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協商民主的制度空間

許奕鋒

（湖南省社會主義學院，長沙410001）

拓展協商民主的制度空間

許奕鋒

（湖南省社會主義學院，長沙410001）

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基于實現人民當家作主，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從中國的國情出發，發展和創新一切有利于實現社會主義民主的民主機制，體現出西方國家協商民主制度無法比擬的獨特作用和價值。增強協商民主的實效性，拓展制度空間、實現制度創新是必由之路。我們的理論研究需要以觀念創新為先導，以增強實效性為歸宿，既要深入把握我國現有協商民主的宏觀制度結構與體系，又要深入研究協商民主的微觀程序與運作機理，從而為協商民主的制度空間拓展尋求到科學合理的契合點和突破點。

協商民主；制度空間；契合點；制度基礎；制度形態

增強協商民主的實效性，拓展制度空間、實現制度創新是必由之路。我們的理論研究需要以觀念創新為先導，以增強實效性為歸宿，具體而不是籠統地、細致而不是粗略地、深入而不是表面地梳理現有的協商民主制度及其體系，既要深入把握我國現有協商民主的宏觀制度結構與體系，又要深入研究協商民主的微觀程序與運作機理，從而為協商民主的制度空間拓展尋求到科學合理的契合點和突破點。

一、解構協商民主的制度基礎

協商民主在我國已經形成一種政治制度，在我國民主政治實踐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從制度層面分析我國的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就需要深入研究其歷史基礎、理論基礎、現實基礎以及相關的制度安排。

（一）歷史基礎

世界上任何國家的政治制度都是與本國的現實國情及其歷史發展相聯系、相適應的。我國協商民主制度的產生和發展，歸根結底是由我國具體國情所決定的，是由黨帶領全國人民所作出的歷史選擇。梳理協商民主制度的發展歷史，不難發現，其發端于抗日戰爭時期建立的 “三三制”民主政權，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特別是人民政協的成立，既標志著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的初步確立，也標志著協商民主這種新型社會主義民主形式在新中國開始出現。之后人民政協代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職權，發揮和強化了人民政協組織固有的協商功能，協商民主制度獲得了較快發展，毛澤東、周恩來等老一代革命家在對人民政協的性質、定位、任務等重大問題的探索中提出了一系列關于協商民主的論斷和思想。特別是自1978年以來，伴隨著我國政治制度的不斷發展，人民政協的歷史地位和現實作用的科學表述被載入憲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也逐步得到確立、發展和完善。

（二）理論基礎

自20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協商民主理論在西方世界產生和發展起來，吸引了諸如羅爾斯、哈貝馬斯、?？?、吉登斯等學者的學術興趣與理論探討。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理論的系統構建，堅實地立足于我國的歷史與現實，以開放的心態借鑒和吸收世界政治文明發展的有益養分和積極成果。我國協商民主的深層拓展，志在建立世界范圍內有解釋力、說服力和競爭力的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理論體系。我國有中國特色的政治制度體系，面臨并不斷化解著自身特有的經濟與社會問題，繼承著自身特定的歷史文化傳統，這為我們構建系統的協商民主制度體系提供了極其豐富的社會文化基礎、史料資源和理論素養。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理論基礎也正是在與世界的積極對話和互相借鑒中得以建構和發展，并在此理論基礎上揭示出更深刻的一般原理、基本特征和發展規律等，在理論的深刻性上不斷彰顯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理論的解釋力和影響力。

（三）現實基礎

作為時下民主范式的最新發展，我國協商民主及其制度內涵因其推崇的多元性、合法性、責任性與公共性，具有最大限度地匯集民意和實現多元化的利益表達與整合的先天優勢，其現實基礎主要表現在：一是其民意基礎源自中國國情和傳統政治文化。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強調和諧、共濟，倡導和而不同與求同存異，和與合等基本元素與協商民主具有天然融合性，以和為依歸的傳統政治文化以及政治需要協商的價值訴求孕育了協商民主。二是其政治基礎源于當今中國民主政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與我國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緊密聯系的協商民主，是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體制基本架構相對應的民主形式，在我國政治運行機制當中具有鮮明特色和獨特優勢。三是其社會基礎源于人們對社會公平的追求和利益訴求的表達。我國協商民主制度所倚重的社會基礎，就是基于經濟社會發展而自然產生的復雜利益格局和多元利益訴求。協商民主以其協調社會的多元主體維護公共利益而成為社會多元利益表達、協調和實現的有效選擇。四是其制度基礎源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協商民主作為我國歷史發展的一種必然，被明確確立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這充分表明協商民主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道路和制度總體架構中得到充分的政治認同和地位尊重。

