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生態環境保護及產業轉型升級的影響

黃丙志　何戰洋

摘 要：在我國磷化工產業高速發展的同時，一些問題也日益突出，如嚴重的環境污染、產業發展水平偏低等。文章結合我國近幾年磷產品出口關稅的調整和磷產品出口量的變化，及對我國重點湖（庫）水質污染數據的統計分析，研究了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生態環境保護和產業轉型升級的積極意義，并進一步提出了相關建議。

關鍵詞：磷產品 關稅 生態環境 產業轉型 產業升級

中圖分類號：F810.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4）10-035-03

一、引言

當前，我國磷化工產業已具備較為完善的生產體系，生產能力居世界首位，不僅可以滿足國內需求，而且每年都大量出口。同時，在我國磷化工產業的發展進程中，一系列嚴峻的問題也凸顯出來，一方面產業技術水平、產品層級等與西方發達國家存在著很大差距；另一方面帶來了嚴重的生態環境污染。如何既能夠促進磷化工產業轉型升級，又保護好生態環境，這是一個緊迫的研究課題。出口關稅是實現資源配置、調節國家經濟的一個重要手段，稅率高低及減免稅等政策變化可以調節國內不同部門、行業、地域之間的利益分配，引導微觀經濟主體按照政策規定調整經濟行為，實現社會經濟資源優化配置。因此，從磷產品出口關稅的視角考察其對于生態環境保護及產業轉型升級的影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關于此問題的研究文獻大多集中于磷化工產業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方面，比如匡國明（2009，2013）、鄭雪清等（2010）、陶俊法等（2011）、梅毅等（2012），分別從不同視角分析了我國磷化工產業的發展現狀、存在問題，在政策建議上比較一致的主張：優化磷化工產業結構，采用新工藝、新技術改造傳統產業，開發“三廢”綜合利用技術；大力發展循環經濟，提高中間產品的品質，發展高端、精細、專用產品；加強對磷礦資源的保護和合理配置，鼓勵企業走多元發展道路，開發研究新工藝技術，重點生產高附加值、綠色精細化磷化工產品，走深加工、復合型、高端化的可持續發展道路等。

相對而言，有關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產業轉型升級影響的研究文獻不多。郭鵬（2009）認為，國家征收磷資源稅的本意是為了發揮資源稅的調節作用、促進資源節約和保護環境，磷礦資源稅改革應充分考慮到磷礦資源“多而不富”的國情，稅改政策應向中低品位磷礦開采、提高回采率以及低品位磷礦石富集利用等方面傾斜。羅沙（2010）研究分析，2008-2010年我國磷化肥出口關稅政策主要是對其稅率進行調整，以保證國內需求得到滿足；而精細磷化工產品的關稅未作任何調整。胡愛民（2013）認為對多數磷產品加征特別出口關稅，短期內將基本抑制相關磷產品出口，但是出口轉內銷后又會增加國內相關磷產品供應。從上述文獻可見，社會各界對磷產品出口關稅問題比較關注，大多側重宏觀分析，研究以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磷產品的國內與國際市場供需的影響為主。本文將從磷產品出口關稅的視角，通過此類關稅實施后的出口量效應與出口價格效應分析，考察其對生態環境保護及產業轉型升級的作用，進而得出結論并提出建議。

二、我國磷化工產業對生態環境的影響及轉型升級的迫切需求

磷化工產業是圍繞磷礦石的開采、加工等開展的產業，主要分為兩個子行業，即磷酸鹽和磷肥：在磷酸鹽方面，磷礦石主要用于生產磷酸、黃磷及制造其他的磷酸鹽產品；在磷肥方面，世界上磷礦石約71%被用于農業，主要生產含磷農藥、磷肥以及其他牲畜飼料等。此外，磷礦石在化學工業中主要用于化學藥品和清潔劑方面，在冶金、醫藥等領域也有廣泛的應用。

（一）磷化工產業發展對生態環境的影響

磷化工產業所造成的環境污染，主要體現在大氣、土地、水質等方面。

首先，磷化工產業對空氣的影響。近年來，我國的空氣質量大幅度下降，霧霾天氣時有發生。我國霧霾天氣增多的最主要原因是社會化石能源消費逐年增加，而磷化工生產是污染的主要來源之一。磷化工產品在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氣主要是二氧化硫、顆粒物和氟化物，其中顆粒物對霧霾的形成影響最為嚴重。

其次，磷化工產業引致土壤的飽和。我國當前農業生產中磷肥大量使用，在使用磷肥后土壤會被磷的團粒吸附，所以磷肥對土壤有明顯的沖蝕作用。在農田特別是有機質高的農田中使用磷肥，土壤會被磷飽和，對日后的農業生產會有很大影響。

