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玲
(內江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四川內江641112)
論《奪發記》中的消費主義*
胡小玲
(內江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四川內江641112)
亞力山大·蒲柏的《奪發記》創作于18世紀英國消費革命時期。在詩中,蒲柏對貝琳達的梳妝臺、氣精、撲克大戰以及“Cave of Spleen”等情節作了詳細的描述,而這些描寫無疑讓《奪發記》全詩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追逐時尚之風,體現了英國當時以商品崇拜為特征的消費主義。貝琳達晨起時的梳妝打扮透露出她對他人的視覺享受的重視,她在追求美麗的同時已經淪為一件商品。男爵為了她的那一縷頭發更是興師動眾,祈求神靈。精靈們也為保護貝琳達的那縷頭發而精心計劃與安排。由此可見,在這種盲目且瘋狂的消費社會中,人們對商品的狂熱崇拜,最終也淪為了商品的奴隸。
《奪發記》;蒲柏;商品崇拜;消費主義
亞力山大·蒲柏創作的英雄體滑稽詩《奪發記》取材于兩家門第顯赫的天主教家族之間的沖突。在一次聚會中,彼得男爵剪去了阿勒貝拉·法爾默小姐的一縷頭發,兩大家族為此而結怨。兩家共同的好友約翰·卡萊爾出面邀蒲柏作詩以平息沖突。此詩初稿在1712年發表時僅有兩個篇章,之后蒲柏對初稿進行修改,增添了貝琳達的梳妝臺,地精、氣精、撲克大戰以及“Cave of Spleen”的情節。1717年此詩最后定稿,也就是現在的五個篇章。約瑟夫·愛迪生曾稱此詩初稿乃是完美之作[1]2232。為何蒲柏卻不遺余力地再擴充三個篇章呢?其實,蒲柏已經把兩個家族的沖突淡化成了背景,他的最終目的實則是透過此事來展示其對當時社會的一種思考,而這三個篇章的補充正是深刻地表現了當時英國以商品崇拜為特征的消費主義。消費主義是一種崇尚和追求過度占有和消費作為滿足自我和人生目標的價值取向,以及在這種價值觀念支配下的行為實踐,其主要特征表現為:以自我為核心,崇物主義至上,享樂主義至上[2]118。
《奪發記》全詩彌漫著一股濃厚的追逐時尚之風——化妝、喝茶、打牌等。在安妮女王執政期間,玩紙牌、品茗、賞園藝正風靡一時。這些活動無疑是對時尚的追求,對生活的一種品位。然而,它們不再是上層階級的專屬,而成為大眾消費。以前富有人家享用的奢侈品也已經變成了大眾消費品。此時的英國已經誕生了消費社會,追求享樂成為英國消費社會出現的強大動力。
生活于18世紀的蒲柏恰逢英國的消費革命。自16世紀以來,由于工業的發展以及海外殖民的擴張,英國積累了巨大的資本。在18世紀,英國的資本主義經濟達到繁榮時期。一場空前浩大的消費革命拉開了序幕[3]453-454。在這場革命中,一些上層社會所享受的消費品進入普通家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購買更多的消費品。大眾消費達到強盛時期。消費已不再是一種對基本需求的滿足,而成為一種身份的詮釋方式和提高社會地位的行為。換言之,人們所消費的不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是它的符號象征意義。英國人在衣食住行和休閑娛樂等方面的炫耀性消費能力十分強勁,開始追求時尚,講究品味,攀比。人們也必然會滋生出對消費品的崇拜,并千方百計地滿足自我日益膨脹的欲望。
在詩的開場,蒲柏就給讀者們展示了貝琳達小姐的梳妝臺①:
Unnumbered treasures ope at once,and here
不計其數珍寶撲入眼簾,
The various offerings of the world appear;
各式各樣奉獻匯聚齊全;
From each she nicely culls with curious toil,
千辛萬苦美人精心挑選,
And decks the goddess with the glittering spoil.
金光閃閃女神盛裝打扮。
This casket India’s glowing gems unlocks,
印度寶石閃耀此箱呈現,
And all Arabia breathes from yonder box.
阿拉伯小飾品彼盒中嘆。
The tortoise here and elephant unite,
梳是玳瑁象牙,
Transformed to combs,the speckled and thewhite.