二、協商民主的制度空間分析

制度化是對政治行為的規范和約束。協商民主在發展過程中，需要具備一系列的制度和規則，在現代法治精神和原則的指導下走向制度化、規范化和程序化。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及其基礎為協商民主的發展提供了極為重要的前提和制度平臺，深入研究其制度內涵與制度安排，進而進行制度比較，解構其制度價值，能為協商民主的發展提供廣闊的制度空間。

（一）制度內涵

我們需要正確認識協商民主的制度概念及其內涵要素。作為我國民主政治發展的有益成果，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是緊密結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革命與建設的具體實踐而提出的重要命題，是我國人民內部各方面通過國家政權機關、政協組織、黨派團體等渠道，就經濟社會發展重大問題和涉及群眾切身利益的實際問題進行平等、廣泛協商的規則和程序。在我國長期的民主生活和政治實踐中，人民政協作為實行協商民主的主要載體和實踐形式，對于構筑我國系統的協商民主制度體系起到了基礎性、鋪墊性和關鍵性的作用［1］。拓展協商民主的制度空間，需要深刻剖析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的理論內涵，深入分析其實現形式、發展歷程和特點優勢，特別是需要研究和解決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建設過程中不斷面臨的理論與實踐問題。

（二）制度比較

比較而言，各個國家基于不同的文化傳統、歷史發展、意識形態和社會制度采取了不同的政治運行模式。在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有著獨具特色的理論前提和制度背景，即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這一重大政治原則。作為一種制度設計，社會主義協商民主以馬克思列寧主義統戰理論、政黨理論和民主理論作為理論指導，作為一種制度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具有了與西方國家民主政治不同的特點和優勢：一是從實踐主體和范圍來看，我國協商民主主體是包括中國共產黨、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和社會各界在內的廣大人民群眾，具有極大的廣泛性，協商范圍涵蓋了以政權為中心的國家政治、經濟、社會生活等各個方面［2］，而西方政黨政治中協商內容上往往只是涉及政權系統的一部分。二是從政治基礎來看，我國廣大人民群眾具有共同的政治基礎和奮斗目標，能夠圍繞有關議題進行廣泛協商和充分討論，而在西方政黨制度下，政黨之間難以避免相互爭斗互相傾軋，不太有可能為協商民主提供有效的平臺或渠道，也就往往難以形成良好的協商氛圍與有效的協商機制。三是從實踐進程來看，我國只用了60多年就創造和選擇了具有中國特色的政治制度，形成了協商民主和選舉民主交相輝映、相輔相成的民主政治架構，而在西方國家，協商民主更多的是停留在學術研究層面上，僅在有限的政治活動中發揮著某些作用［3］。四是從作用發揮來看，我國協商民主已經成為各個方面決策過程中必不可缺的重要環節，多元形態的協商民主的重要作用也已上升到國家制度層面，而西方在總統制、兩院制、三權分立的體制下，協商民主在決策過程中作用發揮十分有限，更談不上能夠上升到國家制度層面。

