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需更好發揮政府作用

尹士珍　高永臻

摘 要：最近關于發揮市場作用的研究高潮迭起，對于市場與政府關系的理解存在片面性和絕對化問題。不論是古典經濟學還是新自由主義的經濟理論都存在其固有的局限性和功能缺陷，中國不能不考慮實際國情和歷史文化傳統而一味照搬。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需要辯證地歷史地看待市場與政府的關系，既要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又要更好發揮政府作用。中國三十多年的經濟發展成就證明道路選擇是正確的，要警惕少數人主張的私有化、自由化基礎上的市場化。

關鍵詞：政府與市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政府干預

中圖分類號：F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5）03-0008-02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中指出：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這一科學論斷一出，學術界即掀起了一場鋪天蓋地的研究熱潮。但是絕大多數的探討限于如何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作用方面，而對于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方面涉及甚少，在理解上存在片面性和絕對化的問題。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并不是起全部作用，也不是讓市場多一些政府少一些的問題。而是要積極探索如何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既要發揮市場作用又要發揮政府作用。正如習總書記指出的—在市場作用和政府作用的問題上，要講辯證法、兩點論，“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都要用好，努力形成市場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機統一、相互補充、相互協調、相互促進的格局，推動經濟社會持續健康發展。

一、自由市場經濟理論的歷史回顧

工業化革命以來，自由市場理論在市場經濟國家都成為主流理論框架，但是它不能指導所有類型所有發展階段的國家。

自亞當·斯密以來，從李嘉圖到馬歇爾，從凱恩斯到弗里德曼，每個時代都有所謂主流的經濟學說作為政府經濟政策實施依據，并且總在自由市場和政府干預之間搖擺。但是不論是古典經濟學派還是凱恩斯主義，都存在其固有的局限性和功能缺陷，即使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流行于各主要市場經濟國家且取得輝煌成績的新自由主義經濟學說，在“華盛頓共識”破產和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后也風光不再。因此，“經濟分析和一般推論雖然應用很廣，但每一時代和每個國家都有他自己的問題；社會情況每有變化，經濟學說就需要有新的發展”（馬歇爾語）。

今天的市場經濟學者言必稱斯密，殊不知《國民財富的性質及原因的研究》的觀點與斯密所生活的時代密切相關。當時正處于產業革命初期，新興的代表先進生產力的英國資產階級在很大程度上還受著封建壓迫，英國政府在對外貿易中采取的重商主義的限制政策。這些都阻礙了資本主義的發展，迫切需要有一套為新興的資產階級代言的經濟學說。“看不見的手”自發配置資源的主張正是在這種歷史背景下形成的。此后的一百多年里，逐漸形成新古典經濟學派。他們倡導完全自由市場經濟，主張個人主義、財產私有和經濟自由，政府只需要承擔“守夜人”的職責，認為市場經濟能夠自發實現均衡，自行解決各種矛盾。但現實是隨著自由資本主義的發展，“看不見的手”不但沒有自發地增進勞動者的福祉，而且勞動者的處境更加悲慘，工人運動此起彼伏，20世紀30年代終于爆發了席卷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大危機。

針對此次大危機，凱恩斯開出了治療藥方，與傳統的自由市場經濟學說相反，他主張國家采用擴張性的經濟政策，通過增加需求促進經濟增長。美國羅斯福政府通過實行政府全面干預的“新政”，最先擺脫了經濟危機。促使二戰后資本主義發展出現新變化，進入資本主義發展的“黃金時代”。

但是長期推行凱恩斯主義的后果是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在20世紀70年代普遍出現了經濟增長停滯、失業增加、通貨膨脹同時存在，凱恩斯主義受到質疑，以貨幣主義和供給學派為代表的新自由主義卷土重來。

在這一過程中，各市場經濟國家也根據自身實際國情和歷史傳統逐漸演化出形態各異的經濟發展模式。主要有以西歐北美為代表的自由市場經濟模式、以北歐國家為代表的社會市場經濟模式和以日本韓國為代表的政府主導的市場經濟模式以及并不成功但可以引以為鑒的“拉美模式”。

二、各種市場經濟發展模式比較分析

市場經濟無疑是人類迄今為止最具活力和效率的經濟運行機制，各種經濟發展模式的差異主要在于對政府作用的“度”的把握。

自由市場經濟模式在較長時期內成功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充分發揮了市場的作用。但是長期的放松金融管制、推行貿易自由化的后果最終導致了2008年金融危機的爆發。事實證明自由市場主義不能使市場經濟超越“繁榮—危機—蕭條—再繁榮”的周期性規律。在現實中一旦假設條件不存在或發生變化，市場自動調節的作用就不能很好發揮，就需要發揮政府作用糾正“市場失靈”。

