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升
(徐州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江蘇 徐州 221004)
中國當代網絡文學主流化問題淺析
王保升
(徐州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江蘇 徐州221004)
網絡文學主流化的關鍵是堅持社會主義文藝的“二為”方針,堅持把人民群眾滿意認可作為衡量標準,不斷引導網絡文學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協調好網絡文學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用制度規范和引領市場,不斷完善網絡文學主流化的實施路徑。
網絡文學主流化內涵
1.網絡文學的“繁榮”現狀
網絡文學是依托互聯網創作和傳播文學作品的新形態,具有內容豐富、形式多樣、題材多元、傳播廣泛、消費便捷等特點。近年來,網絡文學迅速發展,已成為我國數字出版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和網絡文藝的重要類型,廣受眾多文學受好者及青少年喜受。據《第3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14年12月,我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為2.94億,較2013年底增長1944萬人,年增長率為7.1%。網絡文學使用率為45.3%,較2013年底增長了0.9個百分點。新世紀以來,網絡及其相關技術設備的成熟與更新催生了我國網絡文學的迅速發展。據統計,目前我國有網絡簽約作家250多萬,注冊作者5000多萬(中國作協會員約8千人,加上各省市及行業作協會員也不過約5萬人),這些作者用不到十年時間創作的“網絡原創文學”已經超過中國當代文學60年印刷文學作品的總和。大陸各網絡文學網站日瀏覽量累計高達5-6億人次。網絡文學年商業價值在70億元左右。近年中國作家富豪榜單上名列前茅的都是年收入千萬元級的網絡作家,名利雙收的造富神話刺激著網絡寫手和投機資本的逐利嗅覺。網絡文學正成為“資本洼地”,吸引著資本市場的強勢介入 (網絡文學業界大佬盛大文學已被騰訊文學收購,成立了閱文集團),各式資本正在這一領域跑馬圈地,開疆拓土。簽約制、打賞制、全媒體化等正成為網絡文學業界的常態。
2.商業驅動背后的文化危機
一個顯著的事實是網絡文學的數量與質量的巨大反差,數量大,質量低,有“高原”缺“高峰”,還有抄襲模仿、內容雷同,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以及片面追求市場效益,侵權盜版屢打不絕,市場主體良莠不齊,管理規則不健全,市場監管不完善等突出問題。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網絡文學日漸商業化的生成機制:零門檻的發表機制、靠不斷更新追求點擊率的付費閱讀、追求最大利潤的全版權策略,等等。這種“讀者為王”的生產機制倒逼的是創作對閱讀的“定制式”滿足,文學的消費功能顯化為欲望和感官的淺表宣泄,審美提升和精神涵養往往消弭于“爽點”代償,而編審和監管的缺位使之不可避免地由通俗滑向低俗。
網絡文學的類型化發展即是受眾分眾化的體現 (這種情況的極端是分眾的進一步“特化”(莊庸語),形成一種亞文化亞社會)。據《第3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14年12月,我國網民以10-39歲年齡段為主要群體,比例合計達到78.1%。其中20-29歲年齡段的網民占比最高,達31.5%。這些群體具有低齡化(中小學生)、低閱讀層級化(如小學、初中畢業水平的農民工二代)、低社會融入度群體化(大學生及社會新鮮人)的特點,在他們間最流行的就是玄幻文、鄉村曖昧文和高干文、黑道文等,以及大面積的“小黃文”。這三種人群恰恰是國家和社會政治最關注的“接班人”群體。這正是本次網絡文學主流化運動的政治動因。同時,也要看到在一個個文學網站背后運作的資本中有很多經過偽裝的境外資本,正是這些幕后推手,正在通過手中控制的網絡文學平臺,宣揚腐朽落后文化,傳播西方中心論主導的價值觀,不斷對這些“三低”群體進行潛移默化的思想滲透和控制。因此,網絡已經成為中西方爭奪下一代的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意識形態戰場。
3.網絡文學研究的隔膜與偏失
網絡文學是新生事物,在新世紀前后借助互聯網技術的不斷完善破土而出,蔚為大觀,是中國當代文學的重要一翼。應該說學界對此的研究從數量看是不少的,僅就論文而言,據知網搜索,2000年至今,關鍵詞中含有“網絡文學”字樣的有1278篇。篇名中含有“網絡文學”字樣的有2482篇,同時含有“網絡文學”和“主流化”字樣的僅有28篇(直接針對的才有10余篇)。同時,出版了以中國網絡文學研究會會長歐陽友權為代表的相關專著10余部。從舉措看,全國作協和一些省級作協漸次成立了網絡文學研究機構,2008年以來不斷舉辦相關培訓班,吸納網絡文學作家入會,允許網絡文學作品評獎,一些主流傳統文學媒體開設網絡文學專欄。同期關于網絡文學研究的國家級、省級課題有幾十項。單從表象而言,似乎網絡文學的“主流化”進程進展順利,但事實上這些研究主要是一種“被動”的外緣化研究,表現出研究對象隔膜,研究重心偏失,宏觀觀照式構建多,實證研究少,代表作品文本研究不夠,對網絡文學生產機制缺乏影響力,一句話,網絡文學批評范式仍然沒有建構起來。這其中,最關鍵的,是對于網絡文學文學性和本體性的深入研究不夠,缺乏高層次的學術引領和影響。這些都在客觀上加劇了網絡文學的“非主流化”傾向。
