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東政法大學外語學院,上海 201620)
此次埃博拉病毒爆發似乎是從2013年12月6日在西非幾內亞境內的名叫Meliandou的村子住著的一位2歲男孩身上開始的。他在腹瀉和發燒后死去,之后被診斷為感染了埃博拉病毒。他的母親、3歲的姐姐、奶奶相繼染病死去。然后病毒傳到幾內亞、利比里亞和塞拉利昂的居民中。在這之前,埃博拉病毒在非洲中部和東部僅引起過幾次小規模的惡性爆發。此次埃博拉病毒進入大爆發階段,并開始蔓延。然而這次的公共衛生安全問題大規模暴露在國際公眾的視域之下是從2014年8月美國醫生感染埃博拉病毒事件開始的。國際媒體對此次大爆發的曝光最早是在2014年3月23日,英國的《星期日泰晤士報》、《星期日電訊報》均在3月23日分別刊發了《該死的埃博拉》(Ebola Blamed),《埃博拉在幾內亞大爆發》(Guinea Ebola Outbreak)。澳大利亞的《澳洲廣告報》于3月24日刊發了題為《埃博拉病毒致死34人》(Ebola virus toll hits 34)的報導。再看看美國《紐約時報》的報道情況:它于6月9日刊發了第一篇有關埃博拉的報道《埃博拉在西非愈發可怕》(Ebola Gets Worse in West Africa),6月僅有2篇報道,7月有2篇報道,8月猛增為46篇報道,9月有40篇,至10月翻5倍增加至233篇報道,11月陡然下降仍有61篇報道。
對此現象,聯合國前秘書長安南評論說,埃博拉疫情在西非地區早已形勢嚴峻,但只有當出現歐美患者時國際社會才“真正醒悟過來”。著名雜志《名利場》的撰稿人Andre Carrilho就西方媒體根據爆發地的不同和患者的國別區別,對待傳染病的現象提出了他的看法:“我覺得西方媒體將埃博拉分為第一世界疾病和第三世界疾病,后者的關注度取決于對我們有多大威脅,而不是以人類承受的苦難這個通用標準衡量。”[1]
真的只有當病毒蔓延到美國和歐洲時,埃博拉于我們才是威脅嗎?事實上,在全球化的時代,只要有一架航班出現問題,無論是太平洋的對岸還是另一端的南半球,都不會幸免于難。人們不禁思考:同樣的物質性、客觀性的埃博拉病毒,在何時它是一種威脅,何時它又不是?又是誰在背后說它是威脅,或者不是?
再來細看埃博拉病毒被國際媒體高度關注之前與之后的報道:早期的媒體報道用“埃博拉是什么”、“埃博拉的癥狀有哪些”這樣的標題,多以介紹埃博拉疾病為主,內容深入、詳細,強調疾病的可怕性。文章自然使用消極、負面為主的詞匯表達,比如“世界上最致命的疾病之一”、“無藥可救,對大多感染者都是致命的”等。正如安南受訪時警告說,媒體持續“危言聳聽”地傳播埃博拉疫情,將為非洲帶來難以抹去的“陰云”。在兩個美國人被感染之后,報道的焦點迅速轉變為試驗藥物和治療方案。文章也以積極、正面的語言為主,比如“治療太了不起了,太迅速了,太立竿見影了”等。當出現歐美患者時,國際媒體的報道由對埃博拉癥狀的圖文介紹轉到了現代醫藥的治療和幸存者的故事[2]。
從關注的程度和關注的角度看,此次埃博拉大爆發的疫情被國際媒體如此區別對待,讓人們開始關注到國際媒體在公共衛生安全領域的“干預”。“干預”究竟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但是人們可以隱約感到國際媒體在非傳統安全問題的治理方面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議題,也是目前被學術界忽視的議題。
本文將以建構主義安全觀的理論分支安全化作為視角,結合傳播學的5W理論和框架理論,論證國際媒體在建構安全議題上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并以國際媒體對非傳統安全的重要議題之一恐怖主義實施安全化為實證案例,進一步探討國際媒體如何建構國際安全議題,評判其在非傳統安全領域中發揮的不可小覷的作用。