乳白中略帶瑕。
Here files of pins extend their shining rows,
圣經、情書、粉撲、眼罩,
Puffs,powders,patches,Bibles,billet-doux.(第一章,129~138行)
飾針排排閃亮成行延展。
貝琳達出身上流社會,她的梳妝臺就如同是一個擺滿了各種珍奇商品的櫥窗。展示窗口里擺放了產于世界各地的奢侈品——阿拉伯飾品、印度寶石、玳瑁象牙梳、飾針、粉撲等等。貝琳達的梳妝臺上的飾品既存在質美——諸如寶石之類的貴重材料自身性質所產生的美感,又存在形式美——藝術造型美。概括來講,貝琳達的飾品種類繁多,質地非凡,應屬高檔消費品。貝琳達對這些珍貴飾品的占有、使用顯示了其上流社會的身份。喬治·瑞澤爾認為:符號、商品是文化,是難分難解的。當消費者在消費商品時,也就是在消費符號,同時也在界定他自己。在消費的同時,也在向其他人傳遞著許多信息[4]112-115。貝琳達的飾品不僅展示了其高貴的身份地位,而且也實現了其外在之美。梳妝臺上的珍奇飾品可以稱得上是貝琳達征服她的世界的必備武裝。渴望美麗的沖動必將外化為對消費品的絕對占有的沖動。因此,對梳妝臺上的各種各樣的裝飾品、女性梳妝用品的細致描述可以說是體現了當時以貝琳達為代表的英國人為彰顯其身份地位和實現美麗對高品質消費品的一種狂熱追求與絕對占有。
梳妝臺上所有飾品都旨在實現貝琳達的高貴身份和傾國傾城的美貌。飾品的非凡質地早已彰顯了其身份地位。通過精心的梳妝打扮,一位傾城美女躍然紙上。貝琳達晨起后的一番打扮,就如同商家為推出某種新產品前所做的由原材料轉化為適應市場需求的消費品的包裝。貝琳達在追求身份地位與美麗的同時已經淪為一件商品。而這件商品的價值點就在于它的視覺效果——高貴、美貌。商品已經訴諸于人的視覺與聽覺。商品的審美價值、符號價值取代了它的實用價值。而為了滿足消費市場的需求而推出的這件產品也的確是迎合了大眾消費。貝琳達的出現讓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身上,而她的音容笑貌足以俘獲所有男人的心:
Now awful Beauty puts on all its arms;
如今靚容已成,武裝齊備;
The fair each moment rises in her charms,
美人愈加散發,嬌嬈嫵媚,
Repairs her smiles,awakens every grace,
修補微笑,激發每絲魅力,
And calls forth all the wonders of her face;
喚起花容,創造所有奇跡;
Sees by degrees a purer blush arise,
臉頰越發泛紅,神采奕奕,
And keener lightings quicken in her eyes.(第一章,139~144行)
雙目恰似閃電,敏銳鋒利。
男爵即便無法完全占有貝琳達,僅擁有她的一縷頭發也將是倍感榮耀。然而,貝琳達的這一縷頭發——時尚商品——豈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占有?它有著神靈的庇護。一群小氣精時刻都在跟隨著貝琳達,警惕著各種意外的發生。小氣精們的首領——愛麗爾已經預感到不幸之事的逼近。因此,愛麗爾讓眾精靈們各就各位、各司其職,同時警告精靈們切勿玩忽職守,否則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Whatever spirit,careless of his charge,
“無論是誰,粗心大意,
His post neglects,or leaves the fair at large,
擅離職守,置之不理,
Shall feel sharp vengeance soon o’ertake his sins,
猛烈復仇,降臨懲治,
Be stopped in vials,or transfixed with pins,
或瓶中困,或針穿刺,
Or plunged in lakes of bitter washes lie,
或投入苦味化妝水中,
Or wedged whole ages in a bodkin’s eye;
或永世嵌在針眼之中;
Gums and pomatums shall his flight restrain,
樹膠、發油將飛行控制,
While clogged he beats his silken wings in vain,
拍動薄翼,屬徒勞無益,
Or alum styptics with contraction power,
明礬止血劑將力量減弱,
Shrink his thin essence like a riveled flower:
稀薄的精華如花朵萎縮:
Or,as Ixion fixed,the wretch shall feel,
如伊克西翁于陰間受困,
The giddy motion of the whirling mill,
將忍受永不停息的眩暈,
In fumes of burning chocolate shall glow,
在燒焦的巧克力濃煙中燃燒,
And tremble at the sea that froths below!”(第二章,123~136行)
對著海水發抖,下面冒著泡!”
