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弗洛姆自由觀的當代大學生自由困境解讀

張詠欣

(廣州大學 政治與公民教育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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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弗洛姆自由觀的當代大學生自由困境解讀

張詠欣

(廣州大學 政治與公民教育學院，廣東 廣州 510006)

[摘要]弗洛姆的《逃避自由》從心理機制角度提出人的積極自由和消極自由。當代大部分大學生選擇了“逃避自由”，過度沉迷于影像、網絡和社團，偏激地否認社會現狀。對此，高校德育工作者應以大學生思想行為為著力點，采取積極有效措施，引導大學生追求積極自由。

[關鍵詞]弗洛姆自由觀；自由困境；大學生

[DOI]10.16261/j.cnki.cn43-1370/z.2015.05.019

埃里希·弗洛姆的自由觀反映在他的著作《逃避自由》中。該書將馬克思主義的異化理論與弗洛伊德主義的精神分析學結合起來，深入研究、解釋現代人為何“逃避自由”。這對研究當代大學生逃避自由的問題有著重要的啟發意義和理論價值。

一、當代大學生“逃避自由”的三種表現

當代大學生進入大學校園后，個人時間更多，空間更為廣闊，個性也更為解放。但當代大學生中很多人并沒有感到相應的滿足和自在，相反，他們的空虛感和孤獨感與日俱增。于是，他們或忙于結交朋友，參與社團活動，企圖用無意志、集體性行動充實自我，卻不知不覺地回到那“被同步”的中學時期；他們或者產生一種突如其來的無所適從，感到焦慮或抱怨，并用不合理的方式發泄這種不滿。

一是過度沉迷于網絡、社團。大學生生活頗為輕松自由，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自由，很多大學生不知所措。松散的個人關系給大學生造成的孤獨感更加嚴重，他們想逃避這種孤獨感，企圖從網絡和社團活動中尋求了解和慰藉。但隨著網絡社交和社團活動無窮無盡地持續著，大學生開始發現自己是被裹挾著的，網絡社交并沒有真正拉近現實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社團活動也更多的只是例行公事，不可能從根本上消除孤獨感，但他們還是心甘情愿忍受這種虛幻的快樂，自欺欺人地持續空虛和孤獨。

二是偏激地否定社會。當學生踏入大學階段，遇到的挑戰更多，還面臨著找工作的壓力。當在求職階段不斷遭受挫折，大學生的焦慮情緒會漸增，經常感到孤立無助、微不足道。某些大學生會以偏激否定發泄不滿。不能得到社會對自己肯定，那就去否定社會；不能實現自身的夢想，就去詆毀這個社會：如發布黑色段子攻擊社會，捏造虛假信息惡意詆毀，嚴重者甚至做出反國家反社會的舉動。實質上這種偏激否定完全不能解除大學生的困境，當社會、國家站在了個人的對立面，大學生個人會感到更加孤立和不安全。

三是機械地模仿同輩群體。不少大學生選擇放棄自我，按照同輩群體的期待來塑造自己。最常見的是大學生不由自主地迎合同輩群體，喪失自身獨立思考的能力。因為如果跟別人不一樣，就會被排斥，喪失在同輩群體中的話語權。但一味地迎合模仿并不能帶來真正的安全感，只能是形式上統一。心智上失去自我的人，只會感到更深的孤獨和無所歸依。

二、當代大學生“逃避自由”的生成過程探究

(一)弗洛姆自由觀中關于現代人“逃避自由”的心理機制研究

要深入探究當代大學生“逃避自由”的成因，僅僅著眼于現象是不可能的，可嘗試從經典中尋求借鑒。早在上世紀40年代，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一書中指出現代人在追求并獲取自由的同時，又不斷地逃避自由的原因——人們害怕那種孤獨感、無能為力感以及不安全感；并以此分析了現代人“逃避自由”的三種心理機制：對孤獨的克制、對世界的憎恨和個性的喪失。

弗洛姆指出，現代人無法消除由自由產生的內在孤獨感、恐懼感，往往容易傾向于某種外在的權威或力量，企圖借助服從、歸附達到消除空虛、孤獨的目的。第一種心理機制“是指個人為了獲取他已喪失掉的力量，不惜放棄自我的獨立而使自己與外在的他人或他湊合在一起的傾向。”[1]188極權主義的虐待狂和受虐狂都有要放棄自己的獨立自由的傾向，虐待方是借支配別人而掩蓋空虛，受虐方是委身與他人而消除孤獨。兩者表面上相互對立，但本質一致，是共生現象。后者心甘情愿地服從，前者則千方百計地支配。絕大部分的法西斯主義者就是受虐狂，這些人沒有獨立的人格，心甘情愿放棄自由卻接受所謂的“庇護”。當法西斯主義侵犯這些人的生命、尊嚴和利益時，他們反倒逆來順受，從不反抗；需要他們當戰爭炮灰時，他們竟然萬死不辭，赴湯蹈火。對孤獨的克制讓他們逃避自由。

