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禮
斯坦福大學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研究型大學之一。 上海交通大學“世界一流大學研究中心”2014年8 月15 日正式發布了2014 年“世界大學學術排名”,斯坦福大學在全球領先的500 所研究型大學中排名第二。 2014 年10 月1 日《泰晤士報高等教育》發布了泰晤士報世界大學排名2014-2015年榜單,斯坦福大學排名第四。 在2014 年QS 世界大學排行榜中斯坦福大學排名第七。 斯坦福大學從1891 年建立以來,一直致力于在復雜的世界為一些重大挑戰尋求解決方法和培養學生的領導力。 斯坦福大學與硅谷的合作,最終實現雙贏的局面,是世界高校與企業協同創新的典范。 “斯坦福大學的創業特質,源于他的創辦者——美國參議員,前加州州長,鐵路大亨利蘭·斯坦福(Leland Stanford)和他的妻子簡·斯坦福(Jane)的遺產,以及他與硅谷的關系。 斯坦福大學在人文社會科學、工程和科學等多個領域全球領先。 它位于加州舊金山灣區,該地區是美國乃至全球最富有智慧活力和文化多元的地區之一。 ”[1]
1939 年斯坦福大學的畢業生戴維·帕卡德(David Packard)和威廉·休利特(William Hewlett)在他們的導師弗雷德里克·特曼(Frederick Terman)教授的鼓勵下,在帕洛阿爾托(Palo Alto)的一個車庫中,創建了一個小的電子公司,這就是著名的惠普(Hewlett-Packard)公司的來歷。 這個車庫后來被稱為“硅谷的發源地”[2]。
在隨后的歲月,斯坦福大學成為了一個創新的源泉,在科研方面持續不斷產出,并建立了很多公司,使硅谷很快成為全球最具創新和產出高科技的地區之一。 威廉·韋伯斯特·漢森(William Webster Hansen)教授在1947 年公布了一個電子直線加速器原型(an electron linear accelerator prototype)。 1948 年,羅 素(Russell H.)、西格德·F·瓦里安(Sigurd F. Varian)、威廉·韋伯斯特·漢森(William Webster Hansen)和愛德華·金茲頓 (Edward Ginzton) 四人所創辦瓦里安聯合公司,是硅谷最早的高科技公司之一,最初以銷售極超短波電子管 (klystron) 及電磁設備為其業務。 在1951 年,瓦里安聯合公司(Varian Associates) 在斯坦福大學的邊緣建立一個研發實驗室, 這個地方后來成為著名的斯坦福工業園(Stanford Industrial Park),現在被稱為“斯坦福研究園”(Stanford Research Park)。
在當時,幾乎所有的大型企業都沒有內部研發,大學前所未有地被企業定義為協同創新的關鍵合作伙伴。 這就消解了大學過去超然的“象牙塔”的形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企業現成的合作者,兩者協同創造一個高度互動的創新生態系統,對偉大的產品進行研發,創新服務,提供就業和機會。 第五任斯坦福大學校長斯特林 (J. E. Wallace Sterling)任職(任期為1949-1968 年)后,制定的一個發展戰略就是出租斯坦福大學的豐富土地資源建設工業園區,與硅谷進行協同創新,也為斯坦福的發展聚集了巨額的辦學經費。 美國西北大學科技園羅納德·C·吉塞克在《科技園對地區經濟的影響》中談到,“如果沒有斯坦福科技園(工業園)在加州南部集聚一批科技公司,能有硅谷嗎? 硅谷企業從事的都是新興產業”[3]。
