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 婷 何 艷
(昆明理工大學國際學院,中國昆明650093)
論構式語法研究范式
——以“愛XX”構式為例
尹 婷 何 艷
(昆明理工大學國際學院,中國昆明650093)
運用構式語法研究方法對現代漢語口語中具有貶抑性否定意義的構式進行研究可以更好地解釋具有理據性關聯意義的構式群的演化發展過程和生成機制。以“愛XX”為例的構式通過動詞的實例聯接、隱喻擴展和子部分的繼承性互相關聯,形成了一個以表達說話人或聽話主觀化否定評價意義或貶抑性感情色彩的構式群。“轉喻”作為內部轉化機制,貫穿于整個群的演化過程中。在轉喻的作用下,一個構式從前一個構式的意義中“推導”出新的意義,并通過緊縮、剪切等手段實現形式上的創新,最終形成了新的構式。
構式;承繼性;轉喻;貶抑性否定意義
構式的概念最早可以追述到轉化語法的早期階段,這時候的它被認為是一種與規則相當的規范(Chomsky 1957,1959),但到了普遍原則出現后,構式被看作一種與普遍原則想排斥的附帶現象(Chomsky 1981,1982)。與此同時,Levin(1993)也從語義和語用的角度談到了構式,并運用詞條來詮釋他們的特征屬性。這些研究對構式理論的發展以及構式語法的出現提供了理論基礎,直到了上世紀80年代,以Goldbelg(1995)為代表的一批學者在認知語言學和框架語義學的基礎上提出了一種全新的研究方法,即構式語法研究。他們通過對英語中的雙及物構式、致使-移動構式、動結構式以及way構式的分析和解釋,歸納出了一系列涉及論元結構構式形式與意義關系、構式與動詞關系以及構式之間關系等理論概念。本文將以“愛XX”構式為例分析漢語口語應答句中表達貶抑性情感意義構式特點,并通過構式語法相關理論更全面地闡釋“愛XX”構式演變過程和生成機制,由此總結漢語口語中帶主觀感情色彩的構式演化和發展的特點。
現代漢語中的“愛XX”是一種特殊的構式,其中的X以動詞、動詞短語或疑問代詞作為組成成分,如“愛聽聽”、“愛住哪里住哪里”、“愛怎樣怎樣”。它是是由結構比較緊湊的承接性復句“VP,就VP”、小句獨立性強的正反并列復句“VP就VP,不VP就不VP”和正反選擇問句“VP,還是不VP?”三類同謂雙小句經歷語法演變而轉化而來的。(江藍生,2007)李宗江(2009)對“愛誰誰”及相關說法的研究中表明“愛XX”最早出現在清朝,主要以愛VPVP形式出現,其特征是由含有表任指意義的疑問代詞所組成的動詞短語構成,如“愛吃什么吃什么”“愛送誰送誰”;到了近現代,“愛VPVP”中的動詞發生了脫落,疑問代詞保留,于是“愛VPVP”開始向“愛ProPro”轉化,如“愛多少多少”、“愛誰誰”。在這個變化過程中,動詞“愛”的詞匯意義虛化為“想”、“愿意”,并且從“愛”獨立詞匯開始向整個結構擴散,使得“愛ProPro”整個結構被重新分析,最終形成了構式“隨意、無所謂、隨便怎么都行”的語義特征。如:
(1)我和彼特的火嗎?不能指望我跟這安心工作吧。干些日子我就顛了。愛誰誰了。(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
(2)如果因為我去了另一支隊伍,他就不想再和我做朋友了,那愛咋咋地吧。(中國新聞網《霍華德疑似與德隆絕交:不想再做朋友?愛咋咋地!》)
盡管學者們對“愛XX”的生成、演變和語法化現象作出了詳盡分析,但有關“愛XX”構式生成機制和演變規律仍有待我們深入地挖掘,比如“愛VV”構式是不是從反選擇問句“VP,還是不VP?”中繼承并演變而來的?如果二者有聯系,那么當我們用“愛VV”構式替換“VP,還是不VP”構式進行推導時,就應該由語義關聯,如:
(3)A:我走了就再也不會來!1
B:愛走走。誰怕誰呀!——走還是不走?
