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新驅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探析*

■公共文化立法課題組

創新驅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探析*

■公共文化立法課題組

創新驅動背景下，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要從理論創新、制度創新、體制創新、機制創新、科技創新五大驅動著眼，要以保障人民群眾基本文化權益、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為主要目標，以正確導向、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共建共享、改革創新為基本原則，通過以公共文化服務立法為保障，推進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融合發展，推進現代公共文化傳播體系構建，充分運用現代科技手段，來全面提高文化資源利用率、公共文化管理水平、公共文化產品數量和質量，實現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現代化轉化，逐步建設覆蓋城鄉、便捷高效、保基本、促公平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

公共文化服務；創新驅動；現代化

2015年1月14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聯合出臺了《關于加快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作為指導我國未來一段時期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綱領性文件，《意見》從總體要求、發展動力、供給主體、發展保障等方面，對如何推動公共文化服務建設進行了論述和部署，在諸多方面彰顯了創新。并在“總體要求”中首次提出了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這是一次重要創新，是我國在文化建設中自覺自信的體現，是探索中國特色公共文化服務發展道路的宣言。

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關鍵詞是現代，即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現代化。現代性包括物質層面、制度層面和精神層面，涉及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等各個領域，是一個整體結構，而現代化就是從這一結構的不同層面向著現代轉化。21世紀是中國步入現代化的關鍵階段：在物質供給層面我國基本實現了科技的進步和工業化發展、衣食住行等條件的改善；在制度層面開始推進國家治理結構變革及相關的制度和制度依據理論的提升；在精神層面繼續進行傳統文化結構的傳承更新、文史哲知識和宗教理念的調整，實現人的心理、思想和行為方式的現代化。

當下，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已經從生產要素驅動（factordriven）階段、投資驅動（investment-driven）階段轉向創新驅動（innovation-driven）階段和財富驅動（wealth-driven）階段。可以說，無論是物質供給層面、制度層面，還是精神層面的現代化都離不開創新驅動，而創新驅動發展，包括理論創新、制度創新、體制機制創新、管理創新、商業模式創新，以及科技創新、技術集成創新。正如《意見》基本原則中明確指出的，“要堅持改革創新，加快轉變政府職能，完善管理體制機制，創新公共文化服務內容和形式，促進文化與科技深度融合，推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協調發展”。也就是要求從理論、制度、體制、機制、科技等諸多方面通過創新來推進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現代化。

一、理論創新：“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概念內涵

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即指由生產、運營和保障公共文化服務的相關系統（部門）構成的有機整體，這些系統包括公共文化內容、基礎設施、運營組織、人力資源、資金保障、政策理論等方面。“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是指以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展觀為指導，貫徹落實黨的十八大和十八屆三中、四中全會精神，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精神，按照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總體要求，以保障人民群眾基本文化權益、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為主要目標，以正確導向、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共建共享、改革創新為基本原則，逐步建設而成的覆蓋城鄉、便捷高效、保基本、促公平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其核心內涵主要包括：

第一，以人民為中心。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最根本特征。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為了誰的問題”是根本的價值判斷和實踐的首要問題。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公共文化服務建設更多是政府本位、資源本位，缺少以人民群眾為中心的理念和意識，這從根源上導致了文化服務供需錯位、效能不高的現象。社會主義文化根本特點是文化發展為了人民、文化發展依靠人民、文化成果由人民共享。只有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才能從根本上把握中國特色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特征。

第二，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內在靈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精髓，決定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方向。必須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發展先進文化，創新傳統文化，扶持通俗文化，引導流行文化，改造落后文化，抵制有害文化，鞏固基本文化陣地，壯大主流思想輿論，才能構建起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強大的精神動力和文化支撐。

第三，以均衡發展為要求。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本質屬性。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要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在地區間、城鄉間和不同群體間的差距日益拉大，嚴重影響了文化惠民的效果，極大制約了文化民生的水平。隨著國力的提升，消弭服務鴻溝、推進均衡發展成為了當務之急。就當前而論，均衡發展關鍵在基層，只有把工作重點放到基層，通過標準化推進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的均等化，才能真正促進公共文化服務均衡發展，體現出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

第四，以改革創新為動力。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活力源泉。政府管理部門和文化事業單位關系不清、文化資源分散、供需錯位、無法可依等問題，是困擾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發展中的頑癥。只有推進改革，實現公共文化服務機構從事業體制向現代服務體制轉型，構建起政府、社會和群眾自我等主體間的良性互動機制；只有推進創新，促進文化與科技深度融合，促進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協調發展，才能加快構建起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進而不斷提高服務效率和效能，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的文化需求。

