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河
(漳州電視臺 社會新聞部,福建 漳州 363000)
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節目典型樣態研究
王連河
(漳州電視臺 社會新聞部,福建 漳州 363000)
作為新晉崛起的節目樣態,明星親子互動節目關于萌文化的開發和親子教育論題的論述和呈現,正逐漸形成一個獨具鮮明特色的電視節目類型。從頗具互聯網思維的敘事方式,到刻意凸顯矛盾點,娛樂、消費明星的剪輯策略,再到寓教于樂的文化層面上的升級轉換,它以充滿動態的表達方式,在電視屏幕上形成趣點、萌點、笑點、淚點交相輝映、相得益彰的視聽表意體系。其溫情溫馨溫暖的定位取向使其在充滿歌唱競爭體節目的觀影語境中脫穎而出,開啟觀眾對于明星家庭育兒的主體想象。
明星親子節目;互聯網思維;剪輯策略;人文關懷
編者按:
綜藝真人秀節目近年來占據了我國電視節目巨大的市場份額,作為一種新興節目形態正在國內盛行。而明星戶外真人秀電視節目作為真人秀節目的一種特殊形態,已成為現今綜藝節目的主流,以其特有的娛樂性、互動性、競技性吸引了各大年齡層的不同受眾群體。而其中大多數的真人秀都是與韓國電視臺相合作,推出大量的具有“中國風”的游戲節目,導致綜藝真人秀電視節目在本土化的過程中存在著盲目復制,并且同質化現象嚴重。所以我們在大量推出真人秀節目的同時,能不能學到其精髓,推陳出新也是丞待解決的一個問題。本期的專題,將帶給大家幾篇有關綜藝真人秀節目文章,看看在盲目跟風,大量復制的背后帶給我們怎樣的分析和思考。
從2013年末至今,以萌文化和家庭人文關懷為主的明星親子互動節目在電視屏幕上風生水起。從《爸爸去哪兒》到《人生第一次》《爸爸回來了》,經過兩年多的發展,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正逐漸形成一個獨具鮮明特色的電視節目類型。它以富有活力的剪輯風格、極具張力的敘事形態、充滿動態的表達方式,在電視屏幕上形成趣點、萌點、笑點、淚點交相輝映、相得益彰的視聽表意體系。新華社網絡調查數據中心高達89%的美譽度[1]以及十幾億的網絡播放總量以數字的方式標志著這一節目樣態的成功,其溫情溫馨溫暖的定位取向使其在充滿歌唱競爭體節目的觀影語境中脫穎而出,開啟觀眾對于明星家庭育兒的主體想象。
作為新晉崛起的節目樣態,明星親子互動節目關于萌文化的開發和親子教育論題的論述和呈現,不可避免地帶有鮮明的時代印記,而這一印記,則體現在互聯網思維滲透下的敘事方式上。
互聯網思維的核心為注重以人為本、珍視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在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節目中,這一理念被實踐為以受眾為核心、加強受眾與節目間的互動。在《爸爸回來了》《爸爸去哪兒》等節目中,嘉賓的選擇成為構建內容核心體系的關鍵。在正式嘉賓名單發布前,節目組往往通過微博、微信以新聞八卦的方式“透漏”有可能參與節目的嘉賓,一方面為節目營造持續的話題熱點;另一方面,也以此試水觀眾對于嘉賓的接納程度。統觀當下已有的明星親子真人秀,在嘉賓的選擇上一般呈現為五對左右的明星家庭組合。當五個性格各異的明星帶著他們極少曝光的寶貝子女,這種組合的方式呈現,是觀眾未曾在屏幕上見到的,實際上已從人選上搭建起可供受眾持續期待、有別于以往屏幕形象的明星景觀,極大地滿足了觀眾對于明星私密親子空間的“窺視”欲望。而對于明星的差異化選擇特別是個性鮮明、外形姣好的星二代的選擇,成為優質內容輸出、滿足受眾收視需求的基礎,而他們在相互磨合過程中迸發的“亮點”,更為內容的精彩升華作了有力保證。在最新一季的《爸爸去哪兒》中,當嘉賓名單發布時,劉燁和胡軍的參與立即成為受眾關注的熱點,在網絡民意調查中,受眾對于兩人繼電影《藍宇》里情感互動之后、時隔十五年的再次同臺交流頗有期待。在節目編導的刻意設計中,兩人“不負眾望”地表現出滿滿的“不可言傳”的情愫。在首期播出的節目中,劉燁與胡軍的竊竊私語被以特寫鏡頭刻意放大,更在“同穿褲子”環節中被精心安排成兩人協力穿上褲子。在此過程中,笑點滿屏的同時也滿足了觀眾對于《藍宇》之后兩人情感互動的“臆想”心理。
