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坤
(1.大理大學科技處,云南大理 671003;2.云南大學西南邊疆少數民族研究中心,昆明 650091)
傳統生態觀是民族發展的實踐經驗和生存方式的總結,體現了少數民族的生態智慧及尊重保護環境的樸素生態思想,歷來都是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元素。白族傳統生態觀亦是如此,從它萌生之日起就已意識到人與大自然相處的一致性,他們自覺自愿地把自己融入自然,形成了樸素的天人觀,繼而又把原始樸素的宗教信仰和社會道德內化為行為規范運用到生態領域,形成了卓有成效的白族傳統生態觀。著眼當下,洱海的生態文明建設不能僅局限于現代科學技術的運用,還需要古今關照,篩選出白族傳統生態觀中積極的因子進行可持續性地保護和繼承,將純樸的民族生態觀引入洱海生態保護建設體系,通過學習和借鑒優秀的經驗,以達到長久有效保護洱海的最終目的。文章基于以上觀點,對白族傳統生態觀中有關洱海保護的部分予以總結、梳理,進而分析出其意義及現代價值,提出相關的建議。
考古資料證明,早在新石器時代,洱海周圍就已有人類活動,現發現的遺址有馬耳、佛頂、馬龍、龍泉、白云、蓮花、銀梭島等數十處〔1〕;商代中晚期,洱海地區又率先步入云南的“青銅時代”,相繼出土了銅斧、銅鐮、銅魚鉤、銅夾等銅器〔2〕,可見此時洱海區域內的漁業及農業都得到了發展;漢武帝元封年間,蒼洱地區始設葉榆縣,屬益州郡;蜀漢時期又新置云南郡,晉人常璩《華陽國志·南中志》載:“云南郡,蜀建興三年置。屬縣七,戶萬……”〔3〕,此次變動極大地促進了洱海區域的快速發展;唐開元二十六年至蒙古憲宗三年,以蒼洱大地為核心建立起了南詔、大理國,作為一個云南少數民族建立的地方政權,前后延續了515年。從以上歷史沿革可見,洱海確是云南古代文明的發源地之一,其對整個洱海區域數千年的經濟社會發展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關于洱海的記載最早見于《漢書·地理志》,稱作葉榆澤,大理又稱葉榆城也是由此而來。今名洱海,始自明朝中葉。在云南九大高原湖泊中,洱海地區的人口密度最大,其周圍有12個鄉鎮數十萬群眾一直靠洱海打魚或是種田為生,《蠻書·云南管內物產》記載:“蒙舍池鯽魚大者重五斤,西洱河昆池之南接滇池。冬月,魚、雁、鴨、豐雉、水紥鳥遍于野中水際”〔4〕。然而,從20世紀90年代末開始,由于長期污染導致湖水富營養化,洱海接連出現兩次大規模的藍藻“水華”現象,湖水透明度驟降,局部發臭,影響極大。因此,如何對洱海進行長久有效的保護,從而促進人類與自然的和諧發展成為周邊白族居民及所有大理人民責無旁貸的終生使命。
生態觀或稱為生態倫理思想,在我國先秦文化“天人合一”的思想中已有所體現。民族生態觀的源頭更可追溯至采集狩獵時代,歷經時代變遷,民族生態觀不斷發展豐富,成為少數民族觀念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5〕。李群育在對納西族傳統生態文化進行研究后指出,在納西族的觀念體系中,山林川澤、風雨雷電、魚蟲鳥獸等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為“孰”,而“孰”與人類的祖先本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兄弟和睦相處,保持一個和諧的生態環境,人與“孰”才能共存共興〔6〕。蔣高宸認為傣族人相信“森林是父親,大地是母親”,森林和大地共同孕育了傣族人民和傣族文化〔7〕。廖國強指出創造了輝煌梯田稻作文化的哈尼族對森林有一份特殊的依戀,稱森林為“親親的阿媽”,更將水視為命根子,稱為“親親的水娘”〔5〕。
20 世紀二三十年代,現代生態倫理學的奠基人、美國生態學家萊奧波爾德首次提出人類要和自然建立伙伴關系模式,以取代把自然當成征服和統治對象的傳統關系模式,然而這種在當時被認為“超前”的生態理念,卻早已扎根于中國許多少數民族的思想深處。
