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容 動物的美好生活

文 攝 葉明霞

1.游客近距離觀看動物

2.高山動物登梯上房

4.搭建的一座通向獸舍房頂的“天梯”

5.改變投喂方式，將大塊肉排吊起來

將食物分別埋藏于多處，任其獨自尋找食物，以增加其運動量

聽音樂、玩玩具、看電視，甚至還有體檢、治病等“醫保”……，如今北京動物園里動物的生活正在發生變化，它們不但“衣食”無憂，從過去吃得飽，住得安的溫飽生活，進步到如今能吃得好，住得舒適的“小康”時代了。這一系列變化現在有個專業化的名詞叫做“豐容”。

“豐容”其實很好理解，簡單來說，就是豐富動物的日常生活內容，這個內容包括，環境豐容，在籠舍內模擬野外環境，特別是提供遮蔽；行為豐容，食物、氣味、玩具豐容，刺激動物的覓食、防御本能。提供游戲；社會豐容，讓群居動物保持一定的群體規模。這是提高動物福利的一個重要方面。有物質的，更有精神層面的。動物和人類一樣，除了物質條件層面的需求外，更需要精神層面的快樂。經過多年努力，北京動物園里的動物已完全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動物圈養展示，這里已經成為它們快樂生活的家園，它們愉快地在動物園生息繁衍。

環境豐容

進入北京動物園的西北門，就是食草類動物區，這里生活著盤羊、長角羚、羚牛等10多種食草動物。遠遠望見食草動物展區的房頂上站著兩只羚牛，還有一只正踏著用圓木搭建的坡道向房上走。走進一看，原來在不大的運動場內，從地面搭建的一座通向獸舍房頂的“天梯”，和連著南北兩獸舍屋頂的一座橫跨拱橋。金毛羚牛媽媽“靜靜”正帶著剛滿1歲大的小兒子在房上曬太陽，羚牛爸爸“斌斌”在運動場里遛彎兒……

這是根據動物的習性而專門為羚牛搭建的專用登高設施。

金毛羚牛生活在陜西秦嶺的大山中，是我國獨有的瀕危保護動物。它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善攀爬，八九十度的斜坡，它都能上下自如。羚牛還有個特異功能，至今還是自然科學界的未解之秘，那就是它的前蹄就像個傳感器，一踏上巖石，在它的腦子里就會立刻反映出這塊巖石能否承受它的重量，它能否爬上去。所以羚牛穿行在山澗中，如履平地。

羚牛自從上世紀80年代到來到動物園，羚牛館的設施比較簡單，動物運動場只是塊平地。羚牛本領就沒有用武之地，有時煩了，就把前蹄搭到圍欄上，或者干脆跳到水泥池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過一過爬高的癮。

從1995年開始，園內開始了獸舍環境豐容，運動場里豎起了木樁，讓羚牛磨犄角，每個獸舍內還配了特制的體檢治療間，不用麻醉，就能為它檢查。2008年后，開始考慮按照羚牛喜攀爬的習性為其改造獸舍。當時，提了三四個方案，比如在運動場內搭個緩坡等。最后，園里還是決定搭個50度左右的木橋，直通向獸舍房頂，并用木拱橋把兩間獸舍房頂連起來。

2012年4月24日，木橋搭好了。正式外放的早上，天下起了小雨，在場的人們忐忑的心情看著獸舍的門徐徐打開。羚牛“靜靜”一家看到運動場內增添了新的設施，興奮得沖了過去，爬上去，跑下來，左嗅嗅，右聞聞。半個小時后，它們確定這座橋沒有問題，一家“人”就沿天梯慢悠悠地從平地運動場登上房頂，這時它們第一次登高俯視既熟悉又陌生的四周，興奮和愉悅可想而知，任憑飼養員怎么叫也不下來。到了吃晚餐，它們只下來吃了一會兒，又跑到了層頂上，整整度過了一夜。

