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喜蓉 瞿正萬 江 琦 張 潔 秦虹云 傅偉忠 袁 杰 裴 瑜
中國.上海市浦東新區精神衛生中心 200124
目前,我國已步入老齡化國家行列,老年人成為了社會不容忽視的群體,老年人的精神健康問題越來越引起醫學界的廣泛重視和關注。老年抑郁障礙是僅次于老年癡呆的最為常見的精神障礙之一,嚴重危害了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本課題組在2010年上海市浦東新區社區老人抑郁障礙流行病學調查的基礎上,2011年進行了隨訪調查,觀察其1年自然轉歸情況,取得了一些最新的資料,為防治社區老人抑郁障礙提供重要依據。
上海市浦東新區是個城鄉結合地區。2010年第一次調查采用分層次、隨機抽樣方法,將所有街道和鎮編碼,先抽取8 個街道和7 個鎮作為框架區域,按照5% 的入組比率,隨機抽取居委或村委共43個,又以居或村委為單位對登記在冊連續居住1 個月以上老人分別編號,隨機抽取10%作為調查樣本共3603名。隨機抽樣方法使用CASIO fx-3600P型計數器說明書中的“隨機抽樣”操作方法抽出號碼。調查時連續3 次無法找到的樣本或本人拒絕調查的作為脫落樣本,實際完成3311名。2011年第二次抽樣方法是從第一次入組老人中隨機抽取3 個街道,又從這3 個中抽取13 個居委,共1585例,實際入組1428例。
自行設計“老人一般狀況調查問卷”,內容包括人口學情況、家庭狀況、精神病家族史、既往史及體育鍛煉情況等。以美國精神障礙診斷與統計手冊第4 版(DSM 一Ⅳ)軸I 障礙定式臨床檢查患者版“(Structured Clinical Interview for DSM- Ⅳ一TR Axis I Disorders-Patient Edition.SCID-I/P)為診斷工具(由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心理衛生研究所翻譯、北京回龍觀醫院臨床流行病學研究室修訂),診斷標準為DSM-Ⅳ。
納入標準:①當地正式戶口,并連續居住1 個月以上;②年齡55 歲或以上;③能進行言語交流,或筆談,或在其家屬幫助下完成調查。
排除標準:應用簡易智能量表(MMSE)檢測認知水平,文盲組≤17 分,小學組≤20 分,中學或以上組≤24 分為認知功能缺陷被排除;應用Hachinski缺血記分表(HIS)鑒別阿爾茨海默病和血管性癡呆,>3 分并被確定為血管性癡呆的不列入抑郁障礙范疇。軀體疾病所致的抑郁障礙、心境惡劣及雙相障礙也不列入調查范疇。
調查人員都是浦東新區精神衛生中心的精神科醫師,調查前接受培訓,并進行SCID-I/P 一致性檢驗,Kappa 值為0.922。由臨床工作5年以上(中、高級職稱)的精神科醫師確定診斷。調查采用上門單獨面談方式。被調查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建立SPSS 18.0 數據庫,由專人將調查資料錄入保存,由未參加調查的專業人員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采用t 或F 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易感危險因素應用Logistic 回歸分析。
入組1428人中,第一次(2010年)診斷抑郁障礙情況:共184例,患病率12.89%,其中重度抑郁10例,中度抑郁47例,輕度抑郁55例,惡劣心境72例;第二次(2011年)診斷抑郁障礙情況:共186例,患病率13.03%,其中重度抑郁12例,中度抑郁51例,輕度抑郁65例,惡劣心境58例,明顯高于第一次(χ2=975.16,P <0.001)。
入組1428人中,1年后抑郁障礙新發病例數20例,年發病率1.40%,其中男性8例,女性12例,重度抑郁1例,中度抑郁4例,輕度抑郁7例,惡劣心境8例。
入組1428人中,1年后仍正常1224例(85.7%),好轉和改善48例(3.4%),疾病無變化96例(6.7%),1年后患病20例(1.4%),疾病加重40例(2.8%)。抑郁障礙1年轉歸情況在性別和生活能力各組間差異均有顯著統計學意義,見表1。

表1 社區老人抑郁障礙1年轉歸情況[n(%)]
以抑郁障礙1年后疾病變化為因變量,將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婚姻狀況、家庭結構、經濟水平、生活能力、飲酒史、吸煙史、高血壓、糖尿病作為自變量,進行Logistic 回歸分析顯示,抑郁障礙1年后疾病變化與性別易感危險因素相關(P <0.05),見表2。

表2 社區老人抑郁障礙陽性相關因素Logistic 回歸分析
老年期是人生的一個特殊時期,由于生理、心理的變化,老年人對生活的適應能力減弱,任何應激狀態都容易引起抑郁等心理障礙。老年抑郁癥的患病率及發病率的調查結果差異很大,不同國家,不同地區,不同年代均有明顯差異。這可能與樣本來源、樣本大小、年齡構成、調查工具、診斷標準、隨訪時間及文化背景等因素有關。