第五，以公共文化立法為保障。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戰略基石。推進公共文化服務立法，是保證文化建設健康有序發展的制度基礎與規范保障。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依法治國要立法先行，并將文化立法作為重點立法領域。因此，在公共文化領域，必須形成以憲法為根本，以公共文化服務基本法律、專門法律和行政法規為主干，以地方性法規和行政規章為補充的、完備的、與時俱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法律體系，讓法制為公共文化建設保駕護航。

綜上，通過概念創新，明確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實質是滿足不同群體的文化訴求，突出了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中對時代性、創新性和開放性的要求①，意在通過建立新制度、新機制、新模式，并運用新的技術手段等方式，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的效率和效能。

二、制度創新：立法保障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

制度創新是指為解決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上層建筑與經濟基礎的矛盾而進行的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的變革。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的制度創新有三層含義：一是消除現代化過程中的法律政策制度障礙；二是通過合理的制度設置將現代化進程中的潛在資源激活；三是通過設置新的制度安排彌合現代化機制的缺失。其中最為重要的是通過法律保障體系的完善加快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進程。

立法即法的創制、創立、制定，是指國家機關依照法定職權和程序，制定、修改和廢止法律和其他規范性法律文件的活動。②公共文化服務立法是以調整公共文化服務領域社會關系為目的創設相關法律規范的活動，是文化立法的重要內容。公共文化服務立法也是推進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重要保障，也是加強“法治中國”的現實需要。完善公共文化服務立法已經成為社會各界的共識。因此，《意見》中明確提出加強公共文化服務立法，為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提供重要支撐。

目前，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存在的供給不足、效能不高、供需錯位等突出問題，與公共文化服務的管理、考核、評價機制運行不利有著直接關系，但深層原因是公共文化服務法律制度不健全。回顧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立法的歷史沿革，可以發現現有公共文化服務法律體系主體是黨內文件和相關部委制定的規范性文件，由全國人大常委會和國務院制定的法律法規較少，公共文化服務立法呈現明顯的執政黨推動色彩。公共文化服務立法存在著以下突出問題：第一，立法盲點多，公共文化服務基本法、單行法缺失，公共文化服務法律體系不健全；第二，立法效力層次低，法規數量少，立法的權威性和規則的穩定性不強；第三、立法內容存在片面性，多強調政府的管理責任忽視公民文化權利的保障。

加強公共文化服務立法，通過制度創新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是當下的迫切需要。要通過完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立法框架，把握公共文化服務立法的內涵和原則，探尋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法律體系的路向，讓法制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保駕護航。立法作為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制度工具，必然要承載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價值內涵。公共文化服務的立法原則作為基本準則貫穿公共文化服務法律體系，對公共文化服務法律規范的制定和實施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其本身就是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綱領體現。通過立法保障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基本原則主要有以下四點：

第一，以保證公益性為首要原則。這是由公共文化服務的性質所決定的。公共文化服務是為社會全體成員提供免費或者優惠的公共文化產品和活動的服務體系，其成本由稅收形成的公共財政進行基礎保障，是社會公平正義的體現。公共文化服務立法首要保障的是必須是文化利益和文化目標的公共性。

第二，以保障公民基本文化權利為核心原則。保障公民基本基本文化權利是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出發點和價值基礎。③將保障公民的基本文化權益作為核心原則，強調在立法當中要尊重和關注公民的文化需求，注重發揮公民作為文化主體的主觀能動性，并促進公民的文化實踐和文化參與，以不斷滿足公民的文化消費和文化發展訴求為出發點和歸屬。④

第三，以優化公共文化秩序為主線原則。立法當以優化公共文化秩序為原則，既強調通過法律規范引導公共文化服務活動，堅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引領，始終代表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不斷積淀和塑造社會文化價值共識；同時立法要側重于構建現代化的公共文化服務治理體系，健全多元主體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長效機制，營造活力有序的公共文化環境。

第四，以促進均衡發展為關鍵原則。均衡發展是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基本特點。均衡發展原則強調通過法律規范和制度設計，保障地區間、城鄉間、不同群體間的公民都能公平、平等地享有公共文化服務，實現其基本文化權益。