現在，羚牛家族又添了個小兒子，再次當爸爸的“斌斌”特別關心母子倆，經常跑到房頂上往下瞧。飼養員擔心它的安全，所以這兩天禁止“斌斌”上房了。這下急得“斌斌”和大兒子，整天地往水泥池子上跳。

自從有了木橋后，羚牛特別活躍，每天的運動量也增大了，就連心理也健康了很多。因為它們特別敏感，在低洼處，它總會覺得不安全。站到了高處，能看到獸舍周圍的情況，羚牛會更放松。

一個良好的環境可以創造“健康的鳥”。不僅為大型動物，動物園為鳥兒們也建立一個自然環境的家。為給鳥類提供了一個自然的飲水、沐浴環境，用水、樹木、石頭、沙子等資源池塘和瀑布激發某些鳥類的自然習性，用植物用來作為鳥兒棲息、躲藏、玩耍和筑巢。用自然植物甚至是人造植物作為天然的隱蔽物。

用噴霧系統增加濕氣，制作各種棲架（如樹枝、石頭）放置在籠舍中供鳥類棲息。有些鳥類（如雉雞）喜歡沙浴，將沙子放進盆中，讓它們盡情享受沙浴。用箱子、藤、籃子、空心原木或使用不同種類的土做人工巢穴。玩具可為鳥類環境增添生趣，使較聰明的鳥有事可做。

通過使用不同飼喂方法，例如將水果懸掛在樹枝上或棲架上，或用硬金屬絲制成一個盒子，把堅果和水果放進去讓鸚鵡找出來吃掉，可以提高鳥類的行為豐富度。

食物豐容

在北京動物園的西側有一個小島，這里樹蔭草密，鶴類繁殖就隱藏在這里。

鶴園里不很大，如有生人來了，在這里生活的三只丹頂鶴和黑頸鶴扯著脖子發出示警的鶴鳴。

鶴園內草木很密，草叢中的獸舍時隱時現。每間鶴的獸籠里種著大麥，青青的嫩苗兒已長到了半尺多高。“這是動物環境豐容，更是食物豐容的一部分。”飼養員說著指著冠鶴說，它是世界上唯一的一種樹生鶴，所以在它的獸籠內還種了樹，制作了木棲架，供它倆晚上上樹休息。在地上，園里都種上了大麥，因為鶴在五月份的發情期特別喜歡吃大麥的嫩苗兒，嫩苗兒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E，可以促進鶴類的發情。而且在“野外”取食，也鍛煉了鶴的野生能力，增加體力。

在食物豐容方面，北京動物園早已改變了過去較單一的食物配制，根據動物的不同產地配制食物。像鶴類，除玉米等常備的飲料，還準備了面包蟲，魚類等。

對于大型的猛獸，獅、虎除了日常給它們一定的牛肉，還增加了整塊的肉，以增長撕咬能力；給狼豐富了牛骨，鍛煉它的牙齒；給二齒樹懶增添了果串，還給靈長類增加了干果……

不但增加了食物的種類，還增加了動物取食的難度。

飼養員用廢棄的可樂瓶，裝上果汁，然后在一頭插上吸管，放到猩猩獸舍里，猩猩會學著吸食。在黑猩猩館里，制作了兩個夾層取食器，上面一層放上核桃、花生等大小不同的干果，下面一層打上大小不同的孔。黑猩猩要吃核桃，就需要找工具，把核桃撥到大孔處掉下來。這既增加了黑猩猩的取食時間，也開發了它的智力。諸如此類的食物豐容，在北京動物園內隨處可見。

氣味豐容

北京動物園的獅虎山里雜草叢生，朽木橫陳，怪石林立。細心的游客從獅虎山圍欄的高處向山內觀察，發現有很多的糞便。東一堆，西一堆的。是不是飼養員忘記了打掃嗎？事實上，在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有意安排的，甚至是一塊石子都有它的作用。