通過設立斯坦福綜合系統中心這樣的機構,斯坦福大學明確建立了大學與工業界之間的合作。 然而這種合作相對需要大量的資本和時間投入。 綜合系統中心隸屬于大學,在校園擁有自己的綜合建筑、軟件和硬件系統,該中心有40 名教授、200 名學生(大部分是博士研究生),設有近10 個學科領域和來自世界各地的15 個電子企業的代表處。 該中心通過來自大學和工業界的研究人員的共同討論來決定自己的優先研究領域, 工業界的研究人員通過在中心工作一段時間可以增長學識,而博士研究生可以到公司來完成自己的實習任務[4]。
斯坦福大學開風氣之先, 走上了與硅谷協同創新的新路,不僅培育了大批的高科技企業,而且自身受益匪淺。 在1952 年,斯坦福大學收獲了第一枚諾貝爾獎,由物理學家費利克斯·布洛赫(Felix Bloch)獲得。 斯坦福大學也由之前的默默無聞,逐漸聲名鵲起。 現在的斯坦福大學被高科技企業重重包圍。 眾所周知,硅谷的重心是IT 產業。Google,世界上最具影響力的公司之一,也是在斯坦福起步發展起來的。 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和拉里·佩奇(Larry Page)在20 世紀90 年代作為斯坦福大學研究生開發他們的網頁排名算法,1998 年9 月4 日二人在加州申請成立Google 公司。 還有斯坦福大學的校友楊致遠(Jerry Yang)和大衛·費羅(David Filo)1994 年創立了雅虎。其他的與斯坦福大學相關的硅谷公司包括思科、 惠普公司、硅谷圖形公司(Silicon Graphics)、財捷集團(Intuit)等。 2012 年的一項研究表明,全球由斯坦福大學企業家創辦的企業每年的收入為2.7 萬億美元。自20 世紀30 年代以來,斯坦福大學的師生和校友已經創建了39,900 家企業,提供5,400,000 個工作崗位。 如果這些企業按照一個獨立的國家進行統計,將是世界第十大經濟體[1]。
斯坦福大學于1949 年開展創業教育,是美國較早開展創業教育的大學之一。 這個時期,斯坦福只是一所普通的地區性大學,生源主要來自于加州。1951 年,斯坦福大學的工程學院院長弗雷德里克·特曼(Frederick Terman)決定在校園內創辦工業園區, 他將校園的土地租給當時的高科技公司,并全力支持校友與師生進行創業,希望能建立一個自給自足的本地工業。 這一決定不僅奠定了硅谷的基礎,也徹底改變了斯坦福大學的格局,他本人也因此被尊稱為“硅谷之父”。 特曼在1955 年到1965 年擔任斯坦福大學的教務長,斯坦福大學開始開展一項旨在追求卓越的活動,招攬世界上優秀的科學家和工程師作為教師,他們的到來將能吸引最優秀的學生來斯坦福大學讀書。 在斯坦福大學師生和新興技術產業之間,特曼旨在搭建一個關系密切的紐帶,讓更多的師生投入新興技術產業,創辦更好的、更多的高科技公司。
在20 世紀六七十年代, 硅谷開始快速發展,以IT 為代表的高科技產業在硅谷得到迅速發展,硅谷涌現出越來越多的成功創業者; 而硅谷地區良好的創業環境和文化使得更多的人加入創業者行列,這使得對創業教育的需求大大增加,斯坦福大學的創業教育也因此興起。1967 年,斯坦福大學商學院首次開設了一門創業教育課程, 然后逐步拓展完善;在20 世紀70 年代開設了多門課程,大部分課程在八九十年代開設并趨于完善; 到了90年代中后期, 整個商學院的創業教育課程體系趨于成熟。 在20 世紀90 年代,斯坦福大學其他院系(尤其是工學院)也開始嘗試設置創業課程[5]。
據《美國新聞和世界報道》2004 年4 月的創業教育排名,百森商學院連續11 年位列第一,哈佛商學院位列第三,斯坦福大學位列第四,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Los Angeles,簡稱為UCLA)位列第五[3]。在2014 福布斯最具創業精神大學榜上,斯坦福大學排名第一,麻省理工學院排名第二。 2000 年約翰·亨尼西(John Hennessy, 第十任斯坦福大學校長,2000 年至現在)接任校長之職后,斯坦福大學的創業氣氛變得更濃。 斯坦福的公共關系部門宣稱,有5000 個公司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斯坦福的創意、 教職工或者學生。 在一次對學生的講座中,約翰·亨尼西直言創業精神是斯坦福大學最根本的精神氣質。 如果大學的知識只是停留在大學的圍墻之內,而不能取得更廣泛的社會影響力,就會阻礙研究者創新的動力[6]。
