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stellar 星際穿越：向死而生，唯愛永恒

作為一個偽電影愛好者，我不會像科幻粉那樣糾結《星際穿越》夠不夠“硬”，只會感性地說這是一部動人心扉而又不“狗血”的大片，能讓人感受到根植于人性中的善與惡。人類因自私、自負將地球資源消耗殆盡，等待末日來臨，卻又因對子女的愛和對人類族群命運的擔憂而奮力掙扎，向死而生。人不是純粹的天使或惡魔，永遠都是矛盾的混合體，唯有愛能指引我們在曲折中前進。

電影開篇，地球已因人類肆意開采而千瘡百孔，嚴重的枯萎病令農作物大片死亡，肆虐的沙塵暴頻頻襲來，人類面臨著生存的威脅。由于糧食嚴重短缺，人們不再從事任何高科技的工作，而以農耕為主。主人公Cooper本是美國宇航局（NASA）的宇航員，現在則成了徹頭徹尾的農民，帶著兒子Tom、女兒Murphy和岳父Donald艱難地生活在漫天飛沙中。

Murphy古靈精怪，經常被身邊的異常現象吸引，認為自己房中書柜上的書總時不時掉落是幽靈在作祟。Cooper并不相信靈異事物的存在，但他也對種種重力異常現象感到奇怪。終于，Cooper發現“幽靈”在傳遞一個地理坐標，于是決定獨自驅車前往坐標所在地一探究竟，沒想到機智的Murphy早就偷偷地藏在車中。

父女二人到達目的地后發現那里竟是NASA的秘密基地，正在進行宇宙移民研究，而Cooper也在那里與老伙伴Brand教授重逢。NASA發現近年來有“人”（They）在土星附近擺了一個蟲洞，似乎是在引導地球人借由蟲洞穿梭宇宙，尋找可供移民的新家園。為此，NASA在十年前便開展了“拉撒路”行動，派出12名宇航員分別去探索12顆未知的星球，但只有三名宇航員發回了積極反饋信號。NASA當前亟需一名經驗豐富的宇航員去執行最后一次任務，前往發回信號的三顆星球以確認其是否適合人類移民，恰巧Cooper就出現了。Brand教授極力勸說Cooper接受任務。為了家人，也為了全人類的生機，Cooper和Brand教授的女兒Amelia及其他兩位科學家Doyle和Romilly、機器人TARS和CASE一起勇闖星際。臨行前，為了安慰因不舍父親離去而哭鬧的Murphy，Cooper留下一只手表作為歸來的約定，然后懷著對兒女的深愛與牽掛，憑著探索者與生俱來的熱血與激情，義無反顧地飛向美麗而神秘的太空。

Cooper一行最先抵達的是鄰近黑洞的Miller星球，星球上一望無際的水面似乎為生命提供了可能，但不時掀起的滔天巨浪卻拍碎了所有希望。Cooper要求所有人立即撤退，但Amelia卻堅持要收集數據，耽誤了撤退的時間，結果造成Doyle沒能及時登上飛船，被巨浪裹挾而去，命喪Miller星球。更糟糕的是，Miller星球由于過于靠近黑洞，導致時間扭曲，所以那里的一個小時相當于地球上的七年，整個計劃被嚴重拖后，Cooper也眼睜睜地錯過了兒女二十多年的成長光陰。

由于所剩燃料有限，Cooper等人只能在剩下的兩個星球中選取一個。Amelia認為自己的戀人Edmunds所在的星球更有希望，因為那里傳回的數據更可靠，更因為愛的力量在指引她隨心而往。但理性的男科學家們最終選擇了“拉撒路”行動的靈魂人物Mann博士所在的星球。在穿過凍云和冰原后，Cooper一行人終于抵達Mann星球并喚醒了休眠良久的Mann博士。與此同時，他們卻通過Murphy發來的視頻得知所謂的星球移民計劃（A計劃）根本就是個幌子，唯一可行的計劃就是放棄地球上的人類并寄希望于未來，通過培育500顆受精卵來實現人類的繁衍（B計劃）。得知真相后的Cooper倍感憤怒和憂傷，他決定幫隊友建好營地后就立刻返回地球，守護自己的兒女。但在他與Mann博士進行實地勘測時，Mann博士突然坦白說這顆星球根本不適宜人類生存，所有的信號和數據都是自己為獲救而編造的。正在Cooper驚訝之時，Mann博士搶走了Cooper的備用氧氣瓶，并打爛了Cooper的氧氣面罩。他扔下奄奄一息的Cooper，企圖返回營地獨自駕駛飛船回到母艦“永恒號”以保全自己的性命。Cooper向Amelia發出求救信號，獲救后的他揭穿了Mann博士的真面目，并駕駛另一艘飛船向“永恒號”追去。Mann博士因與母艦對接失敗導致飛船爆炸而喪命，而Cooper則憑借高超的駕駛技術完成了對接。

