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執法機構應對殘疾被害人案件的有效舉措

萬曉春 編譯

（上海公安高等專科學校， 上海 200137）

美國執法機構應對殘疾被害人案件的有效舉措

萬曉春 編譯①

（上海公安高等專科學校， 上海 200137）

據美國司法局的統計資料顯示，殘疾人遭遇暴力犯罪的概率通常是正常人的2倍。為了有效應對殘疾被害人案件和幫助、保護殘疾被害人，美國執法機構采取了克服阻礙公平對待、有效開展案件調查、改進交流方法、加強與各類機構的聯系、建立健全各項保障措施、及時提供有效幫助等舉措，這些舉措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美國；執法機構；殘疾被害人案件；有效舉措

日常工作中，執法人員經常會遇到身患殘疾的被害人（簡稱殘疾被害人）。美國司法局的統計資料表明，殘疾人遭遇暴力犯罪的概率通常為正常人的2倍。據統計，2011年，男性殘疾人遭遇暴力犯罪的比例為42‰，女性殘疾人遭遇暴力犯罪的比例是53‰，而同時期，正常男性遭遇暴力犯罪的比例只有22‰，正常女性遭遇暴力犯罪的比例僅為17‰。另據暴力犯罪調查報告顯示，執法人員在社區可能會遇到各種殘疾人，他們既可能是需要幫助的社區成員，也可能是犯罪目擊證人，還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盡管本文主要討論的是執法機構應對殘疾被害人案件的有效舉措，但其中的一些舉措同樣也適用于其他被害人。

一、克服阻礙公平對待

對殘疾人來說，在獲得公平對待方面所遇到的最大阻礙就是態度。人們對殘疾人所秉持的偏見，使得殘疾人常常難以獲得有效的司法援助。這些偏見不僅存在于普通民眾之中，也存在于其家庭成員中，甚至在專門從事助殘工作的人員中也有存在。例如，有些人就一直錯誤地認為沒有人會性侵殘疾人。而這些偏見卻給執法機構和其他司法機構在調查和起訴案件時帶來了許多困難。犯罪分子正是利用了人們對殘疾人的偏見和缺乏信任而選擇他們作為攻擊目標，進而有機會得以逍遙法外。

執法人員也許會遇到這么一種情況，被害人的家屬告訴說，他們的孩子是個啞巴，所以無法敘述所發生的暴力事件具體情況。由于人們相互間的交流方式是多種多樣的，因此即便被害人無法說話，執法人員只要花些時間還是能找到與他們進行交流的方式的。然而，也許是出于對家人的保護，即使殘疾被害人有能力也有權作出其自己的決定，但家屬還是常常會替他們作決定。同時，由于執法人員在工作中面對殘疾人時缺乏經驗、過于緊張或不夠自信，導致即便這些被害人具備相關能力，也會發生在無意間聽從被害人家屬的情況。

人們另一種較為普遍的偏見是認為殘疾人不太可信，可這種臆斷卻是十分有害的。如果執法人員受理了一起針對智障人士的暴力犯罪案件，并在詢問被害人后認為其所說的不可信，因而不去搜集相關證據，而是進行全面調查，那就會給被害人帶來更大的二次傷害。事實上，大多數殘疾人證人是可信的。盡管他（她）有可能無法到法庭上去作證，但他（她）的證詞仍是一份有力的證據。因此，如果針對殘疾人的犯罪案件需要進行全面調查，那么其他任何針對人的犯罪案件同樣需要進行全面而深入的調查。執法機構負責人對殘疾被害人的理解與支持會對整個部門處理這類案件的態度起到決定性作用，同時也確保了這些被害人能夠獲得公平對待。

其具體措施：（1）評估當前部門人員可能存在的偏見；（2）安排專門的時間對殘疾被害人進行詢問并與之建立聯系；（3）選擇恰當的時機與發育遲緩、有精神疾病以及身體殘疾（包括失聰者或盲人）等各類殘疾人進行接觸。

二、有效開展案件調查

以殘疾人為目標的犯罪大多由被害人熟識并信賴的人所為。這些犯罪分子既可能是家庭成員、家庭護理員或助殘人員，也可能是交通運輸業者、雇主或鄰居。一些犯罪分子專門鎖定殘疾人作為作案目標，正是利用了人們對殘疾人的偏見與不信任。因此，熟悉此類違法犯罪人員的常見行為和慣用手段有助于執法人員更好地開展調查執法工作。

為了孤立、控制和操縱殘疾人，違法犯罪分子經常會對殘疾人采用以下手段：（1）不讓他們使用電話或其他移動設備，甚至不給他們用藥；（2）利用這些被害人的缺陷來威脅他們，諸如“除了我沒人會來扶你起床或者躺下”，“沒有人會相信你，因為你有精神病”等；（3）代表他們與別人說話；（4）把他們當作孩子一樣來哄騙；（5）把他們的收入據為己有；（6）利用他們缺乏性知識或性教育的弱點對他們進行侵害；（7）表現出自己非常受人歡迎或是強調自己付出很多；（8）阻撓執法人員直接與他們進行交流。