斯坦福大學積極開設綜合性跨學科課程,加強文、理、工等學科間的滲透。 跨學科研究是斯坦福大學的一大特色,斯坦福大學眾多跨學科研究中心、研究所都是培養學生創造力的重要基地。他們相信,通過跨學科學習,能夠激發學生潛在的主觀能動性,培養學生的創造力[7]。 現任斯坦福大學校長約翰·亨尼西強調,他的教育理念是“跨學科”,人文科學院、地球科學院、工程學院和醫學院等學院鼓勵學生選修各個門類的課程,解決實際問題,其目的是讓學生成為“T 型人才”。 他認為斯坦福大學之所以在這方面(“跨學科”)能夠進行創新,主要原因是:“首先,我們總是鼓勵跨越系和院的界線進行合作;其次,我們將優異與廣博相結合……第三,我們有地理優勢,我們所有的學院和中心都建在一個校園內,這樣就鼓勵了正式和非正式合作。 ”[8]
斯坦福大學專業教育發展的新趨勢呈現為斯坦福學生可選擇專業的數量越來越多,一部分院系自行設計專業,產生了一些新的學術部門和跨學科項目。 跨學科項目已成為斯坦福大學本科生教育的一個標識,當前,超過三分之一的學生攻讀跨學科學位。 隨著院系學位設置自主權的擴大,對傳統的專業模式產生了很大的沖擊[9]。
斯坦福大學強調教學與科研并重,實行大學院制。 作為學科門類齊全的綜合性大學,學校只設7 個學院,提供本科生及研究生課程的學院包括人文科學院(School of Humanities&Sciences)、地球科學院(School of Earth Sciences)和工程學院(School of Engineering),只提供研究生(或專業學科)課程的學院包括醫學院(School of Medicine)、法律學院(Law School)、教育研究院(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商學研究院(Graduate School of Business)。斯坦福大學獨創的“大學院”制對學科的交叉發展起到了巨大的促進作用,如人文科學院,下設文史哲類和理學類30 多個專業,承擔了全校80%的本科教育和學位授予工作,以及40%的博士生教育工作。
斯坦福大學還設立跨學科中心。 學校組建了17 個獨立的由副教務長、科研處長直接領導,以教授、博士研究生為主體的跨學科研究中心、實驗室和研究所。 這些機構是有單獨編制、預算、辦公(科研)場所的實體機構,占全校科研力量的20%。 這些機構鼓勵學科交叉,強調與各院系合作,為創新型人才脫穎而出提供了有效平臺[10]。
斯坦福大學從建校之日起, 就高度重視師資隊伍建設,旨在建成一支世界一流的師資隊伍。 大衛·斯塔爾·喬丹(David Starr Jordan)在1891 年3月被任命為斯坦福大學第一任校長, 并在6 月成功聘請到15 名來自印地安那大學及他的母校康奈爾大學的教授。 這些原始教職員包括數學家羅伯特·阿勒代斯、植物學家道格拉斯·坎貝爾霍頓、動物學家查爾斯·亨利·吉爾伯特、歷史學家喬治·艾略特·霍華德、 生理學和組織學家奧利弗·皮布爾斯·詹金斯、 土木工程學家查爾斯·大衛·馬克思、 物理學家費爾南多·桑福德和化學家約翰·馬克森·斯蒂爾曼等。 喬丹希望雇傭教學和研究能力相結合的教授,他寫道:“斯坦福先生希望我雇傭最好的教授。 他不希望雇傭只具有裝飾作用或懶惰的教授。 ”[1]
第五任斯坦福大學校長斯特林的愿景是把斯坦福大學帶到美國大學“優異的頂峰”。 為此,他力排眾議,反對把巨額經費用于建筑設施,確立了明確的攀登路徑——聘用全世界最杰出的教授。 他確信有了優秀的教授就會使大學進入良性的循環,能夠吸引全世界優秀的學生,會帶來更多的經費,會給學校帶來更大的榮譽,各類建筑設施也隨之得以興建。
