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泥泥狗的傳說

高梓琦

（河南大學文學院 河南開封 475000）

淮陽泥泥狗的傳說

高梓琦

（河南大學文學院 河南開封 475000）

泥泥狗是河南淮陽太昊陵"人祖會"中泥玩具的總稱，是一種帶有原始圖騰文化的民俗文物，其造型古拙、荒誕，有二百多種由各式怪獸復合而成的形象，這些獨特的造型和紋飾都由其遠古的神話故事而來，如伏羲、女媧的傳說，西王母的神話故事，以及盤瓠故事等，在眾多的民間藝術具有其獨特的魅力。

淮陽泥泥狗 傳說 流變

一、泥泥狗中的伏羲、女媧傳說

《淮陽縣志》中記載：“馳名中外的淮陽泥泥狗，是伏羲、女媧以及遠古生靈群像高度概括變形的祭祀物。”

關于泥泥狗的起源的傳說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伏羲造泥泥狗的故事，在一九九一年出版的《河南民間文學集成？周口地區故事卷》中收錄有一個淮陽當地的傳說，講的是人祖伏羲和女媧兄妹在洪水過后結為夫婦繁衍了子孫，在春天伏羲給兒孫們用嫩柳枝做笛子吹，到了冬天沒有了嫩柳枝，于是便用泥巴捏成了葫蘆狀，在泥葫蘆上扎了眼，就有了聲響，也就是后來的泥塤。又在其它那些泥捏的玩意兒上都扎了眼，后來這些泥玩意兒一代一代傳了下來，花樣也越來越多，便一直到了今天。這個故事同大多數流傳在淮陽已經河南境內的泥泥狗版本一樣，都是在伏羲女媧兄妹結婚的民間傳說的基礎上創制的。這個民間故事以一種日常性的思維邏輯解釋了泥泥狗產生的過程，期間不乏細節的生動，這種建立在猜測基礎上的邏輯演繹應當說還是比較縝密的，在淮陽諸多民間故事中，與泥泥狗有關的民間故事只有這個被收錄進了《河南民間文學集成》。

另一種有關泥泥狗起源的傳說是泥泥狗圖像作為伏羲、女媧摶土造人的結果。女媧摶土造人本是神話故事，但是在淮陽等地流傳的這個故事顯然已經不屬于神話故事，而屬于對女媧摶土造人神話故事的本土化演繹，已經是一種民間故事形態。

一九八六年出版的《河南土特產資料選編》首次提到了泥泥狗起源于伏羲女媧摶土造人的傳說，據泥塑老藝人講：“人面猴和奇鳥怪獸都是人祖爺和人祖姑娘造的。人和‘狗’有老模子代代相傳，誰也不敢改，改了就不是人祖爺的人和‘狗’了”。據此可以說明，泥泥狗從遠古傳到今天，是與伏羲女媧用黃土造人的傳說緊密相關的。同樣，在一九八七年的劉國梅先生的《淺論民俗文物泥泥狗》中也寫道：當地民間藝人根據歷史的傳說，也認為，泥泥狗是從伏羲、女媧“捏土造人”時流傳下來的。這樣一來，伏羲、女媧捏土造人被尊為“人祖”的神話故事，后世遂以泥泥狗把它體現出來了。這就說明泥泥狗是從“造人”的風俗和“造人”的藝術流傳而來的。

一九八四年倪寶誠先生曾作過一些調查。他向著名老藝人李修身詢問泥泥狗產生的根源時，得到的回答：“是人祖爺、人祖奶摶土造人時傳下來的。”另一位老藝人賈得同說：“養狗就是看家護院，陵狗就是給人祖爺護陵的靈狗！”

二、泥泥狗之草帽虎、貓拉猴與西王母神話

在淮陽泥泥狗中有兩種經典造型，一為草帽虎，二為貓拉猴，均為淮陽所特有，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造型。

