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語用模因論看電影片名英漢翻譯中強勢模因的創造

□羅　妍　王晨婕

從語用模因論看電影片名英漢翻譯中強勢模因的創造

□羅妍王晨婕

電影作為文化交流的重要形式，在跨文化交際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優秀的電影譯名不僅能促進電影的成功宣傳，還能為電影爭取更高的票房收入。本文擬從新興理論——語用模因論出發，探討電影片名漢譯過程的實質。選取馳名中外的英文電影漢譯名作為語料，試圖論證電影片名英漢翻譯過程的實質是譯者創造強勢模因的過程，以實現電影的漢譯片名模因在最短的時間內感染最多的目的語宿主，激發觀眾觀看欲望的目的。同時，從創造形式強勢模因和內容強勢模因兩個層面歸納總結一系列行之有效的電影片名漢譯策略。

電影片名模因論強勢模因翻譯策略

一、引言

作為文化交流的重要形式，電影在跨文化交際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隨著我國與世界各國文化交流的日益頻繁，現每年約有44部外國影片進入中國市場，同時也有許多優秀的國產片走向世界。電影片名作為電影的標簽，起著不可估量的導看和促銷的作用。優秀的電影譯名不僅能促進電影的成功宣傳，還能為電影爭取更高的票房收入。目前，針對電影片名翻譯這一領域的研究工作大多側重于對其翻譯方法的總結與歸納，往往缺乏理論指導。本文嘗試運用語用模因論來探討電影片名的英漢翻譯問題。

模因論是關于文化進化的理論，模因作為文化傳遞的基本單位，通過不斷復制得以生存。模因要經過各種選擇標準的篩選才得以成功復制，能夠順利通過篩選的模因被稱為“強勢模因”；反之，不能通過篩選的模因被淘汰，即被稱為“弱勢模因”。翻譯作為一種特殊的跨文化語言使用，也可視作跨模因庫傳遞的活動。筆者嘗試運用新興理論——語用模因論，選取近50年馳名中外的英文電影漢譯名作為語料，試圖論證電影片名英漢翻譯過程的實質是譯者創造強勢模因的過程這一設想，實現電影的漢譯片名模因在最短的時間內感染最多的目的語宿主，激發觀眾觀看欲望的目的。同時，從形式與內容兩個層面探討創造電影片名強勢模因的策略。

二、模因論視角中電影片名翻譯的實質

模因（gene）一詞最早由新達爾文主義倡導者道金斯（RichardDawkins）在其1976年所著的《自私的基因》（TheSelfishGene）中提出。模因論或模因學認為，模因是一種與基因相似的現象。基因通過遺傳而繁衍，模因則通過模仿而傳播。作為文化傳播單位，模因的表現形式繁多，像“音樂曲調、思想觀念、諺語、服裝樣式、房屋建筑樣式、鏈式信件和電子郵件病毒、宗教”等等，傳播開來就是各種各樣的模因。（Blackmore，1999）［1］

首次將翻譯和模因論結合在一起，提出翻譯模因論的芬蘭學者安德魯·切斯特曼（AndrewChesterman）認為模因在同一文化中以語言為主體進行傳播，若要通過語言進行跨文化傳播便需要翻譯，翻譯是模因的生存機器。理想的翻譯是直接把源語模因完全復制到目的語模因中，但由于模因存在變異性，在復制、傳播的過程中通常會結合不同的語境，組合成新的模因復合體，實際情況并不會那么理想［2］。

道金斯認為一個成功的模因有三個衡量標準：保真度、多產性和長壽性［3］。保真度指的是一個模因要能夠被精準的復制，即其精髓本質能夠被準確完好的復制保留下來；多產性指一個模因的復制品數量眾多，其復制速度越快，復制品被廣泛傳播的可能性就越大；長壽性則指模因的復制品的存活時間，存活時間越長，被復制的可能性就越大［4］。能夠被廣泛復制且存活時間較長的被稱為強勢模因，反之，復制能力差且存活時間短的模因被稱為弱勢模因。

在電影片名的翻譯過程中，譯者在充分了解原電影片名信息后，成為了原電影名模因的宿主；之后，譯者對原片名進行解碼，將其轉換成目的語，譯者身份也從源語模因宿主轉換成解碼者和傳播者。在電影片名譯名中，能被廣泛傳播且生存時間較長的被稱為電影片名強勢模因，相反則稱為電影片名弱勢模因。筆者認為，電影片名英漢翻譯過程的實質是譯者創造強勢模因的過程，以實現電影的漢譯片名模因在最短的時間內感染最多的目的語宿主，激發觀眾觀看欲望的目的。

