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少學者通過對美國語言政策的研究認為,美國社會對英語以外的語言采取的是寬容態度。這一觀點忽視了美國政府的自由民主管理模式。運用福柯的治理理論分析可知,美國對語言的治理是民主政治的主要組成部分,其通過語言治理以培養適合美國社會所需的共和國公民;從英語作為當前美國官方語言來看,爭論雙方是殊途同歸,語言治理的目標依然是塑造合格的“共和國機器”。
關鍵詞:美國;語言政策;語言治理;惟英運動;英語加
中圖分類號:H310.9;H002文獻標識碼:ADOI:10.3963/j.issn.1671-6477.2015.06.0033
一、語言治理的概念
現代社會之前,歐洲的權力形式被福柯定義為封建君主權,這種權力以維護上帝和封建君主為中心[1]。隨著歐洲啟蒙運動對這種權力的挑戰和沖擊,一種新的權力形式出現了。福柯把這種新的權力定義為“無所不在的權力”(omnipresence of power)因為這種權力無時無刻不在產生。封建君主時代,君主的權力有著清晰可辨的權力淵源,這種權力鎮壓著膽敢對其發出挑戰的人或事。而到了現代社會,權力不再是被壓制的,相反權力是可以生成的。現代權力不再是國家或君主對個人實行的自上而下的統治,它深入到了社會有機體的細枝末端,這種權力尋求理想的治理主體。福柯把這種權力的重新組合配置稱之為治理(Governmentality)①,也稱之為“治理的藝術”或是“行為的治理。”[2]
治理這一概念是伴隨著國家的出現而產生的,可以理解為在具體的社會歷史語境下,作為治理主體產物一部分的眾多政府機構的政治合理性。語言在治理的發展和傳播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正如米勒和羅斯所提到的,“正是語言通過對詞匯和理論的解釋,把政府的治國理念和方針進行了詳盡的闡釋。”[3]換句話說,政治治理發展的一部分就是語言對相關問題的描述和闡釋方式的發展。沃爾特·格林和希金斯就此觀點給予了進一步的論述,指出治理不僅規定了人們所使用的詞匯和語言,同時通過這些詞匯和語言控制改變著人們的交際行為,借此加強他們之間在政治、經濟、文化以及情感方面的聯系[4]。由此可見,語言在治理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它不僅能構架治理過程中相關問題的論述,同時還能規范人們對語言的使用。
應用語言學批評家發現語言對治理的重要作用,并在此基礎上提出了語言治理這一概念。語言治理就是指語言或語言形式跨越不同的機構(如法律、教育、衛生),通過使用不同的工具(如書籍、法規、考試、論文)規定了不同人、群體、組織對語言的使用及其思想行為的過程[5]。語言治理對以國家為中心的語言政策觀發出了挑戰,它更多的是審視社會機構和社會實踐在管理人類文化語言方面的相互交叉和相互作用。受福柯宗譜法的影響,語言治理尋求的是對過去和當前語言的現實構建,而非語言歷史理念的探尋。語言治理的研究并不是依賴于預先設定的語言的概念和本質,也不是對語言意識形態的研究,語言治理研究的側重點在于研究伴隨著政治形式的變化,自然語言的意義的變化方式和產出形式。因此,語言治理將探尋的目光放到了語言在相關治理問題構架中所起的作用,以及在具體的政治形式下是如何控制語言上。同時語言治理還審視了在新的政治形式下人們對語言理解方式的變化。
二、早期美國社會的語言治理
霍爾斯通過對早期美國語言政策的研究指出[6],美國社會這一時期對語言多樣性的態度是比較寬容的。她指出早期的美國領導人就是否成立專門的國家語言研究院創編自己的美國語言而發生過激烈的爭論。支持者認為語言研究院的成立不僅可以促使英語成為聯邦政府的官方語言,而且在創編美國英語,界定美國文化方面發揮積極的作用。但是這一觀點并沒有得到太多人的回應和支持,新生的美國政府既沒有宣布英語為聯邦政府的官方語言,也沒有成立語言研究院創編美國英語。根據霍爾斯的解讀,這是因為早期的美國領導人認為,國家語言研究院的成立會使其過于權威化,君主政治的意味太濃,他們更傾向于用溫和的策略來規范早期美國的語言。
但是也有學者對美國早期對語言多樣性的寬容態度的觀點提出了質疑。施密德就曾指出:“更準確地說,無論是從語用的接受性還是強制消除或吸收某種語言的語言政策來看,美國的開國之父們和后來的政策制定者對英語以外的其他語言態度是前后矛盾,不相一致的。”[7]奧萬多也指出[2],他反對把美國早期的語言政策定義為雙語主義的觀點。他強調18、19世紀的美國在語言意識形態和語言政策方面是不相一致的,自相矛盾的。根據上述觀點,與其說美國早期是對語言多樣性的寬容期,還不如描述為是語言多樣性的矛盾徘徊期。
通過語言治理的視角可以發現,在討論美國語言政策的寬容度時,傳統的研究視角忽視了對美國政治形式轉變的研究。那種認為美國早期語言政策寬容的觀點,忽視了語言合理性和政治合理性的關系,這種政治合理性把不合適成為美國理想公民,即本杰明·拉什所指的“共和機器”,排除在外。
