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其實是待宰的羔羊,臨行時有些人站都站不起來,是被憲兵推到飛機上去的。”另有資料顯示,日軍竟然專門制造摻有毒品的“特攻酒”、“特攻藥丸”,讓這些最小年齡僅16歲的特攻隊員吞服后“從容”走向死亡。
“神風特攻”,一個以其殘酷、瘋狂和泯滅人性而被載入歷史的名詞,最近又被日本右翼恬不知恥地翻了出來。5月13日,日本南九州市長霜出勘平等人在東京的外國記者俱樂部召開新聞發布會,再次為“神風特攻隊”申請世界記憶遺產做解釋說明,卻遭遇西方記者的集體嗆聲質問,尷尬不已。
整整70年前,沖繩戰役進入白熱化階段,也正是神風特攻最為瘋狂的階段。
反正飛行員救不回來,索性撞擊敵艦
抱著“一機換一艦”的信念,當時18至25歲的日本年輕飛行員駕駛著飛機,發瘋似地沖破熾烈防空火力網,撞向美國海軍艦船以求同歸于盡。
飛機只攜帶單程燃料,滿載烈性炸藥,甚至人一上飛機,座艙便被鎖死,起飛后起落架的輪子自動掉落,以這種“十死無生”的絕境來逼迫飛行員進行自殺攻擊。
合格飛行員對任何國家來說都是非常寶貴,組織飛行員進行大規模的自殺式攻擊,且不說道義上,在軍事上也是難以理解的。日軍之所以這樣做,有兩大原因。
首先,日軍救生水平落后,執行海上任務的飛機一旦損失在戰區,飛行員即便跳傘成功,活著回到基地的概率也基本為零。故許多日軍指揮官認為,不如讓無法返航的飛機執行自殺性撞擊作戰,反正這飛行員都會死,不如死得更有價值。
第二,因戰損嚴重,日本精英飛行員的消耗速度遠大于補充速度,戰爭中后期合格飛行員奇缺,大批“菜鳥”被補充進航空隊,這些年輕人連完成基本的戰術科目都比較勉強,要駕機在遭炮火攔截時投下炸彈和魚雷精確地命中美軍航母,幾乎是做夢。他們在指揮官眼里價值遠不如“老鳥”,被視為可犧牲的“炮灰”,認為這些“菜鳥”只有用自殺撞擊的方式,才可能獲得戰果。
為了挽救敗局,大西瀧治郎中將在1944年10月的萊特灣海戰中首度組織了陸基飛機大規模對艦自殺撞擊,擊沉美軍“圣洛”號護航航母。此后,自殺攻擊模式迅速擴展至日本陸海軍各航空隊。
喊媽媽喊戀人,就是沒喊“天皇萬歲”
日本右翼將神風特攻隊員塑造成忠于國家的戰爭英雄,似乎這些20歲上下的年輕人,在死前高呼著“天皇萬歲”義無反顧地與敵艦同歸于盡。真實的歷史細節是怎樣的?
據法國《世界報》報道,就在南九州知覽會館陳列的神風特攻隊員遺書里,透露了他們是被強迫而非自愿踏上必死之途的事實。遺言里充溢著萬般的無奈、悲涼,甚至怨氣沖天。
在寫給自己家人的遺書中,他們流露了真實感受:“‘至少我們是英雄——我們拼命地用這種念頭欺騙自己……”“我并不是自己打算為天皇去死的,有人替我做了這個決定!”“很多人認為我們自愿為了天皇去死。事實上我們是被命令這么做的,而且無法躲避。社會壓力實在太大了。”
佐佐木在22歲死前質問道:“什么是愛國?幾百萬人為了另外幾百萬人而被剝奪生命與自由?”
特攻隊員多數是文化素質較高的學生群體,許多人在遺言中引用了康德、歌德、盧梭甚至馬克思的經典名句。原來在大學讀經濟學的上原良司23歲死于沖繩戰役,他在遺書中說:“我在學生時期閱讀過的邏輯與哲學以及基于理性的思考使我確信自由終將勝利……獨裁與極權統治可能偶爾得勢,但它們總會消亡。”這像是盟軍戰士而非日軍的遺書。
《朝日新聞》主編渡部恒雄說,“他們其實是待宰的羔羊,臨行時有些人站都站不起來,是被憲兵推到飛機上去的。”
日本紀實作家保阪正康透露,一位舊日軍海軍參謀告訴他,基地的人通過無線電聽到了特攻隊員臨死前的怒吼,真正喊著“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萬歲”的寥寥無幾,很多人死前喊著“媽媽”或其戀人的名字。
指揮官騙年輕人去送死,自己茍且偷生
保阪正康接受采訪時直言神風特攻為“日本的恥辱”,因為很多指揮官把年輕人派出去送死,自己卻食言茍且偷生。
保阪透露,一位舊日軍參謀長讓兒子上了陸軍大學,同期50名軍人中最終只有4人戰死。“精英分子是不會上前線的,戰爭被政府美化了。”
上原良司的妹妹告訴保阪:“那些指揮官雖然說了在特攻隊員起飛后自己就會跟上,但其實一個跟著去送死的也沒有。”
譬如,神風特攻指揮官菅原道大為特攻隊送行時說自己稍后就來,日本投降之際他說“我要悼念特攻隊,果然還是不能去”,最后養雞過完一生;人體炸彈“櫻花”的發起者太田正一向上級說“自己也會駕駛,所以請讓我開發吧”,完成后卻說“自己沒有資質”拒絕出擊,戰后改名更姓,自然死亡。
有資料顯示,日軍竟然專門制造摻有毒品的“特攻酒”、“特攻藥丸”,讓這些年輕的特攻隊員吞服后“從容”走向死亡。
(《錢江晚報》 2015.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