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的分量

朱榮萍

三（2）班的小聰轉來快一個月了，這個小男孩一直少言寡語，不愿與同學交流玩耍，還常常有意無意地和老師保持距離。從原來的班主任那里得知，小聰家在偏遠的鄉下，進城后，父親在建筑工地上搬磚頭，挑砂漿，母親左腿有點殘疾，常常在一個人流不多的街口賣燒紅薯。至此，問題的根源我已略知一二了。

正巧，我校的“一師一優課，一課一名師”活動正在進行中，那天全自動錄播的教室成了孩子們口語問答的賽場。答對的，我就跟他們“擊擊掌”“碰碰頭”“抱一抱”；答錯的，就請其他同學幫助糾正，并分析錯誤的原因；答不上來的，我就給他一個關愛鼓勵的眼神，順勢作些啟發引導；實在答不上來的，我還特別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給予寬容和安慰。在課堂氣氛處于沸點的時候，我把最佳的時機安排給了小聰，讓他上臺指著課件朗讀“familytree”的家庭成員。表情告訴我，小聰極不情愿，可又師命難違。看著他走向臺前遲疑不定的動作，我還是覺得已經取得了第一步的勝利。當小聰謹小慎微、極不流利、毫無節奏，還夾雜著方言習慣的聲音終了時，并非大獲全勝的我，卻很知足地、毫不吝嗇地彎下腰，雙手抱著他的后腦勺，將額頭貼在他的腦門上，左手扶著他的肩膀，右手在他的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小聰微微的顫抖和急促的呼吸讓我察覺到：他的心弦已經被撥動了。那天圍繞小聰，我和同學們將他的優點贊了個遍。

因為小聰媽媽賣燒紅薯的街口離學校不遠，我決定再從他媽媽那里尋求些支持。我到的時候，買紅薯的人一個也沒有，小聰媽媽也是一門心思趴在十字繡上。或許是聽到我的腳步聲，她才抬起頭來問我是不是要買紅薯。我本來不愛吃紅薯，可還是讓她幫忙挑選了一個，等付過錢后我才問：“小聰在家會不會說在學校里的事情？”聽了我的問話，小聰媽媽很吃驚，接著又轉驚為喜地問道：“你是他的老師嗎？”當我一邊點頭一邊應承后，小聰媽媽的話閘子就打開了。她說，土地不好盤了，才到城里來，在城里也不容易，特別是小聰不習慣，讓她很擔心，甚至有些后悔。可她又接著說：“現在好轉了，在家也時常會看看書，還會說一些學校里班級的事。老師，真是謝謝你們啦！”那天圍繞小聰，我和他媽媽聊了很多，小聰媽媽很高興。

我在《云南教育》上看過一句話：“擁抱是本能，擁抱是關愛，擁抱是接納，擁抱是心心相印。”其實，這種感覺不僅剛出生的嬰兒能夠體驗到，這個道理似乎連動物也懂得。無論是小狗還是小貓，當它對你懷有敵意時會有哪些表現，當它對你無所謂時會有哪些反應，當它對你愛到極點時會是什么神情，相信你一定有所體驗。

只有親其師，才會信其道；也只有師生走到一起，老師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導之以行才會見成效。小聰的融入和改變雖然是受多種因素的綜合影響，但他朗讀“familytree”后得到的真誠擁抱，在沖破看不見的隔膜，拉近師生感情距離，主動交流合作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如果真的愛我，你就親親我；如果真的愛我，你就夸夸我；如果真的愛我，你就抱抱我……”相信這是天下孩子的心聲，這種源自心靈深處的吶喊昭示著擁抱在孩子心中的分量。

老師們，請張開你的雙臂吧，不要讓擁抱的本能從你的身上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