第三，磷化工產業對水資源的污染。我國磷化工產品，特別是大量初級低端產品主要應用于農業生產，在磷肥應用過程中，特別是應用于沙土時，每當經過下雨或灌溉，溶性氟即可借淋洗入土壤，導致地下水源污染，造成難以逆轉的嚴重影響，多處水域嚴重的水體富營養化（總磷量超標），多種魚類絕跡，無不暗示著磷化工產業對我國生態環境造成的不可忽視的危害。

此外，在磷礦資源開采與磷化工產品生產過程中“三廢”的處理不當，同樣會對生態環境產生較強的破壞作用。作為高能耗、高污染的行業，磷化工產業產生的廢氣、廢水和廢渣的污染相當嚴重，我國對于磷化工“三廢”處理力度與再利用不足，對生態環境造成破壞，并危害到人的身體健康。

（二）磷化工產業轉型升級的迫切需求

上述生態環境危害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不能再依賴高耗能、高污染的生產方式，需要磷化工產業加快轉型升級。然而，當前我國磷化工產業的結構還不夠合理，發展層次較低。我國出口磷產品的結構較為單一，檔次不高，磷肥約占磷資源消費的67%，黃磷占16%，大多數出口的磷產品還處于磷礦的初級產品加工階段，附加值較低。我國目前磷化工產業的科技水平、生產設備也較為落后，與國際先進水平還要落后10年以上。只有磷化工企業自主進行科技與設備的更新、生產模式與發展理念的提升，才能從根本上減少磷化工業造成的環境污染，并提高磷化工產業的經濟效益。

三、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生態環境保護與產業轉型升級的作用

自2004年起，國家為防止磷礦石的過度開采，加強對資源與環境的保護，對磷產品出口關稅進行了調整，并制定了嚴格的磷礦出口配額申請制度，大幅度減少了磷礦石的出口。磷產品出口關稅的提高對磷化工產業轉型升級和資源與環境保護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endprint

（一）磷產品出口關稅的直接效應

磷礦石及其產品出口關稅政策的調整，其直接效應反映在出口量的變化上。我國磷產品的出口主要分為磷礦石的出口和磷肥的出口兩大類。

1.磷礦石的出口。自2004年出口關稅政策調整后，我國磷礦石出口變化明顯（參見圖1）。2006年我國的磷礦石出口量一度下降到100萬噸以下；2008年，由于國際磷礦石價格一路飆高，我國的磷礦石出口量反彈至200萬噸。

為進一步加強對磷礦石的出口管理，保護資源環境，商務部2008年出臺了92號文，決定于2009年1月1日開始實行磷礦出口配額許可證管理制；2008年5月，海關總署對磷礦石加征100%的特別出口關稅。兩個政策疊加的直接效應就是，2008年下半年開始磷礦石的出口量大幅下滑。近年來，我國磷礦石的出口量總體上一直呈下降趨勢。

2.磷肥出口。目前，我國成為國際市場上主要的磷肥出口國。2006年至2012年間磷肥出口基本呈現出先抑后揚態勢（見表1），這與磷肥出口關稅政策調整密切關聯。

2008年5月，財政部發布通知，對所有貿易形式、地區、企業出口的化肥類產品及部分原料，在現有出口稅率的基礎上，以出口價格為基礎，加征100%特別出口關稅，其中磷酸的出口稅率由零增加為100%，磷肥的出口關稅由30%變成130%。2008年與2009年我國各類別的磷肥出口大多受到了較大影響，出口量急速下降。自2009年7月1日起，我國對部分產品的出口關稅進行了新的調整，其中包括取消部分化肥及化肥原料的特別出口關稅，以及調整尿素、磷酸一銨、磷酸二銨等3項化肥產品征收出口關稅的淡、旺季時段等措施。在磷產品出口關稅政策調整后，部分調整范圍內的磷肥出口量較上年有所反彈。

據統計顯示，磷產品的出口關稅政策的每一次調整，都會對相關磷產品的出口造成影響：加征特別出口關稅及調高出口稅率會抑制其出口；相反，增加出口退稅，或者調低出口關稅將能夠促進其出口，一定程度上增加磷產品的出口。

（二）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生態環境保護的作用

前面已經分析指出，磷礦的開發與磷化工產品的應用，對土壤、空氣和水將帶來很大程度的污染。在有機土壤中大量使用磷肥，將會使磷飽和于土壤中，進而隨著降雨或灌溉滲透到地下水層，使地下水的磷含量大量增加，對地下水造成污染。為了保護資源和環境，防止過度開采，我國采取了取消出口退稅，征收并多次提高磷礦石出口關稅的措施，成效顯著，磷礦石出口量大幅度下降。

