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本文不僅運用內容分析法構建文章框架得出結論,還使用符號學相關理論成果進行闡述分析,并對封面媒介文本的真實性進行了探索。
【關鍵詞】時代 女性封面 符號學 邊緣化
【中圖分類號】G2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5)28-0112-05
1923年創(chuàng)立的《時代》周刊是半個多世紀以前最早出現的新聞周刊之一,也是美國主流媒體中極具代表性的時事性刊物。作為美國的大眾雜志,其內容廣泛,一直保持著對美國及國際重大事件的敏感觀察和跟蹤報道,然而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時代》中以女性為主要報道對象和題材的文章不斷增加,其封面位置上也從以男性主導開始向“女性化”的方向發(fā)展,女性形象的增加從表面上看代表著女性地位在傳播領域已經開始轉變,但通過對《時代》周刊封面的具體考察與解讀,發(fā)現西方媒體增加的僅僅是作為生理性別的女性符號,而這種“女性化”的真相實際是女性仍然保持著媒介傳播領域的局外人形象,并且在以男性為主體的審美對象中仍然遭受到貶抑與操縱。
一 “女性化”的時代背景
《時代》創(chuàng)刊于第一次美國婦女解放運動之后,然而創(chuàng)刊后對女性的關注度并沒有因為過去的婦女運動而增加,女性仍然是被媒體邊緣化的群體。即使意大利杰出女演員Eleanora Duse 1923年7月30日登上該雜志封面,但也是當年唯一出現在封面上的女性人物。女性在就業(yè)、工資等尖銳的社會問題方面受到的歧視并未取得媒介的廣泛關注和政府的有效解決,許多婦女仍然生活在父權與夫權的陰影中。
自20世紀70年代開始,《時代》周刊中與女性相關的報道有所增加,至90年代這一趨勢更加明顯。與其相關的歷史事件是橫跨60~80年代的西方第二次大規(guī)模婦女運動。這次浪潮最早興起于美國,與1920年的第一次婦女運動相比較,第二次大規(guī)模婦女運動的主題已涉及社會生活各個領域并向更廣泛的方向發(fā)展,不再是單純爭取政治權利平等。其主旨是要消除兩性差別,并且在1966年,西方最大的婦女組織——全國婦女組織(NOW)在美國成立,號召婦女立即行動起來,充分參與到社會的主流中去,真正享有平等的一切權利和責任。這次運動對社會許多領域造成巨大影響。而媒介對女性的態(tài)度也在這次運動所帶來的婦女研究熱潮中開始被重視。1978年美國傳播學女研究者蓋爾·塔克曼等人主編出版了關于“性別與傳播”研究的論文集《爐床與家庭:媒介中的女性形象》。它的出版標志著“性別與傳播”研究在傳播學研究中已正式成為一個獨立分支,也為女性傳播學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礎。再加上20世紀70年代發(fā)生的平等權益運動,都使得許多主流媒體在屈于政治和社會壓力下,在傳播過程中對女性的報道態(tài)度發(fā)生轉變。而美國聯(lián)邦通訊委員會直接下令要求媒體必須吸納一定人數的女性工作者。伴隨社會公共領域內婦女更多地參與,在政治和社會議題的范疇內女性問題開始由私人問題轉化為公開討論。媒介尤其是主流媒體一方面迫于壓力增加女性報道數量和媒介領域制作中的女性職員,但是女性在社會和媒介的地位依然沒有改變。在媒介制作領域內女性職員的增多并不能說明女性在媒體中的權力增加或影響增大,相反,它反映出該領域內女性職員收入和地位的下降。同時許多新的問題又呈現出來,比如媒體對女性在公司職員與傳統(tǒng)母親的角色理解的刻板陳見。