三、創造電影譯名強勢模因

根據道金斯提出的強勢模因的三個最終表現特點，筆者總結出了電影譯名強勢模因的四個標準：簡單性、特殊性、自通性和一致性。簡單性要求電影譯名能夠簡明扼要，讓觀眾一目了然地獲取該片所要表達的內容或主旨，同時也需要方便記憶；特殊性要求電影譯名使用一些特別的表達方式，如使用某種修辭手法，從而達到吸引觀眾注意力的效果；自通性指電影譯名表達的通順度，一部好的電影片名不僅要能朗朗上口，也要能與影片的內容保持一致；一致性要求電影譯名接近或同電影原片名一致，也可以通過挑選目的語模因庫中合適的模因使譯名表達的內容與原片內容達成一致。簡單性和特殊性是電影片名的特有要素；而自通性和一致性則與保真度有關，指的是譯者在有限度地創造的同時，又要忠實于原片名。下文將從形式和內容兩個層面探討創造電影譯名強勢模因的策略。

（一）創造電影譯名形式強勢模因

法國社會文學家埃斯卡皮（RobertEscarpit）在他的著作《文學社會學》一書中提到，翻譯是“創造性叛逆”［5］。直譯再現了原來的電影片名，是一種忠實的創造。直譯指當不存在文化模因或該文化模因在源語模因庫和目的語模因庫中意思一致時直接翻譯源語模因，通常應用于涉及人名或地名的電影片名的翻譯。如美國傳記影片Lincoln，講述的是美國第16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歷經南北戰爭、統一美國的故事。林肯總統在國際上享有很高的知名度，早已被中國人熟知，所以該影片直譯為《林肯》，觀眾一看便知道影片的主要人物與內容。除了人名和地名翻譯外，直譯還可應用于源語模因和目的語模因的表達內容一致時。如曾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獎的SlumdogMillionaire，講的是貧民窟出身的印度青年杰瑪變為百萬富翁的故事。原片名使用了對比的手法，譯名直譯為《貧民窟的百萬富翁》，同樣運用了對比的修辭手法，兩者都體現了電影片名的特殊性，達到了吸引觀眾注意力的目的。采用直譯策略的英文電影還有許多，如：Mr.& Mrs.Smith《史密斯夫婦》、Chicago《芝加哥》、TheShawshank Redemption《肖申克的救贖》、BlueJasmine《藍色茉莉》等。

詞性變化也是創造電影譯名形式強勢模因的一種方法。詞性變化指的是，將原片名模因中的整個或部分詞性根據目的語模因庫中的表達習慣進行改變。漢語電影名常用動詞形式表達，而英文電影則習慣于選用名詞結構。如上世紀著名的美國電影ScentofaWoman，初聽片名，可能會以為這是一部浪漫愛情片，但影片實際講的是兩個男人互相鼓舞，重燃生活勇氣的故事。中校史法蘭被炸傷眼睛后，嗅覺和聽覺變得更靈敏，他一生中最愛美女，可以通過聞一個女人的香味判斷這個女人的外貌和內在氣質。影片中的女人也可以理解為中校對生活的一種態度：即使眼睛看不見，也要用其他感官用心感受。如果影片直譯為《女人的香氣》，很容易使觀眾誤認為是一部愛情片，而漢語習慣使用動詞表達，改變詞性后影片譯為《聞香識女人》。譯名中的“聞”和“識”兩個動詞能夠體現主人公對生活的積極態度。類似的譯例還有：DanceswithWolves《與狼共舞》、IntotheStorm《颶風中心》、OutofAfrica《走出非洲》等。

調整結構也能有效地創造電影譯名的形式強勢模因。在接近源語模因的情況下，通過將原片名相對冗長的結構調整為符合目的語模因表達的結構，例如調整為中文慣用的四字成語結構。如：NoCountryforOldMen，影片中的老警長面對沒有人性的殺手，就像面對著不可抗拒的力量，不再像年輕時那樣天真，發現自己曾經重視的個人榮譽、堅守的信念都靠不住了，頓然覺得孤立無助。中文譯名《老無所依》恰到好處地表達了主人公內心孤立無助的感覺。其他類似的例子還有AsGoodAsItGets《盡善盡美》等。