下面我們以重點湖（庫）水質變化為例來考察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生態環境保護的作用。根據環保部污染防治司的關于我國重點湖（庫）水質類別的統計數據顯示：Ⅰ類水質重點湖（庫）數量從2007年的0個上升到2012年的5個；Ⅱ類水質重點湖（庫）在2007年只有2個，截至2012年已有13個湖（庫）達到該標準；2007年只有6個湖（庫）達到Ⅲ類水質標準，到2012年達到了20個之多（見表2）。在提高磷產品出口關稅或加征特別出口關稅的這幾年中，我國水質逐漸好轉，由磷導致的水體富營養化狀況也得以改善，磷產品對環境污染的程度明顯下降，磷污染得到了較好的控制。

由于磷產品特別是磷礦石出口量的大幅度降低，一方面遏制了國內磷礦石資源的過度開采而保護了生態環境；另一方面，磷化工企業尋求精細化發展，也減少了“三廢”排放對大氣、土地、水質所造成的污染?？傮w來說，磷產品出口關稅的提高，對于減少磷對環境的污染及遏制資源過度開采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

（三）磷產品出口關稅對磷化工產業轉型升級的作用

對磷產品征收特別出口關稅，旨在抑制相關磷產品出口的過快增長，同時滿足國內對磷產品的需求。出口受限制會增加國內市場的供應量，并導致磷產品的國內價格有所降低。我國對部分初級磷產品提高出口關稅，就可以逼迫相關磷化工企業進行轉型升級，減少對初級低附加值的磷產品的生產，注重科技創新，逐漸加大對精細磷化工的投入和研發，大力發展精細磷產品，即高純、專用、超細、特種功能、特種用途方面的產品。但是，當前我國的磷化工產品多為磷肥，屬于原料型工業初級產品，對磷資源的消耗極大，經濟效益卻很低。磷化工產品結構的優化可以有效地提高磷的資源利用率，帶來更好的經濟效益。我國磷化工產業的發展方向就在專用磷化工產品和精細磷化工產品領域，發展空間巨大。由此可知，磷產品出口關稅的政策對磷化工產業未來發展具有重要的引導和推進作用。

在磷產品出口關稅提高、出口量下降和國內磷的初級產品磷肥供大于求的整體形勢下，磷化工產業的轉型升級是產業尋求長遠發展的必然選擇。如若磷產品關稅政策得以進一步優化，長期看將會促使我國加快由粗放型增長轉向精細化發展的步伐。磷產品關稅的提高，對中國的磷產品出口企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此舉將推動初級產品貿易增長模式向注重提高產出效率、提升產品的附加值方向發展。磷產品出口企業需要大力開發精細磷產品，加快自主創新步伐，進而降低成本，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和加強綠色競爭優勢。因此，在磷關稅問題上，我國需要重（下轉第39頁）（上接第36頁）視自身的主動性。

四、結語

根據以上數據分析，出口關稅的變化對磷產品的出口具有很大的影響：對磷產品征收特別出口關稅，或提高出口關稅，短期內會較大幅度地抑制其出口，而長期影響較小；但是，延續提高初級磷產品的出口關稅政策，促使高附加值的精細磷產品出口量有所增加，作用是顯著的。

同時，我們看到國家對部分磷產品征收特別出口關稅，取消出口退稅，這些磷產品主要是磷礦和一些初級產品磷肥。而如此制定關稅政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目前我國出口的磷產品多為初級產品，附加值過低，浪費資源且利潤空間小。由企業經營的微笑曲線理論可知，磷產品出口關稅政策的調整具有引導企業加強研發逐步向高附加值產品轉型升級的意義。

為此，我國可進一步完善差別化的出口關稅政策，對磷礦石和磷肥等屬于磷化工產業低端、低附加值的初級產品，征收較高的出口關稅，來抑制其出口，從而可從一定程度上減少磷化工企業對相關磷產品的生產量；同時，對具有高附加值的精細磷產品可適當增大其出口退稅，降低出口關稅或者延長淡季時間等，尤其是一些專用磷化工產品和精細工業磷化工產品，盡量給予更多的出口優惠，鼓勵其出口，也就從側面鼓勵了國內磷化工企業進行轉型升級，從初級化向精細化發展；也有利于生態環境保護和循環經濟發展。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項目“加強我國海關管理的目標與機制研究”（13AGL006）]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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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羅沙.我國對磷產品加征100%特別出口關稅[N].中國信息報，2008.5.21

[8] 胡愛民.我國磷產品進出口形勢分析[J].化工礦物與加工，2013（5）

（作者單位：上海海關學院海關管理系 上海 201204）

（責編：若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