一番磨難之后，燃料已無法滿足回地球之需。更為雪上加霜的是，“永恒號”正滑向黑洞，瀕臨毀滅。情急之下，Cooper決定讓“永恒號”借助黑洞引力的彈弓效應彈向Edmunds星球，以便實施拯救人類的B計劃。然而，為了確保Amelia能活下去，Cooper選擇同機器人TARS一起與母艦分離，以減輕母艦的負擔。當Cooper抱著必死的決心墜向深淵般的黑洞時，卻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層層嵌套的立方體空間，他在那里可以看到不同時期女兒的房間。機器人TARS也沒有消亡，而是被They救起并和Cooper取得了聯絡——原來立方體是They為Cooper打造的五維空間，那里其實就是Murphy房中書柜的背面。Cooper看著書柜另一端年幼的女兒，幡然醒悟：They就是未來的人類，他們掌握了更高維的技術，企圖指引過去的人類進行自救，而當初女兒口中的“幽靈”正是被困在書架背后五維空間中的自己。TARS告知Cooper要想實現拯救人類的任務，就要想辦法將黑洞視界內的奇點數據傳遞給Murphy。Cooper想到唯一可以穿越各種維度、不受時間影響的便是引力，于是利用引力操縱自己留給Murphy的手表的秒針，以摩斯密碼的形式將數據傳遞出去，期待Murphy能在多年后領悟到“幽靈”的奧秘并讀懂數據。天賦異稟的Murphy沒有辜負爸爸的期望，已經成為宇宙移民項目領導者的她破解了數據，完成了救贖人類這一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知過了多久，五維空間開始崩塌，Cooper再次被甩進深邃的宇宙，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開雙眼時，Cooper已置身于未來人類建立的移民空間站中，而此時的Murphy已是耄耋之年。Cooper信守了歸來的約定，與彌留之際的女兒見了最后一面。Murphy告訴Cooper，Amelia仍然孤身一人在Edmunds星球上搭建移民營地，她希望Cooper能趕去幫助Amelia。在與女兒揮淚永別之后，Cooper再次駕駛飛船奔向陌生的星球。

片名“Interstellar”實際上是一個形容詞，意為between or among stars，像是在描述一種遙遠而虛無的狀態，充滿了“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的孤獨與悲壯。孤獨是宇宙永恒的主題，是人類必須面對的宿命，也是本片隱含的悲情基調。

影片中反復出現的一首詩是反映影片主題的一條重要線索。Dylan Thomas的這首《不要溫順地走進那良宵》（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該詩英文原文及賞析請參見下方二維碼）在西方世界是一首耳熟能詳的作品，每每在劇情推進時，其中的第一節都會被高調誦讀。其實，完整的詩文早已暗藏在影片之中，既符合情節的起承轉合，又暗合片中各類人物的形象，使情節與人物相互支撐，互為注腳。

不要溫順地走進那良宵/老年應在遲暮時燃燒、咆哮/憤怒、憤怒地反抗那光的殘凋。

詩歌中的老者就如同影片中行將就木的地球及茍延殘喘的人類。食物匱乏，氧氣日益減少，社會功能衰退，黑暗正將人類吞噬，活下去的希望愈發渺茫。

Elderly Murphy： The wheat had died. The blight came and we had to burn it. We still had corn. We had acres of corn. But mostly we had dust.

An old woman： We wore little strips of sheet ... sometimes over our nose and mouth. So we wouldn’t breathe so much of it.

但人們并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像詩歌中呼喚的那樣“在遲暮時燃燒、咆哮”。無論是在執著進行科研的NASA工作者還是辛勤耕種的農夫，他們都在盡己所能延長生命，釋放光亮。

智慧之人在生命盡頭知道黑暗就是真理/因為他們的話已無法將閃電激起/但他們并不溫順地走進那良宵。

Brand教授是一個孤獨的思考者，更是智慧的抗爭者。他從始至終都清楚地球上的人類將面臨滅頂之災，也在竭盡所能地挽救盡可能多的生命。但他明白，在現有條件的制約下，A計劃幾乎沒有可能實現，所以才撒下彌天大謊，欺騙Cooper等人飛向太空去執行B計劃。為了拯救人類，Brand教授不惜毀滅自己的人性，哪怕不被世人原諒。

Mann： [to Amelia and Cooper] There are some things that aren’t meant to be known. Your father had to find another way to save the human race from extinction. Plan B， a colony.