國外一項橫斷面調查結果顯示老年抑郁癥的平均患病率為12.3%[1]。我國一項薈萃分析結果顯示,老年抑郁癥的平均患病率為3.86%[2]。高之旭等[3]以DSM-Ⅲ-R 為診斷工具,對上海市閘北區60 歲以上老人進行調查,社區重癥老年抑郁癥患病率為1.52%;吳海蘇等[4]以DSM-Ⅳ為診斷工具,對上海市徐匯區60 歲以上老人進行調查,社區重癥老年抑郁癥患病率為2.8%;加拿大的Martin G.Cole 等的一項關于社區老年抑郁癥危險因素研究的Meta 分析,收集了1996-2001年的所有隊列研究的資料,結果表明,老年抑郁癥的發病率范圍在1.8%~24.1%[5];Thongtang.Orapun 等在泰國4 個社區使用改編的TGDS(Thai Geriatric Depression Scale)和TMSE(Thai Mini Mental State Examination)量表進行的老年抑郁癥患病率及發病率的調查,隨訪1年后的老年抑郁癥發病率為7.27%[6]。
本研究以DSM-Ⅳ為診斷工具,以上海市浦東新區的55 歲以上老人為調查對象,社區老人抑郁障礙患病率為12.89%,1年后隨訪結果,社區老人抑郁障礙患病率為13.03%,年發病率1.40%。以上表明,上海市的社區老人抑郁障礙患病率有逐年增高的趨勢。
本研究發現,85.7%的社區老人1年后仍正常,1.4%的社區老人1年后患病;在社區老人抑郁障礙中,3.4%好轉和改善,6.7%疾病無變化,2.8%疾病加重。1年隨訪結果表明,社區老人抑郁障礙在沒有進行心理或藥物等干預的情況下,略有自然轉歸,但無明顯緩解。
馬歲歲等研究報告,女性發病率明顯高于男性,性別是老年抑郁癥的危險因素[7]。本研究發現,社區老人抑郁障礙一年轉歸情況在性別和生活能力各組間差異均有顯著統計學意義(P <0.05 或P <0.001),女性是社區老人抑郁障礙的易感危險因素。可能的原因是老年女性人群多;更善于傾訴,尋求幫助,就診的可能性大;女性特殊的生理因素造成心理反應更敏感;特殊的社會文化環境所致,如依賴性強、社會支持度低、自我評價低等。老年人日常生活能力下降會導致記憶、思維及判斷力受損,認知功能減退[8],使得他們對家庭和社會的依賴性增大,如果不能得到良好的照顧,會使他們的自我概念和人生看法發生改變,影響其自尊,從而產生無助,或者無價值,無意思的情緒,這些都會導致抑郁的發生和發展[7]。
由此可見,社區抑郁障礙老人需要得到有效管理和規范治療,特別是需要專科醫生和社區精防醫生的通力合作,發揮各自的專業優勢,建立有效的慢性病管理模式,定期隨訪,雙向轉診,提高社區老人抑郁障礙的識別率、診斷率和治療率。積極預防危險易感因素并采取綜合干預措施,尤其老年女性是重點干預對象,應鼓勵老年人參加有限度的一些力所能及的勞動和體育鍛煉,培養多種興趣愛好等措施提高生活能力、人際互動與情感支持,均有利于降低社區老人抑郁障礙的發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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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之旭,王建國,盛尤榮,等.上海地區老年抑郁癥的流行病學調查[J].中國神經精神疾病雜志,1992,18(5):278-280
[4]吳海蘇,徐勇,朱惠仙,等.上海市社區老年抑郁癥患病率調查[J].中國民康醫學雜志,2007,19(6):411-413
[5]Martin G Cole,F R C P (C.)Nandini Dendukuri.Risk factors for depression among elderly community subjects: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J].Am J Psychiatry,2003,160:1147-1156
[6]Thongtang Orapun,Ngamthipwatthana,Thienchai,et al.Journal of the Medical Association of Thailnad,2002,85(5):540-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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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劉麗婷,陳樹林,金濤,等.老年抑郁的自然轉歸及風險預測模型[J].浙江大學學報:醫學版,2012,41(6):653-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