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近代開港前后褓負商組織的擴大和發(fā)展

李春蘭

學術交流與探討

朝鮮近代開港前后褓負商組織的擴大和發(fā)展

李春蘭

褓負商最活躍的時期是朝鮮朝末期，這個時期朝鮮半島處于封建制度開始解體，被迫進入世界資本主義秩序時期。隨著西方勢力的入侵，朝鮮被迫開國開港，不僅商業(yè)秩序發(fā)生了變化，整個社會也在發(fā)生著深刻變化。政府為了商業(yè)發(fā)展采取商人保護育成政策，積極設立商會和商社，試圖利用商會和商社重整商業(yè)體制。媬負商借此機會以商業(yè)活動和組織為基礎深深介入政治領域，不僅獲得五種商品專賣權等特權，還擴大了組織規(guī)模，媬負商與政府之間的關系開始變得密切。

褓負商；商業(yè)體制；商業(yè)政策；組織規(guī)模；擴大

褓負商是朝鮮傳統(tǒng)社會背著包袱或背架把各地的市場和碼頭作為活動舞臺的專門商人，他們在生產者和消費者之間發(fā)揮著中介者的作用。褓負商活動最活躍的時期是朝鮮朝末期，他們集合同行以“契”的形式建立具有嚴格自律性的組織體系，逐漸掌握地方商權和經濟流通，并深深介入政治領域。褓負商作為鏈接傳統(tǒng)行商和近代商人的過渡期商人，與政府有著密切的聯系。為了獲得特權，保障自身利益，迎合政府、依附于政府，政府則在內憂外患下賦予其特權。

一、開港后商業(yè)體制的變化

隨著西方勢力的入侵，朝鮮被迫開港開國，不僅商業(yè)秩序發(fā)生了變化，整個社會也在發(fā)生著深刻變化。1876年2月26日，朝鮮與日本簽訂了《江華島條約》，該條約嚴重破壞了朝鮮的主權，外國侵略勢力開始入侵朝鮮，流通機構有了重大變化，商品流通方向也有了新的發(fā)展。隨著《江華島條約》的簽訂，朝鮮半島逐漸成為西方與東亞資本主義列強爭奪的場所。開港后帝國主義的商品侵入朝鮮國內，貿易結構轉換為進口纖維商品，出口農產品和金銀的形態(tài)。不僅如此，開港后日本商人利用無關稅貿易、日本貨幣在朝鮮開放港內自由流通等特權，迅速控制了朝鮮的金融，擴大了對朝鮮的出口，這引起王室的擔憂。隨著外國商人開始出入朝鮮，商權逐漸得到開放，有些人開始努力重改商權。

《江華島條約》規(guī)定，外國商人的活動范圍為租界方圓十里，以通商口岸為中心在有限的范圍內可通過客主中介進行貿易。1883年11月26日簽訂的《朝英修好通商條約》規(guī)定，外商在通商口岸方圓百里內在無旅行許可證的情況下可以自由進行內地通商，由此，原來的商業(yè)結構開始有了變化。［1］此規(guī)定賦予了外國商人內地通商權，他們可以在百里以內的地區(qū)自由地進行商業(yè)活動。根據平等互惠原則，清商和日商也獲得了此特權，外國商人的內地商業(yè)活動開始活躍起來。

外商獲得內地通商權意味著，第一，排除了通商口岸客主的介入，外國商人直接可以掌握居住地貿易中的進出口商品流通機構的支配權；第二，外國商人可獲得通商口岸與內地間的商品買賣中的差額；第三，以前只有朝商才有權進入通商口岸進行商品買賣，而如今打破了這個限制，擴大了市場規(guī)模。

對于朝商來說這意味著固有的壟斷資本積累領域的權利被剝奪了，外國商人的內地進發(fā)打散了原有的以港口客主為定點形成的流通渠道，并且流通機構開始走向日本商人買辦之路。

二、政府的商人保護育成政策

政府為了商業(yè)發(fā)展試圖利用商會和商社重整商業(yè)體制。這個時期商會、商社、商局如雨后春筍般出現。19世紀80年代初期，一系列商會、商社和商局迅速成長起來，其原因，第一，門戶開放后金玉均等開化派在《漢城旬報》強調了設立商社的必要性；第二，通商口岸和當時漢城的世昌洋行、怡和洋行等外國商會對政府設立商會影響較大；第三，政府為了控制和保護客主、褓負商團等國內原有的商人，對其組織進行改編，成立了惠商公局等商人團體，他們積極展開商業(yè)活動，這也促進了商會、商局的發(fā)展。這些商會、商社與固有的商人有所區(qū)別。

這個時期商品流通的方向與王室、政府的意愿有著密切的關系。政府為了確保持續(xù)推進近代化所需的財政來源，試圖建立商業(yè)稅、工廠稅等各種稅金的征收體制。褓負商雖然是商人卻參與征收稅金事務，獲得了超額利潤和支配流通的權利，而且還可以逃避各種名目繁多的稅賦負擔。政府為褓負商頒發(fā)營業(yè)許可證，只征收一定額度的代錢，同時賦予褓負商五種（魚、鹽、鐵、土器、木制品）商品的專賣權。褓負商具有對無特權的小商人的控制權，因此小商人只有通過褓負商才能銷售以上五種商品。褓負商在地方官吏的保護下鞏固了自己的地位，并利用特權強化了自己的組織。