美國早期的國家領導人認為,創編美利堅民族自己的獨特語言,并把它教授給美國公民,對于培養“共和國機器”來說至關重要。美國英語創編的杰出代表,甚至被認為是美國英語寫作第一人的諾亞·韋伯斯特,早在他的論文《論英語》中,就提出了創編美利堅民族自己的語言,也由此拉開了美國語言治理的序幕。通過對韋伯斯特的論文和其他主要作品的分析發現,韋伯斯特在創編美國英語時采取了較為民主的方式,他把這種權力交給了美國公民。韋伯斯特的作品具有一定的反貴族主義——英國的精英主義傾向。他認為,必須把美國不僅要從語言上和英國區分開來,而且在種族劃分、宗教信仰方面也應該與其有所區別。韋伯斯特在反對英國貴族政治對美國社會的影響的同時,提出了對特定人群進行標準化教育實踐的構想,這些教育實踐在他所認為的美國公民身上加以實施。韋伯斯特通過獨特的美國語言使美利堅民族獲得了強烈的認同感。梅爾茨曾寫道:“我們政治的和諧與語言的統一是息息相關,密不可分的。”[8]在語言對美利堅民族的認同具有重要作用思想的指導下,韋伯斯特開始著手消除美國人之間的語言差別。在韋伯斯特看來,如果不采取措施規范美國的語言,那么美國社會將混亂不堪。通過標準的美國語言增強美利堅民族的自我認同感,這是韋伯斯特語言治理的核心思想。
盡管韋伯斯特具有強烈的民族主義情結,但是韋伯斯特強調在美國語言創編的過程中他的角色僅僅是一個語法學家,客觀記錄和描寫民族的語言,并沒有過多地加入意識形態的內容。他認為語言的認同不僅對培養共和國公民,而且對促進共和國民主政治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美國需要發出統一的、民主的聲音。個人對美國語言的定義都將會受到質疑,但是美利堅民族統一的聲音就可以定義美國語言。美國人民將自己決定美國的語言。
這樣的論述看起是民主平等的,但是標準美國語言的創編就是一種語言的治理,它是為新生的自由民主政治服務的。韋伯斯特認為,在凈化美國語言過程中,只有接受過專門培訓的人才能指導此項工作。因此,并不是每一個美國人都能夠決定美國的語言,而是由特殊的美國公民來決定。韋伯斯特認為,美國人中有一部分特殊的群體的語言實踐具有一定的優越性,這一群體就是美國自耕農(American yeomanry)群體,他們一般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擁有一定財產的白種男性農場主;他們是國家和民族發展的中堅力量,只有美國自耕農才有足夠的能力運用新生美國民主政治賦予他們的自由和權力。因此,只有他們的語言才能被稱為美國人普遍使用的語言,其他的語言必須以此為標準。
事實上,韋伯斯特把建立標準美國語言的任務帶進了學校。首先是在學校當教師,而后又編寫了旨在統一公立學校學生發音的《美國拼寫書》。韋伯斯特把學校當成了他推行標準語言運動的主陣地。這場運動的主要目的就是通過語言培養合格的公民,創建“共和國機器”。這些合格的美國公民必須使用標準的美國語言,因為這一語言反映了美國獨特的民主。因此,韋伯斯特一邊用民主平等的理念創編著美國語言,一邊又使用傳統的教學方法,為培養“共和國機器”發揮著作用。為了塑造共和國合格的公民,韋伯斯特把貌似民主的語言強加給了廣大未受教育的人們。讓這些人們知道,如果想成為合格的美國公民或者是完全的美國人,就必須學會使用由一部分特定的人群所定義的普遍使用的標準語言。
三、當代美國語言的治理
通過語言治理的視角,西爾弗斯坦認為[9],當前的惟英運動(English-Only)可以被視為是一種文化象征,而非一般意義上的語言問題。也就是說,當今的惟英運動其實是“沃爾夫民間理論”的繼續和延伸,仍然把掌握標準美國英語作為衡量是否是真正美國人的標準。通過語言治理的視角,我們可以對現行語言政策進行兩個方面的解讀:一是可以更加深入地探尋“沃爾夫民間理論”的歷史起源,通過運用語言治理的理論論證當前的惟英運動思想實際起源于韋伯斯特;二是語言治理的理論可以深層次分析當前美國社會的“英語加”運動是如何繼續語言合理性的。下面對其分而論之。
(一)惟英運動(English-Only Movement)
在早川一會(Hayakawa)的“美國英語官方化”游說機構——美國英語公司(U.S English Inc.)出版的一本書的序言中,他以民族主義者的形象宣傳語言一方面能夠團結整個美國社會,另一方面也能導致社會的沖突和混亂。早川一會強調語言是加強社會合作的重要工具。他認為擁有共同的語言可以促進相互的合作。簡而言之,早川一會的理論其實就是創建“共和國機器”核心思想的延續,只有所有人通過同一方式使用語言時,它才能作為相互合作的有力工具。
和韋伯斯特一樣,早川一會也強調在培養獨特的美利堅民族過程中語言所起的重要的作用。他在為英語修正案辯護時所寫的宣傳冊中寫道:“美利堅民族正在形成,而且正在成為一種新的人類。正如小說家,旅行作家保羅·泰魯(Paul Theroux)所觀察到的,一個移民在美國可以成為美國人,但是他在英國成不了英國人,外國人在英國始終是外國人,沒有人能變為英國人。而相反,不論是尼日利亞人、日本人還是英國人都可以成為美國人”。[10]11
