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認知的邏輯

楊帆 劉欣

（大連工業大學，遼寧 大連 116034；大連外國語大學，遼寧 大連 116044）

身體認知的邏輯

楊帆 劉欣

（大連工業大學，遼寧 大連 116034；大連外國語大學，遼寧 大連 116044）

一直以來，認知一直被認為只與大腦有關，對于身體的認知功能和價值并未給予足夠的關注。實際上，正是由于身體固有的結構及完整性，并由此形成身體場，才使得人們能不斷感知外部世界、構建對世界的認識，因此，唯有身體才是認知活動的根本和源泉。只有把身體放在第一位，才能對認知活動進行深入和徹底的解析。

認知；身體；第一性

一、引言

目前，對于“身體”的理解通常有兩種：一種將身體視為一種客觀存在形式，如傳統生理學，即從對象思維的視角，認為身體是靜態的、有固定構成模式的對象身體；另一種將身體視為身心合一、主客一體的原初綜合，即從一種現象化的維度，認為身體是動態的、待定的、在動態現象中不斷建構和重構本己及世界的現象身體。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認知科學開始將現象身體引入對人類認知的研究當中，具身認知隨之產生。具身認知試圖超越傳統認知，將大腦視為思維生理載體的窠臼，旨在將整個身體的感官系統納入認知活動中，其基本見解是：我們的心智、理性能力都是具身的，具體體現在它們依賴于我們身體的結構和活動圖式。人類認知的形成、發展和高水平的認知都根植于身體及身體與世界最初的相互作用中，［1］因此，身體不僅是認知發生的場所，而且應作為認知的起點。如勞倫斯·夏皮羅所說：“身體參與或者影響認知活動。在一定程度上，認知科學并沒有足夠領會到信息處理實際上都是從身體開始的，就像消化始于唇齒”。［2］如果身體可以被認作是認知的起點，那么我們應考慮的首要問題就是身體何以能成為認知的起點。鑒于此問題的復雜性和豐富性，本文將從兩個方面展開討論：從進化論的角度探討身體構造的進化決定身體第一性的特征；結合梅洛·龐蒂皮膚刺激實驗，說明身體是感覺產生的源頭。

二、身體與認知

人類與其他動物在身體上的一個顯著特征就是人類可以保持直立，也正因為人類這個特性及其他生理特征賦予人類知覺和行動能力，并構成我們身處的認知生活世界。上世紀60年代德國裔美國現象學家歐文·斯特勞斯指出，人類身體的形狀和功能是直立體態存在的目的，也是直立身體所賦予的屬性。［3］如果從人類解剖學和骨骼構成來看，直立體態要求一個特定的體型，特定的足部、腳踝、膝蓋、大腿、脊椎和手臂結構，以及特定的肌肉組織和神經系統。從進化論角度看，直立身姿也使人體手臂、胳膊、手、頭骨及面部得以進化。重要的是，這些解剖結構明確了人類的能力，也就決定了世界向我們呈現的模樣。吉布森發展了上述觀點，他認為，考慮到我們所擁有身體的類型，環境中的物體才能給予不同種類的行為，這種給予和我們身體的形狀及行為能力緊密相連。例如，一把椅子恰好能給予“坐”這個姿勢就是因為人類在“坐”的時候，身體要彎曲膝蓋和大腿等，因此，“坐”的能力和采取其他某種姿態是首要動力。雖然嬰兒學習走路時要克服重力影響，需要一種基本的意識覺醒，但能行走之前，早期的爬行影響知覺和認知的發展，體態的變化與直立行走同樣影響我們能看到什么，能注意到什么，能理解和操作什么。［4］

三、身體與知覺

人體的生理結構決定人類只有在陸地上才可以實現直立行走、維持平衡，才能產生踏實的生存感。試想坐在飛機上，便不會擁有鳥兒自由飛行的感覺和歸屬感。相反，高空飛行常常會帶來莫名的恐懼感。各種不同感覺的產生都以身體為基準和標尺。比如，視覺決定距離、形狀、顏色；聽覺決定音調、頻率、優美刺耳的感覺；嗅覺以肉身發出的味道為基準判斷氣味的好壞。同時，以身體為圓心對周圍的事物進行認識和說明，如利用上下左右確定東南西北的方位等。人的身體和所有的感官及其獲得的感覺不僅都取決于人的身體，而且正是人的身體在權衡和考慮感覺的正常與變異。當然，身體由于受到它所在的時空限制，其認識也必然有一定的局限性。實證主義到今天還擁有廣泛支持的原因就在于人們的認知囿于身體活動中所獲得的經驗，在多數情況下還是“眼見為實”。雖然人類具有豐富的想象力，如康德在《宇宙發展史概論》一書中講到太陽系各個星球存在能思維的生命，各天體與太陽之間的距離對生活在天體中的生物產生影響，但這想象出的事物因為沒有親眼所見，沒有親身體會多被視為猜測和假想。這就是身體本身產生的認知真實性、信任度，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一定的局限性。［5］