國際政治領域中的安全研究興起于1970年代末,到1990年代初冷戰結束,經歷了以新現實主義和新自由主義為代表的傳統主義安全研究、批評性安全研究和建構主義安全研究。在建構主義安全研究中,哥本哈根學派在近些年較受關注。該學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奧利·維夫認為,當某事物在既定政治結構下無法應對,而國家需以超越常規的方式對待它時,該事物會被建構成為一種威脅。國家行為體打破既定的政治規則,建構“存在性威脅”的出現,并以“存在性威脅”為由要求更多的社會資源和更特殊的權力治理這種“存在性威脅”。這個過程被稱為“安全化(Securitization)”。因此,安全化是一種實踐,是實施主體通過人為手段(包括言語行為)將客體建構為安全議題的一種實踐。因此,安全化過程就是安全議題被建構的過程,即安全建構的過程。
并不是當一個問題被視為安全問題時,它就是安全問題。一項成功的安全化實踐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聽眾。當安全化行為主體對某客體實施安全化的時候,聽眾是被賦予權力的聽眾,他們需要接受和認可主體對客體的“塑造”和“建構”。從聽眾的角度出發,一項安全議題的建構可以從三個步驟進行,而每一項安全化實踐中都包含五個基本要素:安全化行為主體、功能性主體、安全領域、指涉對象、威脅邏輯。
安全化的起點是建構“存在性威脅”,即讓威脅出現。是誰宣布誰(或什么)威脅誰(什么)——安全化行為主體或稱安全化實施主體,是整個安全化過程的背后推手。它或它們都處在權威的位置。功能性主體是指安全領域內有影響力的行為體。它是威脅來源,也即誰或什么是一種威脅。指涉對象就是威脅指涉的對象,具體可指受到功能性主體威脅的人或物。
安全化的第二階段是行為主體爭取在更廣的聽眾范圍內傳播“存在性威脅”,即讓威脅蔓延。在這一階段中安全化的另外兩個基本要素安全領域和威脅邏輯發揮重要的作用,它們讓不同群體的聽眾真正相信“威脅”的出現以及它的持續存在,為安全化第三步的實施做準備。
第三步便是“存在性威脅”應對。在說服更廣范圍的受眾后,安全化行為體主體出臺解決方案、推行各項政策應對“存在性威脅”。什么威脅決定了什么對策。因此,安全化框架可以細化為三個階段——威脅出現、威脅蔓延、威脅應對[3]。
安全化的三階段會出現在任一項成功的安全化實踐過程中。在安全化實施的每一個階段都離不開安全化行為主體。主體的說服性和宣布的權利通常來源于其位置權力。原則上說安全化主體的范圍不受限制,即任何人都可以成為安全化的施動者。但是施動者需具備一定的位置權力。那么國際媒體是否有成為安全化行為施動者的可能性呢?
安全化是行為主體向聽眾建構客體,編織關于客體的一張合乎邏輯的網絡。安全化實踐的本質是信息傳遞的實踐,媒體傳播實踐是信息傳遞的過程。兩種實踐在信息傳遞模式和傳遞原理兩個方面均具有相似性。
傳播學中眾所周知的“5W”模式最早由美國政治學家哈羅德·拉斯威爾(Harold Lasswell)在《傳播在社會中的結果和功能》一文中提出。“5W”傳播模式影響極為深遠,具體是誰(Who)→說什么(Says What)→通過什么渠道(In Which Channel)→對誰(To Whom)→取得什么效果(With What Effects)。
安全化實踐可以很好地理解為“5W”信息傳遞的過程:“誰”(Who)→宣布“什么問題”(On What Issues)→“在什么情況下”(Under What Conditions)→“威脅誰”(Whom)→“有什么后果”(With What Effects)。
在安全化實踐的信息傳遞模式中,“誰”是指安全化行為主體。在多數情況下,安全化行為主體等同于話語發出者。主體既可以是指單個的人,也可以是集體或專門的機構。不論是個人還是集體,他們的共同特征是具有一定的社會位置和權力。在承載安全話語的政治話語中,話語發出者可以是政治精英們,也可以是政府部門或機構。在這種情況下,話語發出者亦是安全化行為主體。在建構安全議題的媒體話語中,情況略有不同。媒體是安全化行為主體。然而話語發出者則多樣化,可以是單個的人,也可以是集體或專門的機構。這體現在媒體話語引用的多種消息源中。在這種情況中,媒體和被引用的話語主體都可看作安全化行為體主體。