在精靈們看來,貝琳達的秀發已不再是俗物,而是它們所追捧的崇拜物。精靈們本是追隨它們微型世界中的至高無上的首領,但它們卻將世俗之物尊封為“偶像”,由此可見精靈們對貝琳達的秀發的重視。蒲柏在其修訂版中特意寫入神圣的精靈們對這件人間俗物的青睞,這無疑反映出對商品的極端崇拜。
作為凡夫俗子的男爵又豈能輕易地獲得精靈們也崇尚的“偶像”呢?因此,男爵為能夠得到貝琳達的一縷秀發而興師動眾地祈求神靈的庇護。在古希臘、羅馬時期,人們祭祀愛神——阿佛洛狄忒時,任何與性、情欲、淫念相關的事物都非常重要,最常見的是性器官的仿制品。人們通常會制作各種性器官模型來參加對愛神的祭拜。而另外一些祭品,則包括山羊、公羊、野兔、鴿子、麻雀等動物。這是因為它們在自然界通常被認為是生性多情而好色的。在詩中,男爵向愛神獻祭了與情愛相關聯的一些祭品:“十二件浩大的風流韻事”、“所有以前的愛情戰利品”。另外,他還獻上了“三雙襪帶”和“一只手套”。克萊曾指出,1700年左右,大多數下層民眾可以享用變成大眾消費品的糖和煙草,穿戴彩色長襪、手套、帶扣鞋、亞麻圍巾……所有這些都是他們的先輩從未擁有過的[5]31。由此可見,男爵祭祀愛神的物品——襪帶、手套應該是當時的大眾消費品。通過祭祀,崇拜者與神靈之間的關系增強,安撫了神靈從而滿足崇拜者的欲望。男爵利用這些大眾消費品來祭祀神靈,其終極目標還是實現對新的消費品的占有。
從乞求神助到借助“欺詐”以及“暴力”,男爵的狂熱追求只為滿足其自我需要。法國社會學家波德里亞在《消費社會》一書中提到,消費主義的目的不是為了實際需要,而是在不斷追求被制造出來、被刺激起來的欲望的滿足;人們所消費的不是商品和服務的使用價值,而更多的是它們的“符號象征意義”[6]10-14。男爵對貝琳達的一縷頭發的瘋狂追求也就是當時人們對商品的狂熱崇拜。第一個擁有新時尚的人往往是當時的貴族階層,那么,誰最先擁有新時尚誰就跟上了時代的新潮,也最能夠彰顯出其高貴的身份地位。人們即使無法擁有一個新推出的商品,占有與之相關的物件也是一種滿足,并能獲得瞬間的快感。對消費主義者來說,幸福感是以物質要求的滿足來衡量的。因此,在最終獲得貝琳達的一縷頭發的時候,男爵如獲至寶,欣喜若狂。
不管是對琳瑯滿目的梳妝臺的特寫還是洋洋灑灑地講述精靈們、男爵對貝琳達的一縷青絲的極力追捧,蒲柏都向讀者透露出一種社會狀態——當時的人們對時尚消費品的狂熱追求達到了高峰。人們僅把消費當作唯一目的,為消費而消費。這種消費已經背離了消費是滿足人需要、促進人發展的手段,是一種極端的現象。人們通過消費能力來模仿和挑戰貴族的優勢地位,這是簡單地將物質消費的增長等同于幸福感的增長。建立在人的自然屬性上的消費最終對人的欲望的肯定與鼓勵,使人對商品產生無限的崇拜。蒲柏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對物質世界的過度崇拜只能是讓人的精神世界逐漸走向空虛,甚至徹底瓦解。因此,他在貝琳達的梳妝臺上特意擺設了一件特別顯眼的物品——《圣經》。有學者認為可能是蒲柏將“bibelots”(小裝飾品)誤寫成了“Bibles”(圣經)。而這種解釋并未得到廣大學者的認可[1]2237。筆者認為蒲柏將《圣經》放置在貝琳達的梳妝臺上并非偶然,而是有意為之。
