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散佚作品考

王　歡

（西南林業大學校辦，昆明 650224）

宋琬散佚作品考

王歡

（西南林業大學校辦，昆明 650224）

宋琬是清初的重要作家和詩人。從方志、年譜、選集等各類文獻中，共輯得集外作品若干，凡文5篇、詞1首、詩評5條、詞評2條，發現集外待訪作品若干，并對部分涉及的作品、人物加以相應說明和考證。

宋琬；散佚作品；輯存

宋琬（1614-1674），字玉叔，號荔裳，齋號安雅堂，山東萊陽人，清代“國朝六大家”之一，與施閏章并稱“南施北宋”。康熙初，宋琬寓居吳門時，嘗自輯《安雅堂詩集》不分卷、《安雅堂文集》二卷，刻于康熙五年（1666）。康熙十年（1671），宋琬在京師，囑王士禎選定其詩，次為三十卷，攜以入吳，但毀于吳三桂之變，其稿遂不可聞。康熙三十八年（1699），其子宋思勃輯補訂正，刊印了《重刻安雅堂文集》二卷。乾隆間，其孫宋永年掇拾殘剩，又補刻了《安雅堂未刻稿》凡八卷。同年，楊繩武在《安雅堂拾遺集序》中說：“康熙己卯，曾搜羅重刻一集，然不能得什一于千百矣。”［1］833可見宋琬作品流失之嚴重。

2003年，齊魯書社匯集了宋琬的七種著述，包括《二鄉亭詞》、雜劇《祭皋陶》等，由辛鴻義、趙家斌點校，出版了《宋琬全集》。［2］2007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馬祖熙標校的宋琬《安雅堂全集》，在附錄中增添了《萊陽宋琬世系》、《萊陽宋氏支系》、《宋琬年譜》、涉及宋琬的詩話記載、諸家與宋琬的酬贈詩詞等，還對宋琬《昌谷集注序》1文作了補遺。［1］112010年，陸勇強先生撰寫了《宋琬集外詩文考述》一文，為宋琬詩文輯佚工作奠定了基礎。［3］2012年，朱則杰、胡媚媚撰寫了《清詩作品從考——以宋琬、孫枝蔚、鄭燮、羅聘、黃遵憲諸家為中心》一文，對宋琬詩歌輯佚作了補充。［4］如今，在前人大量工作的基礎上，筆者將自己的尋檢所得，輯錄成文，并略加考釋，以供宋琬研究者參考。

一　散佚之文

（一）宋琬為丁煒作《問山堂集序》

吾友丁君雁水用邑宰起家，有聲于三輔間。既而為民部主政，剔釐鹽策，悉中款要。大司農以下，咸器重之。予以為此經濟之杰士也。既而讀其所為詩，舂容閑雅，清新幽異，沨沨乎何其麗以則也。獨念雁水以淹雅之才，本宜載筆于承明著作之庭，乃俛首為貧，間關踟躇，絕無憔悴羈孤之感。是豈凡情之所易及哉？夫屈左徒與陳思王，千古文章之士也，一則求白而無以自明，一則求試而無以自展，輒散步行吟，其因悱惻，陳思王至謂所懷萬端，竟夕不暝。二公之文，非不瓌麗，然天地沖和之氣，抑亦疑其太削矣。雁水則隨遇而安，委心任運，筮仕為吏縣最瘠而其中泊如。今雖優游郎署，復爾繁瑣雜沓，絕不以為煩苦。斯非充然有得于中，豈能幾及耶？至于鑿山川之奇奧，集賓朋之勝游，是不為造物所縛，而獨得夫優柔平中之致者歟？茲且名位益隆，撰述益富，清廟明堂之什，足以鼓吹休明者，泱泱未艾。要之，雁水之胸次，固未嘗以歷境而異視之也。雁水之言曰：詩貴合法，然法勝則離。詩貴近情，然情勝則俚。余聽其持論，益為心折，復何間然于其詩哉？是為序。［5］274

按，丁煒，字淡（一作瞻）汝，號雁水，福建晉江人。順治間由諸生授漳平教諭，歷官魯山、獻縣縣丞、戶部主事、員外郎、兵部郎中、江西分巡贛南道、湖廣按察使、姚安知府等。有《問山詩文集》、《紫云詞》等。此文以天地充和之氣為準的，批評了屈原和曹植，借丁煒之口，說詩要合法近情，二者不可偏廢。