“什么問題”是指安全化行為客體,即對什么問題實施安全化,將其建構為安全議題來應對。“在什么情況下”、“威脅誰”、“有什么后果”,這些構成威脅邏輯。“在什么情況下”是指“存在性威脅”所涉及的領域。“威脅誰”是安全化實踐中的指涉對象。這在國際層面的安全化實踐中是至關重要的,這直接決定安全化是否能成功從國內層面向國際層面轉化,引起其他國家行為體受眾的共鳴和認同。“有什么后果”是指“存在性威脅”給指涉對象帶來什么樣的后果,這直接關乎受眾是否能接受威脅邏輯。安全化信息傳遞過程中的“5W”對應的是該實踐的五個基本要素:安全化行為主體、功能性主體、安全領域、指涉對象、威脅邏輯。
傳播實踐和安全化實踐的第二個相似性體現在傳播原理方面。大眾傳播的建構原理可追溯到框架理論。框架的概念最初源自貝特森,由戈夫曼引入文化社會學,后來再被引入到大眾傳播研究中。基于戈夫曼的象征互動視角和心理預期理論視角,瑟爾斯提出新聞媒介框架理論。該理論的中心思想是新聞媒介以各種不同的方法構造新聞議題。它影響了受眾思考議題、處理和儲存信息的方式,將受眾的注意力引到事實的某些方面而忽略其他方面。對某一議題長期的類似方式的報道會讓人們產生程式化的認知,限制了人們對特定議題的主觀認知。可以說,新聞本身就是一種社會性生產。
“安全”的本質和新聞相同,都是一種社會建構的產物。說“安全”是一種社會建構并不是否認對人們、國家或者文化價值觀造成威脅的客觀的、有形的物質存在。準確地理解,某種客體被安全化的過程是主體隱藏客體其他特征的同時,側重客體的某些“威脅特質”并予以激活和放大。由于受到客觀條件的限制,人們無法親身經歷世界每一個角落發生的事件;即便發生在身邊的事情,也不一定能現場經歷,人們只能通過各種“新聞供給機構”去了解、去認知。新聞機構提供給人們的不是現實環境的“鏡子式”的再現,也不是信息的胡編亂造,更不是虛無事件的堆砌,而是傳播媒介通過象征性實踐對信息進行選擇、加工、重構后向人們展示的環境。人們通常意識不到信息的選擇、加工和重構的活動,但是這種呈現實實在在是人類自身所為。因此,新聞報道中的戰爭、傳染病或者火災并不必須是每一件事件的本身面貌。官方、專家們、受害者們對他們經歷的、或觀察的戰爭、傳染病、火災進行描述。新聞報道是在這些描述的基礎上進行謹慎的、專業的信息加工和重構后的產物。即便對那些活躍于政治領域的受眾而言,他們主觀世界中的“安全世界”也是二手的。美國對伊朗客機的破壞在美國媒體中也許被呈現為軍事行動中因技術失誤或技術失敗釀成的悲劇,而蘇聯對韓國客機的破壞也許被美國媒體描述成為蘇聯道德淪喪的一種體現,更可能被呈現為一件涉及美國國家安全甚至國際安全的事件。可見,人們對“安全”的感知和認知亦是一種社會性建構。
如果說媒介框架理論是挑選了認知事實(perceived reality)的某些方面進行加工后,在受眾的認知世界中呈現的一種主觀事實,那么安全化可以看作框架理論在國際安全研究中的再應用。它將某個議題的“威脅面”橫向或縱向地加以強調,比如它是在國家行為體內部還是在國家行為體之間作為一種“存在性威脅”出現,又或它僅是瀕臨的語言、或是族群身份、抑或是傳統價值觀的威脅等,從而降低將它作為日常政治事件處理的可能性。從信息傳遞模式和傳遞原理兩個角度看,國際媒體完全可以成為安全化實踐的施動者。
本文選擇《紐約時報》對恐怖主義實施安全化的過程作為案例驗證上文論述的國際媒體可以成為安全化行為主體,即對國際議題進行安全建構。研究的問題即是:《紐約時報》如何對恐怖主義問題建構為安全議題。此問題可以分解為四個小問題:1)在對恐怖主義的報道中,《紐約時報》如何呈現安全化五要素——行為主體、功能性主體、指涉對象、安全領域、威脅邏輯;2)恐怖主義是以何種形象呈現在《紐約時報》中;3)在報道中,恐怖主義威脅了哪些群體;4)在報道中,恐怖主義如何被應對。
本文假設《紐約時報》對恐怖主義進行安全建構時呈現了安全化的三個階段——威脅出現、威脅蔓延、威脅應對。本文使用從2001年9月11日至2011年9月10日的《紐約時報》對“基地”組織的新聞報道作為研究文本。