斯坦福大學的第九任校長格哈德·卡斯帕爾(Gerhard Casper,在1992-2000 年間擔任斯坦福大學校長)認為:斯坦福與硅谷的創新性關系的第一個因素, 是大學在教學和科學研究中追求一流的神圣使命,而不是訓練,如對工程師和企業管理人員的訓練[4]。 現任校長約翰·亨尼西認為,斯坦福大學有能力獲取資源, 并將資源用于聘請世界級的教授是“提高斯坦福聲望的惟一最關鍵的因素”[7]。
教學與科研相統一是斯坦福大學的根本理念。 所有的教師都進行科學研究,并常常與研究生或高年級本科生一起進行科學研究, 大約2,000名博士后也參與其中。 斯坦福擁有超過5100 個外部資助的項目, 包括國家加速器實驗室(National Accelerator Laboratory,SLAC)在內,在2013-2014年度資助項目的總金額為13.5 億美元。 在所有這些項目中, 聯邦政府資助的金額占到總金額的83%, 另外大約2.1 億美元來自于非聯邦政府資金。 充足的科研經費, 保證了斯坦福大學在科學研究方面的領先地位,也保證了能吸引全世界的更多優秀人才來斯坦福大學工作。
當前斯坦福大學共擁有2043 名專任教師,其中547 人獲得終身教職,22 名諾貝爾獎獲得者為斯坦福大學的在崗教師。 自斯坦福大學創建以來,共有31 名諾貝爾獎獲得者,5 名普利策獎獲得者,158 名國家科學院成員,51 名美國哲學協會會員,27 名麥克阿瑟獎獲得者,3 名人文獎章獲得者(Humanities Medal recipients),20 名國家科學獎章獲得者,2 名國家技術獎章獲得者,277 名美國藝術與科學院成員,104 名國家工程學院成員(National Academy of Engineering members),67 名醫學研究所成員,32 名國家教育學院成員(National Academy of Education members),7 名沃爾夫獎獲得者 (Wolf Foundation Prize winners),6 名寇萊特基金獎獲得者(Koret Foundation Prize winners),3 名總統自由勛章獲得者等。
斯坦福大學在美國高校中較早地建立起完善的技術轉移機制,該機制的一個關鍵組成部分是成立技術許可辦公室等機構服務協同創新。
1970 年1 月1 日斯坦福大學技術許可辦公室(Office of Technology Licensing,簡稱OTL)由斯坦福大學資助項目辦公室副主任尼爾斯·J·賴默斯(Niels J.Reimers)創建。斯坦福大學技術許可辦公室的職責是負責管理斯坦福大學的知識產權資產。眾所周知,大學是產生具有巨大商業價值的新思想的溫床。 科學的洞察力和學術突破被學術會議呈現或在一份雜志公開發表的時候,必然會引起學術界的興趣和熱情。 但是,如果沒有一個公司愿意投資,并將這些發明轉化成產品,最終推向市場,會導致這些發明擁有的許多潛在的益處仍然停留在紙上。 技術許可辦公室的職責就是幫助發明者將這些發明轉化為有形的產品, 并通過給予發明者、發明者的部門和大學一定的收益,來幫助他們進一步進行科學研究。
關于技術許可的過程,斯坦福大學技術許可辦公室通常首先評價師生的發明的潛在的應用性。 然后,技術許可辦公室開發一個許可策略,考慮該項發明的技術和市場風險后,再決定是否為該項發明申請專利。 技術許可辦公室與發明者一起工作,試圖發現對該項發明感興趣的企業,在與企業簽訂發明許可協議之前,在這個企業中尋找一名產品牽頭人(a product champion)。 其工作流程包括對科研成果的知識產權保護、對科研成果的市場推廣、科研成果的商業化和收益三個主要環節,具體包括:發明披露—專業評估—專利申請—市場營銷—簽署許可協議—收益分配。
斯坦福大學技術許可辦公室主要的工作是處理可以注冊專利的發明,此外還處理版權(例如軟件)、有形的研究型資產(Tangible Research Property , 簡稱TRP)、 關于生物材料的材料轉讓協議(Material Transfer Agreements)等[11]。