換句話說,不像其他的國家或民族,只有和某個國家和民族在歷史上具有血脈聯系的人,才能成為內部成員。而美國則不同,在早川一會看來所有的人都可以成為美國的內部成員。這種觀點其實就是對韋伯斯特語言治理思想的進一步的延伸。韋伯斯特認為創編獨特的、民主的美國語言才能表現美國社會特有的民主經歷。通過使用這一獨特的民主語言才能使這個民主社會的所有公民成為“共和國機器”。和韋伯斯特一樣,早川一會也強調了美國英語在塑造“共和國機器”過程中的重要作用:“什么才能夠使我們的國家避免成為不同民族、不同種族、不同膚色移民組成的大雜燴?毫無疑問,那就是語言,因為只有語言才能使這些不同元素的人相互交流和溝通。有了共同的語言我們就可以就避免相互的猜疑。也正是這樣的語言才使我們之間能夠達成諒解,創造和諧的社會。”[10]15
從上述引言我們可以看出,早川一會和韋伯斯特一樣,認為美國英語在塑造共和公民過程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且這也符合美國民主社會的需要,同時也強調美國英語對團結美國人民的重要作用。同時,與韋伯斯特一樣,早川一會也很關注那些拒絕成為“共和國機器”的人。在韋伯斯特那個時期,這一群體主要包括兩個不同階級的人,英語貴族階級的社會精英,和未受教育的社會底層成員。這兩個群體的人都不能像美國自耕農一樣,使用純凈的美國語言。而到了早川一會時期,更多的是不同種族的人,尤其是在美國人口中不斷增長的西班牙裔移民。他指出西班牙裔移民是與美國主流社會格格不入的一個相對靜態的群體。這一群體的人拒絕接受為了成為美國公民而講同一種語言的要求。早川一會曾寫道:“在過去的幾年,‘熔爐’思想遭到了強烈的抵制,尤其是來自西班牙裔的人群,西班牙裔發起的拒絕同化,謀求給予西班牙語官方地位的廣泛運動是一種不健康的發展趨勢”。[11]早川一會譴責西班牙裔移民的拒絕同化,他認為是對國家統一語言的挑戰和威脅,破壞了美利堅民族之間的相互認同。
由早川一會發起的惟英運動和早期美國領導人的語言治理觀并不相沖突,相反他所希望的每個美國人都講統一的美國英語的社會愿景和美國社會早期韋伯斯特提出的語言觀是相一致的。早川一會提出西班牙裔人群對統一語言的拒絕,就是在無形中破壞美國社會的團結。早期的韋伯斯特認為英國貴族精英對美國語言的腐蝕,再加上未受教育的普通大眾的錯誤發音,美國英語受到了污染,出現了退化。這兩個觀點的中心思想是出奇地一致。對于二者來說,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其實也比較簡單。要想成為合格的美國公民,成為“共和國機器”,就必須掌握標準的美國語言,而這種語言必須排除國外語言的干擾和國內語言的污染。
(二)“英語加”運動(English-Plus Movement)
早川一會和他的支持者所發起的惟英運動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從一開始提出英語作為官方語言,早川一會和他所建立的機構就受到雙語和多元文化支持者的強烈抨擊。強烈反對英語官方化背后,其實最終用意還是一致的,就是希望通過使用標準語言團結美國民主社會。通過對2006年第109次美國國會關于英語官方化的聽證會摘要,以及相關專家們的證言和文件的分析,發現“英語加”運動的最終目的還是塑造合格的美國公民,使之成為“共和國機器”。國會西班牙裔議員在聽證會的書面材料中這樣寫道:“英語現在是,將來也是共同的、統一的美國語言。縱觀我們國家的歷史,數以百萬計的移民來到美國并學習英語,為的就是能夠完全地融入我們的社會、經濟和政治體系中。新生代移民通過英語的習得融入美國文化的步伐在不斷地加快。”[12]39
正如上述引言述,“英語加”運動的倡導者并不否認標準美國英語對美國民主的必要性。相反,他們也贊成使全體的美國人通過使用標準美國英語成為“共和國機器”。“英語加”運動的支持者雖然也承認目前少數族裔日常所用的語言對美國社會和民主構成了威脅,但是指出這樣的威脅只是暫時的,無法持續下去。最終這些語言還是會被同化,使這些語言的使用者成為“共和國機器”。“英語加”運動的倡導者完全接受語言合理性是產生“共和國機器”的前提。也就是說,如果想完全變成美國民主社會的成員,就是必須學習和掌握標準的美國英語,排除其他群體所帶來的語言影響。
無論是惟英運動還是“英語加”運動,兩者都使那些語言實踐不適合成為美國合格公民的群體邊緣化。但是兩者的視角還是有著明顯的不同。具體來說,“英語加”運動強烈支持培養雙語的美國公民。這一點可以從對外英語教學(TESOL)的執行主管寫給支持“英語加”運動的書面材料中得以證實:“立法者與其制定排他的或限制性的語言政策,更應該把他們的努力投入到英語語言的發展和英語學習者身上,給他們創造更多的資源和機會,同時也應該使美國人成為雙語者或者多語者。”[12]57