（二）宋琬給周金然的回書

1、濁醪鮭菜，深愧輏簡。然而剪燭西窗，不減話巴山夜雨也。佳聯切當，愧莫以當。揭之齋壁，生色多矣。旅館無事，盍再過共賞之。［5］255

按，回書出自周金然《飲醇堂文集》卷十五尺牘《與宋觀察荔裳》后所附。周金然原文為：“信宿之留，重為行廚費然。藉是或伸闊衷，奉清誨良厚，幸也。承委柱聯，牽率奉上：‘高齋歲宴梅還賦，使節春前柳暗催。’無乃欠工乎？只廣平之篇、延清之句，皆君家故物，差不泛泛耳。幸為點鐵示之。”［5］255康熙九年（1670），宋琬留宿周金然，請其為齋壁題柱聯。別后，周金然與書宋琬，柱聯一對奉上。宋琬回書，贊其為“佳聯切當”，并邀其再來過訪。

2、良宵公宴，不數南皮之游。惟念及將離，不免黯然耳。捧讀贈言，字字典切，而纏綿悱惻，尤令人感而欲泣。當同手教，謹志勿諼也。［5］256

按，回書出自周金然《飲醇堂文集》卷十五尺牘《與宋觀察荔裳》后所附。周金然原文為：“昨祖席間，快讀《祭皋陶》樂府，淋漓悲壯，洵上不負皇天，下不愧彝齊本色。縱起孟博自為之，亦不過爾爾。然而，智者見險，與時抑揚。慈明詒書，元禮誠俊。顧諸君之藥石也。令名壽考，豈果難兼乎？俚句二律，以當河梁攜手。結語‘未忘庭堅祀，懸知弼教寬。’非敢相勉，當亦雅量，素所蓄也。”［5］256康熙九年（1670），宋琬北上入都補官，周金然餞行，席間讀《祭皋陶》雜劇。

（三）宋琬《北寺草》前小序

庚寅冬，余兄為仇家羅織，牽率及余下獄，至壬辰正月始解，共詩五十六首，名《北寺草》。其地乃明之北鎮撫司，楊、左諸公死處也。

按，據辛德勇《未亥齋讀書記》記載，1993年8月，他在北京舊書肆上偶然發現了一冊舊寫本《安雅堂詩集》殘帙，此本為清康熙謄清稿本，竹紙1冊。雖殘缺過甚，僅存三十幾番，但可以認定為宋琬原編稿本無疑。［6］

宋琬《北寺草》，施閏章《宋荔裳北寺草序》有所稱述，但由此序僅能知《北寺草》為宋琬獄中的吟詠之作，詩作率“怨而不怒”，此外莫悉其詳。清人姚際恒《好古堂書目》，在宋琬《安雅堂詩集》之下附有《北寺草》一種，知當時《北寺草》曾單行流傳。而通過此殘稿，失傳已久的《北寺草》寫作時間、地點、篇名由來、收詩數目和篇目名稱均借此得以保存。

（四）宋琬評許虬《萬山樓詩集序》

丑冬，自川輯瑞入都，寄跡蕭寺。病榻支離，有蹋雪過訪者，為吳中許竹隱先生，袖詩一卷見遺。予高枕讀之，浩乎如江漢之朝宗，鏗然如八音之大成。經營慘淡之中，而加以離奇跌宕之樂。不覺拍案狂喜，十倍枚乘《七發》矣。向于各家選中，見竹隱詩，竊傾心素。茲復縱觀諸體，益為動容者久之。詞人代興，微緒獲振。東南哲匠，如波不絕，有如是耶？予甫離峨眉，遂登萬山。百尺樓上，略綴數言。為斯道標的起見，非止自述快己事也。萊陽宋琬荔裳。［5］294

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萬山樓集提要》：“國朝許虬撰。虬，字竹隱，長洲人。順治辛卯舉人，官至思南府知府。”可知此文可能是宋琬最后一篇序文。