通過縝密的調查，執法人員不僅可以知悉犯罪分子所用的這些手段與招數，而且還可通過這些信息描繪出犯罪分子在整個犯罪過程中的行為和活動，并寫入調查報告。

此外，了解有些殘疾人習慣于順從他人這一事實對于執法人員來說很重要。由于殘疾人在過往可能受到過欺凌或歧視，為避免再次遭遇此類事情，他們會對專業人士的建議和意見變得非常依賴和順從。對于智障人士和發育遲緩者來說，這種順從的生活方式更是一直伴隨著他們的生活，而這種生活方式正是滋生各類針對殘疾人犯罪的溫床。其原因就在于殘疾被害人已習慣于遵從諸如專業人士之類可以支配他們的人的話，因此當他們遭遇暴力行為時，他們不會報警，甚至意識不到這是犯罪。

對于執法人員來說，及時察覺是否有人過于在意被害人是否在說或在做“正確”的事是非常重要的。若被害人在詢問過程中頻頻看向其陪護人員以尋求答案，這就表示這個被害人非常依賴他（她）的陪護人員。此時，執法人員可以采用單獨談話的方式來詢問已成年被害人，或者由被害人自行決定是否需要他人陪同及由何人陪同。除此之外，其他可采用的方法還包括：（1）直接與被害人交談并向其保證自己會嚴肅認真地調查此事；（2）告訴他們有獲得安全的權利；（3）花時間與他們建立融洽關系；（4）讓被害人選擇詢問的時間和地點；（5）確保他們不陷入困境；（6）問一下有什么能使他們感到放松的；（7）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方式和節奏來講述他們的事情。

與其他被害人一樣，殘疾被害人在得到充分休息之后也會回憶起案件更多的細節，而此時再進行詢問就能獲得更多有價值的信息。所以，執法人員不僅要讓他們知道，記不起案件的所有細節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還要告知他們，一旦回憶起案件的任何細節隨時可以與自己聯系。

其具體措施：（1）在正式調查報告中必須包括施虐證明，并在證明中注明暴力控制手段以及犯罪前后的異常行為；（2）組織執法人員開展辦理針對殘疾人的暴力犯罪案件培訓。

三、改進交流方法

交流溝通是執法人員工作中的一項重要內容。執法人員在詢問殘疾人前，必須先考慮好兩個需要注意的方面：（1）怎樣說才能便于他們理解；（2）他們是如何表述自己的。在與殘疾人的交流中，為了便于他們理解，提高談話效率，同時也是為了給他們提供更好的幫助，執法人員應當采用下列方法：（1）使用簡單的語句，不要使用行話、套話、諷刺挖苦的話以及具有多種含義的話和長句子；（2）通過眼神來進行交流（如果被害人條件允許的話）；（3）用正常的語氣說話；（4）眼睛要平視對方；（5）不要像機關槍一樣連續發問，要給他們一些思考問題和回答問題的時間。同時，進行詢問前，執法人員一定要先了解清楚是否需要安排手語譯員或準備諸如交流本、交流圖片、交流設備和計算機等交流工具。

在詢問期間，只要調查人員認為可能存在誤解，或者無法理解被害人提到的或說過的話，就應當要求他（她）重復一遍。另外，調查人員也可將自己已聽懂的內容復述給他們聽，哪怕只是一兩個單詞。如有需要，執法人員還可以要求被害人把單詞拼寫出來，也可以讓他把要說的話或內容，甚至案發情況畫出來。總之，執法人員必須耐心細致地對待被害人，以確保獲得的所有細節都是準確的。

對于順利完成詢問工作來說，至關重要的是：要讓被害人知道，為了準確記錄他（她）所陳述的內容，調查詢問工作將會按照他（她）的節奏來進行。另外，在某些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執法人員還可以問一下被害人，是否需要挑選一位其信任的人來協助完成交流和對話。

其具體措施：（1）把日常使用的標準文件轉換成簡單語言、大號字、盲文、電子文本及圖片等形式；（2）與當地自立生活中心簽訂工作協議。

四、加強與各類機構的聯系

加強與各類機構組織的聯系，不僅可以使執法機構更有效地為殘疾人提供幫助，而且還是有效處置以殘疾人為目標的暴力行為的關鍵所在。美國每個州都有一個自立生活中心，它不僅可以幫助執法機構評估其助殘工作開展情況，而且還是各成員與當地有效資源聯系的紐帶。這些資源有社區精神健康中心、專業康復項目以及為發育遲緩者提供培訓的救助服務機構。另外，宣傳機構及倡導計劃也能搭建起一座與殘疾人聯系的橋梁。對暴力行為被害人來說，全社會都來幫助其獲得康復治療及公平對待才是最好的服務。