在大理白族的習慣法中,不僅規定了人與人、人與社會關系的一些準則,還有很多人與自然關系的生態準則,如大量保護水源、山林、動物的規定,這是一種古老的環境意識,又是一種最現代的法文化觀念。如大理市下關吊草村地母神廟內《永卓水松牧養利序》碑記載:“蓋自天一生水以來,原以養人。水也者,源之遠者流自長,必有得天時之善者也。不然,歲序之變遷靡定,天時之迭運無期。或遇天干有幾年,遇雨水有幾歲。擇水之不平,亦人事之不明,特恐因水以起其事也”〔8〕。碑文用樸素的語言指出水是至關重要的資源,并反映出白族先民希望保護和利用好水資源的觀念。又如至今仍立在現龍尾關城洞西側的石刻告示,碑文曰:“自示之后,該漁戶等,只準網取大魚入市售賣,其余螺蚌蝦蠏鰍鱔等物,概不準捕取圖利……”,從此碑可見,150余年前的洱海周邊居民就已深刻認識到洱海是他們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生命之源泉,且已具備了強烈的生態保護意識。
如今洱海周邊的各個村莊仍延續著制定村規民約的習慣,且每一個村規民約都有關于“保護洱海”的詳細規定,村中“保護洱海人人有責”的標語隨處可見。在田野調查中,海東鎮上節村村民王某(男,70歲,白族)告訴筆者:“法律是規矩,村規民約也是規矩,只有遵守好村規民約,村子才會更和諧”,在他的一個本子上工整地記錄著上節村的九條村規民約,其中第九條明確規定:保護洱海,整治臟亂;增強環保,促進旅游。又如下關鎮洱濱自然村的村規民約規定:“一、樹立保護洱海、保護田園風光的思想,不亂扔、亂倒垃圾、穢物,不使用塑料袋,不亂排污水入洱海,不亂扔農藥瓶及廢舊電池等有害污染物。二、不得在封湖休漁期間進入洱海進行捕撈作業,不得使用違禁漁具進行捕魚……”。
公元7世紀,南詔統一洱海地區以后,四川的道教首先傳入白族地區,影響廣泛,道教的生態思想也廣泛滲透進白族人民的思想信仰、生活方式、傳統習俗和情感之中,流傳至今。如大年初一的頭一件事就是“請天地”,并到龍潭、水邊“請水”,這種習俗一直保持到現在。白族特有的本主崇拜中,道教所祀奉的水神、山神、土地神、日神、月神、風雨雷電之神、牛神、馬神等神祇幾乎都有〔9〕。
隨后,佛教傳入洱海區域,佛教信仰長久以來成為一種全民現象,其深刻影響綿延至今。元初,郭松年在《大理行記》中描述了白族地區佛教信仰的盛況:“此邦之人,西去天竺為近,其俗多尚浮屠法,家無貧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壯,手不釋數珠,一歲之間,齋戒幾半,絕不菇葷、飲酒,至齋畢乃已”〔10〕。佛教中優秀的生態觀對廣大白族先民自然觀、道德觀、價值觀的形成均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在佛教自然觀基本精神的指導下,洱海周邊的白族居民具備了萬物有靈的觀念。他們歷來懂得熱愛萬物,珍愛自然,認為大自然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佛性的體現,都有其存在的價值。調查發現,如今他們當中仍不少保持著素食、放生、清潔環境、佛化自然等對保護洱海非常有意義的自覺行為,這其中又以蓮池會的活動最為典型。
蓮池會又被稱為“媽媽會”或“齋奶會”,是白族民間流行時間最久,流行范圍最廣的中老年女性組織,其信仰活動成為了當前洱海區域白族居民最為重要的民族宗教文化事項。在蓮池會的理念中無不滲透著崇尚自然、天人合一、友愛萬物的思想,她們堅信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我應和諧相處。天上地下所有的神靈,包括佛、道、儒、本主,甚至日、月、山、水、五谷、六畜等都應當作神祇來加以敬奉。例如蓮池會經文中的《地母經》實際上就是一部人與自然甚至是宇宙萬物和諧相處的勸世、警示文〔11〕。在大理市喜洲鎮文閣村有一份光緒年間的蓮池會會期手抄本,其中有關自然生態方面的人神圣誕會期有五月十六日天地玄氣及造化萬物之辰,六月初十海蟾帝君圣誕,六月十三日井泉龍王圣誕,十月十五日下元水官圣誕等。在這種宗教觀念的深刻影響下,蓮池會經母會將這種理念廣泛運用到實際生活中,達到了良好的社會教育功能。如面對近年來洱海生態環境的惡化,經母認為是“上天要懲罰我們了”,于是蓮池會成員常相約聚集在一起進行祭祀禱告,請求上天免去對人類的懲罰,以此獲得全村、全境平安。同時也會回到家中教育自己的子孫,“不能往洱海中隨意傾倒污水、垃圾”“要愛護洱海”“不要過度打撈洱海魚蝦”“不能做違背大自然、違背民心的事”等等,這些質樸的禱告與教育行為,對保護洱海具有非常積極的意義。