對于草帽虎而言，《獨異志》中曾記載到有關伏羲、女媧結婚因害羞而結草為扇以遮其面的描述，因為淮陽是人祖伏羲之地，加上泥泥狗的淵源之傳說，想來人們這樣聯系也是有一定道理卻的，但這僅僅有草帽之意象，并不完全吻合草帽虎這一形象。

在《山海經》中，西王母被描述為一個人面虎身的虎人形象，根據劉宗迪先生的考據，西王母神話最早的版本出自《山海經》之《大荒西經》，而《大荒經》為東夷文化之產物。而淮陽泥泥狗所在的周口地區，正是屬于東夷文化的大汶口文化區域，東夷文化中最著名的是以太昊和少昊為代表的大汶口文化類型。如果西王母神話出自東夷文化，那么可以推測泥泥狗造型中的草帽虎很可能正是西王母的形象或變體之一，乃東夷虎圖騰部族之最高神——西王母的寫照。需要注意的是，西王母形象有個奇特之處，那就是“戴勝”。關于“勝”具體的定義，學界有很多爭議，但沒有異議的是，“勝”肯定是一種頭上的裝飾物。這不禁讓我們聯想到西南地區尚虎的民族中頭戴草帽的人們。

同草帽虎一樣，貓拉猴的泥泥狗造型也與西王母神話密切相關。貓拉猴是當地人的稱呼，其實與人面猴一樣，所謂的猴其實就是人。一則當地人也將這些所謂的“猴”當作人，二則從造型上看，這些所謂的“猴”本身與人的造型并沒有太大區別。淮陽當地方言中，貓即是虎，是以泥泥狗中的貓拉猴形象，其實就是虎吃人的寫照。

《山海經？海內北經》中說：“窮奇狀如虎，有翼，食人從首始。”此中精神氣質完全符合西王母之形象。西王母，虎型，猛獸狀，又司天之厲及五殘，主殺伐。

三、泥泥狗與淮陽版盤瓠故事

最早的淮陽版盤瓠故事出自王愛平先生的《淮陽“泥泥狗”：遠古文化的“活化石”》，接下來王今棟先生和王悅勤先生都記敘過類似版本，而倪寶誠先生在《大河風》中提及到這個故事，大意說是有狗于金鐘內，變為人首狗身，即伏羲氏。與倪寶誠先生不同的是前三者都是說狗是在缸地下變身的，這也是淮陽版特有的標志之一。彭興孝先生的一篇文章《古老的藝術形象——淮陽“泥泥狗”解析》說“泥泥狗”這名字是伏羲為犬與人的結合，以狗為圖騰而來。是盤瓠故事演化出來的。中原伏羲的傳說中，狗系龍狗，和伏羲的龍蛇圖騰相合。淮陽稱伏羲為人祖，所以玩具以狗為名。

淮陽版盤瓠故事還具有明顯的地方特色，那就是多個當地的盤瓠故事中，狗都是踏著龜出現的。史稱伏羲作八卦，至今淮陽還有八卦臺。在淮陽泥泥狗中也有不少龜的造型，如八叉龜、香龜等。

所有這些都表明，淮陽版盤瓠故事有著明顯的本土化色彩，并且似乎更加具有原始色彩。因此，泥泥狗在當地藝人看來是捍衛伏羲陵的狗，是伏羲留在民間的神跡。

［1］劉國梅.淺論民俗文物泥泥狗［J］.中原文物，1987，2：178.

［2］河南省地方史志辦公室.河南土特產資料選編［M］.鄭州：河南省人民出版社，1986年

［3］陳連忠.河南民間文學集成？周口地區故事卷［M］.鄭州：中原農民出版社，1991

［4］王愛平.淮陽“泥泥狗”：遠古文化的“活化石”［J］.尋根，1994，1：43

［5］彭興孝.古老的藝術形象——淮陽“泥泥狗”解析［A］.見：倪寶誠.大河風——河南民間美術文集［M］.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5：202

高梓琦（1995—），女，河南周口人，河南大學2012級漢語言文學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