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榮濤
經濟增速放緩對“十三五”發展與改革的新要求
胡榮濤
經濟增速是衡量一國經濟實力和水平的重要標志,但并非在任何時候都是越高越好。中國經濟由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是“新常態”的一個基本特征,是中國政府適應國內外發展要求而主動進行調控的結果。考察一國經濟問題不能僅看速度高低,重要的是增速背后的質量,其中結構與效益對速度有著較大的制約和影響作用。按照“新常態”的要求,“十三五”時期必須重點抓好以下工作:轉移重心,著重提高經濟增長質量;調整宏觀調控政策模式,更加重視就業和民生服務;在增長動力方面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加大改革力度,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
新常態 中高速增長 結構 效益
中國經濟由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是“新常態”的一個基本特征。2015年是“十二五”規劃的收官之年和“十三五”規劃的編制之年。“十三五”時期如何適應“新常態”,采取切實措施積極應對,乃是理論工作者和實際部門必須面對和認真思考的重要問題。
經濟增長速度高低是衡量一國經濟實力和水平的重要標志,其重要性對于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言而喻的,尤其是發展中國家。早在俄國十月革命前夕,列寧對此就有過論述,他說“或是滅亡,或是在經濟方面也趕上并且超過先進國家”。“或是滅亡,或是開足馬力奮勇前進。歷史就是這樣提出問題的”。①列寧:《大難臨頭,出路何在?》,《列寧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上世紀60年代初毛澤東同志也曾以“落后就要挨打”來告誡全黨。②《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文件》,人民出版社1978年版。經濟高速增長是我們過去一直追求的目標,并常常以建國后經濟增速比資本主義國家高出數倍來作為社會主義優越性的基本體現。可以毫不夸張地說,較高的速度是增強國民經濟實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福祉的重要基礎和保障。
但另一方面又必須看到,經濟增速并非在任何時候都是越高越好,更不能不顧一切代價來片面追求超高速度。應該說,速度的高低快慢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決策者在制定發展戰略和規劃時,既要清醒地認識所處歷史階段對速度高低的主觀要求,又要綜合考慮影響速度的各種客觀因素,從而確定在一定時期內的適度增速,并采取切實措施努力實現。這種適度或合適的增速不一定是最快的,但可能是受各種條件制約的最優速度。中國經濟在改革開放后保持20余年年均10%的增速后開始逐漸放緩,2013年降為7.7%,2014年進一步降為7.4%。③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網站www.stats.gov.cn.根據規劃,今后中國經濟會在年均7%左右的中高速增長區間運行,并且這種增速可能還要保持相當一段時期。如何看待中國經濟增速的放緩?我們認為,雖然中國經濟確實存在著較大的下行壓力,但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并非是因為發展過程中遇到了某些重大而且難以克服的困難,嚴重阻礙著經濟的增長,而是中國政府為了遵循客觀規律、適應國內外發展要求和提高增長質量而主動進行調控的結果,是中國經濟發展的一種“新常態”。
1.這是一國進入工業化中后期的必然選擇
發展經濟學認為,各國在不同的工業化階段,對于經濟增速的要求是不同的。工業化初期,由于經濟落后,人民生活水平很低,客觀上要求政府制定趕超發展戰略,千方百計促使經濟高速增長;進入工業化中期階段,持續的高速度使經濟總體實力大為增強,但產業結構失衡問題也逐漸凸顯,尤其到了工業化后期,經濟總體規模更加龐大,社會發展滯后、分配不公、生態與環境破壞等問題愈加突出,解決這些問題的要求迫在眉睫,這時政府就必須調整發展思路,適當放慢經濟增速,以騰出更多的資源,重點進行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社會領域問題的解決以及生態與環境的保護等。從世界各發達國家工業化的歷程來看,基本上遵循的就是這條發展規律。總體上看中國目前正處于工業化的中后期階段,因此,當前和今后一段時期的發展重心應是如何優化和升級結構,保持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而非一味追求過高的增長速度。只有這樣,才可以既能把各方面問題解決好,同時又可以為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提供必要的物質基礎。
2.這是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客觀要求