（二）創造電影譯名內容強勢模因

“增譯”是創造電影譯名內容強勢模因的一種策略。增譯通過適當增詞使目的語模因表達更生動清晰，讓目的語觀眾一目了然。如美國懸疑電影TheSixthSense，中文譯名為《靈異第六感》。片中小男孩科爾有著靈異的第六感，能看到鬼魂。若直譯為第六感，則涵蓋范圍太大，增加“靈異”一詞，縮小了電影類型的范圍，一看便知道是懸疑片。再如NightattheMuseum，譯為《博物館奇妙夜》，“奇妙”一詞給電影添加了神秘色彩，能有效地吸引目的語觀眾一探究竟。使用增譯手法的電影還有InTime《時間規劃局》、TheHoliday《戀愛假期》、Transporter《玩命快遞》等。

“省譯”是將過于冗長的原電影片名模因縮略成簡單的目的語模因的一種策略。如電影Precious：Basedonthe NovelPushbySapphire，是由同名小說改編，漢語譯名中省略了冒號后對影片的介紹，即《珍愛》，簡潔明了，更利于激發漢語觀眾的觀賞興趣。再如著名導演伍迪·艾倫執導的電影EverythingYouAlwaysWantedtoKnowAboutSex*But WereAfraidtoAsk，如果將原電影名全部直譯出來，譯名未免過于復雜，譯者采用省譯策略將片名概括為《性愛寶典》，簡明扼要，凸顯了影片的主題。

“替換”也是一種創造電影譯名內容強勢模因的有效策略。通過替換源語模因中的個別詞匯，從而使目的語模因表達更清楚。如美國著名電影OneFlewOvertheCuckoo's Nest，整個故事的背景設在精神病院，主人公麥克因無法忍受瘋人院的生活，制定了一個“飛躍瘋人院”的計劃。該片有兩個譯名，《飛躍杜鵑巢》和《飛越瘋人院》，后者更廣為流傳一些。原片名中的“cuckoo”一詞本義為杜鵑，但在俚語中可解釋為“瘋子”。目的語觀眾無法通過“杜鵑巢”這一譯名了解原片名蘊含的深意，譯為“瘋人院”則更清晰地點明了故事發生的地點，也解釋了源語片名所傳達的隱含信息，有利于漢語觀眾對電影片名的理解，激發其觀看影片的興趣。類似的譯例還有Lostin Translation《迷失東京》、TheBestExoticMarigoldHotel《涉外大飯店》、GosfordPark《迷霧莊園》等等。

另一種創造電影譯名內容強勢模因的策略是意譯。當源語模因在目的語模因庫中得不到合理解釋時，可以直接在目的語模因庫中構造一個新的模因作為譯名。如著名動畫電影Up，影片講述的是卡爾與妻子艾麗夢想能去“仙境瀑布”探險，可直到艾麗去世，夢想也沒能實現。有一天，卡爾打算用氣球拽著房子飛上天空去實現那個夢想，于是他和男孩小羅開始了他們的環游旅程。譯者根據影片的內容將片名翻譯為《飛屋環游記》，生動形象。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如：Argo《逃離德黑蘭》、Inception《盜夢空間》、ForrestGump《阿甘正傳》、TheOthers《小島驚魂》等。

四、結語

作為文化交流的重要載體，電影在跨文化交際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電影片名翻譯的成敗既關乎影片的票房收入，也影響影片本身的宣傳。本文從模因論的視角，將英語電影片名翻譯研究納入系統的理論框架，以拓寬電影片名翻譯的研究范圍。

在模因論的框架下，電影片名英漢翻譯過程的實質是譯者創造強勢模因的過程；在此過程中，譯者可以靈活采用一系列“離經叛道”的翻譯策略，如“用”增譯、省譯、替換等策略來創造形式上的和內容上的強勢模因電影譯名。

本文為寧波市教育科學規劃研究課題“認知心理學觀照下的實用翻譯課程‘有聲思維'教學模式探究”［編號YGH013］成果之一，以及浙江省新興特色專業（翻譯）建設子課題項目“口譯初學者跨文化協調者身份構建及其影響因素”研究階段性成果之一。

［1］Blackmore，S.TheMemeMachine［M］.Oxford：OUP，1999：6.

［2］ChestermanAndrew.MemesofTranslation：TheSpreadof IdeasinTranslationTheory［M］.Amsterdam：John Benjamin，1997.

［3］Dawkins，Richard.TheSelfishGene［M］.NewYork：Oxford UniversityPress，1990.

［4］莊美英.模因工程——如何打造強勢的廣告語言模因［J］.外語學刊，2008，（1）.

［5］羅貝爾·埃斯皮卡爾.文學社會學［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

（羅妍王晨婕浙江寧波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315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