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祥 龍
(上海財經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上海 20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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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顧童子與成人的課程設計
——《論語》教本的傳承特點
陳 祥 龍
(上海財經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上海 200433)
從原典到經學教本再到現代教材,《論語》的發展過程契合了傳統教育的特點。在先秦時期,它主要以“言行錄”的形式在儒家學派內部傳承;漢代以降,“五經”教育興起,《論語》成為“五經”教育的輔助課程,主要作為童子學習的內容;宋代以降,《論語》成為“四書”教育的必修課程,科舉考試又進一步增強了《論語》的重要性,《論語》也變為偏重成人學習的內容。民國以后,由于政府廢止中小學堂讀經,《論語》逐漸脫離童子學習的范疇,成為學科規范下的教材內容。在《論語》的傳承過程中,人們逐漸建構起兼顧童子與成人的課程設計,體現了傳統經學教本演變的特點。
《論語》;課程;教本
相比現代教材的編纂遵從學科邏輯與知識邏輯,傳統經學教材的選定則順應事實邏輯與經驗邏輯。在帝制時期“尊經崇圣”的前提下,經學課程的設置主要是通過教法的調整來讓兒童適應教材,這與現代教育中調整教材的難度來適應兒童心理的做法不同,這一特點也反映出原典教本與現代教科書的不同。在長達數千年的磨合中,經學教育逐漸建構起兼顧童子與成人的兩級課程模式,這在《論語》傳承的過程中表現得尤為明顯。《論語》是古代經學教育的重要教本,自漢代始就是士子學習的必修科目。康有為稱:“蓋千年來,學子束發誦讀,至于天下推施奉行,皆奉《論語》為孔教大宗正統,以代六經。”①《論語》的這種地位決定了它在經學教本中的典型性,也因此成為我們分析古代課程演變的合適之選。
《論語》記錄了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其中包含了孔門弟子問孝、問禮、問仁、問政等內容,這些“言行錄”經過孔門弟子和儒家后學的努力,逐步結集并在儒家學派內部傳承。正如班固對《論語》的經典界定:“《論語》者,孔子應答弟子時人及弟子相與言而接聞于夫子之語也。當時弟子各有所記。夫子既卒,門人相與輯而論纂,故謂之《論語》。”(《漢書·藝文志》)孔子的弟子多為成年人,“夫子之語”自然也主要是孔子對成年人的要求。《論語》結集初期,主要在孔門內部傳承。劉全志分析了七十子的講學活動,他認為七十子的講習活動以孔子語錄為中心,開始于孔子生前,繁盛于孔子身后;從初等形式的交流切磋到高級形式的固定化、規模化,從同輩間的講習到師徒間的傳授,其中有“師事有若”的行為,更有子游、子張、子夏、曾子等中堅力量的貢獻。②這一分析基本反映了《論語》早期傳播的概況。隨著戰國時期儒家勢力范圍的擴大,儒、墨成為當時的“顯學”,《論語》的傳播范圍進一步擴大。
《論語》在漢代出現了以《古論》、《齊論》與《魯論》為代表的不同傳承系統。漢武帝建元五年(前136年)春,置五經博士;元朔五年(前124年),始辦太學,為五經博士置弟子五十人:這些預示著以“五經”教育為代表的經學教育開始成為傳統官學教育的主體。在這一背景下,《論語》與《孝經》逐漸成為“五經”教育的“公共必修課程”,很多學者年幼就已開始學習《論語》。王充在《論衡·自紀》中記載:“八歲出于書館,……手書既成,辭師,受《論語》、《尚書》,日諷千字。”③范升“九歲通《論語》,《孝經》”(《后漢書·范升傳》)。馬續“七歲能通《論語》”(《后漢書·馬援傳》)。荀爽“年十二,能通《春秋》、《論語》”(《后漢書·荀爽傳》)。不僅名儒蕭望之、張禹、包咸為皇子講授《論語》,不少士庶子弟也從年幼開始學《論語》。崔寔在《四民月令》中記載:“冬十一月,硯冰凍,命幼童入學,讀《孝經》、《論語》、篇章。”④由此可見,東漢末年《論語》、《孝經》已與《急救篇》、《三蒼》等篇章、字書一樣成為幼童學習的重要內容。