在2013-2014 年度, 斯坦福大學從655 項技術許可中獲得超過1.086 億美元的收益,斯坦福大學師生創造的具有突破性的發明涵蓋醫學、 工程和科學等[12]。 其中有40 項發明創造了超過100,000美元的收益,有6 項發明創造了1,000,000 美元的收益。 在2013-2014 年度,技術許可辦公室獲得106 項新的技術許可[13]。
2011 年4 月24 日,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在清華大學百年校慶上發表講話,緊扣“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質量”這一核心問題,提出“推動協同創新”的要求。 2013 年4 月11 日, 國家教育部公布了“2011 計劃”(全稱“高等學校創新能力提升計劃”)首批入選名單,首批入選“2011 計劃”的有14 個中心。 教育部、 財政部2014 年10 月15 日公布了2014 年度“2011 協同創新中心”認定結果,正式批準了第二批共24 個協同創新中心。 可以說在國家的支持下,在高校和企業的積極參與下,中國高校協同創新正在蓬勃發展。 但是與美國的高校協同創新取得的成就相比,我們還存在一些不足,例如,2013 年我國全社會研發投入已達1.2 萬億元,其中財政科研經費5000 億元,居世界前列。 中國科學技術發展戰略研究院的統計顯示,我國有320多萬名研發人員,居世界首位,但科技創新能力僅排世界第十九位; 我國國際科學論文數量已居世界第二位,本國人發明專利申請量和授權量分別居世界首位和第二位,但能“賺錢”的卻很少,科技成果轉化率僅為10%左右[14]。
因此,第一,今后我國高校的協同創新應重視研發投入的有效性問題,避免重復投入,無效投入,改變當前科研活動的“論文導向”,衡量指標由科研成果以發表論文多少,級別多高,變為以科研成果能否轉化,經濟效益如何。 第二,美國的協同創新大多是高校、企業、產業之間的自發行為,我國存在著政府主導和推動協同創新的現象。 政府主導和推動協同創新,在現階段高校、企業、產業、政府協調創新的程度不高,積極性不夠,協調創新的機制不健全的情況下,有其積極意義。 但是,從長遠來看,協同創新是高校、科研院所、企業、產業的自發行為,政府應改變過去對大學、企業管理過多的狀況,應本著“有所為,有所不為”的理念,在高校協同創新中對一些方面進行適當“松綁”。 政府應將精力主要放在為高校協同創新建立政策、法律支撐體系,創新體制、機制,營造創新環境,幫助高校、科研院所、企業、產業等部門進行協同創新,鼓勵他們自發進行協同創新。 第三,協同創新要緊緊圍繞經濟社會發展的技術、產品、市場的需求,協同創新的項目應該來自市場、企業、產業的需求,經濟社會發展需要什么就做什么。
2014 年中國有727 萬高校畢業生進入就業市場,人數是中國香港人口的總和,幾乎占到了2014年新增勞動力的50%。 而到2015 年,教育部表示,高校畢業人數將達749 萬。 相比10 年前,高校畢業生數量上升61.5%,這無疑讓就業壓力急劇升高。 在這樣的背景下,在高校深入開展創業教育意義更為深遠。 但是,我國高校開展創業教育效果不太顯著。 2013 年我國大學生創業率只有2.1%,創業失敗率超過90%。 中國高校的創業教育存在的問題集中在:第一,我們的創業教育的方針方向并不是以創業為主導的;第二,大學的創業教育教學資源相對匱乏,在校教師本身具有創業經驗的比較少,對學生的創業指導作用比較小;第三,我國大學生的創業環境,包括創業物質條件和市場環境還比較薄弱[15]。