身體能成為認知尺度就在于身體并不像傳統生理學認為的那樣，處于機械因果模型中。在機械因果模型中，身體只是被動地接受刺激和做出反應，這種反應與刺激之間彼此一一對應、恒定且確定。機械因果模型完全是用對象化的眼光，以第三人稱的視角解釋身體的行為，但是，梅洛·龐蒂以頭發刺激皮膚的實驗對這種一因一果恒常性假設作出有力反駁。［6］他認為，身體在被動接受刺激的同時，能主動對刺激進行加工和篩選。在現實狀況、物理狀況沒變的情況下，知覺狀況卻發生變化。一開始，我們有比較準確的知覺，能分辨清這是一個點狀的刺激，每次都定位在同一個點。然后，定位準確度降低，開始模糊，知覺在空間中擴張開來。同時，感覺也成為時冷時熱的灼熱感。隨后，被試者就感到刺激在移動，在皮膚上畫圓圈。最后，什么感覺都沒有了。這一試驗說明，“‘感覺性質’、被感知物體的空間規定性，乃至知覺的存在或不存在，并不是機體以外的顯示情境的結果，而是表示機體接受和加工刺激的方式”。［7］身體不再是單純的物理身體，而是具備了有機體的特征。有機體即許多器官組成，各器官同時起作用，其首要特征就是整體性，以及機體各組成部分之間的協作性，這種協作性是自發的、能動的，且各個有機體組成部分之間在一種動態的環境下保持平衡。在與外界矛盾斗爭的過程中，不斷同化外界的物質和力量，進而促進自身持續向前發展和變化。身體的一個基本特征就是整體性，它在融合了感覺器官提交上來的感覺材料的同時，對這些感覺材料進行處理，當它發現那根頭發對它的刺激沒有什么目的性，似乎是在開玩笑，便不再去理會，也就是關上了知覺的大門。［8］

四、結語

身體是肉體、視覺、認知相互纏繞的整體。早在古希臘，普羅泰戈拉提出“人是萬物的尺度”；文藝復興時期，盛行“最優秀的公眾的身體乃是世界的尺度”；在今天，身體被認為是獲取知識和衡量真理的尺度。堅持身體的統一性，深入挖掘人產生興趣、欲望、沖動、情感等的內在動因，對揭示人是社會化、文化化、生物化和性欲化的產物具有深遠意義。

［1］李恒威，肖家燕.認知的具身觀［J］.自然辯證法通訊，2006，（1）：29.

［2］Shapiro A，Lawrence.The Mind Incarnate［M］. London：The MIT Press，2004.17.

［3］Straus，E.Phenomenology Psychology［M］.New York：Basic Books，1966.121.

［4］Campos，J.J.Bertenthal，B.I.Kermoian，R.Early Experience and Emotional Development：the Emergency of Wariness of Heights［J］.Psychological Science，2010，（3）：62.

［5］張之滄，張禹.身體認識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43.

［6］莫里斯·梅洛·龐蒂.知覺現象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82.

［7］王前.中西文化比較概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96.

［8］張祥龍.現象學導論七講［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73.

【責任編輯：王 崇】

B842.1

A

1673-7725（2015）09-0236-03

2015-06-15

本文系遼寧省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當代漢英仿詞情感概念隱喻的對比研究”（項目編號：L13DYY061）；遼寧經濟社會發展課題“區域經濟發展與 ESP教育的‘雙生效應’研究”（項目編號：2014lslktzijy-20）；大連外國語大學科研基金項目“元話語理論在大學英語口語教學中的實證研究”（項目編號：2013XJQN13）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楊帆（1983-），男，遼寧大連人，講師，主要從事生活美學、產品設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