(4)A:我愛吃蘋果,我要吃糖。
B:愛吃吃,不吃算!——吃還是不吃?例(3)和例(4)中答句中,含“愛VV”構式部分表達了貶抑性的否定意義,而后者只是簡單的疑問表達,表面上看它們語義和語用都有所不同。如果用構式A和構式B在句法上有聯系,那么構式A和構式B在語義或語用上也一定存在聯系的跨構式理解性原則(bolinger,1968;Haiman,1985;Clark,1987;MacWhinney,1989)進行對比分析的話,就會感覺這兩種構式關聯似乎不大。這就引發了我們思考:那“愛VV”從哪里來?在發展中衍生出了哪些構式,它們之間有著什么樣的關系?什么推動了它的演變?以及現代漢語口語中以“愛XX”為例的具有貶抑性否定意義構式群是如何產生的?下面我們從構式語法的角度來看“愛VV”和“愛V不V”演化。
(一)“愛VP就VP,不VP就不VP”
前面我們提到了表面上看“愛VV”和“Vp,還是不Vp”不具有關聯性,但是如果我們擴展構式的“源域”再進行判斷時就會發現二者呈現了一種特殊的承繼關系,如:
(3)B:愛走走。誰怕誰呀!——愛走就走。/走就走,不走就不走。
(4)B:愛吃吃,不吃算!——愛吃就吃。/吃就吃,不吃就不吃。
替換后的例子除了表達疑問意義外,我們還可以從中解讀出說話人一種“不在乎”的情感意義,這種情感意義正是維系二者聯系的線索,也是我們所說的被擴展“源域”。這里“Vp,還是不Vp”“源域”的擴展與其特殊實例“愛VP就VP,不VP就不VP”有關。如:
(5)貼吧而已啦,愛來就來,不愛來就不來。(百度貼吧)
當“VP就VP,不VP就不VP”前添加動詞“愛”后,構式的整體意義受到心理動詞“愛”的限制,呈現出一種思想情緒的宣泄,突出說話人的“不在乎”的消極情感。如例(5)就有無論你來不來我都不在乎的態度。類似這樣的還有VP中出現“想、要、高興”等心理動詞。如:
(6)愛社說,能是他想來就來,他不想來就不來,能由他的意?你等著吧。(喬典運《香與香》)
(7)數十位學生,高興來就來,不高興來就不來。(瓊瑤《青青河邊草》)
通過上述例子我們發現,當說話人要表達自己不關心、不在乎的一種情緒時,選擇了含有如“想”、“高興”等心理動詞的“VP就VP,不VP就不VP”構式。這種選擇與我們的經驗相關。當人們用含心理動詞的“VP就VP,不VP就不VP”構式表達消極態度的時候,它們就成為一種貶抑性情感表達的“原型”構式被應用到漢語口語中。這時候與該構式相關的語言情景和活動事件就會被凸顯出來并為聽話人感知。這就形成我們常說的“什么樣的場合說什么樣的話”的情景和語言的配對。當人們在相同的語言情景下,把“愛VP就VP,不VP就不VP”構式擴展到其他動詞上時,這些構式也具有了的情感意義,如替換后的例(3)和例(4)。這種與人們經驗相關的“原型”情感“源域”的擴展造成了“VP就VP,不VP就不VP”以及“愛VP就VP,不VP就不VP”構式消極情感意義的產生,同時也導致了新構式的出現。其中之一就是“愛VV,不VP”構式。
(二)“愛VV,不VP”
“愛VV,不VP”是從特殊實例“愛Vp就Vp,不Vp就不Vp”緊縮而成的。下面例句為我們提供了這種演變的佐證:
(8)我是看在他是公爵是南家一家之主的份上才肯讓他進門的,這面子夠大的了,愛來不來,不來就滾。(《盛愛第一夫人》)
(9)好吧,寫到這發現自己挺無聊的,愛說就說,說不出來就不說唄,煩什么啊,傻帽一個似的。(天涯)
(10)西餐里有一條,吃東西不能發出聲音。老外說得很難聽,吃東西發出聲音是豬的基本特征。所以這個東西就撞了,你很難說誰對誰錯。有一天一個同志跟我說,說老外說吃東西響是豬的標志,那我中國人民就是響,你愛聽聽,不聽老子不跟你玩了,誰怕誰啊?(金正昆《百家講壇——〈金正昆談禮儀之人際交往法則〉(下)》)
例(8)和例(9)屬于“愛Vp就Vp,不Vp就不Vp”構式,例(10)是緊縮后的“愛VV”結構。通過對比我們可以看到,例(10)的“你愛聽聽,不聽老子不跟你玩了”在形式上和例(8)例(9)有相似之處,只是小句前半段減縮為了“愛VV”。如果把例(10)的結構還原為“你愛聽就聽,不聽就不聽”時,我們會發現二者語義上也沒有太大差別,都有“不在乎”情感意義,但是它們在語用上有所不同,前者突出說話人的態度,后者突出說話人對客體行為的主觀性評價。這種語用差異是因為客體“你”的動詞意義發生了隱喻擴展(lakoff,1993)。這里“愛聽聽”中“你”所實施的動作行為被“投射”到了說話人主體的身上,說話人通過推導的方式對“你”的行為進行了否定性的主觀評判,并要求“你”按照說話人的意圖進行選擇判斷,如:
(11)誰愛吃吃,不吃拉倒,我不能說,媽吃嗎?(《看完沒笑?你絕對夠狠!》)
例(11)表達了說話人主體對客體將選擇“不吃”這種行為的負面的評價,突出說話人主體的消極情感意義。
(三)“愛VV”和“愛V不V”
在語言經濟原則的驅動下,“愛VV,不Vp”繼續緊縮,并分化為兩種形式,一種是“愛VV”,另一種是“愛V不V”。這種分化造成了“愛VV”貶抑性情感增強和“愛V不V”貶抑性否定意義的出現。如:
(12)又是三點了,這么小的娃哪來那么好的精神,一晚上還一點睡意也沒,真是對我的催殘啊,一晚又一晚的,索性扔回小床去,老娘我罷工了,愛哭哭去吧!(百度貼吧)
(13)你愛寫寫,不寫算!以后考不上初中別怪我們就行。(百度貼吧)
(14)廚師說,這,這哪兒來的蜂蜜水啊?!就是這個麩皮粥,愛喝不喝吧。(電視《易中天品三國》)
(15)服務員就沒把他放在眼里,說就這樣,愛吃不吃。(《作家文摘:城市警察(5)》)
通過上述四個例子我們可以看到,“愛XX”構式的貶抑性情感強化了。例(12)和例(13)可以感覺到說話人厭惡、生氣的情感態度。而例(14)和例(15)則表達一種反諷式的否定。
(四)“愛XX”跨構式間承繼關系
綜合學者們之前的研究,我們把“愛XX”的起源和演化過程中所出現的構式看做一個集合的話,就可以發現它們之間的關系。如圖一:

圖一
圖一說明了“愛XX”構式發展和演化的兩條主線:第一條是從“VP,就VP”、“VP就VP,不VP就不VP”和“VP,還是不VP?”三個統制構式中承繼了帶有選擇意義的信息而形成了“愛VPVP”構式。其中,名詞性成分由表任指意義的特殊疑問詞來充當。如“愛想怎么想怎么”、“愛吃什么吃什么”等。該構式經過隱喻擴展后生成了“愛PrpPro”。“愛誰誰”則作為“愛PrpPrp”的特殊實例被大量使用在口語中而形成了特殊的一個構式。第二條是含有心理動詞“愛”的“愛VP就VP,不VP就不VP”作為構式“VP就VP,不VP就不VP”的特殊實例被承繼,并通過隱喻擴展形成了“愛VV,不VP”構式。“愛VV,不VP”又劃分為“愛VV”和“愛V不V”。縱觀整個構式集合的演化發展,我們可以看到“愛XX”構式通過動詞的實例聯接、隱喻擴展和子部分三種聯接方式互相關聯并且推導和發展2。下面我們再來看各個構式生成機制。
(一)同謂雙小句
有關“愛XX”生成機制的討論,學者們都談到了“愛XX”的語法化問題。(江藍生2007李宗江2009)這里我們則認為“轉喻”是造成構式中“愛”詞匯意義虛化的最重要機制。現代漢語中“愛”本義是“對人或事有深摯的感情”(《現代漢語詞典》)。我們如果將動詞“愛”放到“VP,就VP”、“VP就VP,不VP就不VP”和“VP,還是不VP?”三類產生“愛XX”構式的同謂雙小句中會發現,“愛”的本義沒有發生變化。如:
(16)有的則認為,糧食是自己花錢買來的,愛吃就吃,愛扔就扔,誰也管不著。(《人民日報》1995)
(17)同時,我希望你千萬不要報恩,愛就愛,不愛就坦白說不愛,半點也不可勉強,因為,我不愿意有勉強的。(岑凱倫《合家歡》)
(18)不管在什么人面前,不管人們愛聽還是不愛聽,她都要說,而且,每一次訴說中,都止不住淚痕滿面。(《讀者》)
例(16)、(17)和(18)中的“愛”具有兩種意思,一個是針對“你”的喜歡,另一個則針對說話人的“愿意、希望”,后者可以從“愛”的意義中推導出來。當這兩種的意思的并存的時候轉喻出現。構式中的“愛”從客體的“喜歡”轉變為了主體的主觀“愿意”。如例(16)中的“愛扔就扔”更明顯地表現了說話人想要扔的一種意愿。這個時候的“愛”開始虛化。
(二)“愛VP就VP,不VP就不VP”
當“愛”的意義向主體轉化時,使得“愛VP就VP,不VP就不VP”作為特殊構式被保留下來。如:
(19)張秀斌等人多次前去求情交涉,可老板就是不動心,說是你們自己造成的,一分錢不能管,必須一次扣清,愛干就干,不愛干就走!(《人民日報》1995)
例(19)中的“愛”既有“喜愛”的意義,但更多表達了說話人主體的意愿,一種對你想做還是不想做的主觀預測。這個時候“愛”的主觀化意義凸顯。
(三)“愛VV,不VP”