在18世紀的英國,新教早已經占據領導地位。新教與羅馬天主教最大的不同點在于,新教認為每個信徒可以直接閱讀《圣經》從而領悟上帝的恩澤。自文藝復興時期以來,印刷業的蓬勃發展更是大大增加了《圣經》的發行量[7]14。因此,為了能夠直接去領悟上帝的啟示,普通百姓自己要擁有一本《圣經》已不再是難事。由此來講,在梳妝臺上擺放一本《圣經》似乎也只是平常之事。《圣經》一事究竟是純屬巧合,還是另有深意?眾所周知,蒲柏出生于一個羅馬天主教家庭,他也因此而沒有接受過正統教育,也無法實現其遠大的政治抱負。雖然羅馬天主教認為其最高權威集中在教會和教皇身上,但是并沒有否定《圣經》的權威,只是堅持《圣經》的解釋權屬于教會。其實,不管是新教徒還是羅馬天主教徒,《圣經》對于他們來說都是其精神食糧、宗教權威。那么,蒲柏將具有宗教色彩的《圣經》混雜在其他的世俗裝飾商品中一起擺放在一個女子的梳妝臺上,從宗教角度來講,這已經是褻瀆其神圣性。蒲柏此舉意義何在?他明顯是在向讀者暗示新教對《圣經》的解釋權的過度放任已經讓它淪為一件大眾所追捧的熱門商品。在蒲柏看來,這無疑是貶低了《圣經》的神圣性、權威性。蒲柏此舉不僅表達出了他的宗教態度,而且也深刻地反映出他對當時社會狀態的犀利的洞察力。在那個物欲橫行的世俗時代,再也沒有精神價值的存在。《圣經》失去了它所代表的精神層面上的含義,和普通商品一樣。人們崇尚物質的享受,強化商品與物品的形象價值,對商品進行美化、形象化。即便是數世紀以來被人們所尊崇的宗教經典——《圣經》也無法逃脫這樣的厄運。可以說,人在消費社會中失去其存在的精神價值,只留下了一個所謂美麗的軀殼。非理性地追求、崇拜物質消費的最終結果將是人的異化——等同于商品。人類自己的創造物品變成異己力量,反過來操控人。
在消費社會中,服裝轉化為人所在階層的一種外化表現。高品質服裝的消費是財富與身份的標志。而女性的裝飾品隨著社會的發展更是附上了這一特殊的社會功能。在詩歌中,蒲柏并沒有花太多的筆墨在貝琳達的衣物上,而主要是羅列出一件件品質非凡的珠寶飾品。梳妝臺上的飾品不僅是為彰顯貝琳達高貴的身份地位,而且還是為創造貝琳達的美貌。這些飾品不僅存在質美,而且存在形式美。蒲柏對女性裝飾品的特寫旨在表達完美的視覺效果。哪個愛美的女性見到這些富貴典雅的飾品不為之所動呢?貝琳達對這些高檔裝飾品的追求、占有是她追求美麗的一種表象。貝琳達的美不是鄰家小妹的清新脫俗的自然之美,而是承載了所有這些飾品美的雍容華貴之美。貝琳達的美是所有這些飾品美的一個焦點而已。渴望或追求美麗的沖動便轉化為占有物品的沖動,即身體與消費品的等同。貝琳達在追求美的同時已經讓自己最終淪為了這些裝飾性商品的奴隸,異化為一件僅帶給消費者視覺效果的商品。
貝琳達只是這眾多異化中一例。在蒲柏看來,世人對商品的極度的狂熱崇拜早已讓他們異化成了各類商品。蒲柏為表達貝琳達在失去她的一縷頭發后的憤怒和悲傷,戲仿了史詩中特有的地獄之行——地精造訪“Cave of Spleen”。世人的所有惡毒壞脾氣都聚集在“Cave of Spleen”。在“Cave of Spleen”,世人已經變形為各類商品:
Unnumbered throngs on every side are seen
成百上千的人兒兩邊站
Of bodies changed to various forms by Spleen.