針對以上存在的問題, 教育部2014 年11 月28 日印發《關于做好2015 年全國普通高等學校畢業生就業創業工作的通知》,要求各地各高校強化就業創業服務體系建設,提升大學生就業創業比例。 通知要求,各地各高校要將創新創業教育作為推進高等教育綜合改革的重要抓手,全面推進創新創業教育和自主創業工作。 高校要面向全體學生開發開設創新創業教育專門課程,納入學分管理,建立彈性學制,允許在校學生休學創業。 要加大對大學生自主創業資金支持力度,多渠道籌措資金,建設一批創業示范基地,開辟專門場地用于學生創新創業實踐活動, 實施好新一輪大學生創業引領計劃,鼓勵扶持開設網店等多種創業形態[16]。此外,我國還要加強高校教師的創業教育的培訓,或者聘請經驗豐富的創業專家擔任創業導師,幫助學生制訂切合實際的創業規劃,鼓勵高校教師自己進行創業,這樣才能更好地指導學生創業。 政府應對涉及大學生創業的政策進行系統梳理,形成明確的激勵機制。 改善大學生的創業環境,通過成立創業基金等形式,對大學生的創業提供資金支持,營造一個寬容失敗,鼓勵創業的社會環境,完善法律和法規,為大學生提供一個公平、公開、自由的競爭環境。
我國高校當前大多按照單一學科、 專業來培養人才。 我國目前的專業體制形成于1952 年,完全是模仿蘇聯教育的做法。 專業特別是應用科學技術性專業,要根據工程對象或業務對象,或者說按照社會職業分工進行劃分。 例如機械制造工程系設有機械制造工藝及設備、熔結工藝及設備、金屬材料及熱處理、鍛造工藝及設備、鑄造工藝及設備專業,等等。 新中國成立初期,這種專業體制確實培養了精通一門專業知識,能直接到生產第一線迅速發揮作用的人才。 而當產業結構和技術變革發生時,原有專業體制培養的人才便很難適應新的環境。 造成培養目標單一,培養過程過于狹窄,培養出單一的專門人才,不利于創新性人才的培養[17](P100)。美國紐約理工大學校長愛德華·朱利亞諾博士認為:“傳統的單一學科屬于上個世紀,未來各學科之間將出現越來越廣泛的融合和跨界。”[18]此外,我國的高校不同于斯坦福大學的大學院制,甚至一所新建本科院校下面都擁有20 多個二級學院,造成條塊分割嚴重,既不利于學科的交叉和融合,也不利于創新型人才的培養。
因此,我國高校應改變當前按照單一學科、專業來培養人才的模式, 采用跨學科培養模式來培養人才。 第一,改革課程設置。 我國應建立國家宏觀調控,高校更加自主設置、調整專業的管理機制。 高校內部形成學科課程、跨學科課程兩套相配合的課程體系供學生公開選擇。 第二,建立跨學科學習組織。 在高校內部成立包括跨院系組織、跨學科導師學習小組,為學生提供跨學科學習的場所和機會。 第三,機制變革。 高校內部成立學科群組織,建立跨學科的合作平臺和調整學科專業結構。 高校之間成立跨學科研究中心,供不同高校的師生學習、研究不同學科的知識。 將高校內的二級學院進行合并,組建成大的二級學院或學部,這樣既有利于跨學科培養人才,也有利于減少高校中官員的數量。
中國高校要增強協同創新的能力,提高協同創新的效率,加強師資隊伍建設是其根本。 高校只有擁有優秀的師資隊伍,才能夠進行高精尖的科學研究,產出優秀的科研成果,創造出富有商業價值的、對人類發展有益的發明。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對人才的引進和培養非常重視。 特別是2008 年,國家實施“千人計劃”,在國家重點創新項目、學科、實驗室以及中央企業和國有商業金融機構等引進戰略科學家和科技領軍人才,地方引才計劃也紛紛啟動。 2012 年,國家又實施了“萬人計劃”,用10 年左右時間,有計劃、有重點地遴選支持1 萬名左右自然科學、 工程技術、哲學社會科學和高等教育領域的杰出人才、領軍人才和青年拔尖人才。 截至目前,“千人計劃”已分10 批引進了4180 余名高層次創新創業人才。在國內高校和科研機構引進的人才中,有諾貝爾獎獲得者3 名、 發達國家科學院或工程院院士46 名、正教授1430 余名,引進的正教授的數量遠遠超過1978 年至2008 年30 年間引進數量總和[19]。 據統計,現有國家級人才計劃除了以上提到的兩種計劃,還包括“青年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計劃”“千人計劃引智配套工程”“外專千人計劃”“新世紀優秀人才支持計劃”“長江學者獎勵計劃”“百千萬人才工程”“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教育部創新團隊發展計劃”等。 此外,還有各省(自治區、直轄市)設立的“黃河學者”“井岡學者”“省新世紀百千萬人才工程”等人才計劃。