（三）制度價值

作為現代民主政治發展的一種基本形式，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以實現和保障人民民主權利為宗旨，以尊重多數照顧少數、求同存異為原則，強調注重各種利益的博弈與融合。一是民主價值。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因其能照顧到少數人合理要求的基礎上最大限度保障人民民主權利的實現，具有西方民主不可比擬的廣泛性、包容性和真實性。二是決策價值。我國協商民主制度通過平等、公開、包容、理性的協商溝通機制，能夠凝聚多方面的智慧和力量，易于達成符合最大公共利益而且為最多數人民群眾廣泛接受的共識［1］。三是和諧價值。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的有效運行，能夠暢通利益表達渠道，使個別分散的意見、建議和要求得到有組織、有秩序和有成效的表達，從而促進社會的和諧與穩定。四是規范價值。依托諸如人民政協等平臺建設我國協商民主制度，能夠保證國家權力的統一行使，使得公權力的運行受到民主政治運行的有效制約。

三、基于政治發展的制度拓展

在政治學視野中，制度化往往意味著各政治行為主體對于自身和他人的言與行有明確而穩定的預期和研判，正如亨廷頓所說,“制度化是組織和程序獲取價值觀和穩定性的一種進程”［4］。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及其基礎決定了社會成員根本利益的一致性，為協商民主的發展提供了極為重要的前提和制度平臺。在整體民主制度框架內，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內涵得以不斷豐富，外延得以不斷拓展，具有非常大的包容空間，也為協商民主的發展提供了更為寬廣的制度空間。

（一）制度原則

堅持黨的領導，是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發展道路的根本保證，也是發展和完善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必須堅持的重要原則。堅持黨的領導，意味著黨必須善于借助協商民主的制度和機制，保證人民內部各方面的廣泛協商和平等協商。平等和公正是開展民主協商的基礎與前提。堅持民主，民主意味著平等，體現著協商各方具有平等的權利和義務；堅持民主，民主帶來公正，體現著協商各方對共同利益的追求。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必須保證人民平等真實、充分有效地參與協商，通過追求平等、自由、正義和公平，不斷地增加人民的民主權利。公共理性的培育和養成是協商民主制度建設的重要前提。協商民主需要的是理性的辯論、溝通和研商，各協商主體基于自身良知以及所獲取的知識對相關論據和觀點進行充分的思辨。協商民主的制度設計要保證參與者的充分表達，考慮不同的價值偏好及偏好程度，尊重和理性對待不同意見和理由，彼此包容形成多樣化關懷，以理性的方式維護和促進公共利益的實現。協商民主可以補救多數民主的不足，通過廣泛而平等參與的協商溝通所形成的民主決策有利于社會資源、政治資源、物質資源和管理資源等資源的公平合理分配，能夠有效防止社會權利結構的利益傾斜。法制化是協商民主制度建設的基本途徑，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必須依法運行。在現代民主條件下，人民內部各方面的協商對話必須在法制的框架內進行，須在尊重法律的基礎上追求和讓渡利益，須依照憲法和法律給出的規則和程序來進行民主協商。

（二）制度完善

推進協商民主制度化發展，就要將各種形態協商民主的工作方式和運行機制，通過制度和法律來確認和保證，通過制度建設和機制創新，推進協商民主躍升到制度平臺上加以發展。

1.培育制度理念

協商民主的制度化建設是協商文化和協商理念的一種規范化的表現形式，它根源于更深層次的文化結構，且協商民主的制度構建必須演化為民主政治的制度理念才能獲得一種普遍的承認和認可。政治發展規律表明，任何國家在由傳統治理模式向民主政治模式轉變中建立的民主政治制度，需要一種存在這種民主政治運行的文化理念［5］。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同樣也需要一種與之相適應的文化理念支持，即人們進行平等、廣泛協商所擁有或表現的情感、態度、取向等賴以依存的文化理念，具體表現為：一是平等理念，即每個協商參與者在協商中借助理性的陳述和說服，發表意見與表達訴求具有平等性；二是公共理念，即協商目的具有公共性，體現為協商各方主體對公共利益的追求和關注；三是和合理念，即協商民主是對中國傳統文化和合思想的繼承，其內在精神就是和諧卻又不是千篇一律的，相互促進卻又不相互沖突，主張求同存異達到和諧；四是理性理念，即協商決策的最終形成須由協商過程中提出的各種意見或理由所決定，每一個參與者即便不同意決策結果，也都能夠理解決策是如何達成以及達成的原因［6］。我們必須在堅持和發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的過程中，始終注意著力培育制度文化和制度理念［5］。