當“愛VP就VP,不VP就不VP”緊縮成為“愛VV,不VP”構式時,“愛”的主觀化預測更加凸顯,并且這種主觀化意義被推導到了整個構式上,使得整個構式都具有說話人主體的主觀情感意義。如:
(20)你愛喝喝,不喝算。有必要發帖子來說嘛,真是無聊。(百度貼吧)
例(20)更多表達了說話人對客體“你”喝酒這種行為的不滿。這種不滿一方面來自于“愛”的語法化,另一方則是構式中動詞的隱喻擴展,前面我們已經介紹,這里不再贅述。
(四)“愛VV”和“愛V不V”
到“愛VV”和“愛V不V”時,說話人的帶有消極情感的預測更加突出,貶抑性情感增強,有的情況下甚至被推導為一種主觀性否定,于是“愛XX”具有了貶抑性否定意義。如:
(21)A:你不去參加這次比賽嗎?
B:愛去去!
(五)“愛VPVP”同樣,由“VP,就VP”、“VP就VP,不VP就不VP”和“VP,還是不VP?”多重統制構式的“愛VPVP”構式中的“愛”也開始虛化,主體意義凸顯,“想、愿意”的主觀化意愿出現,如:
(22)你聽我說,等咱以后發了,我把你帶到這來,愛買什么買什么。(曹桂林《北京人在紐約》)
例(22)達了說話人一種愿望。因為“愛買什么買什么”受統制構式正反并列和正反選擇構式的影響,選擇意義被推導出來并通過疑問代詞“什么、怎么、哪里”等來表達。如例(22)中的“什么”就帶有任何東西都可以選擇的意思。又如:
(23)誰也不會來問你打算作什么。你愛上哪里去,便到哪里去;你愛抽看哪本書,便抽看哪本書。(《讀書》)
(六)“愛ProPro”
選擇意義的出現使得構式中表“任指”意義的疑問代詞作用增強,所以當“愛VPVP”繼續語法化的時候,VP中的動詞因為在結構中不再充當重要角色而失去了位置,于是“愛ProPrp”出現了。如:
(24)小西一個人在家里收拾東西裝箱,收拾了一半,火了,這叫什么事嘛,人家都好好地在家過年,她卻得去上山下鄉!一屁股□在沙發上,不去,堅決不去,愛誰誰!(《新結婚時代》)
例(24)中我們關注地不是誰做了什么樣的動作,而是關注因為“誰”而推導出來選擇性意義,加之“愛”虛化后產生的主觀化評價,使得構式意義被推導為無論做什么,說話人對客體都是不關心、不在乎、無所謂的。
(七)“愛ProPro”和“愛VV”
有意思的是“愛ProPro”是以疑問代詞的保留和動詞的脫落為主要方式,而“愛VV”則是以動詞的保留和目標論元的脫落為主要方式。二者形成了互補分布。
這種互補的分布與信息焦點凸顯有關。“愛ProPro”中的疑問代詞表任指,在構式中充當目標論元,凸顯說話人主體任客體“任意”選擇的一種方式。如“愛怎么怎么、愛多少多少、愛咋地咋地”。而“愛VV”中的動詞的保留是為了突顯客體的動作作為焦點被主體所感知并進行主觀判斷。所以,“愛VV”側重對客體動作的預測,而不在乎參與者角色究竟是什么,加之語境的影響,我們可以很好地理解其含義。這也是為什么參與者角色沒有在構式中得以表現,我們任然能理解句子的意義。如例(16),說話人在乎的是客體喝的動作行為,而不關心他究竟喝什么牌子的酒。并且通過語境,我們可以推斷客體喝的是酒。出于語言的經濟化,縮略目標論元就也就合乎常理了。
(一)“愛XX”的形式與意義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口語應答句中的“愛XX”構式出現是為了凸顯說話人或聽話人的主觀化評價或表達帶貶抑性的感情。當他們出現在特定的語境下,這種主觀化表達具有否定意義。如:
(25)A:聽說他要走了,你不去送送?
B:愛來來,愛走走。
(26)A:我不吃胡蘿卜,我要吃糖!
B:愛吃吃,不吃算!
(27)A:你不去參加這次比賽嗎?
B:愛誰誰!
例子中的構式表達了一種語用否定,反映了說話人帶貶抑情感的否定評述。這種評述更多是為了凸顯主觀化情感,因此在表達過程中,常常要借助語音的手段來完成。這里我們可以認為,“愛XX”形式與主觀化情感意義互相關聯。
(二)主觀情感意義構式生成機制
通過前面的分析可以看到,漢語口語中具有貶抑性情感意義構式群是通過理據性的承繼性關系互相關聯,它們共同構成一個家族。通過動詞的實例聯接、隱喻擴展和子部分三種聯接方式互相關聯并且推導和發展。“轉喻”作為構式中動詞“愛”虛化的重要機制,貫穿于整個過程。我們可以通過這一手段不斷地從前一個構式的意義中“推導”出新的意義,并通過緊縮、剪切等方法在形式上創造出新的構式,并賦予它們新的意義,這是這類構式產生的機制,也是形式和意義結合的方式。其目的就是為了凸顯說話人或聽話人的主觀性評價意義或貶抑性情感。
