬蟲夏草、蛤蚧補肺腎、定喘止咳；浙貝母化痰止喘；忍冬藤解毒散結；全蝎祛瘀通絡散結。全方標本同治，隨證加減。

2　“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

胃氣的涵義主要歸納以下4點［7］：1）是指推動胃或胃腸道的運動以發揮受納腐熟水谷功能的一類精微物質，是一身之氣分布到胃的部分，屬臟腑之氣之一。2）是脾氣與胃氣的合稱，即推動和調控整個胃腸道的運動以使飲食物消化及精微物質吸收傳輸和糟粕下排的兩類不同運動趨向的精微物質，又可稱為“中氣”。在臨床治病過程中，要時刻注意保護此脾胃之氣，用藥應牢記“勿傷胃氣”，否則，胃氣衰敗，則百藥難施［8］。3）是指水谷之氣，即水谷之精化生的氣，簡稱谷氣。谷氣是一身之氣的重要組成部分，谷氣充足，五臟之氣自然充實。谷氣充盛，隨脈運行，則脈反映出從容和緩之象，所謂脈有“胃氣”。有胃氣之脈以和緩有力、節律一致為特點。脈中胃氣的強弱有無，對推斷病情的進退和生命的存亡有重要意義。4）指代一身之氣或正氣［9］。在認識了谷氣和脾胃二氣的功能對人體生命活動的重要意義的基礎上，古代醫家如元·李杲、明·張介賓等將其升格為一身之氣或正氣。

曹老師認為，肺癌患者，特別是肺癌術后、放療、化療后的患者，正氣虧損，脾胃俱虛，胃氣極弱，納呆惡心，水谷難化精微以充養身體，表現出一派虛象，或虛實夾雜之證。在治療肺癌術后及放療、化療后要始終維護正氣，保護胃氣，把扶正抗癌的原則，始終貫穿在肺癌治療的全過程，法當健脾和胃，方選忠于枳桔六君子湯化裁，并要注意通利二便。

3　從臨證中來，到臨床中去，以人為本。

前賢曰：“贈人良言，勝于珠寶；傷人惡語，重于劍戟。”曹老師強調：肺癌患者是活生生的人，要尊重患者，善待患者，態度要和藹，要鼓勵，給患者增添自信心，有利于健康恢復［10］。肺癌患者往往身心俱遭重大挫折，接診時若再態度生硬，對患者無疑是雪上加霜，這是萬萬要避免發生的［11］。

4　小結

曹老師認為，目前對肺癌的診治，必須重視患者的生命尊嚴和生活質量，生存質量的重要性僅次于生存率。因此，放療、化療毒副作用的防治不僅是維護治療的順利完成，而且成為保證患者生活質量的重要手段［12］。

曹老師經臨床研究，將中醫整體觀念和辨證方法引入肺癌治療及其手術、放療、化療等具體治療階段中，制定適合治療對象的最佳個體化治療方案，以期達到既增加近期療效、又減輕其毒副作用的目的，更進一步減輕肺癌轉移及復發的概率，最終提高該病治療的療效，改善患者生活質量，延長其生存時間。因此，采用中、西醫結合的綜合療法對肺癌進行治療才可能是最合理的治療方案，能使肺癌患者獲得最大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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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編輯：馬英，馬曉輝）

Analysis of academic thought of Professor CAO Li-ping treatment on patients with lung cancer after operation radiotherapy and chemotherapy

WEI Ya-dong1，YU Tao2，CHEN Tao3，WANG Xiang-yang2，MIAO Wen-hong4，LI Yao-hui2
（1.Department of Infectious Diseases，Shanxi Province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Xi’an 710003，China；2.Department of Pulmonology，Shanxi Province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Xi’an 710003，China；3.Department of Cardiology，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Xi’an Jiao Tong University，Xi’an 710051，China；4.Department of Oncology，Shanxi Province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Xi’an 710003，China）

The article discussed the thought of Professor CAO Li-ping treatment on patients with lung cancer after operation radiotherapy and chemotherapy from three aspects:accurate of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prescriptions，pay attention to stomach-Qi and people oriented.Professor CAO Li-ping treated lung cancer by holistic concept and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finally to improve the efficacy of the disease，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prolong the survival time.

lung cancer；CAO Li-ping；academic thought

R273

A

1672-1519（2015）03-0157-03

陜西省中醫管理局2013—2015年度中醫藥科學技術研究課題（13-LC128）。

魏亞東（1972-），男，碩士，副主任醫師，主要從事中醫內科臨床和科研工作。

（2014-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