“北歐模式”特征之一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除了在宏觀調控和市場監管方面發揮作用外，還在社會管理、公共服務中發揮作用，為社會成員提供有效的公共服務和公共產品。但是“北歐模式”的高福利也導致國家不堪重負、社會效率不高、發展成本加大、活力日益減弱等問題。

“東亞模式”的崛起，與強勢的政府作用有關。對于這一點，在世行完成的《東亞奇跡：經濟增長與公共政策》報告中也正式得到承認。但是，無論是日本在20世紀90年代后經歷的“迷失的十年”也好，還是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也好，都暴露了政府過度作用的危害及后果。

還有一個需要著重分析的是“拉美模式”。20世紀70年代開始，拉美國家在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框架下，實行完全市場化的改革。在經濟領域中全面推行市場化、私有化和自由化的激進改革計劃，政府實行無為而治，放手讓市場調節經濟運行，一度取得了推動拉美國家經濟高速發展的奇跡。但是沒有形成自己的創新體系和核心競爭力，經濟增長缺乏后勁，最終導致債務和金融危機。“拉美模式”表明，自由市場經濟并不是適用于所有類型所有發展階段的國家。處于后發地位的國家，要選擇適合自身的發展模式，通過有效的政策措施，實現本國的戰略構想。

三、市場經濟的缺陷

市場經濟固有的功能缺陷不是光靠市場本身就能夠克服的，需要充分發揮政府作用加以克服和矯正。

1.市場經濟強調“看不見的手”的自發調節作用，但是，這是一種通過分散決策而完成的事后調節，具有相當程度的自發性和盲目性，并由此產生經濟的周期性波動和國民經濟總量失衡。毫無疑問，市場經濟中個人和廠商自然會做出對于自身的利益最大化的“理性”的選擇，在微觀領域可以有效地調節供求關系。但是這種理性選擇的最終結果卻可能導致集體性的非理性行為，體現在宏觀領域就是生產過剩、消費不足，加劇通貨膨脹或經濟蕭條。如果指望個人或個別廠商主動增加消費或調減生產，那簡直是萬萬不可能的。所以，這時就需要充分發揮政府作用，通過制訂計劃，“相機抉擇”運用財政的、貨幣的、信貸的經濟杠桿和法律手段的宏觀政策對經濟進行調節和干預。

2.市場分配機制必然導致貧富不均、兩極分化。一般來說，市場能促進生產效率的提高，但不能自動帶來社會分配結構的均衡和公正。市場競爭規律往往導致出現窮者愈窮富者愈富的“馬太效應”現象，任其發展貧富之間差距就會越來越大，比例過高的貧困者消費不足，導致市場難以發育，對經濟持續健康可持續發展也是極大威脅。鄧小平早在二十多年以前就指出，貧窮不是社會主義，兩極分化也不是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最終要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

3.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一國國內可以實行自由的市場經濟而政府不加過多干預，但是在國際經濟往來中則是另一回事。一些老牌的市場經濟國家口頭上倡導國際間的自由貿易，實際上都在運用各種手段甚至不惜動用軍事手段來保護本國在對外貿易中的利益。最典型的是通過設置貿易壁壘和政府補貼、退稅等手段鼓勵出口以及以反傾銷為借口限制某國貨物進口等。中國要想在國際貿易中處于有利地位，就需要國家出面通過合法的關稅政策和進出口導向策略，引導國內企業的生產，保護其基本利益。

四、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在強調發揮市場作用的同時也需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前提是社會主義，發展經濟的根本目的是增進人民福祉實現社會公平正義。一國選擇什么樣的經濟發展模式，不是一個簡單的經濟問題，它還與該國基本政治制度、歷史傳統和社會理想有關。

從中國傳統的“大同”社會思想到柏拉圖的“理想國”，從托馬斯·莫爾的烏托邦到馬克思的科學社會主義，從孫中山的“天下為公”到如今的和諧社會和“中國夢”，無不體現出人類追求美好理想和社會追求。眾所周知亞當·斯密是自由經濟學家，但是仔細閱讀《國富論》就會發現，斯密除了強調“看不見的手”的自發調節，也同馬克思一樣痛斥資本家對工人的剝削，強烈譴責資本的貪婪，體現了濃厚的悲天憫人的社會主義情懷。

時至今日，全國上下已經取得共識，即必須辯證地理解市場與政府的關系。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并不是起全部作用，需要警惕部分人熱衷的私有化和拋開政府完全依靠市場力量的論調。更好發揮政府作用也不是政府包攬一切，而是堅持著所為有所不為。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就要劃清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政府的歸政府，市場的歸市場”，用好“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管住“閑不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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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