筆者選擇恐怖主義作為本文國際安全研究的代表事件。恐怖組織登上國際舞臺,成為與國家行為體對抗的主角。恐怖組織制造的國際沖突一再改變了人們對國際關系的一些傳統認知。“基地”組織在實施“9·11”恐怖活動之后,美國發動了全面反恐戰爭,這是國際舞臺上國家行為體第一次與非國家行為體發生的正面沖突。2011年5月美國在伊斯蘭堡擊斃本·拉丹使美國和巴基斯坦兩國出現了因恐怖組織引發的外交危機。從某種程度上講,恐怖主義改變了整個國際格局,已經成為國際社會突出的問題。
樣本收集采取了“建構星期”[4]的抽樣方法。在2001至2011年這10年期間,以隨機抽取日期的方式建構了20個星期,每兩個星期代表了一年。在LexisNexis數據庫中以“Al-Qaeda”為關鍵詞在“標題和導語”選項里抽取這140天的報道后,得到《紐約時報》10年數據共175篇報道,舍去社論和略及報道得到79篇有效新聞報道。
本文以新聞報道的自然段為單位,利用內容分析法對樣本進行9個指標的統計分析——主題、長度、消息源、受恐怖主義威脅的國家或地區、威脅來源、威脅領域、威脅影響、反恐措施、展開反恐國際合作的國家或地區。
《紐約時報》對“基地”的相關報道共有79篇,總計1 404個段落。其中報導恐怖主義的有效段落有1 155個,占總數的82.3%。根據安全化框架三階段——威脅出現、威脅蔓延、威脅應對,《紐約時報》在對“基地”實施安全化的過程中,威脅出現的部分共有523段,有效百分比為45.3%,威脅蔓延的內容只有17段,僅占1.5%,威脅應對的部分共有615段,占53.2%。
安全化行為主體:作為安全化行為主體時,媒體有著區別于其他安全化行為主體的特點。媒體中的消息源可被看作“隱性的”行為主體。這些隱性行為主體被引用出現在安全化三階段中的任一階段。在79篇樣本中,出現消息源共有819處,涉及10種不同的消息源——政府機構及官員、軍事長官、匿名人士機構及其他、專家學者、其他媒體、恐怖分子、美國領導人、其他國家領導人、非政府組織、國際組織。在實施安全化的過程中,政府機構與官員是被引用最多的,共出現470次,占消息源總數的57.4%。美國的政府機構及官員主要有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財政部部長、情報機構高官及其他政府機構的官員們。
指涉對象:報道中共涉及受威脅國家及地區51個,共被提及1 181次。論被提及次數,排在前十位的國家有:美國、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拉克、英國、肯尼亞、印度尼西亞、法國、埃及、意大利。美國作為恐怖主義的受害國被提及次數最多,共653次,占總數的53.8%,超過半數。這10個國家分布在全球4個洲,除北美的美國外,亞洲國家4個,歐洲國家3個,非洲國家2個。
功能性主體:報道中涉及的威脅來源有四種渠道:“基地”組織、普通人、一般恐怖主義者、其他恐怖組織。“基地”組織出現的頻率是最高的,占61%;普通人排在第二位,占15%;恐怖主義者和其他恐怖組織各占12%。普通人作為威脅來源,在報道中多為恐怖活動參與的嫌疑人,或者報道中未標明身份的恐怖活動的參與人。
安全領域:報道中涉及的安全領域有軍事安全、經濟安全、政治安全與社會安全。其中,社會領域的威脅排在首位,占41%;軍事安全和政治安全緊接其后,兩者比例十分接近,分別為28%和27%;經濟領域的威脅僅占4%。
威脅邏輯:恐怖主義造成的最大威脅是人身安全,占62%,遠遠超過排在第二位的生活方式(占33%)以及排在最后的個人財產(僅占5%)。
威脅出現:具有“新型恐怖主義”典型特征的恐怖組織。《紐約時報》將“基地”組織建構為一種“新型恐怖主義”,具有“新特征”:全球范圍的襲擊目標、先進專業作戰技術、跨國多元的資金來源、交錯復雜的組織網絡。
威脅蔓延:“基地”的受害者從美國延伸到歐、亞、非各個洲的國家。威脅蔓延在英文報道中通過受恐怖主義威脅的國家和具體展開反恐合作的國家兩種方式體現。《紐約時報》中涉及的恐怖主義受害國和地區有51個,排在前十位的國家有:美國、巴基斯坦、阿富汗、英國、伊拉克、肯尼亞、印度尼西亞、法國、埃及和意大利。在這51個受威脅的國家中共被提及1 181次,美國被提及653次,占53.8%,涉及共63篇報道,占總報道量的81%。
