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詩歌鑒賞是中學語文學習的重難點,“讀懂詩”是很難逾越的鑒賞瓶頸,其主要原因在于學生未能建構詩歌的認知圖式和儲蘊有關的心理預期。經典詩歌具有穩定的層次結構,作者據此創作,順“理”而寫,讀者也要據此破解,循“理”而讀。因此,從詩歌創作的角度破解讀詩之法,是突破“讀詩難”的主要途徑。
關鍵詞:詩歌鑒賞;瓶頸;創作手法;讀詩方法
中圖分類號:G633.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10X(2015)18-0051-05
中國是詩歌的王國,這一點毋庸置疑,詩歌鑒賞因此成為中學學習的重要內容。從初中開始學到高三高考止,僅教材中學的詩歌就不下百首。然而比較尷尬的是學一首會一首,學百首,第一百零一首仍然不懂。“讀懂詩”成了詩歌鑒賞的瓶頸。追尋其故,大約全在劉向《新序》這句話里:“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何如也?知與不知也。”從心理學角度講,感官具有選擇性,它只對心理預期的事物開放,非預期者則視而不見乃至熟視無睹。用皮亞杰的發生認識論解釋,就是外部信息只有與固有的心理圖式相通(scheme),才能被同化(assimilstion)和反應。[1]顯然,“傾蓋如故”的原因在于兩人雖從未謀面但早已在心理建構了彼此的相貌、神情、氣質等的認知圖式,四目相對的瞬間即將對方納入“同類”行列,視為故人。正如賈寶玉與林黛玉的第一次相見。一個道理,高明的裁縫對新款瞄上一眼即可仿作,高級的廚師對新品看上一看就能出鍋,他們已有的認知圖式強大到見新如故,見新創新。顯然,詩歌學一首不知另一首的問題,正在于所學“一”多而未搭“一”成架,未有建構詩歌的認知圖式,儲蘊有關詩歌的心理預期。
在閱讀過程中,至少有三個主體在相互制約:讀者主體、作者主體和文本主體,閱讀就是三主體從表層到深層的同化和調節。[2]同化與調節的主要媒介是文本——尤其是經典文本——穩定的層次結構,作者據此創作,順“理”而寫;讀者據此破解,循“理”而讀:作者與讀者之間必須建立這么一種默契與信任,才可能出現讀與被讀的互動,懂與被懂的溝通,創作與再創作的升華。因此,找到詩歌內在的穩定結構應該是建立詩歌認知圖式的不二法門。
從語言解碼的角度看,最難讀的詩是借景抒懷詩或詠物述志詩,意象繁多,意境深遠,情感隱晦;這類詩占古典詩歌的大部分,下面以破解這類詩為例略陳淺見。
創作方法一:點染法
清代劉熙載在《藝概》中說:“詞有點染,柳耆卿《雨霖鈴》云:‘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上二句點明離別冷落,‘今宵’二句,乃就上二句意染之。” 所謂點,就是點明,將所要抒寫的情感、道理,一語點破,使讀者了然于胸;所謂染,就是渲染、烘托,即以具體的事物、景物將所點明的情感、道理烘托出來,以便讀者對其能更具體、更生動地把握。旨意引導渲染,渲染突出旨意,相互補充,和諧統一。
(一)常見的點染方式可以歸結為三種
1.在題目中一語點破,文末呼應,其余寫景之句渲染。吳齊賢《論杜》曰:“唐人作詩,于題目不輕下一字,而杜詩尤嚴。”杜甫的《倦夜》之“倦”,點出詩人憂心如焚,輾轉難眠,以致身疲意倦,末句“萬事干戈里,空悲清夜徂”點明“倦”之根源。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亦是如此,“秋思”表明思鄉懷人之主題,結句“斷腸人在天涯”點破思鄉之悲切。其余各句均是“染”,渲染相思之情的傷悲。
2.于篇末一詞或一句點題,其他寫景之句染之。李清照的《聲聲慢》就用了“乍暖還寒”、“三杯兩盞淡酒”、“晚來風急”、“雁過也”、“滿地黃花”、“梧桐更兼細雨”來渲染傷心的心緒,最后用“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點出“愁”之心緒。王實甫《長亭送別》中的[正宮][端正好],“碧云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渲染,后面“都是離人淚”點題。