魏晉南北朝時期,學者年少通《論語》的記載也屢見不鮮。邴原年十一入書舍,“一冬之間,誦《孝經》、《論語》”(《三國志·魏志·邴原傳》);孔僉“少事何胤,通《五經》,尤明《三禮》、《孝經》、《論語》”(《南史·儒林傳》);太史叔明“少善《莊》、《老》,兼通《孝經》、《論語》”(《南史·儒林傳》);張譏“年十四,通《孝經》、《論語》”(《南朝梁會要·文學》)。唐代著名詩人杜甫在詩歌《最能行》中有“小兒學問止《論語》,大兒結束隨商旅”的詩句,這說明直至唐代,《論語》仍處在小兒學習的內容之列。唐代童子科考試也有通《論語》、《孝經》及“五經”中一大經的要求。這些記述都說明在漢唐“五經”教育體系下,《論語》作為“五經”教育的基礎課程具有“童子之學”的鮮明特點。正如王國維所說:“《論語》、《孝經》者,漢中學之科目;而六藝則大學之科目也。武帝罷傳記博士,專立五經,乃除中學科目于大學之中也,非遂廢中小學也。”⑤這里所謂的“中學”科目正是說明了《論語》在教學過程中處在“篇章字書”與“五經”之間的特殊地位。傳統教育時期,學制設計上只有“小學”與“大學”的區分,對應于童子與成人兩個學習階段,《論語》顯然處在“小學”中后期的童子階段。
何以如是?至少有如下幾點原因。(一)《論語》的特殊地位。趙岐曾曰:“《論語》者,五經之管轄,六藝之喉衿也。”⑥這一論述說明了《論語》作為孔子言行的直接記錄,對于理解儒家思想和教育活動具有重要意義,這也奠定了《論語》作為“五經”基礎的地位。(二)《論語》本身具有鮮明的口語特點。顧尓伙和張詩亞就從傳授主題、傳授內容和傳授方法的角度分析了《論語》的口傳特質,說明了《論語》善于隱喻、富有生命的對話、口頭程式等特點。⑦這種口頭的程式也使得《論語》相比“五經”更容易被兒童接受。在以“誦經”為主要學習方式的時代,選擇相對簡易的內容作為入門成為課程設計者考慮的重要因素。(三)《論語》口語化的特點更得益于它的情景化內容。通過《論語》中的“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章,我們可以直接回望當年孔子的教學情境,這種切入人物性情的“對話式”經書更加適合年幼的學習者。(四)漢唐選士制度的特點也決定了《論語》的地位。漢唐選士以“五經”為主,決定了《論語》只能是輔翼“五經”的基礎教本。
宋代以降,由于不少著名學者開始注重“四書”義理的闡發,“四書”在儒家教育體系中的地位得以提升。隨著“四書學”的興起,我國經學課程體系的重心開始由“五經”向“四書”轉變。有學者稱:“四書這種超子入經的‘升格運動’過程,實際也就是一個儒家確立新的經典文本進行理學的‘詮釋運動’的過程,理學家得以借‘四書’的經典文本建構和詮釋其義理心性之學。”⑧在這一升格運動的影響下,漢儒的訓詁章句之學向宋儒的義理心性之學轉化,這樣一來,《論語》的義理得到了更深層次的闡發,《論語》的教學也隨之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從教學的角度來看,宋代以后,《論語》的地位得到進一步提升,成為經學教育中更為重要的教本。程頤曰:“學者當以《論語》、《孟子》為本。《論語》、《孟子》既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矣’。”⑨《宋史·道學傳》記載了二程的學習過程:“于書無所不讀。其學本于誠,以《大學》、《語》、《孟》、《中庸》為標指,而達于‘六經’。”⑩北宋以后,“四書”逐漸成為“五經”學習的前期課程,而“三、百、千”則成為“四書”學習的前期課程。《三字經》中就提到:“為學者,必有初;《小學》終,至‘四書’。《論語》者,二十篇,群弟子,記善言。……《孝經》通,四書熟;如‘六經’,始可讀。”這種“小學——《論語》、《孝經》——‘五經’”的課程設計反映了宋代以后經學課程的逐漸完備。程端禮在《程氏家塾讀書分年日程》中詳細記載了當時的課程與學程設置:八歲以前,讀《性理字訓》、《童蒙須知》;八歲以后,先后讀《小學》、“四書”、《孝經》、“五經”正文;十五歲志學之年,開始讀“四書”注、“五經”注,本經即明以后,開始看史、文,比如《通鑒》、韓文、《楚辭》等。由此可見,南宋末年,已經形成了針對童子與成人不同要求的課程設計。