因此結合社會背景為前提,本文試圖去分析《時代》周刊對女性封面報道的真實媒介內涵。
二 女性新聞的定義
當人們談起“女性主義”時,無論是大眾話語還是學術討論,它往往跟“西方國家”聯(lián)系在一起。但是,女性主義是一個多義的概念。
學術界對女性新聞的定義大致分為4類:(1)女性作為新聞行動者出現的新聞;(2)與女性相關的特殊議題的新聞,有些涉及了女性的特殊經驗(如生孩子和性工作),有些則是傳統(tǒng)上被認為“應該”由女性承擔的事務(如養(yǎng)育孩子和家務勞動);(3)由女記者所報道的新聞;(4)以女性的視角進行的新聞報道。本文將側重于第二個和第四個定義進行討論。
“女性主義”都接受兩個共同的假設:(1)女性在不同領域都受到壓迫;(2)必須要改變現狀。從這個定義出發(fā),本研究認為“在男權社會尋求性別平等,媒介文本對婦女的真實表述是我們一直要追求和致力于的目標。”
三 考察原因與目的
考察目的基于對社會性別真實性的理解。“扭曲”在許多針對媒介的女性主義研究方法中是個關鍵概念。盡管人口統(tǒng)計學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的心態(tài)并沒有改變……我們似乎正在遭受一種文化上的滯后——也就是說,我們這個文化對婦女的想法、見解和觀點滯后于婦女的現實情況。婦女生活和經歷的許多方面沒有得到媒介的真實反映,這一點似乎是無可爭議的。并且女性主義者批評媒介通過塑造家庭主婦和母親的刻板角色來扭曲事實。女性主義傳播的傳送模式中“反映論”的第二個基本問題是,它對真實的闡述十分有限,忽視了定義真實的社會程序。女性出現在媒體上的頻率逐漸增加,但是出現在新聞里的頻率卻沒顯著增加,那么說明女性在媒體中的地位并沒有得到實質性的提升。雖然出現在《時代》封面的女性形象逐漸增多,然而女性在父權社會中的地位并沒有得到實質性的大幅度提升。因此本文選擇了印刷媒體中的圖片作為媒介文本和編碼對象。
四 研究方法
1.研究時間
本文不僅運用內容分析法構建文章框架得出結論,還使用符號學相關理論成果進行闡述分析。由于20世紀70至90年代女性主義媒介研究專著的出現和性別傳播的研究受到關注,本文選擇20世紀末和21世紀初《時代》的封面作為研究對象,包括《時代》周刊(1990年~1999年)和(2000年~2009年)兩個階段的報道,進行研究分析。具體以2000年后為研究統(tǒng)計對象進行數據分析。
需要說明,《時代》周刊有美國國內版、亞洲版、歐洲版和南太平洋版等版本。這些版本每期雜志封面都不相同,為了保證樣本的一致性,本文選取的研究對象為《時代》周刊美國國內版。
2.研究樣本
以1990年~1999年、2000年~2009年兩個不同時間段的研究討論來增加結論的準確性。
1990年12月3日關于撒切爾夫人辭去英國首相的報道,到1999年12月,《時代》周刊在20世紀90年代,封面報道一共有485篇,其中以女性人物及女性問題為封面主題的報道加上其他與女性相關的報道共50篇,比70年代2.90%的比例上升至7.40%左右。
2000年~2009年,封面報道一共有533篇,其中以女性人物及女性問題為封面主題的報道加上其他與女性相關的報道共173篇,約占全部報道總數的32.45%。比90年代的比例上升至22.15%左右。數量上持續(xù)增長,但其中2000年女性僅出現4人,是十年中出現次數最少的一次,占到總人數的8.2%。2003年女性封面人物僅出現了5次,由于2003年封面人數總體數量不多,所以女性所占的比例也遠在2000年之上。