長期以來,中國經濟增速雖然很快,但增長方式則主要是粗放型。高投入、高消耗的結果是產品和服務質量較低,經濟效益較差,與高速增長相比,人民得到的實惠也大打折扣。隨著發展,我們必須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由粗放型增長轉為集約型增長。在集約型增長方式中,從生產要素投入量上看似有所減少,但質的要求更高了。與粗放型增長方式相比,集約型增長的實現難度會更大,增速也有所放緩,但整個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效益則必定會大大提高。所有這些正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們一直所期盼的。
3.放緩增速對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也更具有實際意義
李揚(2012)曾做過測算,要實現十八大提出的到2020年國民生產總值翻一番的目標,只要經濟增長的質量較高,年均增速保持在6.9%就夠了,即使考慮到人口增長因素,要實現人均收入翻一番,GDP年均增速達到7.1%左右也可保障。①新華網www.news.cn 2012.11.08.片面追求含有較大水分的虛高增速,并不符合科學發展觀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要求。實際上,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是一個內涵極為豐富的范疇,不僅包括經濟的適度增長,而且結構優化和效益提高等也都是題中之義。所以,從準確理解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角度來看,今后一段時期經濟保持中高速增長也是較為適宜的。
有人認為,隨著經濟發展和總量規模的擴大,計算速度的基數日益增大,每增長百分之一所包括的絕對量越來越大,要保持原有增速的難度當然也比過去增大,所以基數龐大則是造成增速趨緩的一個主要原因。我們并不認同這種“基數論”的觀點。因為這種推理實際上是在假設各種投入要素產出效率不變的條件下來論證基數與速度之間關系的,是一種靜態思維方式。從發展的眼光看,在基數增大的同時科技也在不斷進步,新的資源不斷涌現,產業分工更加細化,物質技術基礎會日益雄厚,投入生產過程的要素產出效率會不斷提高,技術與創新對速度的促進作用遠遠超過傳統要素的作用,各種體制機制會愈加合理與完善,所有這些變化都會減弱或抵消由于基數增大給速度帶來的不利影響。因而不能籠統而絕對地斷言增速放緩就是基數增大造成的。準確的表述應該是,基數大小只能說是影響增速的一個方面原因,它只有和其他因素疊加后才能起到加重或減輕分量的作用。所以,既不能忽視基數對速度的影響,也不能把其視為速度放緩的主因,更不能說成是唯一原因。②李震中主編:《計劃經濟學》,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83年版。
當然,我們又不可否認,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經濟發展的追趕效應會不斷減弱;人口紅利的衰減、要素價格管制的逐步放開以及資源環境約束的不斷增強因素,亦會使我國以往經濟增長所依賴的低成本優勢逐步消失。所有這些也都會對速度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使我國經濟增速放緩。③陳彥斌:《“十三五”時期的中國經濟增長》,《改革》2015年第1期。
唯物辯證法關于事物質和量相互制約和統一原理對于國民經濟發展中的一系列問題同樣是適用的。一國經濟運行的態勢如何,也應從數量和質量兩大方面進行判斷和說明。經濟運行的數量指的就是一定時期國民經濟增長的速度,而質量則是一個較為寬泛的概念,從經濟運行的角度來看主要是指結構協調和效益好壞的程度。二者從不同方面影響和制約著增長速度。
1.結構對速度的制約作用
發展經濟學認為,一國經濟的健康發展實際上是適度增長速度與與協調經濟結構有機結合的產物。實際上,自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以后,速度和結構問題已成為現代經濟發展的最為顯著的兩大特征,且對于二者相輔相成、相互制約的關系多數經濟學家也并不懷疑,但到底哪個更為重要卻出現了截然不同的觀點。西蒙·庫茲涅茨認為(Simon Kuznets,1971),現代經濟發展本質上是一個總量過程,總量增長比結構變動更為重要,后者總是依附于前者的。①西蒙·庫茲涅茨:《各國的經濟增長》,商務印書館1985年版。與此相反,羅斯托則明確表示((W.W.Rostow,1978),現代經濟發展本質上是一個結構變化的過程,它根植于現代技術所提供的生產函數的累積擴散之中,結構比總量更為重要,離開了結構分析,就無法解釋總量為什么會增長和如何增長。②W.W.羅斯托:《從起飛進入持續增長的經濟學》,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上世紀80年代以后,較為一致的觀點基本傾向于后者,錢納里和賽爾奎因對此均有論述。錢納里曾提出了著名的“結構紅利假說”,③干春暉、鄭若谷:《改革開放以來產業結構演進與生產率增長研究——對中國1978~2007年“結構紅利假說”的檢驗》,《中國工業經濟》2009年第2期。指出“把發展中國家的增長進程理解為經濟結構全面轉換的一個組成部分最恰如其分”。④H.錢納里:《工業化和經濟增長的比較研究》,上海三聯書店1989年版。賽爾奎因則更明確認為,結構轉變是經濟發展過程中的中心特征,是解釋經濟增長速度和模式的本質因素。⑤Syrquin,M.(1994)“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and the New Growth Theory”,in L.L.Pasinetti and R.M.Solow(eds),Economic Growth and Structure of Long-Term Development(The Macmillan Press).