相比“五經”教育為主的漢唐時代,宋代以降的經學教育出現了很大的變動。從學術史的發展來看,經歷了魏晉南北朝的“玄學時代”,隋唐禪宗的興起,五代十國儒生群體的道德淪喪,宋儒在釋道思想的挑戰下面臨著重建儒學的重任。義利之辨的興起,“尊德性”與“道問學”的爭辯,“六經注我”與“我注六經”的抉擇,都顯示出宋儒對儒家義理系統重構的強烈欲求。《大學》、《中庸》、《孟子》的重新解讀,朱熹《四書章句集注》的編纂完成,預示著經過北宋五子和南宋朱熹、陸九淵等學者的推崇,“四書”開始超越“五經”成為主要的儒家義理承載者。在這場“四書學”的興起運動中,《論語》從“五經”教育時期的“輔助課程”變成“四書”教育時期的“必修課程”。明代以后,科舉考試首場從“四書”中命題,這強化了“四書”的重要性,在“以考促學”的教育背景下,也進一步促使《論語》成為重要的教本。宋代的經義文考試和明清的八股文考試對考生的考察都不再像唐代“帖經”、“墨義”一樣局限于經書的章句記誦,而是要求考生理解并融會經書的義理,這顯然超出了“童子之學”的要求。
當宋儒將天命性理相關學說融入“四書”體系以后,《論語》的義理詮釋變得更為復雜。例如,邢昺在解讀《論語》的書名時,不再像班固一樣直書其義,而是認為,《論語》一書“可以經綸世務,故曰綸也;圓轉無窮,故曰輪也;蘊含萬理,故曰理也;篇章有序,故曰次也;群賢集定,故曰撰也”。“尊經崇圣”的意味不言而喻。朱熹則稱:“某自丱角讀《論》、《孟》,自后欲一本文字高似《論》、《孟》者,竟無之。”同時,朱熹還認為:“《語》、《孟》、《中庸》、《大學》是熟飯,看其他經,是打禾為飯。”顯然在朱熹的眼中,“四書”的重要性已經超越“五經”。在宋儒新的詮釋下,《論語》的學習開始超越章句之學,去尋找圣人的不傳之秘。朱熹曾言:“凡看《論》、《孟》,且須熟讀玩味。須將圣人言語切己,不可只作一場話說。人只看得二書切已,終身盡多也。”正因如此,《論語》之道具有了“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圣人亦有所不知焉”的特點,義理系統的復雜化實現了《論語》從童子之學向成人之學的回歸。明清時期,科舉考試向“四書”的進一步靠攏,加強了《論語》學習的強度和時間跨度,從而完善了童子與成人的兩級課程體系。
晚清以降,在西學東漸的大背景下,經學教育開始實現近代轉型。洋務學堂和教會學校等新式教育機構的出現意味著現代西方學科體系引入中土。在新式學堂中,西方的文、理、法、商、農、工、醫“七科之學”取代傳統的經、史、子、集“四部之學”成為基本的學科分類,從而使得學校的課程設置出現了根本的變化。以學科為劃分依據的課程設置遵循學科知識的邏輯,也照顧到不同年齡階段學習者的接受情況,從而使教科書成為取代經學教本的主要學習材料。
晚清官方教育改革經歷了一個逐漸“去經學化”的過程。八股文改策論,設經濟特科,都是希望突破傳統經學教育的局限,選拔更能切除時弊的經世人才。科舉制度的存在使得這種努力成效渺茫,正如當時疆吏會銜上奏所言:“科舉一日不停,士人皆有僥幸得第之心,以分其砥礪實修之志。”科舉制度的廢止使得經學教育遭受重創,當時的鄉紳劉大鵬在日記中寫道:“科考一停,士皆毆入學堂從事西學,而詞章之學無人講求,再十年后恐無操筆為文之人矣,安望文風之蒸蒸日上哉!”科舉制度的廢除切斷了人們的利祿之途,使得經學教育的民間基礎被瓦解。
“癸卯學制”的頒布使得仿照西方制定的學制系統在中國得以落地,表現在各學制階段就是課程設置的重組。我們從《程氏家塾讀書分年日程》中已經對傳統經學教育的課程設置有了一個比較直觀的了解。新式學堂中的課程設置,可以晚清正式頒布實施的《奏定學堂章程》(即“癸卯學制”)為例。它規定初等小學堂教授科目凡八:(一)修身,(二)讀經講經,(三)中國文字,(四)算術,(五)歷史,(六)地理,(七)格致,(八)體操。經學教育開始置于“讀經講經”科之下,課時占據總課時五分之二。高等小學堂的“讀經講經”科占總課時的三分之一。從中學堂的學科科目來看,分為十二種:修身、讀經講經、中國文學、外國語、歷史、地理、算學、博物、物理及化學、法制及理財、圖畫、體操。其中“讀經講經”科每周九節,占周課時的四分之一。高等學堂分三類,經學大義是各類學科的必修內容,每周二節,占十八分之一。關于“讀經講經”,我們可以看到隨著學習者年齡的增長它在課時中所占的比重呈現逐漸下降的趨勢。