總之，從公共文化服務的實施與保障、公民文化權利的保障和實現、政府公共文化職能的界定與約束三大方面進行制度創設。此外，要主動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適應文化體制改革深化發展的要求，堅持立廢改釋并舉，加強公共文化服務立法與文化體制改革決策的銜接，并完善公共文化服務的立法機制。此外，還需一方面加強全國人大、中宣部、國務院法制辦等部門的立法聯動機制，充分發揮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協調組的平臺作用，統籌推進公共文化服務重大法律法規的立法進程。另一方面鼓勵地方政府制定公共文化服務法律規范，從地方立法實踐當中總結規律為重大法律法規的立法提供借鑒和參考，形成立法頂層設計和基層探索的有機結合。同時拓寬社會各界人士有序參與立法的途徑，與人民群眾最深切的需求對接，科學立法、民主立法。充分尊重文化發展的客觀規律性，注重發揮文化的引導力和創造力，保持文化活力和社會彈性。

三、體制創新：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耦合發展新模式

體制創新推進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進程主要表現在：一是建立以市場配置資源為輔的管理體制，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靈活性；二是營造社會資本進入公共文化服務領域的良好環境，在市場準入、審批、待遇、服務等方面，都要創造寬松、良好的發展環境。這就要求在推進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的進程中，采用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耦合發展的新模式。“耦合”一詞最早出現于物理學中，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系統或運動形式通過各種相互作用而彼此影響的現象。⑤當系統間或系統內部要素之間配合得當、相互促進時，產生良性耦合；反之，則為不良耦合。協調是兩種或兩種以上系統或系統要素之間一種良性的相互關聯，是系統之間或系統內要素之間配合得當、和諧一致、良性循環的關系，是多個系統或要素保持健康發展的保證。⑥

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融合發展也可體現為這樣的耦合關系：一方面，文化事業為文化產業發展提供導向、支持并培育市場，文化產業為文化事業提供內容、形式和傳播手段；同時，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在一定條件下相互交叉、滲透發展。促進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融合發展，有利于提高二者的耦合協調度，共同推動文化強國建設。隨著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步伐的逐步加快，文化事業更不能獨立、單一地發展。

一方面，公共文化服務“重建設，輕服務”的現象普遍存在，大量設施閑置浪費，而群眾又得不到想要的文化服務。文化部網站發布的信息顯示，截至2013年底，全國縣級以上文化館、群眾藝術館數量有三千多個，文化站超過四萬個，村（社區）文化室25萬個。然而，一些地區的文化場館卻有名無實。廣西2013年的一份調查報告顯示，自治區內僅三成多的青少年去過少年宮。與此同時，文化市場的“高票價”也讓普通群眾難以承受，供需矛盾凸顯。不少地方工人文化宮則直接改為電影院、劇院等商業場所，一些劇目的票價高達幾百上千元，遠非普通工人能夠承擔。⑦文化事業必須向文化產業“取經”，培育市場意識，實現提供主體的多元化、文化產品的規范化、產品和服務形式的多樣化，以此保證服務效能最大化。另一方面，文化市場的自發性與隨意性，以及單純逐利的目標容易滋生落后文化，甚至是有害文化。這就必然需要在引入市場機制的同時發揮公共文化服務的作用，堅持把文化的社會效益放在第一位。目前，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的耦合發展模式可分為以下三種。

第一、市場主導型。在這種模式下，市場起決定性作用，市場要素占主導，經濟效益的最大化是其主要目標，同時兼具公共文化服務功能，實現一定的社會效益。例如：傳統網吧正轉型為網咖，它拋棄了傳統網吧單純盈利的模式，通過為市民提供文化便民服務，通過薄利多銷的方式獲得了更大盈利。這種新式公共服務將文化共享與互聯網消費密切結合，更具時代意義。可以說，公共文化服務有賴于文化產業為之提供豐富且喜聞樂見的內容，才能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公共文化服務形式創新也離不開文化產業。“國家公共文化數字支撐平臺”運用云計算、大數據等新型技術模式和架構，為公共文化機構提供了開放互動、共建共享的統一服務平臺。