根據戰后各國發展的實踐來看,雖然速度和結構是一種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但我們認為,結構對于速度更具有決定性意義。首先,結構狀況在很大程度上制約著速度的適度性。經濟學中的“木桶定律”說明,組成國民經濟的各產業如果發展懸殊很大,經濟增速高低則主要取決于“短線”產業的發展狀況而非“長線”產業,經濟工作的首要的任務是必須使各產業保持比例合理和結構優化。惟有如此,才能保證整個國民經濟的協調運行,促使經濟在合理的區間內增長。雖然這種增速可能不是最快的,但“含金量”卻是最高的,因此可以說是適度的或最優的速度。其次,結構狀況在很大程度上制約著速度的可持續性。理性政府追求的并非是一時的高速增長或大起大落的增長,而是期望在較長時期內持續、穩定、健康的增長,這種可持續性增長能否實現和實現程度如何,主要受各種結構尤其是人和自然界各種關系協調狀況的制約,結構優化了,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資源配置的效率,促使經濟的長期可持續性增長;反之,片面追求來的高速度是難以為繼和不可持續的。再次,創新對增長的作用越來越大,但新的技術引進或創新一般總是首先出現在某個特定產業,然后通過各產業之間的關聯效應向其他產業不斷擴展,從而激發和推進產業結構發生變動,最終導致經濟的大幅度增長。如果一國產業結構不合理,產業關聯度較小甚至產業鏈條斷裂,那么就會使技術創新擴散受阻,也就不可能對經濟快速增長產生較大的推動作用。所以我們認為,結構優化升級已成為現代經濟發展的基本特征和本質要求,速度的高低,只有放在結構是否優化升級的框架內判斷才更具實質性意義。
2.速度高低還須從效益方面進行評判
評判增速的質量除了要從上述經濟結構方面來看以外,還必須考查經濟增長后所產生的效益如何。任何經濟活動都需要投入一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以及占用必要的自然資源投入,并經過人們主觀努力后,就會有一定的產出,產出與投入之比較就是經濟效益。它是人們從事經濟活動的綜合性反映,其好壞表明的是經濟運行的質量。增長速度與經濟效益有些場合是一致的,但并非任何時候都是統一的。首先,二者對產出關注的角度不同。增速講的就是本期產出增量與基期總量的比值,基本上就是一個單純的產出數量問題,而效益在關注產出數量的同時,更加重視產出質量以及滿足需求的程度。我們長期以來產出數量較多,但質量較差,水平較低,難以滿足人們的應有需求,這種含水分、低效益的“虛高”速度必須放緩。其次,二者反映的內容和要求不同。正是因為速度僅僅關注產出數量的多少,故從其自身并不能看出為取得這些數量背后的實際投入量,而效益則是產出與投入的比較,它不僅關注產出的多少,更強調為獲得這些產出而投入了多少人力、財力和物力,以及單位投入所產生實際效果,所以,從效益的角度考察國民經濟運行,看到的不僅是直觀的生產結果,而且從其指標體系中可以深入考察其整個過程和各種結構與比例的協調程度,它能夠更全面地反映國民經濟的運行狀況。另外,從投入角度講,原本意義的效益中包含的投入主要指的是各種生產要素的投入量,即進行社會生產經營活動時所消耗或占用的各種社會資源。這些投入效率的高低可以通過全要素生產率來反映。隨著工業化進程的加速和對資源與生態的過度消耗,資源的利用狀況和對生態與環境的破壞程度也已作為投入的重要內容納入其中了。可以預見,隨著經濟的發展,未來投入所涵蓋的范圍和要素還會有所擴大。正因如此,在產出量及增速基本一定的情況下,要提高效益,一方面必須降低各種消耗和占用,尤其是要使投入真正低碳化,建立一種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經濟;另一方面要通過提高投入要素的效率等來不斷擴大有效的產出數量。
正因如此,判斷經濟運行的優劣就不能僅看其增速,而必須透過速度的表面現象看到其背后的效益如何,這種效益既要包括經濟方面,更要包括社會方面和自然生態方面,決不能單純為了追求表面上的高速度而不顧社會問題的解決、資源的節約和生態環境的保護。否則,只能是高速度,低效益。
“十三五”是我國發展和改革的極為關鍵時期,按照經濟增速適度放緩的“新常態”要求,該時期必須重點應抓好以下方面的工作:
1.在經濟增長方面要積極進行重心轉移,從強調速度轉向提高質量
增速放緩后絕非意味著不再重視經濟增長了,而是必須按“新常態”的要求,積極主動地進行增長的重心轉移,即由過去片面追求增長的速度轉向全面提高增長的質量,可以說這是對增長提出的更高要求。如何才能在降低增速的同時提高增長質量?看來以下工作是極為重要和迫切的:
第一,充分利用“戰略機遇期”,進一步加大結構優化升級的力度。理論上講,結構優化程度對速度的適度性與可持續性有著決定性的制約作用,從現實看,不合理的經濟結構已經嚴重影響經濟發展的質量,優化升級已是刻不容緩。按照“十三五”時期“穩增長,調結構”總基調的要求,各級政府必須從指導思想上高度重視并努力做好結構優化與升級工作。我們認為,說中國經濟正處于“重要戰略機遇期”在很大程度上是指該時期是一個結構優化升級的大好時機,應當充分利用國內經濟增速適度放緩和國際產業加速轉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騰出大部分資源和精力,有的放矢優化升級經濟結構,尤其是產業結構。其基本思路是:著力強化農業的基礎地位,堅守耕地的18億畝紅線,確保糧食安全;積極發展以高新技術為主的戰略性新興產業,大力振興裝備制造業,下決心淘汰過剩和落后的產能,并推動傳統產業向中高端邁進;大力發展以現代服務業為代表的第三產業,力爭到2020年使以產業結構為主的整個經濟結構得以全面升級換代,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打下堅實基礎。
第二,采取切實措施,千方百計提高經濟效益。一是從投入角度講,要杜絕一切跑冒滴漏和浪費現象,大幅度減少生產過程中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消耗,并通過調整產業結構的方式堅決淘汰落后的產業和過剩的產能。二是從產出的角度講,在投入量不變或減少的前提下,通過提高單位投入的要素產出效率,努力增加既滿足人民全面發展需要又符合結構升級換代要求的產品和服務的數量。
第三,破解難題,努力在增長方式根本轉變方面取得實質性進展。我國在“九五”時期就提出要根本轉變經濟增長方式的問題,但20年來執行效果并不十分理想,制約和阻礙增長方式轉變的體制機制并未真正解決,粗放型的增長模式并未實質性轉變,這是影響“十三五”時期提高經濟增長質量的一大障礙。因此,政府和企業還須花大力氣破解一系列難題和“瓶頸”,以促使經濟增長方式由以粗放型為主轉向集約型為主。譬如,加快創新步伐,加大技改力度,增加研發資金等,均應視為重點措施來實施。
第四,高度重視資源有效利用和環境保護工作,改革對各級政府和官員的考核制度和指標體系。前幾個規劃時期我們對發達國家工業化進程中的“先污染,后治理”雖有認識,但往往是雷聲大、雨點小,節能減排、資源利用和環境保護等方面的成效,距規劃目標和人民群眾的要求還有較大差距。應該說這與高速增長下的政府和官員考核制度密切相關。所以“十三五”時期必須按照“新常態”的要求,不能再單純以GDP論英雄,必須把節能減排、資源利用、生態與環保狀況等納入考核體系,并科學設置一系列指標來進行硬性約束。
2.在保持政策相對穩定的前提下,進一步調整宏觀調控的政策模式
“新常態”要求的經濟增速放緩實際是一種“軟著陸式“的下降,所以在“十三五”時期,那些被實踐證明行之有效的宏觀調控政策還是應該堅持的,譬如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等。但根據重心向增長質量轉移的要求,調控重點以及手段運用上應該進行必要的調整和改變。
首先,保證充分就業應該成為政府宏觀調控的基本目標。過去經濟增速定的相對較高,所以政府宏觀調控目標就是力保GDP,集中力量擴大投資就成為必然的選擇,因為投資的乘數效應遠大于消費的乘數效應,這也加大了潛伏的金融風險。“十三五”時期增速放緩了,政府的調控目標就應該轉向提高就業水平,據此,一系列政策措施的重心就必須相應地進行調整,把更多的資金和資源用在改善民生、擴大消費和支持小微企業發展上。雖然這對GDP增長的提升不太明顯,但卻能夠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有利于改善民生。