“讀經講經”科的課程教學還是沿襲傳統經學教育的模式。隨著課時量的壓縮,教學內容自然要進行相應的變動,一個顯著的變化就是融合經學精華的現代教科書大量出現。1906年,學部開始審定初等小學和高等小學的教科書,這其中就有商務印書館和文明書局編訂的《最新初等小學修身教科書》(商務館)、《蒙學經訓修身書》(文明局)、《初級蒙學修身書》(文明局)。劉師培也編纂了《經學教科書》、《倫理學教科書》等。這些教科書是基于西方教材理論和現代學科規范對經學知識的濃縮,《論語》的相關內容開始以倫理學、哲學等學科知識的形態呈現。教科書的編寫開始注重兒童心理發展階段,例如,商務印書館在編纂《最新教科書》時就提到教科書編纂要“由淺入深,由近及遠,由已知及未知,按兒童腦力體力之發達,循序漸進,務使人人皆有普通之道德常識,然后進求古圣賢之要道,世界萬國之學術藝能,庶幾拾級而登,無或隕越”。在編纂之初就主動遵從兒童的心理發展規律是現代教材與傳統教本的重要差別。
1912年,中央臨時政府成立,“五育并舉”取代“忠君尊孔”成為新的教育宗旨,這也預示著教學內容的新變化。同年1月19日,教育部通電各省頒發的《普通教育暫行辦法》規定小學讀經科一律廢止,同時廢止舊時獎勵出身的政策。在中小學階段,讀經講經科和修身科被國語科和公民科所取代,經學的生存空間被大大壓縮。即使在高等教育階段,《論語》也進入現代學科體系,以學科知識的形式進行教授。蔡元培就認為:“《易》、《論語》、《孟子》等已入哲學系,《詩》、《爾雅》已入文學系,《尚書》、三禮、大戴記、春秋三傳已入史學系,無再設經科之必要。”顯然,哲學系的《論語》學習已經不同于經學教育下的《論語》學習。就像張汝倫所指出的:“按照現代的學科分類,它(《論語》)充其量是中國哲學史或中國思想史或中國文化史的文獻。教學《論語》,就像教學《水經注》或《十七史商榷》一樣,教者教的是歷史典籍,學者學的也是歷史典籍,目的是通過教學使學生掌握一定的歷史知識。”這與宋儒將《論語》作為修身之要明顯不同。至此,《論語》開始融入到現代教材之中,以新的知識形態出現在學校教育領域。
概言之,《論語》的發展經歷了從言行錄到教本再到教材的過程,《論語》教學在意識形態的規范下,經過長時間的磨合形成了兼顧童子與成人不同需求的課程架構。在早期結集階段,《論語》主要是儒家學派內部繼承孔子及其弟子思想的憑借。在經學教育階段,從漢到唐,《論語》作為“五經”教育的輔助教本,主要是童子學習的內容,同時兼顧到成人的學習需要;從宋到清,“四書學”的興起和科舉制度的客觀要求使得《論語》成為成人研讀的內容,自然也兼顧兒童對經文的記誦。民國時期,廢止讀經使得童子對《論語》的學習失去了官方的支持,《論語》主要作為成人高等教育時期學習的內容。這種教學方式和地位的變遷反映在經學教本的整個發展過程中,體現出經學教本傳承的獨特之處。
注 釋:
①康有為:《論語注》,北京:中華書局,1984年,序言第3頁。
②劉全志:《論孔門七十子的講習活動——兼論〈論語〉的形成》,《孔子研究》2012年第2期。
③[東漢]王充:《論衡全譯》,袁華忠、方家常譯注,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789頁。
④[清]嚴可均輯:《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后漢文·崔寔》卷四十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480頁。
⑤王國維:《觀堂集林》(外二種)卷四《漢魏博士考》,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86頁。
⑥[東漢]趙岐:《孟子題辭》,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孟子注疏》,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第8頁。