如上所述,“英語加”運動的支持者贊成雙語主義和多語主義。只是這種的支持和贊成必須是以塑造“共和國機器”為前提。美國語言教育政策研究所主任詹姆斯·克勞福德就曾把對雙語和多語主義的支持和民族主義聯系在了一起:“我們制定的語言政策應該有利于語言的學習,同時也應該符合國家的利益。這樣的語言政策應該以促進英語學習為出發點,而不是終結點。在當今經濟全球化的趨勢下,單單學會英語是不夠的。美國需要以“英語加”形式發展多種語言技能來提高國際競爭力,增強國家安全。”[12]58
把民族主義和雙語主義聯系起來可以視為是塑造“共和國機器”理論的進一步發展。這個理論不僅強調了英語應用水平對融入美國民主社會的必要性,而且還增加了新的理解,即對其他語言的應用有利于維護美國社會的和諧穩定。
四、結語
通過上述分析不難發現,認為美國早期社會對語言的多樣性持寬容態度的觀點忽視了當時的美國新生的政治形態。這一時期的語言治理是為了塑造合格的“共和國機器”,以民主和人民意志為幌子把新生資產階級(韋伯斯特眼中的美國自耕農)的語言實踐強加于每個美國公民身上。這種新的治理方式通過編寫標準美國英語,建立公立學校,提高民眾教育水平的同時,也使語言歧視制度化。當前的語言政策依然應以語言與塑造共和國公民的密切聯系的理論為基礎,在研究語言政策的過程中,我們一定不能忽視語言發展的歷史,也不能忽視語言對社會發展所起的重要作用。如果一個國家沒有標準統一的語言,是很難構建和諧穩定的社會的。正是基于此種認識,美國社會仍一如既往地在無形地塑造著“共和國公民”,同時也在繼續邊緣化著美國大多數族裔的非英語語言實踐。
注釋:
①Governmentality目前被翻譯成中文有諸如“治理術”、“治理性”、“管治理性”、“治理意識”等,在此統一譯為“治理”,包含治理藝術與人類生存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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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Representatives U S H O F. English as the official language[Z].2006:39-58.
(責任編輯文格)
On Sociological Perspective of Language
Governmentality in the United States
TUO Hong-yan, TIAN B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119, Shaanxi, China)
Abstract:Scholars have traditionally framed the study of early U.S. language policy around levels of tolerance for languages other than English. This article argues that this framing overlooks the era background associated with the liberal democratic governance. The article uses the Foucauldian-inspired framework of Language governmentality to examine how early U.S. Scholars of language designed the new language as part of political rationality to produce republic citizen to fit the needs of the newly emerging U.S. democracy; Meanwhile, it demonstrates the aim of both sides of the contemporary debate on English as the official language of United States still is through language governmentality to create “republican machines”.
Key words:United States; language policy; language governmentality; English-only Movement; English-p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