其次,宏觀調控政策的手段和運用方式相應地也要進行調整。“十三五”時期,宏觀調控思路應由過去的量化寬松、粗放刺激的“西醫療法”轉為基本不刺激的“中醫療法”,具體來講,財政政策必須由“建設型財政”轉向“服務型財政”,即通過簡政放權,逐步引入社會資本參與公共建設和服務,投資重點從經濟建設轉向服務民生。與此相適應,貨幣政策應該是一種“質化寬松”政策,即在保持貨幣供應總量基本穩定的前提下通過優化流動性投向與結構,鼓勵和引導金融機構更多地將信貸資源配置到“三農”、小微企業、服務業、節能環保等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從而保證宏觀調控目標的實現。
3.在增長動力方面應從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
傳統的經濟高速增長主要是靠大規模投入勞動力、資本、土地等生產要素來維持,一方面這種發展模式的代價太大,另一方面我國生產要素的優勢正逐漸衰減。新常態下要重視增長的質量,必須在動力機制方面進行根本性轉變,由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即主要依靠創新來提高單位投入的產出效率,增加附加值和盈利性。近年來,政府與企業在創新投入上雖有明顯提升,但鼓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體制機制并未真正建立起來,所以“十三五”時期這方面仍有大量工作要做。
4.在經濟體制方面應加大改革力度,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
當下經濟體制改革有諸多硬骨頭要啃。改革的核心問題是如何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按照“市場能做的交給市場,市場不能有效發揮作用的地方交給政府”的基本原則,“十三五”時期應在以下方面有所突破:
一是必須加快政府職能轉變,深化行政審批制度改革。要繼續減少審批事項,全面清理非行政許可審批,更重要的是要強化事中事后監管,建立縱橫協管機制。在政府簡政放權同時,可以在基礎設施和公用事業建設領域探索吸收民間資本參與,積極推廣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PPP)模式。
二是深化國有企業改革,重點是嚴格按照現代企業制度的要求,在減少政府直接干預經營活動的前提下,強化企業責權利相互制約的法人治理結構,讓企業在尋找創新機遇中樹立品牌,在市場競爭中發展壯大。
三是進一步打破各種形式的市場分割和地區封鎖,健全市場體系,尤其要加強要素市場的完善,力爭在“十三五”時期基本建立起全國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
四是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十三五”時期除了已有的對外開放舉措外,兩項新的開放戰略尤其引人注目。首先是必須加快推進“一帶一路”戰略,鼓勵國內企業和沿線內陸沿邊地區采取多種形式走出去;同時政府應考慮建立“一帶一路”跨境區域合作與資源管理、跨境環境治理與生態安全的維護機構或協調機制。其次是要加快實施自由貿易區戰略,在加快與境外自貿區談判進程的前提下,重點是在目前已有的境內四個自由貿易區試點的基礎上,復制其經驗,進一步擴大其范圍,真正形成對外開放的大格局。
[責任編輯:吳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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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2382(2015)07-0005-05
胡榮濤,河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鄭州45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