3.于篇首一語點之,再以景句烘托。孟浩然的《宿建德江》寫道“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第二句中的“客愁”點出因客居他鄉而生出的悲愁之情,后兩句用四野茫茫、江水悠悠、明月孤舟來渲染羈旅的惆悵和對故鄉的思念。
有些詩作,點與染交互運用,反復點染,詩人的情感像潮水撲來,一浪高過一浪,直至窮形盡相。
(二)讀詩方法:捉“點”帶“染”法
由詩歌創作的點染法可以得知抒懷詩的兩大特點。一為情景交融,情總是附著在某些物象之上,物象因而著有情感色彩,此所謂“移情”于物。如杜甫的“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花不能流淚,鳥不會驚心,是詩人悲傷的情感無以宣泄,非借花鳥無法充分表達。二為含蓄雋永。詩歌雖是感情的載體,但因“詩貴曲”等審美取向的影響,詩人表意時總是點到即止,絕少直白;那些點題的字眼就像散落在草葉上的露珠,閃閃爍爍。
讀詩的時候,就要先從整體上把握,捕捉住埋藏在字里行間的表露情感的字眼,以期順藤摸瓜,窺測到詩人情感的波濤。如讀趙嘏的《寒塘》:“曉發梳臨水,寒塘坐見秋。鄉心正無限,一雁過南樓。”第三句中的“鄉心”一詞破題,表露詩人無以排遣的思鄉之情,其他詩句均因飽蘸鄉情而生動鮮活。其次,在破解詩人情懷的基礎上,品讀物象的內含。一切景語皆情語,景之于情,或襯托,或烘托;或正面烘托,或側面烘托;或樂(哀)景襯樂(哀)情,或樂(哀)景襯哀(樂)情,景為情而設,情因景而著。
創作方法二:虛實法
虛實結合是中國古典美學最基本的表現方法。各類藝術,凡稱得上有意境的,必然是虛實結合的境象,而不是只實不虛的形象。“境”指的是趨向無限的朦朧的虛象,司空圖稱之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是生于象外的虛象;“象”是能生“虛象”的“實象”。所謂“實”,是詩詞中可以通過視覺、聽覺等感覺捉摸到的部分;所謂“虛”是指詩詞中表現的存在于人的思想意識之中的部分。就方法而言,詳細為實,簡略為虛;具體為實,抽象為虛;有據為實,假托為虛;有行為實,徒言為虛。就對象而言,景為實,情為虛;眼見為實,想象為虛;有者為實,無者為虛;顯者為實,隱者為虛;當前為實,過去和將來為虛;已知為實,未知為虛等等。虛實結合,不僅可以使詩人的感情表達得深沉而充分,而且可以充分調動欣賞者的想象力,由實入虛,由虛悟實,形成一個具有意中之境、“飛動之趣”的藝術審美空間。
(一)詩人往往采用兩種方式將“實”與“虛”結合起來
1.化實為虛,即化景物為情思,將抽象的情感附麗于具體的形象之上,令讀者馳騁想象于虛實之間。如杜甫的《月夜》“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香霧云鬢濕,清輝玉臂寒。何日倚虛幌,雙照淚痕干。”此詩妙就妙在詩人不寫戰亂中自己如何思鄉,卻寫遠在異地的家人如何思念自己,并將這種思念凝聚在皎潔的月光之上,形成一種“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情感氛圍,令讀者觸摸到詩人難以言說的思親情懷。李商隱的《夜雨寄北》先寫客居實景“巴山夜雨漲秋池”,后以“何當共剪西窗燭,共話巴山夜雨時”化實為虛, 用未來的樂反襯今夜的苦,又想象今夜的苦將增添相聚的樂,引出一個路斷情長的新境界,虛實相生,含蓄雋永。
2.化虛為實,即化情思為物事。托物即興,以物象征,化抽象的情思為真切可感的具體內容。李白的《夢游天姥吟留別》通篇都在寫夢,“我欲因之夢五岳,一夜飛度鏡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夢境撲朔迷離,然而詩人運用他超人的想象化虛為實,將夢境寫得真切可見:“云為衣兮風為馬,云之君兮紛紛而來下”,場景歷歷在目;“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色彩絢爛繽紛;“熊咆龍吟殷巖泉,栗深林兮驚層巔”,聲響如在耳側,讓讀者如身臨其境的同時,也深切感受到詩人對自由祥和的神仙世界的向往之情。此時,已分不出何者為虛,何者為實,虛則實,實則虛,惟有虛實合成的美妙氛圍真真切切。