注釋:
[1]文章中沒有進行標注的例子來自于google搜索出的例句。
[2]Goldberg將跨構式的承繼聯接分為四種主要類型,分別是多義(polysemy)聯接、隱喻擴展(metaphorical extension)聯接、子部分(subpart)和實例(instance)聯接。(constructions 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 argument structure,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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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in,Beth.EnglishVerbClassesandAlternations.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3.
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to“愛XX”Construction
YIN Ting&HE Yan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Kunming 650093 China)
A construction grammar approach can be as a new way to analyze Chinese constructions in our daily life.In this paper,Idiscussed the generation and evolution of the“愛XX”construction inmodern Chinese and argued that constructions form a network and are linked by inheritance relations which motivatemany of the properties of particular constructions.Polysemy links,metaphorical extension links and instance links can be used as threemajor types of inheritance links in those constructions.In the process of evolution of“愛XX”,metonymy as themost importantway can be used to achieve the grammaticalization of verb“愛”,and that is themain cause tomake the“愛XX”constructions contain the negative emotion.
constructions;inheritance relations;metonymy;negativemeaning with the negative emotion
H146
A
2221-9056(2015)03-0361-07
10.14095/j.cnki.oce.2015.03.006
2014-04-07
尹 婷,女,昆明理工大學國際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從事語音學、對外漢語教學研究。Email:emilianyin@126.com何 艷,女,昆明理工大學國際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對外漢語教學研究。
教育部人文社科科學研究青年項目“聲調語言母語者的漢語特殊否定句語音習得研究——以泰、越、柬留學生為例”(11YJC740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