2001年女性所占比例為十年中最高,一共有15位女性出現在雜志封面上。從2005年開始,是一個轉折點,封面女性人物的數量明顯提高,這一趨勢持續(xù)到了2009年。
3.編碼
本文將雜志的封面獨立成為一個編碼和分析單位。
按照樂赫斯對《時代》周刊封面進行的分類方法,雜志封面可分為人物封面和主題封面兩類。樂赫斯曾經對1923年3月3日到1977年1月3日的封面進行分析,結果顯示從1923年開始,封面的主題逐漸變得多樣化,主題封面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加。
本文的編碼表包含以下7個項目。
人物國籍:以該人物出生地進行統(tǒng)計。
人物年齡:少年(18歲以下)、青年(18歲~30歲)、中年(31歲~50歲)和老年(50歲以上)。
人物職業(yè):政府官員、企業(yè)家、商界精英、專業(yè)技術人員(包括建筑師、服裝設計師等)、工人、農民、學生等。以該人物出生地為準進行統(tǒng)計。
人物數量:1、2、3以上。
封面主題:美國社會生活、國際時政熱點、科學技術發(fā)現、經濟商業(yè)貿易、旅游地理、娛樂藝術等。
封面所體現的文化價值觀:和諧、環(huán)保、平等、互助、成功、家庭等。
封面主題的變化:人物封面、主題封面。
所有樣本由作者一人完成編碼。在分類中,將所有的封面分類,并針對每個變量計算出柯里潘道夫的阿爾法值來求證分析的可信度。測試結果表明:相對主觀的變量(如封面主題)的Alpha值0.84,相對客觀的變量(如封面種類)的Alpha值0.98,均超過了威摩和多米尼柯指出的最低值0.75,因此獲得的可信度是令人滿意的。
五 內容分析的結果
1.《時代》女性封面的具體特點
在2000年~2009年的173次女性封面中,可以分為三大類。即娛樂體育藝術等方面的女性人物65人、政治方面女性人物30人、經濟方面的女性人物18人。其中第一類主要出現的女性為演員、歌手和運動員,并且10年中共計出現6次女性體壇人物封面報道,涉及的項目分別是網球、短跑和花樣滑冰那些能強調女性身體特征并且觀賞性較強的體育項目。政治方面14人以周刊百人榜的身份出現,剩余16人基本上是美國總統(tǒng)等重要男性身邊的女性人物,包括杰奎琳·肯尼迪、賴斯、希拉里、米歇爾·奧巴馬等。唯一例外的是2008年1月14日,刊登了2007年底遇刺身亡的前巴基斯坦女總理貝布托。商業(yè)類的18人中,3人是有關該人物在慈善方面做出的貢獻,與其本身所處職業(yè)領域沒有太大關系。比起男性商界人物的倍受青睞,很多在商界取得成功的女性并沒有獲得《時代》的傾慕眼光。
在主題封面方面,《時代》中有關女性的主題封面共計66個,在涉及女性的主題封面中,對女性的關注熱點大部分聚焦于社會問題方面:女性的生理與健康、婚姻與家庭、娛樂時尚、災難與傷害等。而有關女性參政、教育或環(huán)保等公共事業(yè)方面的問題則是少之又少。從而展現出傳統(tǒng)的女性自身特點即易被傷害和侵犯。其中最突出的表現就是在災難性話題時,例如海嘯、恐怖襲擊等,采用女性的新聞圖片時,可以表現出女性在災難面前的驚慌失措。
通過上面的分析可以發(fā)現,無論娛樂明星,還是以其他身份出現的女性人物,或者是災難中的受害者,她們的出現都是以男性視野進行的選擇,都體現了以男性為主導的媒介的價值判斷和審美傾向。