(二)讀詩方法:以實捕虛法
詩歌是想象的藝術,在敘事抒情類的詩篇中,有想象必有虛實,虛實相生方能達成詩歌“言有盡而意無窮”的審美理想。閱讀時,要善于根據詩境抓取實景,諸如時令及表現時令的景物、行為及其體現的情感、地點及其關涉的事件等,在此基礎上捕捉彼時彼地彼事彼情,明析其由實及虛或由虛帶實的詩歌風情。如讀姜夔的《揚州慢》,“淮左名都,竹西佳處”寫實地,“解鞍少駐初程”寫實事;“盡薺麥青青”“廢池喬木”“清角吹寒,都在空城”“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寫實景,即寫詞人所見所聞的凋敝之景;“春風十里”寫耳聞之景,“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寫想象之事,寫盡昔日繁華:實寫與虛寫相反相成,描繪出對比鮮明的兩幅圖畫,寄寓著詞人昔盛今衰的黍離之悲。
《紅樓夢》中黛玉教香菱學詩道:“什么難事,也值得去學!不過是起承轉合,當中承轉是兩副對子,平聲對仄聲,虛的對實的,實的對虛的,若是果有了奇句,連平仄虛實不對都使得的。” 正如非想象不能為詩,詩不寫虛象不能成詩。一首詩可以不寫實,但不可以不寫虛。李白的《蜀道難》以虛寫實,從蠶叢開國說到五丁開山,由六龍回日寫到子規夜啼,天馬行空般地馳騁想象,創造出了讓人驚嘆不已的蜀道形象,沒有人懷疑它的真實性。李商隱的《錦瑟》運用“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四個典故,以虛寫虛(過去的經歷、夢想、挫折等),讓后學者暢想不已,被喻為古代“朦朧詩”。正是寫詩寫出虛象方能騰挪跌宕,讀詩讀出虛象才能齒頰生香。
創作方法三:動靜法
“坐地日行八萬里,巡天遙看一千河。”動靜乃萬物之體性,動態美之嬌,靜態美之柔,給了詩人們許多創作的靈感,他們常常將事物的動、靜結合起來描寫,靜中見動,動中見靜,動靜相生,動靜互襯,妙趣橫生。
先動后靜,或先靜后動,盡態極妍,曲盡物妙。如查慎行的《舟夜書所見》:“月黑見漁燈,孤光一點螢。微微風簇浪,散作滿天星。”前兩句通過遠處的一豆漁光與近處的一點螢光繪出了月黑之夜的恬靜之美,后兩句用一“簇”與一“散”字,畫出了清風撫浪的水面閃動著點點星光的靈動之美,動靜交織,讓人產生無盡的遐想。杜甫的《絕句》:“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前兩句寫動,“鳴”、“上”二字,不僅讓人聽到了鳥啼翠柳,看到了鷺翔藍天,還讓人眼前幻出一幅“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的絢麗圖景。后兩句寫靜,一言空間之廣,用一“含”字,“西嶺千秋雪”仿佛嵌在窗框中的一幅圖畫;一言時間之久,用一“泊”字,讓人依稀看到“東吳萬里船”一字排開,即將遠行,真可謂“思接千載,視通萬里”。
以動寫靜,動中含靜;以靜寫動,靜中蘊動。王維的《鳥鳴澗》:“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以花落、月出、鳥鳴的動,突出了春澗的幽靜,所謂“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李白的《望天門山》以“天門中斷楚天開”寫出了水神奇的動,力量巨大;又用“碧水東流至此回”寫出了山雄奇險峻的靜――強大力量的靜;然后又用“兩岸青山相對出”寫靜,靜中有動;“孤帆一片日邊來”寫動,動中有靜;動靜相襯,即有力量的對抗,又有寧靜與和諧,運筆如神。
讀詩方法:動靜互覓法
格物致志,探究物理,是古代文人描摹事物所以窮形盡相的根本原因,可以說,中國古代的許多詩人就是哲學家,他們有著樸素的唯物觀,動靜結合就是這種唯物觀的直接體現。我們在讀詠物詩或寫景詩的時候,就要善于在動景中看出靜態,在靜景中覓出動態。