另一方面,在敘事的推進中,互聯網表達方式也被有效地糅合進節目的表述中,極具網絡特征的視聽方式在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中時常可見。例如,在《爸爸去哪兒》第三季中,大竣(林永健的兒子)、諾一(劉燁的兒子)、康康(胡軍的兒子),三人首次見面聊天的牽手舉動,被頗具網絡表現力的字幕演繹為:“大竣:我已發送好友驗證;諾一:我已通過你的好友請求;雙方互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康康加入群聊。”這種本應出現在QQ、微信上的聊天方式,巧妙地應用在電視屏幕上,不僅豐富了節目的文字表現力,更使互聯網思維浸染下的觀眾看到之后會心一笑。
不僅如此,在互動理念的渲染中,《爸爸回來了》《爸爸去哪兒》《人生第一次》等節目,更開啟了屏幕內外的無間互動。在媒介終端多樣化、多屏互動互聯的當下,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在努力輸出優質內容的立足點上,進行了橫向延伸節目閱讀與縱向體驗游戲開發。一個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節目,往往相應地衍生出一個在電視屏幕上播放的紀錄片節目,若干個在網絡媒體上播放的片花、彩蛋,以及同名手機游戲、網絡游戲。這些橫向延伸閱讀,是建立在龐大的節目素材庫的基礎上——從近乎1000個小時的素材中剪出90分鐘的節目,[2]其間必然有“滄海遺珠”滿足節目之外的收視需求。而體驗游戲的開發,一方面建立在“微信”搖一搖的基礎上,開啟節目播出時段與觀眾的實時互動;另一方面,建立在同名游戲的基礎上,開啟觀眾與屏幕明星形象的親密互動,觀眾在玩游戲的過程中,通過對游戲闖關和角色設定的選取,實際上進一步強化了對節目本體的印象和認知。
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的審美模式是形式美感與內在情感的結合,在其敘事序列中,沖突點、矛盾點的挖掘成為調整故事節奏的有效砝碼。在節目的剪輯策略中,編導更注重其敘事結構與人物關系、觀點碰撞的呼應,努力通過交叉蒙太奇的剪輯方式凸顯和制造人物矛盾,進而開掘出符合節目目標受眾群體的心理矛盾和價值崇尚,架構起一條有效調整觀影情緒起伏的敘事曲線。
交叉式蒙太奇指將同一時間不同地域發生的兩條或數條情節線迅速而頻繁地交替剪接在一起,其中一條線索的發展往往影響另外的線索,各條線索相互依存,最后匯合在一起。[3]在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節目中,這一剪輯策略的適時引入,用以引導節目故事走向,引起懸念,加強矛盾沖突的尖銳性,有力地調動了觀眾的觀影情緒。例如,在《爸爸去哪兒》第三季中,諾一、軒軒、大俊、康康和夏天,形成了四小王子一公主的萌娃陣容。圍繞著夏天這唯一的小女孩兒,節目組刻意放大了幾個孩子之間本童言無忌的單純友情,并通過剪輯將其發展成小男孩小女孩之間兩小無猜的滿滿愛意以及小男孩與小男孩之間,為“愛”而彼此競爭、爭先奪取公主芳心的微妙心理。在7月17日播出的這一集節目中,執行任務不忘高喊“我要姐姐(軒軒稱夏天為姐姐)”的軒軒的鏡頭,被與編排節目排排坐的夏天和大竣的鏡頭進行了交叉剪輯,一條是大竣和夏天的情感線:大竣對夏天說:“公主,我當你的王子好嗎?”夏天回應:“好。”另一條是軒軒為了幫夏天要公主裙而不懈努力的奮斗線,這兩條線交叉剪輯,“三小無猜”的情感大戲有了相互沖撞的矛盾點,讓觀眾為這幾個萌娃不自覺的可愛行為而忍俊不禁。可以說,如果紀實性剪輯是真人秀節目架構故事的基本載體,那么有意味的交叉式剪輯則成為為其錦上添花的畫龍點睛之筆。
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在消費代際互動、親子教育的同時,也建構著主流話語的教育理念框架。
節目中明星爸爸們做飯、買菜、梳頭穿衣,基本是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搬演。盡管這些對于明星來說是陌生的,但對于更多的觀眾而言,這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由于所做事情的接近性,屏幕中的明星更有了一種鄰居生活的氣息,這檔節目被視為老少皆宜適合全家人共同觀看的節目。而這些帶有教育意味的意義,都在故事的講述中潛移默化。浙江衛視《人生第一次》的相關負責人表示,“親子類節目是最能體現真人秀節目特點的,因為孩子不管是在拍電視或者真實生活中,都不會特意去修飾自己的語言和動作,在遇到困難時的反應更加不會去表演,孩子和家長、同齡人、陌生人之間的互動也都是非常能體現真人秀本質的。