其具體措施：（1）建立或完善與當地助殘機構的聯系與合作，開發培訓項目，進行資源共享以及改進轉送流程；（2）安排時間與當地成年人保護機構的調查部門進行溝通。

五、建立健全各項保障措施

執法機構負責人可以通過制定明確要求打擊針對殘疾人的暴力行為，以及制定與殘疾人進行有效溝通的政策和規范，來強化部門人員幫助殘疾人的意識。伊利諾伊州家庭暴力協調委員會與其他幾個州的相關機構一起，共同修訂完善了有關殘疾人遭受性侵及家暴案件的執法規范，以便執法人員和檢察人員有效處置家庭暴力、虐待老人以及對殘疾人施暴行為。該規范包含了政策解釋、信息咨詢及特色工作，其相關內容有：

執法機構要優先處置針對殘疾人的暴力犯罪，對待殘疾被害人要專業、要有愛心。同時，執法機構還須做到：（1）無論被害人是何種殘疾，也無論被害人與嫌疑人是何關系，只要涉及家暴和性侵殘疾人的案件都需進行詳細調查；（2）不管警方是否認為被害人能夠或愿意證實，只要涉及家暴和性侵殘疾人的案件都需進行詳細調查；（3）警方要給予殘疾人尊嚴與尊重，要尊重他們的自我決定權，自我決定權是一個人作出其自己決定的權力，其中包括隱私權和拒絕善意干預的權力；（4）對殘疾被害人要給予及時、有效的幫助和保護，在對抓獲的犯罪嫌疑人采取必要措施的同時，既不能增加被害人的風險，也不能使情況變得惡化；（5）警方應設法為殘疾被害人提供所需的調解或資料，并確保他們享有平等的調查程序；（6）警方應進一步強化對殘疾被害人的幫助，尤其要加強與刑事司法機構、檢察機構、被害人服務機構以及虐待或疏于照顧調查機構等相關機構的協調、合作；（7）記錄被害人的殘疾類型和殘疾程度，以便其得到適當的照料、獲得合理的調解或刑事司法體系的必要幫助；（8）一旦確認案件性質為虐待、疏于照顧或經濟剝削（含非犯罪行為），警方應當及時向州殘疾人管理部門等合作機構進行情況通報。

這些政策與規范不僅明確了相關部門以及辦案人員的職責與分工，而且還建議各部門制定相應的政策和規程，以幫助那些遭受暴力犯罪侵害的殘疾人。

其具體措施：（1）制定旨在幫助遭受暴力侵害的殘疾人的政策，并將其納入現有的政策體系；（2）組織開展助殘情況評估檢查，檢查的內容應當包括政策與規范、投入情況、溝通交流和服務態度，以及聯系合作情況等。

六、及時提供有效幫助

確認違法犯罪嫌疑人在被害人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是極其重要的。由于犯罪分子往往可能會是家庭成員、家庭護理員、助殘人員、交通運輸業者、雇主或者鄰居，因此，一旦殘疾被害人的家庭護理員被逮捕，對執法人員來說最緊要的事是及時與當地的助殘機構進行聯系，做好這些被害人日常保障工作。如有可能，與自立生活中心或類似的助殘機構進行合作，這樣更有助于被害人獲得所需的幫助。

安全、公平對待以及進行康復治療是殘疾被害人最需要的。執法機構負責人可以通過實施規范來建立對殘疾被害人的相關幫助機制。自接到工作人員的電話及首位助殘人員上門后，若后續的實地調查證實情況屬實，那么被害人即可享受到所有的助殘政策，其生活也將發生巨大的變化。此外，讓殘疾被害人了解強化安全意識和自控能力的各種方法，對他們的康復是非常有益的。

American Law Enforcement Departments’ Eff ective Responses to Victims with Disabilities

Wan Xiaochun
（Shanghai Police College， Shanghai 200137， China）

According to statistics provided by American Judicial Department， disabled people are twice more likely to be subjected to violent crime than normal people. In order to eff ectively respond to these cases， and assist and protect disabled victims， American law enforcement departments have taken such eff ective measures as removal of barriers to fair treatment， eff ective investigation into cases of this kind， improvement of communication methods， enhancement of communication with diff erent related agencies， establishment of protective measures， timely assistance and so on， which provides reference for us.

USA； Law Enforcement Department； Crime Targeting Disabled People； Effective Measure

D93/97

B

1008-5750（2015）04-0092-（05）

10.13643/j.cnki.issn1008-5750.2015.04.012

① 本文編譯自：Effective Law Enforcement Response to People with Disabilities/by Barry Portman，Lieutenant， Princeton， Illinois， Police Department； Shirley Paceley， Director， Blue Tower Training； and Teresa Tudor， Public Service Administrator， Illinois Department of Human Services，《The Police Chief》，November， 2014.

2015-06-03 責任編輯：陳 匯

萬曉春（1969— ），男，上海公安高等專科學校政治處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