動態多由動作性比較強的詞來體現,這些詞多為詩人的著力點,亦即常說的煉字,往往一字千鈞;鑒賞的時候,要善于品味這些動詞所潛藏的無窮意味。如蘇軾《赤壁賦》中“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句中,“穿”化靜為動,“拍”有面積,更有氣勢;“卷”將波浪像卷一張白紙的美妙形態傳達出來。再如“云破月來花弄影”詞少意多,一語三折。云、月、花、影四字寫了三個事物四種景致,中間又用破、來、弄三字寫出三種連續的動態:云破而有月來,月來而有花影,花影引出弄字,才有花枝隨風搖動、撫弄花影的幽雅姿態。僅僅七個字,從天上寫到地下,云橫皓月、風弄花影,不僅構成了一幅幽美朦朧的畫面,而且賦予了云、月、花以情感和生命,使寧靜的畫面有了飛動之勢。
靜態多由形容詞或表示存在的動詞體現,這些詞也能收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詩歌通常借助形容詞繪景摹狀,化抽象為具體,變無形為有形,使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如觸其物,如歷其境。這些形容詞往往活用為動詞,巧妙地化靜為動,耐人尋味。周邦彥“風老鶯雛,雨肥梅子”句中的“老”與“肥”字,使鶯雛與梅子的形象鮮活生動,呼之欲出。想那黃口雛鳥從昂首待哺的嬌憨,慢慢豐了一身羽毛,再到展翅離巢,不是一天一日的時光,形態種種,時日漫漫,到后來只得了一個“老”字,當真濃釅醉人。我們的思想就在“老”字中徜徉,不留神便流過了幾月的時光。雨“肥”梅子,又經了幾場雨呢?從“小雨纖纖風細細”,到“拂堤楊柳醉春煙”,到“一枝紅杏出墻來”,再到“花褪殘紅青杏小”,最后還是在雨里豐肥。寫出了動態,寫出了形態,想那梅子從青青小小的羞澀,到黃黃肥肥的圓甜,那黃中暈紅的豐潤,怎不叫人垂涎!
創作方法四:曲直法
詩脈的跳躍性極大,不循常規,忽起忽落,忽今忽古,忽此忽彼,忽喜忽悲,那一股潛在詩里的情感的暗流撲朔迷離。而且,詩人總是隱在詩里,似是以詩來表達他的情懷,又似借詩來掩飾他的心理,閃閃爍爍,難以捉摸。這和詩人表情達意的方式有關。
詩人表達感情無非“曲”與“直”兩種形式:“曲”是婉曲含蓄,“直”是直率明了。一般來說,詩人心情平靜時,喜歡含蓄委婉,感情激動時,便直吐為快。而詩人的思想感情常常是復雜變化的,因而總是兼用曲與直兩種手法表情達意,力求做到曲直互補,妙合其心。如李白的《夢游天姥吟留別》,描寫令人神往的仙境世界,明寫對仙境的向往,暗寫對現實的強烈不滿,屬于“曲”的手法;到詩的結尾處卻大呼:“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這就是“直”,一曲一直將詩人深沉蘊藉的感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讀詩方法:以直解曲法。
通過表露胸襟的字句把握詩人的情感脈搏,在此基礎上去破解含蓄蘊藉的詩句,以進一步了解詩人豐富的內心世界。白居易的《琵琶行》中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直語,讓讀者深切體會到前文寫琵琶女的身世遭遇,看似是對琵琶女不幸際遇的同情,實為曲折表達政治受挫后,對現實的深刻認識及對炎涼世態的強烈不滿。以“曲”述“直”,以“直”顯“曲”,“曲”“直”互解,耐人尋味。
當然,就寫作角度來說,還有“濃淡法”、“疏密法”、“顯隱法”等等,這里僅舉幾個常見方法,以期收到“拋磚”之效。
有一個寓言:兩個螞蟻要翻過一堵墻尋找墻外的食物,爬了幾次都掉了下來。其中一只螞蟻便不再堅持,繞過墻去,很快找到了食物;另一只螞蟻則仍在爬墻,掉下來再爬,爬上又掉下來。在解讀詩歌上,很多時候,我們就像那只“傻”螞蟻,硬生生地攻關,事倍功半。學學那只“精”螞蟻吧,繞到詩的背后去,站在詩歌創作的角度,了解詩歌的生成,破解詩歌創作的精妙之后,再去盡享詩歌內涵的美味。
從詩的創作角度解讀詩,站在詩的背后讀詩,這或許是我們破解詩歌的鎖鑰。
參考文獻:
[1]皮亞杰.發生認識論原理[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21~60.
[2]錢理群等著.解讀語文[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