第二，公益主導型。這種模式下，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是主要目標，市場主要為公益服務。圖書館、群眾文化館、科技館等基層文化設施具有公益屬性和惠民功能，但同時可為文化產品生產提供需求導向。公共文化服務通過票價補貼、劇場運營補貼等方式，支持藝術表演團體提供公益性演出；鼓勵在商業演出和電影放映中安排低價場次或門票，鼓勵出版適應群眾購買能力的圖書報刊，鼓勵網絡文化運營商開發更多低收費業務。隨著公共文化管理模式的創新，政府文化服務采購力度日益加大，相應的文化生產更為必要。由此，公共文化服務成為文化產業生產和群眾文化消費之間的橋梁角色。

第三，協調發展型。政府利用預算安排、政策安排或合約安排形成經濟激勵，引導私人企業或非營利組織參與公益性文化產品的生產，同時購買文化產品和服務，用于公共文化服務。一方面，滿足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精神文化需求，另一方面，從資金和銷售渠道上扶持文化企業進行生產，也有利于培養全民的文化消費習慣、消費環境和市場。北京的惠民文化消費季即是通過市場生產、政府購買的模式實現融合發展。

推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融合發展，實際上就是要積極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和現代文化市場體系，建立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相互融合的協調機制。在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融合過程中，無論是市場主導還是公益主導，還是事業、產業協調發展，都必須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社會屬性和經濟屬性的關系，注重科技創新，以科技促進融合業態的發展，同時加強文化與其他行業的二度融合。

其中尤為重要的是“統籌雙向機制，協調政府管理與市場參與”與“把握雙重屬性，堅持社會效益第一位”這兩大原則。統籌雙向機制，協調政府管理與市場參與即要求政府在公共文化服務的規劃、建設、管理、運營等各個環節發揮主導作用；加強頂層設計，從整體上謀篇布局，充分發揮不同職能部門的力量，整合資源，協調發展；同時，引入競爭機制，激發各類社會主體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熱情，吸引社會力量參與建設；促進提供主體和提供方式的多元化發展，培育和引導群眾文化消費需求。把握雙重屬性，堅持社會效益第一位，即無論是文化事業還是文化產業，都應當堅持把社會效益放在第一位，保證文化的社會屬性。文化產業需要將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統一視為最高標準。

四、機制創新：構建現代化的公共文化傳播體系

所謂機制創新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現代化，主要從三方面內容展開：一是通過機制創新提高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對群眾需求的應變能力。公共文化產品隨群眾需求的變化而變化，傳播方式隨群眾需求的變化而變化，服務隨群眾需求的變化而變化。二是通過機制創新激發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內在的發展動力，激發體系活力，加快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進程。三是通過機制創新協調人力資源，要激發人的積極性，推進人才均等化。即在同樣的現實條件下，通過機制創新來強化內容生產機制，拓寬傳播渠道，建立考核機制，完善人才體系，最終構建現代化的公共文化傳播體系。

在互聯網時代，數字技術有力地改變了傳播生態，對公共文化服務的形式與渠道產生了巨大的沖擊。因此，緊抓數字傳播的發展趨勢，把握好傳播規律，加快構建現代文化傳播體系，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現代傳播能力將是下一階段我國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的重要舉措。正如《意見》明確提出要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現代傳播能力，指出要著眼于形成與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相稱的傳播能力，加快構建現代文化傳播體系，保障信息傳播的高效快捷和安全有序。以機制創新推動現代公共文化服務傳播體系的構建，即遵循和把握新形勢下的傳播規律，積極順應當前新媒體日新月異的發展時機，順應文化數字化傳播的趨勢，高度關注互聯網技術下公共文化服務領域的各種變革，重構人與信息的接觸模式，優化公共文化內容的生產機制，拓展公共文化服務的新空間，積極消除“數字鴻溝”對公共文化服務公平性的沖擊，強化公共文化傳播的績效考核，重塑公共文化服務的傳播環境。