1.凈網行動與《關于推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等背后的政治意蘊
2014年4月至11月,國家開展了針對淫穢色情內容的“掃黃打非凈網2014”專項行動,關閉了一批涉黃文學網站。緊接著,2014年12月18號,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頒布了《關于推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正式將網絡文學的健康有序發展上升為國家意志和文化戰略。這是構建中國話語,講好中國故事,重塑中國形象,共筑中國夢的必然選擇,是“小支點,大杠桿”治國智慧的反映。網絡文學的“主流化”議題由此破題。網絡文學主流化顯然是一個由現實倒逼的政治命題,是中國政府新媒介管理的一次主動出擊,其中的政治考量意味深遠。從大方面說,這是依法治國的必然要求,其背后的根本在于鞏固意識形態話語權,抓好“接班人”建設工程,確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長治久安。
2.網絡文學主流化的內涵探析
學界對于此次凈網行動和 《關于推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的發布認識不足,甚至糾纏于政治與文學的關系,擔心政治的強力介入會影響網絡文學的“自由”生態,這是欺人之談。文學的基本功能就是價值塑造和傳承,文以載道,以文弘道。文學本體的自足性,是為表現內容服務的,絕對的“零度寫作”是不存在的。網絡文學原本就不是沒有邊界的自娛寫作,一開始就帶著商業消費的資本烙印。網絡文學的有“高原”缺“高峰”現象,反映的正是作者創作思想的瓶頸——精神引領不足。滿足于摹寫、復制、重述、重譯、轉述等的超文本“孤獨狂歡”,回避現實的價值追問與歷史擔當,是網絡文學的通病。這也是許多文學網站玄幻類、奇幻類、武俠類等幻想文學流行的主因。厘清“主流化”的概念,才能從思想和精神上給作者/讀者這對交互主體“補鈣”,從而譜寫出自信、向上的新世紀中國話語。從這點說,網絡文學主流化,不是政府體制內對體制外的“招安”,也不是體制外的網絡文學作者們的被動妥協,更應該是網絡文學生產系統自身的一次自覺價值認同與“回歸”。
網絡文學的“主流化”,說到底就是堅持社會主義文藝的“二為”方針,就是堅持把人民群眾滿意認可作為衡量標準,不斷引導網絡文學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弘揚真善美,傳播正能量。大力弘揚中國精神,唱響受國主義主旋律,聚焦中國夢的時代主題,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展示中國文化的獨特魅力。
從網絡文學生產系統看,影響其發展的要素是資本、市場、制度,其中制度起著關鍵的規范和引領作用。在《關于推動網絡文學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中,已經明確了網絡文學主流化的基本實施原則: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方針,提倡體裁、題材、形式、手段充分發展;把社會效益和社會價值放在首位,實現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社會價值與市場價值相統一;堅持深化改革與促進發展并重,規范管理與扶持引導并舉,形成精品力作不斷涌現、優秀人才脫穎而出的生動局面;加快科技創新和成果運用,以精品戰略、品牌戰略和重點項目為帶動,激發網絡文學產業鏈各個環節的創造熱情,構建優勢互補、良性競爭、有序發展的產業格局。原則的落地就是制度。怎樣用制度規范和引領市場,實際上就是完善網絡文學主流化的實施路徑。我們看到,目前國家已經通過多措并舉把網絡文學健康發展逐步上升為文化發展戰略,服務于“兩個一百年”的戰略目標。
除了加強外部制度管道的建設,規范網絡文學生產機制外,我們認為,一定要同時做好內功,即積極加強網絡文學本體研究,促進網絡文學經典化進程;加強受眾與傳播研究;提高青少年學生網絡文學閱讀力。如是,才能確保網絡文學主流化的進程不蹈虛,不跑偏。
只要以網絡文學的主流化取向為指導,立足于在全球化語境中構建中國話語權的時代背景下,不斷完善網絡文學生產機制,就能不斷提升網絡文學品質,創造更多優秀作品,促進網絡文學健康有序發展,切實發揮網絡文學的新話語構建者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者的重要作用。網絡文學主流化進程方興未艾,資本、市場、政府、社會等各方的博弈來日方長,但可以肯定,這一進程不會中止,更不會回頭,必將長期伴隨并引領中國當代網絡文學的繁榮與發展,成為構建中國當代文學高峰的重要推動力量。
[1]莊庸.網絡文學“卡位”主流新文藝.中國新聞出版社,2015.02.26.
[2]莊庸.網絡文學的“主流化”.文學報,2014.06.05.
[3]邵燕君.網絡文學時代中國“主流文學”的重建.藝術評論,2014.04(國家社科基金項目階段成果).
[4]歐陽友權.網絡文學發展中的悖論選擇.社會科學戰線,2014.12(國家哲社基金重點項目成果).
[5]歐陽婷,歐陽友權.網絡文學的體制譜系學反思.文藝理論研究,2014.01(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成果).
[6]單小曦.革命與危機,探索與爭鳴.2014.11(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