各類外形由脾將身體換。
Here living teapots stand,one arm held out,
茶壺站立,栩栩如生,
One bent;the handle this,and that the spout:
有柄有嘴,一彎一伸:
A pipkin there,like Homer’s tripod,walks;
瓦罐行,形如荷馬三腳桌;
Here sighs a jar,and there a goose pie talks;
瓶兒嘆,鵝餅也能把話說;
Men prove with child,as powerful fancy works,
男人懷孕,如幻想終奏效,
And maids,turned bottles,call aloud for corks.(第四章,47~54行)
少女變瓶,為求瓶塞呼叫。
蒲柏淋漓盡致地刻畫出了世人的真實面目——要么是茶具,要么是小瓦罐,要么是瓶子……在蒲柏看來,世人雖有著美麗的容貌,華麗的外表,可是其實質也只是些滿足他人視覺效果的商品而已。人們就如同貝琳達。不論她是多么的貌美如花,她只是給他人提供視覺上的瞬間快感,而實質就是一件引領時尚的商品。人們在瘋狂追求時尚商品的同時,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異化。這也正如奧維德在《變形記》中所描述的那些傳說中的人物為滿足個人的私欲最后變成獸類或是鳥形,或是樹木,或是花草頑石。人們的盲目消費并沒有給他們帶來真正的幸福,僅帶來了瞬間的快感,緊接著產生的是更強大的、無法滿足的消費欲望。在這種盲目且瘋狂的消費社會中,人逐漸被自己所購買的商品所控制,失去自我。人已經不自覺地并主動地進入異化狀態。
黑格爾認為,異化是人類歷史無法逃脫的宿命,人在改造世界的同時忽略了客觀世界以及自我的創造,必然被自己的創造物所異化、奴役。人們勞動創造的成果被人們自己所崇拜追捧。但是盲目的、狂熱的崇拜只能讓人們迷失方向。起初,人們對商品的要求只為滿足其最為基本的生活需求。而在消費社會中,商品已經成為人們身份地位的訴求。商品的符號價值已經超越其使用價值。在消費刺激下,人們必將產生對商品的絕對占有、追求,這已經背離了人們對商品創造的初衷。像這樣的以商品的非理性崇拜為特征的消費只會滋長無節制的物質享受、虛榮、貪婪。人們追求無節制的物質享受、消遣與享樂主義,以此滿足個人的欲望,并將它作為生活的目標和人生的終極價值。正值18世紀英國消費革命時期的蒲柏睿智地撕下藏匿在這場革命背后的面紗,向世人無情地揭露出這個可怕的事實。
注釋及參考文獻:
①文中所引用英文詩句均選自Pope,Alexander.The Rape of the Lock,Abrams,M.H.ed.,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5th ed.Vol.1)New York and London:W.W.Norton&Company,1986.其中文翻譯均為筆者譯。
[1]Pope,Alexander.The Rape of the Lock,Abrams,M.H.ed.,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5th ed.Vol.1) [M].New York and London:W.W.Norton&Company,1986.
[2]盧嘉瑞.消費主義在中國表現、危害及治理[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2005(4):118.
[3]McKendrick,Neil,John Brewer.The Birth of a Consumer Society[M].London:Eruopa Publications Limited,1982.
[4]喬治.瑞澤爾.后現代社會理論[M].謝立中,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3:112-115.
[5]克萊.C.G.A.1500—1700年英國經濟擴張和社會變遷:第2卷[M].倫敦:劍橋大學出版社,1984:31.
[6]讓·波德里亞.消費社會[M].張新木,李萬文,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10-14.
[7]HOPKINS LISA,MATTHEW STEGGLE.M.Renaissance Literature and Culture[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9.
Consumerism in The Rape of the Lock
HU Xiao-l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Neijiang Normal University,Neijiang,Sichuan 641112)
The Rape of the Lockis written by Alexander Pope in the period of the consumer revolution which took place in the 18th century England.In the poem,Pope gives a detailed description of Belinda’s toilet,sylphs,the card game,"Cave of Spleen"and so on.By analyzing these depictions,it is easy to draw the conclusion that the whole poem is filled with the quest of fashion,which reveals consumerism with the feature of commodity fetishism. Belinda’s elaborate make-up suggests that Belinda takes considerable attention on her beauty.When she begins her relentless quest of beauty,she is gradually becoming a commodity itself.Baron invokes god in order to win her lock. Even spirits take action to protect the safety of the lock.Therefore,the poem actually demonstrates that in such a crazy consumer society,people worship commodity and finally fall into its slaves.
The Rape of the Lock;Pope;commodity fetishism;consumerism
I561.072
A
1673-1883(2015)04-0076-05
(責任編輯:董應龍)
2015-09-16
內江師范學院2013年校級科研項目一般項目(項目編號:13SB04)的階段性成果。
胡小玲(1984-),女,四川瀘州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