2.豐富制度形態

伴隨我國民主政治的制度化、規范化和程序化發展，當前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有了多種載體、組織形式和實現形式。從國家制度層面上看，我國協商民主主要體現于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這一基本政治制度之中。從該制度內在層面看，我國協商民主制度主要表現為在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無黨派人士之間直接進行協商的制度和中國共產黨與各民主黨派、各族各界人士在人民政協進行協商的制度［1］。從具體的制度運行來看，我國協商民主制度建設，需要發展多元形態的協商民主，積極探索和拓展我國協商民主的制度空間，比如，通過發展國家形態的協商民主，推進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中的協商民主和政府運行過程中的協商民主制度化建設；通過發展政府形態的協商民主，推進政府運作過程中的協商民主制度化建設；通過發展政協形態的協商民主，健全人民政協協商民主制度，從政治協商拓展到社會協商，構建適應社會變革、轉型發展新環境的制度體系；通過發展政黨形態的協商民主，擴大政黨制度的包容性，提高我國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的制度化水平；通過發展公民形態的協商民主，健全公民形態協商民主制度，在更廣泛的社會領域推進公民形態協商民主的發展與基層民主建設有機統一、相互促進。

3.構建制度體系

作為拓展我國政治制度空間的一種前瞻性構想，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化發展不應是單邊突進，而是作為一個系統或一個整體在我國政治架構中不斷演進。宏觀來看，建立和健全我國協商民主制度，就要做到：一是從政黨、國家和社會構筑的宏觀政治系統這一視野來構建我國協商民主制度體系。協商民主的制度化建設需要依托國家、政黨和社會，與現代國家建設、黨的建設和社會治理緊密相聯，經過協商民主的各項制度安排，在國家公共權力與社會之間架起橋梁，使我國政治體系自上而下的領導、控制與自下而上的民主、活力相互貫通。二是發展和完善與我國基本政治結構相適應多層次的協商民主制度，推進我國協商民主進入到系統的制度建設和制度創新的新階段。我們必須充分發揮國家形態、政黨形態和公民形態等各種形態協商民主的作用，豐富和完善協商民主的內容和形式。三是發揮協商民主在國家政治體系運行中的重要作用并提供法律保障，提升協商民主的組織化、程序化和制度化水平。要在憲法層面賦予協商民主與選舉民主同等的法律效力，從法律上規范政治系統各協商主體之間的關系，確立政治協商在決策中和立法中的法律性程序，拓展協商民主制度建設和創新發展的空間，從法律上把協商民主促進科學民主決策的作用提到新的戰略高度。此外，還需要我們從當代中國政治結構的視角探討中國協商民主與軟法的關系，發揮軟法在健全協商民主制度中的作用，為協商民主制度化發展提供法律保障。

總之，西方國家協商民主往往以資本為基礎進行制度設計，這就從根本上限定了協商民主的范圍，也限制了協商民主制度的實踐空間。而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基于實現人民當家作主，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從中國的國情出發，發展和創新一切有利于實現社會主義民主的民主機制，體現出西方國家協商民主制度無法比擬的獨特作用和價值。

［1］李昌鑒.關于中國的協商民主制度［J］.中國人民政協理論研究會會刊，2008（3）：4-20.

［2］虞崇勝，張繼蘭.人民政協：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重要載體［J］.探索，2013（6）：58-66.

［3］黃曙光.淺談我國社會主義協商民主［J］.四川省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14（2）：14-16.

［4］亨廷頓.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M］.王冠華，等，譯.北京：三聯書店，1992：12.

［5］劉學軍.健全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的幾個問題［N］.人民政協報，2012-11-28（12）.

［6］劉學軍.健全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制度研究［J］.中共福建省委黨校學報，2013（6）：27-32.

（責任編輯：周 鳳）

10.3969/J.ISSN.1672-0911.2015.03.056

D627

A

1672－0911（2015）03－0056－04

2015-04-07

許奕鋒 （1973-），男，湖南省社會主義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