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
(山東管理學院人文學院,山東濟南 250357)
【文史哲】
經典文化的電視媒介傳播探討
——從紀錄片《故宮》說起
張錦
(山東管理學院人文學院,山東濟南 250357)
大型人文紀錄片《故宮》在熒屏上映作為經典文化的一種傳播方式,在推動中華傳統文化在世界范圍內傳播的確功不可沒。在現代信息社會形成的擬態環境中,紀錄片作為經典文化的一種藝術化表現形式,來源于現實而高于現實的敘事情節,受到大眾的廣泛接受。紀錄片作為大眾文化和經典文化的一座橋梁,給我們緩沖的時間和過程。但在紀錄片營造的電視文化中,我們享受著速食的快感,卻失去了思辨帶來的想象力。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對電視文化的擔心,也時刻提醒著我們,不要做單向度的人。不斷提升對經典文化的鑒賞力,學會尊重和理解經典文化,才能真正做到傳承中國傳統文化。
電視媒介;全球化語境;經典文化;大眾文化
在百度上搜索人文紀錄片,可以發現幾年來一大批優秀紀錄片如《故宮》、《新絲綢之路》、《復活的兵團》、《江南》等人文紀錄片脫穎而出。唯美如詩的畫面,凝重嚴謹的敘事,細膩樸實的人文情懷,處處滲透著中國傳統文化的整體特征。
在故宮博物院建院80周年紀念之際,中央電視臺和故宮博物院聯合攝制了12集大型歷史紀錄片《故宮》,藝術地再現了故宮600年的滄桑歷史。
這套12集大型紀錄片《故宮》,從入主中央電視臺黃金節目階段之時,收視率一度創新高,創造了紀錄片多年少見的收視高潮,從而成為傳播學界、媒體界廣泛關注的傳播個例。中國傳統文化亟需一種高度有效的傳播方式在全球范圍內進行傳揚。傳播是一項技巧性很高的活動,不同的傳播方式往往會帶來不同的傳播效果。
中國五千年來的璀璨文化極少為外國人所知,唐詩宋詞因缺乏翻譯資源經常是被翻譯得語無倫次而不能廣泛地在世界范圍內流傳,而紀錄片這種電視文化產品的出現和傳播,的確不失為一種有效的傳播產品。在經典文化的傳播方面,我們還需要繼續探尋和求索,尋找更適合它保存和傳承的方式。
(一)全球化語境下探尋自我認同體系
當今世界儼然已演變為天才預言家麥克盧漢所言的地球村,我們生活的物理距離因為電子媒介的存在而不斷縮小,像是回歸到了口語時代所特有的平衡狀態一樣。空間距離的壓縮,人們被迅速卷進了全球化浪潮之中。由于信息的共享,各國政治、經濟達到了高度的統一,我們進入了一個全球各國政治經濟文化相互交融形成合力的語意場中,即人們所說的全球化語境。
在全球語境下更應該保持一個國家的民族認同感,才可避免被湮沒在信息同化的洪流中。在中華民族五千年來璀璨的文化瑰寶中,傳統文化的藝術魅力一枝獨秀于世界之林。如何將中國寶貴的民族文化更好地保存和傳播,為世人所知,是我們當代炎黃子孫需要思索和探討的重要傳播課題。
全球化是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倡導的經濟、政治、科技、文化趨同化運動。作為文化全球化,其包含著鮮明的文化霸權主義的傾向。各國由于政治經濟文化發展的不平衡,很容易受到文化霸權主義的挾制而被迫趨同。因此,發展中國家應重視自身的本土文化,提升本土化意識,注重保護和輸出本土文化。作為國民,也應提升民族認同感,以去粗取精、辨偽存真的眼光看待和利用民族文化。
(二)經典文化應選擇行之有效的傳播方式
紀錄片在傳播中國傳統文化上功不可沒。匯聚了千年積淀的中國傳統文化,博大精深,特色鮮明。只有選擇有效可行的傳播方式,具有民族特色、中國特色的文化才能讓更多的人接受。而紀錄片就是中國文化傳播的一種重要形式。
在當今的信息社會里,最重要的介質是媒體。享譽全球或毀于一旦,媒介都起著決定作用。在虛擬互聯網架設的地球村里,媒介和技術相結合。正如麥克盧漢所言,“媒介即訊息”,媒介本身就是訊息,它本身承載著社會變遷的動態信息。麥氏在一定程度上是技術決定論者,他提出電子媒介技術可讓人們重返伊甸園,來印證電子媒介技術是人們達到平衡狀態的福音。雖然我們不能完全認同麥氏的觀點,但是媒介技術的巨大作用已為世人所矚目。
接近四萬分鐘的短片《故宮》,以12集紀錄片的方式展現給觀眾,將明、清六百多年的歷史和八十多年故宮博物院的歷史,濃縮到12集片子里,展現給全世界。六百多年間,這座氣勢恢宏的紫禁城幾經風云變幻。該片包含80分鐘的三維動畫創造了紀錄片中動畫創作的新紀錄[1],在光影交換的電視屏幕上,融合各種新技術而創造的《故宮》,以其特有的影像方式講述著紫禁城的過往。
技術帶給了觀眾對歷史更直觀更立體的認識。似乎湮沒、沉寂在歷史中的數百年的紫禁城,瞬間被情景劇的影像復活了。
紀錄片是最大程度反映現實的一種影像作品,它在傳播經典文化上不失為一種有效方式。現代人的生活充斥在信息洪流中,在文字、音頻、視頻中來回穿梭。而視頻集視覺、聽覺于一體,對于表現莊嚴久遠的近代歷史具有很大的藝術張力。同時,視頻的方式也更能吸引現代人探秘歷史的興趣。中國是一個文化資源大國,但卻不是一個文化資源強國。如果經典文化傳播通過紀錄片的形式進行傳播,就更能聲情并茂地闡釋中國傳統文化,更易于為受眾所接受。
