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總理的“穩增長”抉擇

覃愛玲

2013年11月26日，李克強與中東歐國家領導人共同參觀中國鐵路等基礎設施及裝備制造展。

又是一年全國“兩會”時，本屆政府已經交出第二份年度工作報告。在經濟下行態勢明顯，改革和轉型進入關鍵時期的2014年，“定向調控穩經濟”，“反腐為改革開路”之下整個政經形勢變幻多端，多個改革方案的集中出臺為接下來的改革落地打下基礎。

盤點總理李克強在過去一年中的作為，是理解這個重要年份里中國經濟改革和發展的重要視角。

過去的一年，世界主要經濟體走勢分化明顯。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加大。面對此態勢，政府適時調整經濟政策，實施定向調控，激活力、補短板、強實體，實現了經濟社會發展的穩中有進。

梳理2013年下半年李克強出訪中亞、中東歐等地的講話可以發現，他反復向外界傳達的信息正是，他的宏觀調控方式將有不一樣的內容。作為經濟學科班出身的名家弟子，李克強久負“懂經濟”之名，早在擔任地方大員時，就曾獲得輿論對其判斷中國經濟形勢的“克強指數”的贊譽。

2014年以來，經濟下行的壓力和風險進一步加大。雖然在推進簡政放權、小微企業減稅和全民創業等各個方面，政府大力推進，在一些更為關鍵的領域，加大政府投資和穩定房地產等傳統經濟模式中的主要手段開始繼續起支撐作用。在“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這幾對既互相矛盾、又可能互相促進的政策抉擇中，面對經濟過快下行的壓力，對經濟失速影響就業的擔憂，使得本屆政府暫時還沒有采取主動擠泡沫的重大措施，而是為了維持一定的增長速度，延續了過去通過政府投資“穩增長”的模式。區別只是，現在不再是一時之間采取大規模運動式的“幾萬億”投資，而是進行有針對性的、非運動式的“定向寬松”模式。

一時之間，包括加大鐵路建設和棚戶區改造等手段在內的“定向調控”措施，成為過去一年中國經濟政策的核心關鍵詞。而面對全年快速下行的房地產市場，“十一”前匆匆發布的房地產“9·30新政”，短暫地讓房地產喘了口氣。至此，傳統模式中“穩增長”的兩大靈藥—基建和房地產悉數出動。

也許正如李克強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所說，“過去一年，困難和挑戰比預想的大”。面對比想象中更嚴峻的經濟下滑局勢，“穩增長”再一次以和“促改革”、“調結構”并列的形式，走上了前臺。

在各種講話中，從理念上仍然可以看出李克強明顯的市場化改革態度和調結構的愿望。他對互聯網給予了很大關注，鼓勵信息消費和電子商務創新發展，鼓勵服務業發展，同時推進節能環保等新興產業發展，并大力推銷中國的裝備制造業走向世界。在他多次召開的經濟學座談會上，邀請的并非僅是通常研究中長期經濟和重大領域問題的學者，還包括不少活躍的企業家，尤其是互聯網公司負責人。2014年12月3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更要求部署在更大范圍推廣中關村試點政策、加快推進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建設，進一步激勵大眾創業、萬眾創新。

當前中國經濟仍處于過渡階段。各種經濟指標已經顯示，今年將比去年經濟面臨更大壓力，李克強自己也在工作報告中坦然表示，“今年面臨的困難可能比去年還要大”。不管是否完全是由于繼承歷史的包袱，或者正好遇上客觀的中國經濟周期轉換，或者受制于國際國內等其他因素，經濟形勢在自己任內越來越嚴峻，對在任者都是一種不小的壓力。

從最近進一步的寬松政策可以看出，2015年政府雖然在強大的下行壓力下，主動調低了經濟增長數據，但目前來看，維持一定增長率的一貫思路并沒有改變，延續了2014年“定向調控”策略。在這種嚴峻的經濟形勢下，如何與各種改革和調結構的政策對接，將相當考驗執政者的能力。

在個人形象的打造方向，可以看出，從各種信息傳達出的李克強總理，是一個務實干練和開明開放的領導人形象。

李克強總理的言談較少涉及抽象層面總是貼近實際，相當務實。由于在多次外訪過程中，直接向所在國推銷中國的高鐵技術，他被人譽為中國的“高鐵推銷員”，擴大而言就是試圖向國際市場進軍的整個中國裝備業的“超級推銷員”。

2014年7月，在南車集團考察時，李克強曾表示：“中國裝備走出去，你們的機車車輛是代表作，我每次出訪都要推銷你們的產品。”而在8月考察中國鐵路總公司時又說，“我每次出訪都推銷中國裝備，推銷中國高鐵時心里特別有底氣”。

據媒體統計，在過去一年遍布歐洲、亞洲和非洲13個國家的5次出訪中，李克強在能源、基建等領域帶回了超過1000億美元的大單。雖然一些項目出現波折，例如中泰高鐵合作項目一波三折，中墨高鐵合作項目最終夭折，但其對中國裝備業走出去所下的功夫，令人印象深刻。作為一個大國總理，工作細致到如此具體的程度，這是頗為少見的。

2014年10月訪歐時，媒體報道稱，因為日程安排太密集，李克強的每項活動時間都要“精確到分鐘”，忙到吃不完一道甜點，被稱為“李氏旋風”外交，勤勉努力形象凸顯。12月，他訪問中東歐時，傳出會談間隙與眾內閣成員的討論場面的照片，一掃常規外交照片的規矩刻板，呈現少有的生動凝練，被認為頗有“大片感”，圖片的文字介紹指他“整整一上午沒顧上喝一口水”。

李克強不時愿意表達一下自己流利的英語，顯示了愿與國際社會進行更親近交流的意愿。2014年5月，李克強出訪非洲時，首次偕夫人同行。身為大學教授的李克強夫人程虹，形象溫和端莊，贏得了輿論的贊賞。網上也曾經出現過一系列傳播李克強具體執政理念的微博號，例如“佳強團”等，為傳播本屆政府的政策理念做了不少相當專業的工作。

當然，親民的訪貧問苦、救災現場和慰問一線勞工等，這些常規的領導人活動項目也一個不能少。伴隨著李克強出現在媒體中的，是為過年返鄉農民工沖泡方便面，拜訪棚戶區時光屁股娃娃搶鏡等各種富有生活氣息的場景。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他更引用了一些流行、親近的網絡用語，比如，告誡官員“有權不可任性”，產業要走“互聯網+”的路子，在話語上直接拉近了與社會大眾的距離，也是“人民政府”本色的一種形象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