從整體來看,各級各類人才計劃的實施,有效地緩解了我國高校的高層次人才不足的情況,調動了廣大教師努力工作的積極性,有利于我國高校的大發展、大繁榮。 但是,令人感到擔憂的是:第一,一些人才計劃異化為某些人圈錢的工具,撈取名利的工具。 第二,東部沿海發達地區的高校由于經濟基礎好、發展空間大、政策優惠力度強而吸引了眾多的人才,相比之下,中西部地區高校由于社會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區位不占優勢,人才引進較為困難,或者引進后并不能保證持久服務,久而久之,高校人才區域性結構失衡現象將愈發明顯。第三, 各級各類人才計劃都集中在 “985 工程”和“211 工程”高校,其他類別的高校鮮有獲得,造成強校愈強,弱校愈弱的局面。
這就需要政府在實施各級各類人才計劃的時候,要適當調整政策和做法。 第一,應本著自由、公開、公平的原則選擇合適的人選,避免評審過程的高度封閉性和非競爭性。 第二,發展優先,兼顧公平。 在實施各級各類人才計劃的時候適當向中西部高校傾斜,向非“985 工程”和“211 工程”高校傾斜,向革命老區的高校傾斜,幫助他們引進和培養高層次人才。 第三,實施各級各類人才計劃固然重要,高校還需要創造出有利于人才整體發展的科研條件和環境。
迄今為止,我國有科技人員3000 萬人,有從事科技研發的人員106 萬人,分別占到世界的第一位和第二位。 我國的研發投入近年來每年都以兩位數的增速快速增長,研發總投入已占到GDP 總量的2%以上,這同中等發達國家對科技的投入基本相當。 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推動下,我們每年至少有3 萬項科技成果問世,有7 萬項專利成果誕生。 但是,令人遺憾的是,我國科技成果的轉化率僅有10%,比美國80%的轉化率低70 個百分點[20]。據國內20 所高校“大學科技成果轉化的探索”調查顯示,我國高校每年取得的科技成果在6000-8000 項之間,但真正實現成果轉化與產業化的還不到1/10。
我國科技成果的轉化率低, 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 尤其在當前國家啟動科技創新驅動戰略,并將其擺到戰略的核心地位,實施科技創新驅動戰略最終的目的是為實現強國富民的中國夢做貢獻的背景下,扭轉我國科技成果的轉化率低問題, 建立和完善技術轉移體制更為必要。 第一, 在高校建立和完善技術許可辦公室為科技成果轉化服務。 國內一些著名高校,例如清華大學、北京大學、 復旦大學等都已經建立了類似于斯坦福大學技術許可辦公室的機構,但是大量的高校還未建立,今后需進一步在高校建立和完善技術許可辦公室之類的機構,以便更好地為科技成果轉化服務。 第二,進一步嚴格規范科研成果的審定與管理,防止對非科研成果放行。 現在一些部門在對科研成果評定和申報過程中,明顯受到社會浮躁風氣的影響,導致眾多尚存有很多經濟、安全等諸多問題的“科研成果”由于成果鑒定部門缺乏認真的審定和管理,便被披上了科技成果的外衣,造成不良的影響。 因此,成果鑒定部門要認真、嚴格地對科研成果進行審定和管理,防止非科研成果通過審定。 第三,進一步完善關于技術轉移的相關法律和法規,保護技術轉移的順利進行,縮短科研成果從實驗室到商業應用的時間。 第四,科研與創新分離。 科研是將金錢轉換為知識的過程, 而創新則是將知識轉換為金錢的過程。 現在中國很多科研團隊轉向做 “反向工程”或“山寨”產品,卻沒有創造核心知識產權。 所以,科研與創新要分離,對政府而言,應該投資在科研上,而不應當繼續扮演風投的角色[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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