另一個關于女性問題的報道特點是,使關于女性生理健康問題的報道逐漸成為女性問題報道的主流,我們不可否認這樣的報道角度,具有對女性生命個體的關注,但過多的女性自身生理健康的報道,也是對女性社會問題的回避,這種態(tài)度束縛了女性形象和相關問題的闡述,使其生活環(huán)境和社會地位的真實情況得不到客觀反映,也使媒體報道喪失了客觀性。
從國籍上看,出現173次女性人物中,美國女性出現124次,占女性總人數的71.7%,并且少年作為封面的選擇比例十分稀少。
2.《時代》刻板女性形象塑造
在《時代》關于把希拉里·克林頓作為封面故事的4篇報道里,雜志作者始終強調的是她作為一個妻子的角色內涵,并用肯定和贊美的語氣表述她在家庭中的事務,而忽略了女性真正的社會意識。對她在家庭中需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的多次描述,例如一天之內除了承擔著辦公室工作還有許多家庭責任:輔導切爾西家庭作業(yè),購物和組織生日派對。她照顧母親……”這種帶著性別偏見的文本傾向和帶有性別含義的語意編碼,使得我認為媒介對女性的形象塑造始終存在貶抑。《時代》通過感性化的瑣碎描寫或帶有性暗示的詞句呈現著婦女的角色和社會形象。顯然,媒體表面所顯示出的“女性化”傾向,實際是女性在男性的視域里已經遭受到新聞寫作的刻板成見和貶抑。
刻板形象的研究認為媒介傳遞了社會文化遺產——深入骨髓的性別歧視——其功用就是為了捍衛(wèi)延續(xù)性、整合性和拒絕變遷,媒介通過把婦女再現為客體,以及壓抑婦女的經驗來服務于父權社會的需要,而且意識形態(tài)媒介理論將媒介看成維護霸權的機構,體現資本主義與父權秩序為正常的、掩飾其意識形態(tài)本質,把他們轉述為共識。
表1 女性主義媒介理論傳播模式
發(fā)送者過程信息過程作用
刻板形象男人扭曲刻板形象社會化性別偏見
意識形態(tài)資本主義扭曲霸權熟悉化共識
通過對時代封面的解析和這一模式的建構,獲悉婦女生活和經歷的許多方面沒有得到媒介的真實反映,刻板形象并非婦女自己的形象,而是社會實踐中運用已有的社會摹本進行識別和分類的一種極端化的表達。因此可以得出的結論是婦女在媒介的地位并沒有較多的改變。
3.社會化的媒介文本性別
西方父權文化的核心元素之一,是將婦女置于男性受眾的凝視之下,作為被觀看的對象來展示。而將婦女作為“物化”的對象,說明在西方社會,婦女的命運就是被觀看的,而觀看的行為則留給男人,即便有看的動作,也并非通過自己的眼睛在看。英國小說家約翰·伯格在《觀看之道》中闡述:“男人審視女人。女人在男人的注視中端詳自己。這不僅決定了男人和女人的關系,也決定了女人和她們自己的關系。女人自己的審視者就是男性:女性是被審視的。”
女性被審視和觀看就間接導致了女性被社會化和刻板陳見。塔克曼的女性主義媒介理論的功能主義觀點認為:媒介反映了起到支配性的社會價值觀念,并且象征性地貶低婦女,要不就根本不呈現婦女,要不就塑造婦女的刻板形象。格拉菲爾概括總結認為:西方工業(yè)化國家,媒介生產或者是媒介內容所再現的婦女太少。此外,媒介內容傾向于展現由其父親、丈夫、兒子、老板或是別的男人所界定的年輕的、符合傳統(tǒng)審美的美麗女郎,她們的形象被塑造成被動的、消極的、軟弱的和依賴的。本文認為縱使現代的觀看之道有所改變,女性也開始以獨特的視角對男性產生審美,例如網絡詞匯中的“小鮮肉”等,都是對文化獨特的展現和定義,但女性自身審美男性的出發(fā)點依舊是“通過審美男性而想被男性審美,從中在相互過程中得到快感。”女性對男性的審美從一定程度解析是有個性的獨立和解放,但是當《時代》呈現女性是為了吸引男性這個事實時,最后從組成家庭的角度在審美男性,作為女性讀者也會猜想自己為什么審美,會認同這種依舊有所刻板成見的觀點。雖然過程不同,可是結果依然一樣,女性在男性觀點中有所改變,可是依舊沒有撼動男權觀點在新聞界的地位。