洱海周邊的白族居民在長期的漁獵、農耕以及各種手工藝勞動實踐中,形成了白族傳統的勞動職業道德和風俗習慣。如在洱海捕魚就有很多約束自己行為方式的準則和獨特的道德觀念。通常捕魚都有相對固定的地點,稱為“河口”或“魚道”,凡是捕魚靠近村邊的河流或湖邊就屬這個社區的,其他地區的人不得參與,否則是不道德的。長期以來,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體現了白族人純樸的道德觀念,沿襲、傳承至今〔12〕。此外,白族在水田用水也形成了傳統的道德準則,在洱海周邊的白族地區隨處可見水利碑,便是白族農耕用水的道德規范憑證。
另外,洱海周邊的白族先民自古就認為江河湖海,就像陽光、空氣一樣不可或缺。水是生命和幸福的源頭,這種對水的渴求,進而產生了對水的崇拜,并與祖先崇拜、神靈崇拜聯系在一起,這種強制或約束力量被大大強化甚至神化,由于有了“神”的光環,客觀上促進了對水的保護力度。例如洱海周邊的白族居民歷來就有祭河伯水神的習俗〔13〕。年終歲首,老人們還要到經常取水的地方燒香磕頭,告訴小孩向水中亂扔垃圾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因為它會加重篩水神仙的負擔。大年初一,許多地方有“搶處需”(漢語意為“搶春水”)的習俗:大年三十晚上備下香燭、容器,大年初一,天蒙蒙亮就參與“搶處需”。人們相信,大年初一搶到的春水象征福水,可保全家當年的吉祥幸福、清吉平安〔14〕。
除此之外,洱海區域的白族居民還形成了明顯的龍崇拜,并由此創作并流傳著大量神話傳說和民間故事。據粗略統計,僅大理地區的龍王本主就有近50 個,如大理市城邑鄉才村本主四海龍王、大理市寶林村本主白那坨龍王與段赤城龍王、洱源縣喬后本主龍太子等,每位本主都有一段傳奇故事;文學作品有《九隆神話》《雕龍記》《玉白菜》《浪穹龍王》《小黃龍與大黑龍》《蒼山九十九條龍》等100 余篇〔15〕。另外還有獨具特色的魚崇拜,魚作為一個氏族的根,幾經流傳已深深植根于洱海先民的意識中。新中國成立以前,居住在洱海周圍的未婚白族女青年就普遍戴著一種“魚形帽”。今天白族居民無論是宗教的祭祀,還是日常生活中的婚喪嫁娶,魚仍顯得非常重要。例如本主廟中有魚神;結婚宴席上的主菜是魚;新媳婦過門后最先要買的是魚;喪葬中的殉葬品是魚;婦女上衣、袖口、衣襟上有象征魚鱗、魚人的綴織;圍腰、褲腳邊、鞋上有魚紋刺繡和圖案等〔16〕。
各種與洱海相關的節日作為一種千年傳承的習俗,蘊涵著豐富的崇水觀念,成為洱海周邊白族居民傳統生態觀的重要組成部分,例如始于南詔、大理國時期并一直流傳至今的“耍海會”。“耍海會”相傳是為了紀念為民除害,勇斗蟒蛇的段赤城所辦,于每年農歷七月二十三至八月十三日舉行,洱海沿岸的每個村莊都有1~2 天的會期。據師范《滇系》載:“七月二十三日,西洱河濱有賽龍舟之會。至日,則百里之中,大小游艇咸集,禱于洱海神祠。燈燭星列,椒蘭霧橫,尸祝既畢,容與彼間。即人無貴賤、貧富、老幼、男女皆出游,酒肴笙歌,揚帆競渡。不得舟者,列坐水次,藉草酣歌。而酒脯瓜果之肆,沿堤布列亙十余里。禁鼓發后,踉蹌爭驅而歸。遺簪墮舄,香塵如霧。大類京師高粱橋風景。”可見“耍海會”當日規模之巨大,這在云南古代的節慶活動中也是十分罕見的。如今,“耍海會”和賽龍船已從最初的崇奉龍神過渡到群眾性的大型文體活動,但白族人民對洱海的敬畏與感情從未改變,并一直通過這樣獨特的紀念方式告誡后代,洱海是我們的“母親湖”。
