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管轄制度的完善

黃 強，申超越

(西安政治學院，陜西西安710068)

我國軍事法院管轄民事案件，是適應國家法治建設進程和軍隊司法需求而逐步形成和發展起來的。對于軍事法院能否管轄民事案件，理論界一度進行過激烈的爭論，其中贊成意見居多。經過審判實踐，軍事法院不但展示了解決民事糾紛的突出能力，而且逐漸完善了軍事法院的審判職能，在定紛止爭、化解矛盾、促進軍民團結和諧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

一、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管轄歷史考察

建國前，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解放區實行軍民合一的管轄體制，當時的軍事裁判所、軍法處、軍事法庭承擔著司法制度的全部審判功能，在解放區和游擊區內曾經管轄軍內外所有民事案件。1984年3月27日，最髙人民法院(84)法司字第46號批復明確:“經研究，同意國防科工委第20、第21基地的軍人、職工和家屬中的民事、刑事二審案件分別由這兩個基地所在地蘭州、烏魯木齊軍區的軍事法院受理。”1988年10月4日，最高人民法院向解放軍軍事法院作出了《關于軍事法院審理軍隊內部經濟糾紛案件的復函》(以下簡稱《復函》):“經研究，同意對雙方當事人都是軍隊內部單位的經濟糾紛案件，仍繼續由軍事法院受理試辦?！边@一授權對于軍事法院開展民事審判工作起到了良好的促進作用。2001年6月26日向解放軍軍事法院作出了法函《關于軍事法院試行審理軍內民事案件問題的復函》規定:“(1)軍事法院試行審理雙方當事人都是現役軍人、部隊管理的離退休干部、軍隊在編職工或者軍內法人的民事案件。申請宣告軍人失蹤、申請宣告軍人死亡的案件，申請人向軍事法院提出的，軍事法院可以受理。民事案件一方當事人為非軍人的，由地方人民法院受理。(2)當事人向軍事法院提起民事訴訟實行自愿原則，即原告可以向軍事法院起訴，也可以向地方人民法院起訴。”依據這一批復，我國軍事法院的民事審判工作正式開展起來。2012年8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制定頒布了《關于軍事法院管轄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以下簡稱《規定》)，以正式司法解釋的形式對軍事法院的民事管轄權予以明確，改變了以往僅通過《復函》等司法解釋性文件的做法，法律效力有所增強，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管轄制度進一步得到了完善。

二、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管轄的現狀

現行《規定》主要體現了以下幾個方面精神:一是關于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的專門管轄。雙方當事人均為軍人或者軍隊單位的案件，涉及機密級以上的案件，軍隊設立選舉委員會的選民資格案件和營區內的財產無主認定案件，由軍事法院管轄。二是關于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的選擇管轄。對于當事人一方為軍人或者軍隊單位，另一方為地方當事人的，賦予地方當事人以選擇權，對軍人職務侵權案件、發生在營區的涉軍侵權案件、軍人婚姻家庭案件、專屬管轄的涉軍案件以及適用特別程序案件可以向軍事法院或地方法院提起訴訟，既尊重當事人意思自治，又有利于案件的審判和執行。三是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的協議管轄。僅適用于“合同履行地或者標的物所在地在營區內的合同糾紛”。四是關于軍事法院與地方人民法院之間管轄權爭議。受理法院發現案件不屬于本院管轄的，應當移送有管轄權的法院，受移送的法院應當受理。與一般案件移送管轄不同的是，當受移送的地方人民法院認為受移送案件不屬于地方人民法院管轄的，應當報請上級地方人民法院協調處理，而不是由其指定管轄。這是由于軍事法院與地方人民法院分屬兩個系統，上級法院無權指定本系統外的法院管轄。五是關于地方當事人訴訟權利的保障。一方面規定了軍事法院專門管轄的案件，如果當事人住所地省級行政區劃內沒有可以受理案件的第一審軍事法院，或者處于交通十分不便的邊遠地區，雙方當事人同意由地方人民法院管轄的，地方人民法院可以管轄。同時，明確了當事人的管轄異議救濟權，規定軍事法院受理案件后，當事人對管轄權有異議的，可以在提交答辯狀期間提出。異議成立的，裁定將案件移送有管轄權的軍事法院或者地方人民法院。

三、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管轄存在的問題

在司法實踐中，現有的法律、司法解釋也暴露出諸多問題:一是屬人管轄不合理。在實踐中，各軍種和武警法院各自的法院系統遍布全國，對民事案件實行屬人管轄，往往出現管轄法院所在地與被告所在地不在同一省級行政區劃內的情況，這種屬人管轄的做法，不符合“兩便”原則。二是解放軍軍事法院一審案件管轄案件不明確?！盾娛路ㄔ汗茌犆袷掳讣舾蓡栴}的意見》對軍事法院的級別管轄作出劃分，規定解放軍軍事法院管轄在全軍有重大影響的第一審民事案件，這種“重大影響”標準過于抽象，缺乏確定性和穩定性，未將訴訟標的金額作為解放軍軍事法院管轄第一審民事案件的標準。三是被告身份變化時的管轄權不明確。軍人被告在訴訟過程中有可能面臨轉業、復原、退伍、退休等，此時訴訟能否繼續進行，軍事法院能否繼續審理等一系列問題在現行法律、司法解釋中均未涉及。四是存在多人被告或有第三人時管轄權不明確。對于多個被告中既有軍人也有地方人員的情況，軍事法院能否管轄，實踐中可能引發爭議。對于無獨立請求權的第三人的地方當事人對軍事法院的管轄權異議尚未明確。五是必要共同訴訟的案件管轄不明確。共同訴訟案件的一方或雙方為多數當事人，如果多數當事人全部或部分是地方當事人時，不能保證每一個地方當事人都同意接受軍事法院的管轄，對此現行規定沒有明確。

四、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管轄制度的完善

針對現有問題，筆者認為要著力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改革:一是樹立科學的法治理念。一定要有堅定的法治信仰，要認同法律、信仰法律、敬畏法律，尊重司法權威，把法治方式作為解決矛盾糾紛的必然選擇，堅決摒棄人治因素。二是提高立法層次?，F行的最高人民法院《規定》屬于司法解釋范疇，其法律效力較低，軍事法院民事案件管轄權應當通過立法路徑予以明確。全國人大常委會應盡快制定頒布《軍事法院組織法》，規范明確軍事法院的組織和審判管轄制度，提供立法保障。三是改革軍事法院管理體制。建立中央軍委統一直接領導下系統的軍事審判體制，撤銷各軍區、海軍、空軍和武警系統的軍事法院，在中央軍委領導下，設立解放軍軍事法院為全軍高級法院，在各大軍區內設立戰區聯合軍事法院為中級法院，在有關省級行政區劃或駐軍較多的區域設立基層聯合軍事法院，全面實行地域管轄，節約司法成本，提高效率。四是完善軍事法院民事管轄制度的現行規定。完善解放軍軍事法院的級別管轄標準，增加被告身份變化時的管轄規定，增加多個被告中既有軍隊當事人又有地方當事人或者有第三人參加的管轄規定，并對必要共同訴訟的案件管轄予以明確。

［1］孫佑海，吳兆祥，孫 茜.關于軍事法院管轄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的理解與適用［J］.人民司法，2013(3).

［2］徐 陽.論我國軍事法院民事管轄權［D］.濟南:山東大學，2013.

［3］田龍海，曹 瑩，徐占峰.軍事司法制度研究［M］.北京:軍事科學出版社，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