本文認為由于西方文化最初對女性的定義,使得女性的社會地位從根本上看就是低于男性的。《圣經》是西方國家崇尚的信仰與文化,而在《圣經·創(chuàng)世紀·失樂園》中上帝對夏娃的責罰內容:“我必多多加增你懷胎的苦楚,你必戀慕丈夫,你丈夫必管轄你。”可以看到在心理分析和信仰中男性與女性社會地位是不平等的,女性最初就被定義成為母親、妻子、主婦、一個迷人的附屬品形象,無論女人扮演何種角色,必然在男性的管轄下生存,依賴、屈從于男性,并且還要承受苦難。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身體結構的不同,也使得男性與女性承受的社會責任、富有的社會屬性不同。上帝創(chuàng)造女性運用的是男性的軀體,使用亞當的一根肋骨來建造女性,從本質上說女性就該依附于男性,不僅是由男性的軀體完成整個個體的形成,而且從傳統(tǒng)觀念分析,身體結構的不同,使得女性心理強大的同時也是渴望與男性共同組建家庭,在公眾輿論和傳統(tǒng)意識的教化下,女性除了是獨立的個體外,更愿意充當一個好妻子、好母親角色,在男性的引導和陪伴下生活,或者引導和被男性所需求。所以社會中的男權意識必然是造成女性在媒介社會中成為被看和被審視的刻板形象的重要原因。媒介領域男性工作者基于對信仰的理解和思考,也使得父權社會認為女性地位是低于男性的。大眾媒介內容的豐富和靈活使得女性在媒介領域的地位改變緩慢,盡管媒介對女性的報道上升,而在本質上女性的真正意識并未得到體現和報道,女性仍然是被男性觀看和左右的物化角色,報道方向和內容依舊是偏向男性觀點,僅僅聚焦于女性的消費功能,對婦女形象進行貶損。在針對媒介內容中的性別歧視,塔克曼提出了貶抑的概念,認為媒介的報道很少針對女性的工作、成就和社會需要而展開;并且當女性跨出其傳統(tǒng)角色時,媒介通常予以嘲笑。總之,新聞報道的方式與新聞搜集的結構使得女性很少被報道,即使被報道,也被媒介以刻板成見的形象束縛在“瑣碎化”的生活中。并且在主流雜志的寫作中通常把女性寫為“她”,而一個女性的作家是把女人當作一個“我”,正是這種“我”才還原了女性最真實的形象和精神狀態(tài),達到他人塑造形象變?yōu)樽约核茉煨蜗蟮霓D變。
通過分析可以看出《時代》對女性形象的解讀和報道仍然停留在這個邊緣化的階段。女性形象仍然只是被生動地描寫為主婦和母親,除了事業(yè)作為個人獨立的標志外,思想和精神依舊脫離不了父權社會的牢籠。審美的過程即使發(fā)生改變,可結果仍然停留在刻板成見的視角,男性開始思考的同時,依舊抓住了主體的話語權。
六 總結與方法補充
內容分析法常常運用于評價大量媒介內容的明顯特征。一般情況下,內容分析的目標是將媒介內容與社會真實地進行比較。聚焦于顯性內容,從而使同一項研究中的重復和復制也能得出大致相似的結果。而符號學的使用突出了媒介文本中不同的指意符號和指意過程。因此本文選擇兩種方法相結合進行討論。
采用符號學研究,第一步是相關符號與其主導方面的(肖像的,指示的與象征的)認定。第二步檢視這些符號的聯(lián)結,最后得出其指意過程。
比如,美國學者伯杰就舉例了西方身體語言的符號如何與鏡頭角度結合而產生意義。