⑦顧尓伙、張詩亞:《〈論語〉的口傳特質及教育啟示》,《華東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10年第4期。
⑧束景南、王曉華:《四書升格運動與宋代四書學的興起——漢學向宋學轉型的經典詮釋歷程》,《歷史研究》2005年第5期。
⑩《宋史》卷四百二十七《道學一》,北京:中華書局,1977年,第三十六冊,第12720頁。
(責任編輯 胡 巖)
A Curriculum Design Based on Child and Adult:Analysis of the Textbooks oftheAnalectsofConfucius
CHEN Xianglong
(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 Shangha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Shanghai 200433, China)
From the Classics to Confucian Classics textbook and to the modern textbook,theAnalectsofConfuciushas develope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raditional education. In the pre-Qin period,theAnalectsofConfuciuswas mainly taught in the Confucian school in the form of the “words and deeds”. During the Han Dynasty,FiveClassiceducation sprung up, andtheAnalectsofConfuciuswas adopted as a supplementary course of theFiveClassics education, mainly for boys. During the Song Dynasty, “the Analects of Confucius” became a required course in theFourBookseducation.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 attached great importance totheAnalectsofConfucius, which became an important part of adults learn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witnessed the abolition of Confucian Classics reading in 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s, hencetheAnalectsofConfuciusdeveloped away from boys’ learning and was introduced as subject matters. In the inheriting process oftheAnalectsofConfucius, a curriculum designed suitable for either boys or adults was gradually constructed, which reflects the evolution of the traditional school curriculum and textbooks.
theAnalectsofConfucius; curriculum; textbook
10.16382/j.cnki.1000-5560.2015.04.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