這樣真實的好處是可以讓觀眾真正看到一些也許也正在自己孩子身上發生的問題,去思考‘中國式教育’的利弊。”[4]對于大眾傳播媒介的教育功能,節目尤其偏好在某個環節中突出爸爸們反思自我教育方式的場景。例如,《爸爸去哪兒》第一季中林志穎和田亮在電視機前觀看《爸爸去哪兒》,這一舉動無論是導演刻意安排抑或嘉賓自發的行為都凸顯出濃厚的“自我審視”的意味,當他們在電視機前對自己的行為進行評析實際是一種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展開,而這正是當下社會所提倡的。除此之外,節目還在雞鳴島一期中有意設置了“童言無忌”的環節,讓五個小朋友在房間中點評自己的爸爸以及表達出想對爸爸說的話,這種設計一方面讓觀眾看到孩子對于父親在家的逗趣爆料,如天天形容爸爸在家的地位是排在媽媽、他及一條狗之后的;另一方面,這種表達也如一面鏡子讓節目中的爸爸們從孩子的言語中自我觀照,推進著他們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的孩子。
統籌而觀,以《爸爸去哪兒》為代表的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節目顯然不僅僅關乎明星私人空間的趣味性敘述,點綴其間的極具啟示性的采訪環節,放大明星父子/女所呈現的某種教育理念和社會價值,自覺地提供或暗示基于故事本體所升華的育兒理念。對于“星爸”和“星二代”的親子生活空間的展示,節目一直是站在娛樂化的角度予以呈現的,但節目并沒有止步于單純地挖掘和開發這一題材愉悅大眾的功能,它通過對星爸們的采訪衍生出節目的某種教育意義。在《爸爸回來了》第二季的20150711期中,杜江面對兒子“嗯哼”無理哭鬧采取了較為嚴厲的處理方式,杜江在事后接受采訪時一方面規劃自己教育策略的大致方向;另一方面也借此反省自己讓兒子在公眾場合痛哭無助的行為略有失當。這個環節改變了節目流于娛樂的表層指涉,使節目對明星親子空間的描述從單純的簡單復述上升為可供思考和反省的親子教育參照范疇。通過對明星親子教育的解構,或許大眾可以借此建構起較為明晰的教育方向。可以說,節目中明星家長對自我教育的審視可以被視為某種教育意義的開掘。
更為重要的是,除了教育上試圖有所啟示,節目在某些環節的設定中對當下社會的某些社會問題也進行了蜻蜓點水式的涉及。例如,《爸爸去哪兒》第一季雞鳴島一期中,節目用了大量的篇幅表現子女已離家打工的空巢老人的生活,在刻意安排星孩們與之互動的同時更不斷地用特寫鏡頭把老人的喜與悲放大在屏幕上,令人動容。節目組與老人們一起吃飯時,鏡頭敏銳地捕捉到偷偷拭淚的老人。那期節目末尾,送別明星父子的老奶奶捧著孩子們送的洋娃娃在風中流淚、揮手的鏡頭持續了很久,悲傷的音樂渲染著些許感人的氣氛,令人更容易聯想起自己家中的親人長輩。在第三季陜西榆林一期中,節目組更是讓幾對明星父子為革命紅軍辦起了世紀婚禮。盡管這一類的節目并非以公益為主題,節目中所觸及的話題及他們所做的也只是杯水車薪,但已表現出其對節目所涉及并呈現的教育及可融入其間的現實問題的涉獵的自覺性。
明星親子互動真人秀正在屏幕上構建成一道獨具風格的視聽盛宴。從頗具互聯網思維的敘事方式,到刻意凸顯矛盾點;從娛樂、消費明星的剪輯策略,再到寓教于樂的文化層面上的升級轉換,盡管從表現方式上,這一類節目始終帶有娛樂化解讀的路徑,但其努力迎合受眾觀影需求、契合時代精髓、內蘊某種教育理念的電視責任感仍然值得欣慰與贊賞。這一節目類型的成功或許說明了它的某些價值觀和表現力在受眾內心深處還是有其內在的根基的。對于創作者而言,如何在保留節目成功樣態的基礎上作更持續、深入、精細的影像開發,成為這類節目值得深究的探索。
[1] 《爸爸去哪兒》第二季招商宣傳片[Z].
[2] 知乎日報[EB/OL]. http://daily.zhihu.com/story/1565939.
[3] 張菁,關玲.影視視聽語言[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8.
[4] 《人生第一次》引中國式教育大討論[EB/OL]. http:// ent.qq.com/a/20130807/000680.htm.
G222.3
A
1674-8883(2015)15-000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