運用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所強調的語言符號學“能指”和“所指”之間的關系,研究《時代》封面的內容可以發(fā)現,基本沒有女性封面是突出女性權利和權威的。女性形象塑造仍是以傳統(tǒng)的社會性別符號為基礎,這些符號傳達了女性的快樂自信,意指“公共領域或者婚姻家庭、健康和娛樂”的迷思。英國伯明翰學派的默克羅比運用符號學分析視覺與語匯符號,從而檢視雜志表現的“隱含符碼”。其一是浪漫史的符碼;其二是個人、家庭的符碼;其三是時尚與美麗的符碼;其四是流行音樂的符碼。這四種隱含符碼的意識形態(tài)鼓勵傳統(tǒng)的個人主義與順從者從中獨立。運用這種分析方法聚焦于《時代》資本主義語境內產生的媒介文本的意識形態(tài)的運作,給人留下一個霸權過程的印象。女性成為被囚禁的符碼,失掉了主體性。女性依舊是傳統(tǒng)的刻板形象,如父權制下與家務、購物相關的家庭主婦和起到對產品具有消費功能的形象,即使出現了職業(yè)女性,也會強調父權制對女性的共識:年齡低顏值高、需要被照顧、以男性為權威等等,女性受到了形象限定、社會限定和生存空間的限定。從性別的限制到個人個體的角色限制,然而要做到真正的突破依然很難,兩性之間的對立和沖突依然存在,女性想在社會中突破性別的壓制再到個性的提升,還需不斷地努力和突破自身性別的局限性,真正從潛意識里擺脫男權文化的陰影。
七 碎片化的女性新聞
通過本文的考察和陳述可以看到《時代》周刊封面故事“女性化”的真相,即增加的只是作為生理性別的女性符號,而這種“女性化”實際是女性在媒介中被邊緣化和個體化。
首先,在西方傳播學研究中形成的傳統(tǒng)認同是不可推翻的。《人際影響》就是傳播學中的重要研究成果,其中卡茨和拉扎斯菲爾德的“二級傳播”研究——全部選取女性樣本探討媒介與個人的影響,反映了“美國婦女是一群極具商業(yè)利益的消費者,也是廣告“說服”的頭號目標。但是女性研究者海倫貝爾認為,卡茨和拉扎斯菲爾德的理論,沒有涉及婦女真正興趣的研究,把婦女形象束縛于家庭主婦和消費者的傳統(tǒng)成見沒有改變。因此得出的結論才會忽略女性在公共事務方面的能力。其實女性在西方國家也是推進立法、環(huán)保運動、公益事業(yè)發(fā)展的重要力量,生理性別特征的絕對劃分使該研究忽略了女性在公共議題上所發(fā)揮的作用。
其次,在這個以男性為主導的媒介領域內,女性題材的新聞集中以休閑娛樂生活等方面為內容,而以事實為基礎的“硬新聞”則一度成為“男人的新聞”。比如我們所看到的《時代》女性封面故事,大多局限于“軟新聞”的領域里,例如女政客的形象,從采訪聚焦的問題和報道內容上看,女性在政治領域中的獨特見解并未被過多報道,內容過多地停留在她除了忙碌工作外怎樣平衡在家庭的角色。女性通常和大眾文化聯(lián)系在一起在雜志中居于從屬板塊,而男性則被認為掌握著主流文化的特權在雜志中居于主要板塊。這種帶有男性偏見的主題推論,使得婦女問題被忽略,而且男人們的特定經驗具有全面的有效性,無視婦女們的特定經驗。
最后是媒介對女性社會化的刻板陳見仍然占據統(tǒng)治地位,女性真正的思維意識和特定經驗仍然未被表達,婦女問題依然被忽略。“如果人們將某些情況定義為真實的,那么他們就會產生影響。”托馬斯對真實的定義使得新聞傳播者要不斷研究和探索,做到真正把女性從被觀看、被扭曲的處境中解救出來,成為媒介權力主體的一部分。然而女性話語在大眾傳播中的艱難境遇,既反映了當代大眾傳媒力圖改變對女性社會化的刻板陳見所做出的努力,也注定了在這一過程中,要面臨由傳統(tǒng)勢力所構建的多重障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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