在野外，虎的嗅覺非常敏感，但長期的圈養生活會讓它們的本能退化。氣味豐容就是通過味覺的刺激改善動物嗅覺。

每天飼養員都會提著一小筐鹿和斑馬食草類動物的新糞便，一堆堆的放在虎山運動場的小山坡下或藏在草叢中。再把已風干的食草動物的糞便收拾干凈。才把東北虎從獸舍中放進運動場，進入運動場的百獸之王，巡視著自己的領地，突然它一貓腰，警覺地趴在地上，邊嗅著氣味，邊向草叢中剛放置的糞便悄悄爬過去。這就是氣味豐容，這會刺激動物的野性，增加猛獸的攻擊性本能，并增加它的食欲。

喂食方式的改變。現在飼養員不再簡單地“送肉上門”了，而是將食物分散投放或是大塊食物投放在相對隱蔽處，能讓動物們像在野外環境中一樣，需要花上較長的時間去尋找食物。或藏在紙箱里、粗麻袋中，或用專門的裝置把大塊肉排吊起來，讓這些平時“飯來張口”的山大王們再次上演“餓虎撲食”的絕招，通過氣味、視覺，撕咬獲取食物。這樣，它們獲取食物的時間從人工喂養的十幾分鐘，增加到自然取食的幾個小時，這更加符合了動物生活的自然條件。

“城里熊貓”吃上了插在地里的竹子

視覺豐容

猩猩館運動場上中央是一抱多粗的大槐樹，四周野草叢生，遍布著桑樹、榆樹等10多種植物。飼養員根據靈長動物的需求和自然習性規劃猩猩展區，以自然組成的群體進行飼養，了解靈長類動物需要垂直空間，搭建了兩座大棲架立在東西兩側，黑猩猩首領“菲菲”端坐在棲架上，一條軟床搭在大槐樹前，菲菲的大兒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爬上十幾米高的樹上，小兒子在運動場上玩的正歡，一會兒攀爬支架，一會兒在繩索，一會兒又鉆進吊著的汽車輪胎里。

為了讓動物花更多的時間尋找食物，展示動物的自然行為，每天，飼養員將食物和豐富度物品放置或隱藏在樹洞中、棲架等不同高度的位置上，分散于整個運動場的各個角落，避免猩猩們爭搶。同時，還提供具新意的物品和食物，例如給猩猩提供一些麻袋、被單、紙、吊床、輪胎、吊球等物品，供它們玩耍，又能作為筑巢的材料，對動物具有刺激心智的作用，又能增加動物的活動量。飼養員還專門設計制作了取食器。人們經常能看到菲菲的妻子帶著小女兒坐在兩米長的取食器上，用從運動場撿來的小棍，從取食器的一頭一點一點的往另一頭撥拉著取食器中的水果，小兒子做在另一頭等著、看著、學著、吃著。在一旁的姐姐受不了這么累的吃法，在運動場上選擇自己喜歡的各種植物，槐花、桑葚等，這都是黑猩猩們都很愛吃，可以從4月吃到10月。

去過北京動物園熊貓館的游客都知道，熊貓館在屋內有寬敞明亮的玻璃展廳，屋外是運動場。以前，飼養員喂竹子的時候，都是把一捆竹子放到展廳里，因此熊貓們只見過躺著的竹子，沒見過立著的竹子。而今，在熊貓活動的展廳和運動場內放置粗木，扦插竹枝。一開始，由于沒見過野生竹子的大熊貓們對于扦插在自己別墅里的竹子根本不予理會。一連兩天，只把美味佳肴當成擺設，沒有表現出一點興趣。飼養員們每天堅持更換新竹，到了第三天，大熊貓終于耐不住好奇心的驅使，用兩只大肉爪開始撥弄插好的竹子，又細又嫩的竹子哪里經得住如此折騰，很快就躺在地上了。看著倒伏在地的竹子，感覺非常眼熟，怎么好像是天天都吃的美味竹子呢？經過一番品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新發現，于是一屁股坐在“竹林”邊開始“拔竹”解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