(一)紀錄片集真實性、藝術性和娛樂性于一體
紀錄片是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藝術作品,以影像的形式反映再現真實的世界。它本身基于拍攝主體的個人情感,既有架構在真實素材上的客觀基礎,又有拍攝主體的人文情懷,易于進行傳統文化的人文傳播。
紀錄片既有真實性,也有娛樂性;因其商業性不免帶著娛樂性的烙印。紀錄片在拍攝時不僅會反映實物本身的特征,還帶有拍攝主體向受眾灌輸的主觀思想。
紀錄片最動人之處在于它的人本主義傳播情懷,在事實的基礎上,敘事結構的藝術化,故事文本的抒情化,都是情景再現的一種藝術處理方式。
當今的世界可以說是一個被電子媒介所壟斷的信息社會,我們現代人置身其中,感受到的也是李普曼所提出的擬態環境。
(二)大眾文化和精英文化的過渡
邁克·費瑟斯通認為:“文化這個詞有兩種含義:(人類學意義上)作為生活方式的文化;作為藝術的文化,它是文化作品與體驗的精神升華(高雅文化)”。[2]
經典文化通常是包含著歷代文化精英的思想精華,作為精英知識分子的創造,經典文化往往承載著人類共同的信仰、夢想、社會的意識形態等高深的思想內容,它通常以社會等級制度為分隔線,將知識精英和普通民眾分隔開,也使得經典文化本身長期處于一種神圣不可觸摸的地位。
而隨著工業化時代的到來,大眾文化便席卷而來。現代人所享用的藝術品也基本來自生產線的復制品。大眾文化本來是所謂粗俗文化的通稱,而現在則轉次為主,站在與精英文化相抗衡的對立面。它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精英文化的神圣性,轉變為世俗化、日常化、民眾化。數字傳媒時代的到來,更加速了大眾文化的發展,以前枯澀難懂的紙質文本,完全可以用視頻、聲頻的符號活色生香地展現在熒幕上,為更多的大眾所了解和接受。
《故宮》以紀錄片的形式為經典文化和大眾文化搭建了橋梁,將經典文化文本加以改造后搬上熒屏,雖然在這種改造過程中,不可避免地為了大眾的需求缺失了經典文化的審美精髓,但它卻作為經典文化和大眾文化的過渡品,做了一次融合精英文化和大眾文化的嘗試。
(一)經典文化的傳承和電視文本的矛盾
中國傳統文化多是以紙質文本的方式保存下來的,但因其文字符號的束縛性,只能被少數精英階層所接受,具有一定的束縛性,并不能在群眾中廣泛傳播。
大型紀錄片《故宮》用3D影像制作出華麗恢弘的皇家氣勢,用情景故事的形式復述當年發生的宮廷生活。在《肇建紫禁城》一集中,朱棣皇帝為了將北京作為第一京城遷都,和大臣們展開多年的斗爭,在敘述語言上,使用了直接敘述的手法,這種敘述方
式更像親歷者的目睹,因而具有很強的電視劇似的生活化感受;這種感受在一定程度上會使讀者與歷史產生共鳴。
但正因為電視文本具有直觀性、便捷性,會讓現代人失去主動思考的能力。正如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所擔心的那樣。美國學者波茲曼《娛樂至死》的前言以兩個著名的“反烏托邦”寓言開篇:一是奧威爾的《1984》,一是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波茲曼指出,這是文化精神枯萎的兩種典型方式。奧威爾所擔心的是強制禁書的律令,是極權主義統治中文化的窒息,是暴政下自由的喪失;而赫胥黎所憂慮的是我們失去禁書的理由:因為沒有人還愿意去讀書,是文化在欲望的放任中成為庸俗的垃圾,是人們因為娛樂而失去自由。
波茲曼相信,奧威爾的預言已經落空,而赫胥黎的預言則可能成為現實。他以拉斯維加斯為例,提醒沉湎于狂歡泥潭中的人們:這是一個娛樂之城,在這里,一切公眾話語都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成為一種文化的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愿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娛樂至死》的矛頭很凌厲地指向了電視這種現代化的媒體。他認為電視的聲畫并茂以及操作的簡易性消逝了人類的童年,任何人都可以在娛樂中通透電視所傳達的意思,一切都成了娛樂化的文化。
(二)提升對精英文化產品的鑒賞
精英文化往往“以天下為己任”,承載著社會主流意識形態,發揮著價值指導的作用。而現代人則往往被通俗易懂的大眾文化所吸引,而忽略了經典文化所具有的魅力。唐宋詩詞、楚辭離騷等經典文學作品被人們擱淺,而被電視文化取代。《百家講壇》用電視藝術、網絡語言引導人們走向高雅藝術的殿堂,無論主講人用詞多么生動,畫面多么精良,但它所賦予受眾的絕沒有紙質文本的精辟。