朝鮮并不是自主開放的，因此必然成為列強的帶有掠奪性質的原料生產地和市場，這導致朝鮮經濟越來越困難，民眾生活也日益貧困。外國商品不斷涌入朝鮮國內，通商口岸周圍外國商人的商業(yè)活動不斷活躍，嚴重侵犯了國內商權，這些讓朝鮮政府意識到有必要重改現有的以大商人為中心的商業(yè)秩序。開港后街市的店鋪、總經銷商等特權商人階層的活動領域日益變窄。政府決定，為了控制商業(yè)組織和個別商人要確立新的商業(yè)秩序。另一方面隨著農民階層的分化加深，出現了大量的小商人，政府試圖把他們編入國家權力體制之下來強化商業(yè)機構。

因此，政府開始重視褓負商組織的作用，對其持更加支持的態(tài)度。政府為了強有力地排除外國商人進軍朝鮮，試圖通過褓負商等“官商”來維持商品的流通過程。政府向褓負商發(fā)放信票，并賦予其專賣特權，確立以褓負商為地方市場核心的流通秩序。并且由國家掌握對商人的控制權，通過向商人征稅來增加政府的財政收入。政府的支持使褓負商的活動更加活躍起來，褓負商的特權也日趨鞏固。

三、褓負商組織規(guī)模的擴大

若要了解流通機制內的褓負商活動，不僅要分析市場這個內部條件，還要辨明從政府獲得特權的褓負商與國家權力之間的相互關系。從政府立場上看，掌握對褓負商的支配權，不僅可以確立流通秩序，還可以保障永久性稅收來源，發(fā)生重大事件時，褓負商還可以充當政府的主要武力。1866年丙寅洋擾時興宣大院君就大規(guī)模地募集褓負商“義兵”，借用褓負商的力量，共同把法國軍隊逐出朝鮮。從此政府開始關注褓負商團這個地方商人的堅固組織。褓負商也積極響應政府的“義兵”募集，踴躍參加義兵，在與法國軍隊的戰(zhàn)斗中負責輸送糧食。［2］從此政府對褓負商的認識也從消極的態(tài)度轉變?yōu)榉e極的態(tài)度。這也是開港后政府向褓負商頒發(fā)大量 “節(jié)目”和“完文”的原因。

1883年4月三軍府統(tǒng)管之前，由政府所屬機構分別管理負商和褓商。從1879年7月開始負商由備邊司管轄，［3］到1881年7月轉為武衛(wèi)所掌管。從1879年9月開始褓商由漢城府管轄，到1882年11月轉為議政府掌管。從1879年9月的《漢城府完文》中可了解褓商的情況。完文中記載，漢城府選拔8名八道都接長，命本道中最有才能的人任各道接長，并且各邑的接長由都接長直接選拔。［4］1882年11月，褓負商重新歸屬于議政府。褓商主要通過漢城府、議政府主管收稅，負商則主要通過備邊司、武衛(wèi)所發(fā)揮治安行政輔助、準軍事組織作用。1883年4月，褓商和負商合并，一同歸屬于三軍府。

根據以上褓負商活動的變化，我們可以發(fā)現這個時期的褓負商與開港前相比有以下幾個特點。第一，在選定人員和控制組織方面政府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例如規(guī)定當國家發(fā)生重大事情時褓負商有義務為政府效力，倘若不能從命，將懲治其頭目。第二，在地方市場褓負商的影響力也越來越大。第三，褓負商作為特權商人團體，其社會地位有了變化，與政府的關系更加密切。褓負商為確保自己的商業(yè)活動得到保障，開始組織商團，逐漸發(fā)展成為掌握地方商權和流通經濟的團體，成了誰也不能忽視的龐大組織。

總之，隨著列強對朝鮮的武力入侵，有了國家危機意識的政府從國家立場開始逐漸關注褓負商組織，并試圖支配褓負商。開港后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政府的商業(yè)政策也逐漸發(fā)生變化。褓負商發(fā)展成為全國規(guī)模的商業(yè)組織，協(xié)助政府征收商業(yè)稅，同時國家面臨外患時還為政府提供了有組織的物質上的支援。

褓負商是從傳統(tǒng)行商轉變?yōu)榻倘说倪^渡期的商人階層。“對內特權，對外保護”成為褓負商成長的基礎。開港后褓負商開始與政府保持更為密切的聯系，朝鮮朝末期近代激變時期與國家命運息息相關。

注釋：

① 『庇仁官節(jié)目』1879年，“今此定規(guī)專為國家 如有效力之時 本所掌內之人一齊來赴 無或疏露若不從命當者報營刑配頭目自官治是矣 公事以各功而務行事齊”。

［1］《朝英修好通商條約》第4條第6項，國會圖書館立法調查局，1965，《舊韓末條約匯纂》中卷：316.

［3］姜萬吉.大韓帝國時期商工業(yè)問題［J］.亞細亞研究，1973：148.

責任編輯：何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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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531（2015）23-0001-02

李春蘭/吉林師范大學講師（吉林四平136000），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在讀博士（北京100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