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O后”美國移民的村生活

90年代初來美國之前，想象中的美國是高樓林立，霓虹燈閃爍，一片燈火通明的地方。來之后才發現符合這個想象的美國城市可能只有兩個半。紐約、芝加哥是那兩個，拉斯維加斯是那半個。絕大多數的美國城市，就和我現在居住的奇諾崗一樣，晚上9點以后大部分商鋪就關門打烊，街上只有零星遛狗、跑步的人。夜再深一點，還能看見兔子、土狼在門口溜達，清早能見到蹦蹦跳跳的小鹿。這樣的地方能叫城市嗎？

住在美國城市里過鄉村生活

我居住的城市Chino Hills，中文翻譯成“奇諾崗”，就是這樣一個美國典型的中小城市。ChinoHills是大洛杉磯郊區幾十個衛星城中的一個，有人口近8萬，在美國所有的中小城市里（人口6.5萬到25萬），是收入排名第六、安全排名第13、宜居排名第34的城市。絕大部分Chino Hills居民像我一樣是上班族，家里有幾個孩子和幾條狗。這座城里，幾乎沒有任何工業，“村”味十足。

從空中看，從Chino Hills-直到洛杉磯市中心，滿眼都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小房子，且幾乎看不見超過三層的樓，而顯示在地圖上則是一個挨著一個的城市了。在美國，小型城市往往只有幾千居民，超過5萬居民的城市就算是中型城市了o我北京的家所在的西城區就有120萬人口！這在美國絕對算是超級城市了。

網上經常看到網友把美國寒酸的市政府和國內氣派的縣政府相比較。那個寒酸的美國市政府，管理的很可能只有國內一個鄉鎮，甚至一個村的范圍。不過，可不要小看這些小小城市，它們是美國最小的行政單位，市政府由居民選舉產生，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市政府、議會、警察局和消防隊。只要居民同意，可以自己頒布各種奇奇怪怪的法律。奇諾崗就剛剛頒布一條規定，要求停在街上不動的車，司機和乘客不能待在車里超過30分鐘。如果超時，警察有權干涉。這大概是因為躲在車里談戀愛的小孩多了，有投票權的家長們存心給他們制造點困難吧。

居住在這樣的城市里，酒吧、夜店不是沒有，但肯定不是生活的主流。剛剛從國內移民來的精英們難免會抱怨“好山，好水，好寂寞”。其實住久了就會發現，這樣“寂寞”的鄉村生活自有“村”里的樂趣。

野狼出沒的“城市村”沒空寂寞

最簡單的樂趣是走路。在這個8萬人的小城里，有62公里專門供戶外活動的登山小路，近77平方公里的公共綠地、山地。山地里居住著響尾蛇、土狼、兔子、糜鹿等各種動物。晚上會經常看見土狼在街上溜達，我自己每周爬山也經常和響尾蛇不期而遇。但這么多年了，我還沒聽說身邊的朋友有被野生動物傷害的。每年春天，飯后帶著孩子和狗狗，漫步在漫山的黃花里，絕對是居住在北京西城區沒法想象的。當然還要小心自己的腳下，不小心就會踩到一條蛇的尾巴。

打槍也是這里的日常消遣之一。在美國玩兒槍很便宜，很多美國男孩子10歲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支手槍。在美國幾乎每個成年人都可以擁有槍支，但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打槍。雖然奇諾崗野狼出沒，但在美國，已經是人口稠密地區了。除了靶場，其他地方是不許放槍的。幸運的是奇諾崗就有一個靶場。說起來這個靶場還很有歷史，它是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的靶場。當年許海峰勇奪奧運第一金，就是在這個靶場。在這個奧運靶場打飛盤，25個飛靶只要8美元。我們組織了一支有三十幾位成員的“周末武工隊”，經常在一起切磋“武藝”，野餐、露營。

再有點錢的“土豪”，還可以玩飛機。在美國，從零開始訓練到拿下飛行駕照，總共只需要6000到8000美元。平時租飛機的價格是90美元一小時，這還是只算在天上飛的時間。美國絕大部分機場是免費的，只要不加油，不停靠過夜，可以在空中管理員的指揮下隨便起降。飛行也不需要提前報請飛行計劃，只要在起飛前報告空中管理員航向、高度就可以。有了飛行駕照，我們就不再是活在兩維空間的“爬蟲”了。

即使在洛杉磯，奇諾崗也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城。周圍比它富裕，或者更有歷史感的城市比比皆是。但無論誰，在哪里，住得時間長了，這個地方就有了家的感覺。從剛來的時候，幾乎在街上見不到亞裔，市議會也投票拒絕華人超市在這里安家。到現在周圍的鄰居近三分之一變成了華人，小公園每天早上成群的華人老人在打太極拳。現在再回到北京，看著滿街陌生的新地名、新建筑，有時難免會疑惑，我的家鄉到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