第一，建立多元化的公共文化內容生產機制。基于傳播技術的限制，傳統的公共文化服務是以政府相關部門為主要傳播者——政府生產各類公共文化產品，然后通過官方渠道傳送給不同地區的受眾，信息流動的單向性特征明顯并成為公共文化服務傳播的主要方式。公共文化消費嚴重依賴于政府文化部門及相關企事業單位的文化生產。但隨著現代傳播技術和文化消費理念的轉變，文化傳播者與文化接受者的身份界限逐漸消解，人們接受文化信息的渠道已經不再局限于政府主導的各類傳播平臺。隨著社交媒體的發展，信息制造者已經遠遠超出了傳統公共文化服務部門的范疇。這種自媒體傳播方式憑借其交互性、自主性的特征，使得傳媒生態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轉變。“人人皆是傳播者”的“全民傳播”實現了由“政府部門單向傳播”向“多元主體雙向傳播”的轉變，“去中心化”“用戶創造內容”逐漸成為公共文化服務生產環節的有機組成部分。因此，要有的放矢地將社會力量引入現代公共文化服務的傳播體系，形成政府、個人、社會、市場的良性互動與平衡機制。大力改變固定場所和封閉的文化服務傳播手段，實現主流渠道、民營企業、文化類社會組織以及個人廣泛參與，多屏傳播、多終端接收，權威媒體與自媒體結合，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相結合，非營利性與專業化經營相結合，社會管理與人文營造相結合，有效推動基層文化服務普惠大眾，“形成立體多樣、融合發展的現代傳播體系”⑧，優化公共文化服務的內容生產。

第二，拓展公共文化服務的傳播渠道。傳統的公共文化服務是以地理意義上的文化設施為主要載體，以滿足群眾看電視、讀報、聽廣播等為主的公益服務，具有較強的地域限制性。當前，公共文化服務跨區域流動不暢也成為公共文化均等化發展的重要障礙。新的傳媒時代，云計算、大數據、物聯網等技術為公共文化服務開辟了前所未有的信息儲存空間。網絡媒體憑借其巨大的信息容納功能，在短時間內將碎片文化資源進行有效整合，形成龐大的網絡文化平臺——將原有的公共文化以數字壓縮的形式呈現在人人都享有接近權的虛擬空間。⑨因此，要積極構建公共文化云、公共數字網站、公共文化信息智能服務終端、公共文化數字流動站等數字化傳播載體，將圖書館、文化館、藝術館、社區文化服務中心等傳統公共文化服務空間的海量文化資源進行有效的整合，積極研發各類App，通過“一站式”門戶平臺和豐富的智能終端接入，著力打造數字圖書館、數字博物館、數字圖書館等數字化生產與儲存空間，為公眾按需索取、隨時隨地獲取文化資源和文化服務提供保障⑩，從而形成“大文化”數據庫，真正實現“參與式”公共文化服務，構建智能化文化服務空間。

第三，建立公共文化服務效能的考評機制。傳統的公共文化傳播較為關注公共文化的“出口和流通”，但是對于公共文化傳播的效能和受眾的認可度關注不夠，缺乏必要的考核和監督機制。公共文化服務只管“送”。對于“送”的效果缺乏制度性安排和關懷，即缺乏對受眾消費偏好的了解，缺乏對受眾滿意度的調查，缺乏對傳播目標實現程度的統計，從而無法判斷文化產品對于受眾的影響程度。因此，必須加強公共文化傳播的績效考核，就傳播效果的監測和應用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考核標準。通過績效考核這個指揮棒，引導公共文化生產，確保產品與群眾“適銷對路”。一是要通過建立覆蓋公共文化傳播的目標確定、媒介選擇、受眾反饋等環節的可控可測的效果評估機制，從一定程度上來檢測公共文化服務的有效性，確保公共文化服務的高質量，要加大對傳統公共文化服務相關數據的分析，積極創新公共文化服務政策，通過研究供求關系，依托績效數據，分層次、分地域合理配置文化資源，有效節約成本，提升公共文化服務的效率和水平。二是要嘗試建立“以需定供”“群眾需求項目化”的公共文化建設績效管理機制。通過“分析人群特點，了解文化需求；建立配送機制，對接文化需求；開展各種活動，滿足文化需求”這三個閉環式的鏈條，從數量、質量、供給方式、服務態度等多方面全面整合(11)，綜合保障各類人群的基本文化權益，保障公共文化服務傳播有針對性。三是要逐步探索公共文化活動的“獎懲機制”，加強對文化活動組織者傳播意識的培養，強化目標和績效意識，注重文化活動的高效傳播。

第四，完善人才激勵機制推動公共文化服務標準化。現代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人才均等化是關鍵。“人才均等化”是指人才資源的均等化，包括人才數量和質量的均等化。就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來講，只有人才在數量和質量上實現均等化才能保障公共文化服務的服務均等化。當然，人才均等化是一個相對概念，是相對均等而非絕對均等，并不意味著公共文化服務人才數量和質量的簡單平均化和無差異化。要通過好的人才保障和激勵機制來激發人力資源的活力；要加強統籌管理，建立協同機制；要通過文化志愿服務激勵保障機制，大力推進文化志愿服務；要通過基層公共文化服務培訓上崗機制，全面提高從業人員素質；要通過人才交流機制，對邊遠貧困地區、邊疆民族地區、革命老區進行支援。