明代大理著名文人楊黼在其《詞記山花·詠蒼洱境》中描繪出了一個歷史上真實存在的“蒼洱境”理想家園:“蒼洱境鏘玩不飽,造化工跡在阿物。南北金鎖把天關,鎮青龍白虎。山侵河處河鏡傾,河侵山處山嶺繞。屏面西污十八溪,補東洱九曲”,而要保持這樣的世外桃源全賴于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人類與自然,始終在相互影響,相互制約,他們之間既可以向著良性的方向發展,也會向惡性的方向轉化。洱海周邊白族居民在世代與洱海相依相存的漫長發展過程中,建立了一套平衡人與自然關系的物質技術手段、生產生活方式、制度措施、思想觀念和價值體系。這些傳統文化中所蘊涵的樸素而深邃的生態觀是可供我們借鑒、繼承和弘揚的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它將為我們進一步保護洱海的環境、實施持續發展戰略提供有益經驗和理想范式,從而保證人與自然能向著健康良性方向發展,因此我們必須給予足夠的關注與重視,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創新性的適應自然的方式。
洱海周邊的白族居民在長期打魚農耕的生產生活中,時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實踐著一些樸素的生態觀,同時又在實踐中不斷總結與積累自己的生態經驗,并將這種生態經驗上升為一種生態理念,一種價值取向,一種行為禁忌規范流傳至今。雖然這些生態觀大多帶有一定的宗教色彩和天命意識,但其本質絕非承認人們在大自然面前無所作為,而是主張通過某種信仰形式來協調人與自然的關系。例如傳統生態觀中對水、魚、龍等的自然原始崇拜,雖多少具有一些迷信色彩,卻傳遞給了普通白族人民善待自然、熱愛自然的生態思想,客觀上對促使他們身體力行保護洱海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再如世代流傳并沿襲下來的風俗習慣,洱海中有神靈居住,打撈魚蝦要進行相應儀式等,都充分表明了白族先民對自然生態環境的敬畏和尊重,且無形中形成了愛惜自然、保護環境的民族生態文化觀,都可視為對洱海保護的一種有效的行為方式。
洱海白族先民在長期適應自然、改造自然的過程中,形成了與自然相協調的生活和生產方式,且隨著周邊環境的改變不斷作出相應調整,表現出極強的生命力。比如通過不斷修正更改的村規民約,如今大多村民都已認識到家門口的洱海,關系著自己的生計,也關系著子孫后代的幸福。大理鎮才村村民劉某(女,43歲,白族)告訴筆者:“現在的才村,如果村民還像以前一樣在洱海中傾倒垃圾,就會被左鄰右舍罵,很多人還自愿成為志愿者,每天主動清理洱海中的垃圾,家家戶戶也都掛起了洱海美景的照片。”大多村民已意識到,只有對洱海進行有度有節的開發利用,才能保證洱海資源的豐富供給而不枯竭。可見,通過村規民約內化為村民內心的約束可以從根本上達到督促村民身體力行來保護洱海的作用。
費孝通先生在描繪中國鄉土社會時曾經說:“我們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每個人都是他社會影響所推出去的圈子的中心。被圈子的波紋所推及的就發生聯系”〔17〕。費老形象地把鄉土社會中人和人的關系比喻成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如此恰如其分的比喻形象地勾勒出中國傳統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結構。那么借用此經典的比喻,如果能把世代證明已切實有效的傳統生態智慧當作一塊石頭丟進洱海,不斷地產生一圈又一圈的波紋波及感染到越來越多的人,將“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洱海”這句口號真正內化成其行動和生產生活方式的習慣,再結合當前先進的科學治理技術,那么一個純粹天然的“蒼洱境”理想家園必能真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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