過于沉迷電視文化,我們容器人的特征就會越發明顯,一個個像沙發土豆一樣,失去了思辨的能力。我們就會成為沒有思想的人,從而受到文化工業的挾制。在網絡社會里,信息如洪流一般襲來,我們不能讓自己耽于娛樂而不可自拔。娛樂無止境,但生命是有限的,我們應該留給自己一片思考的空間,而不能做馬爾庫塞所說的單向度的人。對經典文化我們要有容納的空間,而不能退避三舍。在日常生活中,應不斷提升自身對精英文化產品的鑒賞能力,而不能只依賴大眾文化理解世界。
人們習慣了電視用敘事語言講述歷史,就如同當下拍攝的紀錄片《故宮》一樣,用唯美如詩的對白、恢弘有趣的鏡頭語言講述著兩個過往的朝代和六百年的風云歷史。電視文本能恰到好處地抓住受眾的興趣點,我們不得不承認,單純的紙質文本則做不到這點。長此以往,人們會形成依賴電視文本的思維和習慣,并逆來順受地依賴電視文化。紙質文本因為文字符號的束縛性,需要人們去想象和思考的空間,在這期間,自然會流失一部分受眾。書籍等紙質媒介在傳播經典文化上呈現弱勢的一面。
雖然中國傳統文化流傳千年后,難免泥沙俱沉,但我們可以抱著去粗取精、辨偽存真的態度去正視中國經典文化,吸收紙質文本帶來的精華。但在信息紛至沓來的網絡社會,對于經典文化的傳承和吸收不能因為電視文化在媒體傳播中的權威存在而備受忽略。提升現代人尤其是兒童對經典文化的認知仍是我們當今文化傳播的重任。
[1]張斌.后紀錄片時代的紀錄片——觀大型紀錄片《故宮》有感[J].聲屏世界,2006,(4):41.
[2](英)邁克·費瑟斯通著.消費文化與后現代主義[M].劉精明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0.100.
(責任編輯:張希宇)
The Exploration on Transmission of Classic Culture by TV Media——The imperial palace Documentary as an example
Zhang Jin
As a medium on screen of transmitting classic culture,the full length humane documentary“The imperial palace”has made a great contribution to the transmissio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round the world.In the pseudo-environment of modern information society,as an artistic manifestation of classic culture,documentaries are widely accepted by the masses because the narrative plots not only originate from reality but also transcend reality.Documentaries bridge the gap between mass culture and classic culture,and give us buffer time and process.Immersed in TV culture created by documentaries,we enjoy the instant pleasure but lose the imagination provided by speculation.The concerns about TV culture expressed by Neil Postman in 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constantly remind us not to become a one dimensional man.We can actually inherit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only by way of constantly improving the ability of appreciation in classic culture and respecting and understanding classic culture.
TV media;globalization context;classic culture;mass culture
G206
A
2095—7416(2015)03—00100—03
2015-04-08
張錦(1989-),女,山東濟寧人,新聞與傳播碩士,山東管理學院人文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