對世界的憎恨是另一種表現形式，表現為一種破壞欲。同上面的服從權威的克制型心理機制一樣，破壞性心理機制也是為了消除孤獨，但兩者采取的途徑、方式有所不同。前者通過認同外在的某種權威進而確認自身身份，放棄個人獨立自由獲取歸屬感和安穩感；而破壞性心理機制則通過消滅威脅自身生存的外在東西，哪怕這東西就代表著自由，也要毀掉它獲得力量和存在感。弗洛姆指出，“它(破壞性)根源于個人不堪忍受的軟弱無力感和孤獨感。……但一當消滅了這以外部世界，我也就從無力感和渺小感中解脫出來。當然，即使我成功地破壞了這一世界也不會完全擺脫孤獨感。”[1]237-238第三種心理機制是機械趨同。為了逃避孤獨，人可以完完全全地聽從于世界，這樣世界便不再成為一種威脅。換言之，就是與世界和他人相統一，放棄個人選擇自由，雖然平庸，但不再孤獨。弗洛姆如是說：“這種心理機制是現代社會中大多正常人用以解決矛盾的辦法。即個人不再是他自己，他完全承襲了現存文化模式所給予他的那種人格；他和其他人已沒有任何區別，完全按照他人的要求塑造自己。‘我’和世界之間的矛盾消失了，隨之也不再感到孤獨和軟弱無力了。”“(個人和其他人)完全一體化了，因而不再孤獨和憂慮。但他付出的代價是昂貴的：喪失了自我。”[1]245

(二)當代大學生“逃避自由”的成因分析

基于弗洛姆的自由觀，從心理機制角度深入發掘大學生“逃避自由”的兩大方面原因：

就社會心理機制而言，一是受到“景觀社會”的隱形鉗制。居伊·德波(Guy Ernest Debord)認為晚期資本主義社會已經成為一個“以影像物品生產與物品影像消費”為主的“景觀社會”。[2]德波認為景觀就是商品“普遍影像化的表達”，攫取了人的視覺注意力并刺激了人對商品影像的“偽”消費欲望，進而侵占了人們的閑暇生活。大學生由于受到“景觀”這一新形式的文化霸權伎倆的隱形鉗制和霸權宰制，[3]不由自主地墜入對商品影像的迷戀中，迷失了自我。二是受到長期集體主義的教育。我國長期進行集體主義教育，強調集體榮譽、紀律及責任。大學生經過長期的集體主義教育，深刻感受到集體力量的龐大和個人力量的渺小。正是因為集體可給予大學生依靠，所以他們愿意投身于集體中。

在個人心理機制方面，首先，缺乏發揮自主學習的能動性。在中國現行的中學教育體制之下，很多學生缺乏自主學習的能動性。按理來說，大學階段的學習是自由式、開放式的，但是大部分學生卻要逃避。他們已經習慣依賴教師給他們指引，而很少思考自己想要學什么知識，或追求什么真理。其次，害怕失去同輩群體中的話語權。這點與弗洛姆第三個心理機制有類似之處，都是為了實現與他人的統一。但不同的是，后者是通過喪失話語權來驅除孤獨感，而大學生保持“機械趨同”則是為了得到同輩群體中的話語權。這是一個“自媒體”時代，人人都可以運用媒體發出自己的聲音，但不是每種聲音都有自己的思想，很多只是盲目附和他人的看法。本來大學生有著自己剛萌芽的未成體系但新鮮的思想，但很多人因為害怕變成同輩群體中的“異類”，往往發出代表其他人的聲音。

三、引導大學生追求積極自由

弗羅姆認為，自由具有雙重意義：一方面，資本主義在生產力、物質方面為人類的自由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條件。其中，經濟自由是一切自由得以發展的基礎。另一方面，不可否認的是，“盡管資本主義對自由的發展過程產生了上述影響，但它同時也使個人更為孤獨，更感到與世隔絕，使個人充滿無意義和無能力的感受。”[1]145在資本主義生產模式下，人孤獨、無能為力，這種自由又是消極的，因為資本主義的物質依附關系導致人本身的異化、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異化以及自由的異化，因此大家要逃避這種消極自由。

真正的自由應是積極的自由。但事實上，人們尤其是大學生，往往片面地認識自由，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積極自由的真正內涵。經常可以看到當代大學生獲得了越來越多的自由，卻又在自由面前茫然不知所措，最終又選擇逃避自由。大學生真正的自由，應該包含心靈的自由。擺脫傳統的統治權威的束縛、單純的個人行動自由只是外部的自由，只有能獨立自由地思考，才是真正的、不孤獨的積極自由。大學生在成長的道路上，開始勇于追求經濟的自由、文化的自由和政治的自由，同時擺脫消極的、片面的自由。

要引導大學生追求積極自由，思想政治工作者應以大學生的思想行為為著力點，進行有針對性的輔導和牽引。一是可以舉行豐富多彩的校園活動，例如辯論賽、手抄報、征文比賽、團日活動等，引導學生對“積極自由和消極自由”進行思考、爭辯，從思想覺悟上深入探討積極自由的深層含義；二是可以運用身邊有參考價值的代表性人物，通過他們的故事從正面或反面讓大學生思考“應該怎么樣追求積極自由”這一命題。通過榜樣的力量讓大學生學會把握時間做有價值的事情，不沉迷于網絡、社團活動；學會客觀、理智、辯證地看待事物和社會，從而不做出偏激行為；學會獨立思考，不一味地模仿同輩群體，不盲目從眾；學會自覺、主動學習、提升自我，追求真正的積極自由。

(責任編輯遠揚)

[參考文獻]

[1]埃里希·弗洛姆. 逃避自由[M]. 陳學明，譯. 北京：工人出版社，1987.

[2]居伊·德波，王昭鳳. 景觀社會[M]. 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7: 5.

[3]劉莉，張詠欣. “景觀社會”的休閑異化邏輯-德波休閑異化批判思想及其當代啟示[J]. 科學社會主義，2014(5): 158.

[中圖分類號]G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454(2015)05-0075-03

[作者簡介]張詠欣(1990-)，女，廣東新興人，廣州大學政治與公民教育學院思想政治教育專業2013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大中學生思想政治教育。

[收稿日期]2015-0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