二　散佚之詞

蔣景祁《瑤華集》有宋琬《一剪梅·熏香》1首。

一剪梅·熏香

瓊窗半鎖綠陰濃。犀押簾籠，玳押簾籠，熏香小鴨火微紅。蘭餅初融，麝餅初融。

沉沉不斷畫屏東。煙裊樓中，花裊樓中，睡余無力髻鬟松。一陣梅風，一陣蕉風。［7］

三　散佚之詩評詞評

（一）詩評，宋琬年譜231

1、宋荔裳曰：三四前人未發。［5］231

按，出自田茂遇、董俞《十五國風高言集》卷四趙潛《寒食同徐啟遠、劉櫟夫野望，敘小齋，得春字》詩末附評。

2、宋荔裳曰：幽清高秀，在錢、劉之上。［5］231

按，出自田茂遇、董俞《十五國風高言集》卷四《暮春，同蒼水先生、徐啟遠、徐玉書舟至九山，略覽諸勝》詩末附評。

3、宋荔裳曰：元龍豪氣，橫于筆端。［5］231

按，出自田茂遇、董俞《十五國風高言集》卷四《客懷》詩末附評。

4、宋荔裳曰：“魚龍二句，前無古人，三復叫絕。”［5］231

按，出自田茂遇、董俞《十五國風高言集》卷四《偕顧偉南、董且庵、沈彥澈泛泖，訪田髴淵》詩末附評。

5、宋荔裳曰：“第四句山靈為之吐氣。”［5］231

按，出自田茂遇、董俞《十五國風高言集》卷四《九峰草堂》詩末附評。

（二）詞評

1、宋荔裳先生曰：“近日詞家無此清麗。”［5］186

按，出自陸進《陸藎思詩詞集·付雪詞》之《少年游·燕來》所附宋琬評語。

2、宋荔裳先生曰：“有樓臺玲瓏、仙子綽約之致。”［5］186

按，出自陸進《陸藎思詩詞集·付雪詞》之《春從天上來·同吳園次先生夜坐》所附宋琬評語。

四　待訪著作

筆者尋撿諸書，發現宋琬有些作品僅有條目而不見其內容者，列于下方，以供參考。

（一）待訪之書

據《光緒永平府志》，宋琬著有《秦州記異》一書。［5］129

按，順治十一年（1654）至順治十五年（1658），宋琬分巡鞏秦階道，五年間，宋琬經歷了秦州地震及大旱，意外得到了古隗囂宮磁杯及元人朱碧山制銀槎，通過冤魂托夢告破了富民張應才遭盜殺一案。其經歷多為奇異之事，故宋琬有《秦州記異》一書當為可信。此書未見于《宋琬全集》和《安雅堂全集》。

（二）待訪之詩

1、練川唱和詩

康熙九年（1670）三月，宋琬在嘉定，與侯汸、余懷諸人游，詩酒唱和，匯成《練川唱和詩》。隨后至云間，周茂源為序。［5］246《練川唱和詩》，今未見其集。如尋訪到，或可考見宋琬佚詩。

2、香山看杏花詩

康熙十一年（1672）年三月，宋琬與王崇簡香山看杏花，各有詩。據王崇簡《青箱堂集》卷二十七《壬子三月，偕宋荔裳香山看杏花，宿來青軒，歷退谷、玉泉，歸憩興勝寺別墅，限風、蓮、亭、休四韻，各賦八句》，［5］281宋琬當有此詩。

（三）待訪之文

1、《過日集》序

曾燦請宋琬為《過日集》作序，宋琬亦曾應允。曾燦《與宋荔裳先生書》：“況某托在交素，獲承音旨，故曾奉乞序言，以光選冊，亦即諾而不拒。”［5］258今宋琬集中未見此序。

2、《申定舫樂府》序

按，平步青《霞外攟屑》卷八下《申定舫樂府》：“申定舫檢討涵盼，鳧盟先生弟也。《史籟》七十首，蓋仿西涯樂府而作。言遠旨賅，論嚴語雋。宋荔裳作敘極推之，謂刻畫妙在，不盡視西涯，尚覺過之，不獨音節之妙也。”［5］100今此序不見于《宋琬全集》及《安雅堂全集》。

總之，筆者通過對宋琬散佚詩、詞、文及相關評論的搜集和對待訪宋琬基礎文獻的整理，為宋琬研究的開展提供了更為豐富的基礎文獻資源，以期對宋琬研究有所裨益。

［1］宋琬.安雅堂全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2］宋琬.宋琬全集［M］.濟南：齊魯書社，2003：860.

［3］陸勇強.宋琬集外詩文考述［J］.內江師范學院學報，2010，25（11）：71-73.

［4］朱則杰，胡媚媚.清詩作品從考——以宋琬，孫枝蔚，鄭燮，羅聘，黃遵憲諸家為中心［J］.閩江學院學報，2012，33（1）：63-66.

［5］汪超宏.宋琬年譜［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0.

［6］辛德勇.未亥讀書記［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136-140.

［7］蔣景祁.瑤華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2：366.

［責任編輯 劉貴陽］

A Study of Song Wan's Works beyond His Collections

WANG Huan
（University Office，Southwest Forestry University，Kunming 650224，China）

Song Wan was an important writer and poet of the early period of Qing Dynasty.Some of his works have been found in works collections of other people and chorography，among which there are 5 articles，1 Ci ，5 poetry reviews and 2 Ci reviews.Some other works still need to be found. This paper gives introduction to the people involved in these works and a research into their authenticity.

Song Wan；works beyond collections；works collects

I052

A

1008-9128（2015）02-0061-03

2014-05-22

云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清末云南詩話范疇研究（QN201250）

王歡（1983-），男，河南內黃人，講師，博士，研究方向：古代文學、文藝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