《紐約時報》提及的展開反恐國際合作的國家有46個,共出現293次。排在前十位的國家有美國、巴基斯坦、阿富汗、英國、伊拉克、沙特阿拉伯、埃及、索馬里、阿曼、巴拿馬。這10個國家共被涉及221次,占總數的75%。排在榜首的美國出現79次,占30%
與受恐怖主義威脅前十位國家的列表相比,兩個列表的前五位國家相同,均有美國、巴基斯坦、阿富汗、英國和伊拉克。不同的是,在開展反恐國際合作的列表中,英國在報道中出現得比伊拉克頻繁,超出3%的比例。
威脅應對:軍事打擊和各國國內政策并進的反恐措施。報道中出現的反恐措施共有494處,主要分為軍事打擊、經濟制裁、政治手段和各國國內政策四種形式。軍事打擊和各國國內政策兩種措施所占比例較多,各占43.9%和49.4%,經濟制裁和政治手段所占比例很小,分別僅為2.4%和4.3%。軍事打擊的反恐措施在關于兩軍交戰和有關美軍加強武器裝備的報道中多有體現。經濟制裁的反恐措施集中體現在兩篇報道中。政治手段出現的是盟軍與恐怖分子的談判以及幫助阿富汗建立過度政府。各國國內措施主要是各個國家內部針對恐怖主義實施的反恐政策,體現在各國當地警方對恐怖分子的抓捕,對預謀恐怖活動的破獲、對被捕恐怖分子的審判等方面。
在國際媒體越來越強大的影響力以及國際話語權越來越引發關注的宏觀背景下,如何探討國際媒體在國際關系中的作用,一直是學術界探討的重要議題。本文從建構主義安全觀中的安全化理論出發,根據安全化的定義分析安全議題建構的五要素和三階段,從信息傳遞實踐和傳播原理兩個角度論證國際媒體具有成為安全議題建構主體的可能性,利用《紐約時報》對“基地”組織實施安全化的實證案例,進一步驗證了《紐約時報》在建構恐怖主義這一安全議題的過程中呈現的安全化五要素——行為主體、功能性主體、指涉對象、安全領域、威脅邏輯和安全化三階段——威脅出現、威脅蔓延、威脅應對。因此,文章認為,國際媒體可以按照威脅出現、蔓延、應對三階段建構并治理非傳統安全議題,在國際安全研究中具有不可忽略的作用。如果承認國際媒體在非傳統安全領域的作用,那么可以思考在目前中國的周邊安全以及海洋安全等涉及國家核心安全利益的議題中,國際媒體是否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中國的主流國際媒體應該怎么作為能夠助推當今引發國際熱議的海洋安全問題的解決。
文章使用了美國主流媒體《紐約時報》對恐怖主義實施安全化的實證案例,通過定量和定性分析驗證了國際媒體建構安全議題的三階段過程。案例使用《紐約時報》和恐怖主義問題分別代表國際媒體和國際安全議題,這使得研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后續研究可以在其他國際媒體的范圍內,針對其他國際安全議題進行樣本采集,驗證國際媒體對安全議題建構的三階段分析框架,進一步探討國際媒體在非傳統安全治理中的作用。
參考文獻:
[1]西方媒體在報道埃博拉問題上的偏頗[EB/OL].http://jandan.net/2014/10/12/media-ebola-illustration.html.
[2]《外交政策》:美國電視媒體如何報道埃博拉[EB/OL].http://news.sina.com.cn/w/sd/2014-10-27/052531048687.shtml.
[3]方芳.安全化分析:國際安全研究新視角[J].理論探索,2014(6).
[4]Douglas A.Luke,Charlene A.Caburnary and Elissia L.Cohen.How Much is Enough?New Recommendations for Using Constructed Week Sampling in Newspaper Content Analysis of Health Stories[J].Communication Method and Measures,201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