五、科技創新：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現代化創新驅動的實質

科技創新是人類文明發展的主要驅動力，可以帶動許多問題的解決，可以說創新驅動的實質就是科技創新。過去常用的概念是技術創新，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在其報告《1976年：科學指示器》中，將技術創新定義為“將新的或改進的產品、過程或服務引入市場。”現在則常用科技創新的概念，即將科學發現和技術發明應用到生產體系，創造新價值的過程(12)。這實際上反映了創新源頭的改變。技術創新多是源于生產中經驗的積累、技術的改進、企業內的新技術研發。現在技術進步更多的來源于科學的發明。例如，新材料的發現，信息技術和生物技術的突破都迅速轉化為相應的新技術。這種以科學發現為源頭的科技進步模式，體現知識創新（科學發現）和技術創新的密切銜接和融合，這是技術進步路徑的革命性變化。(13)

科技創新驅動背景下，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需要充分利用數字化技術提升現有公共文化設施的智能化水平、推進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技術支撐平臺建設，需要完善數字文化資源管理、反饋、審核、監督、評估機制與保障機制來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轉型升級，全面提高文化資源利用率、公共文化管理水平、公共文化產品數量和質量，實現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現代化轉化。在這一階段，科技對推動當下政治領域的民主化、經濟領域的信息革命、文化領域的傳統解構和自由創造、社會的虛擬化進程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科技創新已經成為提高綜合國力的關鍵支撐，成為社會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變革進步的強大引領。”(14)因此，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要發揮科技創新的重要驅動作用。

科技創新驅動文化發展具體表現為科技對文化內容、服務手段、設施裝備、系統包括相關機制等諸多層面的推動作用。正如2014年2月，國務院提出“實施國家文化科技創新工程，支持利用數字技術、互聯網、軟件等高新技術支撐文化內容、裝備、材料、工藝、系統的開發和利用，加快文化企業技術改造步伐”。(15)事實上，知識創新和技術創新的密切銜接和融合，不單將推動文化產業領域發展，也將帶來公共文化服務領域的革命性變化。

公共文化服務內容和形式的創新、文化與科技深度融合都與科技創新密切相關，而科技創新也將推動公共文化服務供需模式、傳播模式、管理模式的變革。首先，隨著科技的進步，公共文化服務新平臺和新模式不斷得以構建和開創，為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共建共享提供技術上的保障和支撐。例如：Face-book與國外圖書館服務合作的新技術便帶來公共文化服務的新模式，并提供了社會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建設的新渠道。其次，科技創新也可以保障信息技術環境下公共文化服務的公益性、基本性、均等性、便利性，并促進公共文化服務管理機制和模式的創新。科技進步也終將會改變公共文化服務發展的社會文化環境，科技創新必然成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新驅動：

第一，科技創新驅動公共文化資源供給能力提升，實現服務內容供給的現代化。在服務內容層面，科技創新即鼓勵通過數據庫技術的應用，“科學規劃公共數字文化資源建設，建設分布式資源庫群”，實現分布在不同區域的海量公共文化資源的存儲、交換與整合，提高公共文化資源供給能力；通過數字化技術的應用，推進公共文化機構數字化建設，實現公共文化服務內容與產品數字化，增加公共文化服務內容的保存期和可獲取性，有效提高文化資源供給的速度和便利性；鼓勵通過大數據技術的應用，“加強公共文化大數據采集、存儲和分析處理”，對公眾多元化的文化需求進行動態分析，針對公眾需求提供豐富的、個性化的公共文化產品，實現公共文化資源的有效供給。

第二，科技創新驅動公共文化服務能力大幅提高，實現服務形式的現代化。在服務形式層面，科技創新是鼓勵通過多媒體技術、虛擬現實技術、數字技術、新材料技術、3D打印技術等先進技術實現與文化的深度融合進而開發特色公共文化產品，提供特色公共文化服務，豐富服務內容，創新服務形式；通過公共文化服務設施和載體的數字化，加快推進基層數字文化資源共享，創新公共文化服務入戶模式，在有條件的社區提供“一站式”智能服務，使基層公眾能享受到更便捷和人性化的公共文化服務。

第三、科技創新驅動公共文化服務網絡完善，實現公共文化傳播體系的現代化。在傳播體系層面，科技創新不單是強調載體的創新，靈活運用寬帶互聯網、移動互聯網、廣播電視網、衛星網絡等手段，人們能更方便的通過多種新型終端獲取公共文化資源的傳輸渠道，推進公共文化流動服務和數字服務的開展。同時也要強調現代傳播體系的構建，綜合運用現代傳播手段推進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結合國家文化科技創新工程和“寬帶中國”“智慧城市”等國家重大信息工程建設，打造全域化、標準統一、互聯互通的數字化公共文化服務網絡，逐步提供輻射到鄉村—街道—社區—企業—工廠—學校—園區等不同層級的數字化文化服務，解決公共文化服務的“最后一公里”問題。

第四，科技創新將反向推動公共文化管理體制創新，實現制度的現代化。在制度層面，隨著文化與科技的深度融合，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的協調發展，公共文化服務的數字化、移動化、社會化、互動化和個性化特點會逐步彰顯，必然會反過來對公共文化服務管理體制和運行體制的創新和改革提出急迫要求。今天，公共文化服務提供機構不再是單一的文化事業單位，互聯網站、搜索引擎、移動媒體等數字信息服務供應商也有意無意地參與了公共文化資源的供給。在這一背景下，“支持數字版權公共服務平臺建設，實現公共數字文化資源有效保護”“創新公共文化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成為科技創新推動下的應有之義：采用“建立事業單位法人治理結構”“健全決策、執行和監督機制”“開展公共文化服務參與式管理”(16)多種方式，促進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共建共享和協同機制的建立，使之適應科技創新帶來的變革，是科技創新與制度創新雙向互動的必然結果。

綜上，構建符合時代需求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重點在通過科技手段對傳統的公共文化服務的生產、供給和傳播模式進行整合創新，重點落在推動公共文化服務數字化體系的建設，并構建符合現實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運營機制，使得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更加有效。總之，堅持科技創新驅動戰略，可在推動傳統公共文化服務的生產、供給和傳播模式創新的同時，推動機制的創新；通過機制的創新，推動公共文化服務社會化的進程；進而更好更快地構建均等化、標準化、數字化、社會化的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

注釋：

① 蒯大申：《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內涵與基本特征》，載《文匯報》，2014年2月24日，第10版。

② 葛鴻義：《法理學》，中國法制出版社2007年版，第149頁。

③ 蒯大申：《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內涵與基本特征》，《文匯報》，2014年2月24日，第7版。

④ 石東坡：《文化立法基本原則的反思、評價與重構》，《浙江工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2期。

⑤ Vefie L：The Penguin Directionary of Physics.Beijing：Foreign language Press，1996.92－93.

⑥ 楊士弘、廖重斌、鄭宗清：《城市生態環境學》，科學出版社1996年版，第114－119頁。

⑦ 《公共文化場館為何“有名無實”》，中國演藝科技網，2015年1月19日。

⑧ 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四次會議審議通過《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2014年8月。

⑨ 趙娟娟：《新媒體發展對公共文化服務的影響》，《青年記者》網絡版，2014年5月9日。

⑩ 浪潮、袁誼生：《云計算實現十二五公共文化服務目標》，比特網，2012－11－22。

(11) 梁學琴：《文化發展正朝陽快樂幸福落萬家——北京市朝陽區公共文化建設紀實》，《中國文化報》，2011年3月28日第4版。

(12) 張來武：《科技創新驅動經濟發展方式轉變》，《中國軟科學》，2011年12期。

(13) 洪銀興：《關于創新驅動和創新型經濟的幾個重要概念》，《群眾》，2011年第8期。

(14) 《習近平：走好科技創新先手棋就能占領先機贏得優勢》，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5／24／c _1110843342.htm。

(15) 參見《國務院關于推進文化創意和設計服務與相關產業融合發展的若干意見》（國發〔2014〕10號）。

(16) 參見2015年1月14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快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意見》。

（本課題組組長范周系中國傳媒大學文化發展研究院院長，教授、首席研究員、博士生導師；課題組成員陳嫻穎、趙書波、劉京晶、楊劍飛系中國傳媒大學文化發展研究院助理研究員；張芃、熊海峰系中國傳媒大學文化發展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張國濤】

*本文系國家社科基金特別委托項目“《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立法研究及草案起草”（項目編號：14＠ZH013）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