Cooper： But why not tell people？

Amelia： Why keep it from us？

Mann： Because he knew how hard it would be to get people to work together to save the species instead of themselves. Or their children.

Cooper： Bullshit！

Mann： You never would have come here unless you believed you were gonna save them. Evolution has yet to transcend that simple barrier. We can care deeply， selflessly about those we know. But that empathy rarely extends beyond our line of sight.

Amelia： But the lie？ That monstrous lie？

Mann： Unforgivable. And he knew that. He was prepared to destroy his own humanity， in order to save the species. He made an incredible sacrifice.

老教授不得不活在謊言和痛苦中，但這一系列的謊言正是Brand教授智慧的體現，因為他洞悉人性：人們能夠犧牲自己來成就兒女甚至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為了所謂的“人類族群”而放棄一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Prof. Brand： Stepping out into the universe， we must confront the reality of interstellar travel. We must reach far beyond our own lifespans. We must think， not as individuals， but as a species.

在發給女兒的視頻中，Brand教授并沒有單純地表達思念，而是從整個人類的利益出發，教育Amelia要有大局觀和整體意識。在種族存亡面前，他只能將個人情感深藏心中，同時接受與地球共生共滅、與女兒天人永隔的命運。Brand教授的一生是在科研上攻堅克難的一生，也是和人性抗爭的一生，瞞天過海的道德污點之下其實是團結人心、丟車保帥、無奈又無畏的大智慧。彌留之際，老教授仍念念不忘詩歌《不要溫順地走進那良宵》，最終帶著遺憾和愧疚走向生命的終點。這首詩歌既是他一生的寫照，也是在勉勵后輩繼續奮斗。

善良之人在最后的浪潮中呼叫/小小的善行本可在綠色海灣中舞出光彩/憤怒、憤怒地反抗那光的殘凋。

真、善、美是人類品德的最高表現形式，根植于我們的基因之中。在本片中，最能集中體現善者的群體形象當屬義無反顧踏上星際征途的科學家們，其中也包括后來喪失理智的Mann博士。

Amelia： The human race is going to be adrift， desperate for a rock it can cling to while it catches its breath. We need to find that rock， and our three prospects are at the edge of what might sustain human life. Laura Miller’s planet is the first. Laura started our biology program. Wolf Edmunds is here.

Cooper： Any of them had any families？

Amelia： No， no attachments. My father insisted. They all know that there are no possibilities of seeing another human being again. I’m hoping we can surprise at least three of them.

Cooper： Dr. Mann？

Amelia： Dr. Mann， well， he’s remarkable. He’s the best of us. He inspired eleven people to follow him on the loneliest journey in human history.

12名科學家明知他們此行有去無回，甚至可能徒勞無功，但本著對科學真知的摯愛和對人類命運的擔憂，他們選擇以卵擊石，犧牲小我，保全大我。也正是他們無畏的探索為后來者提供了寶貴的信息，讓人類最終找到了適宜繁衍的新家園。

狂野之人曾抓住并歌唱匆匆的太陽/得知，雖已太遲，他們半路讓太陽神傷/但他們并不溫順地走進那良宵。

Mann博士本是“拉撒路”行動的領導者，鼓舞并帶領其他11名科學家踏上星際征途，為人類生命的延續尋找機會。然而，求生的本能過于強烈，處于絕境的Mann博士為了活下去不惜背棄誓言、愚弄科學，通過偽造信號和數據來尋求后續宇航員的救助。

Mann： Pray you never learn just how good it can be to see another face. I hadn’t had a lot of hope to begin with. After so long I had none. My supplies were completely exhausted. The last time I went to sleep， I didn’t even set up a waking date. You’ve literally raised me from the dead.

休眠多年之后，Mann博士被Cooper等人喚醒。看著眼前的陌生人，這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抱住對方痛哭流涕，可見死亡的恐懼與孤獨的折磨是多么令人絕望，甚至讓人喪心病狂。

Mann： I tried to do my duty， Cooper. But I knew the day that I arrived here， this place had nothing and I resisted the temptation， for years. But， I knew that if I just pressed that button， then somebody would come and save me.

Cooper： You fucking coward！

Mann： Yes.

[Fighting]

Cooper： Dr. Mann， there’s a 50-50 chance that you’re gonna kill yourself.

Mann： Those are the best odds I’ve had in years！ Don’t judge me Cooper. You were never tested like I was. Few men have been.

當Mann博士和Cooper在冰原上扭打時，我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善惡兩面相互搏斗的畫面。Mann博士絕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的所為恰是人性最真實的寫照。即使一個人本性善良，但在艱難困苦的打擊下，在孤單寂寞的折磨下，在求生欲望的誘惑下，誰能保證自己永遠堅守原則，保持理智、善良？Mann博士在強烈的求生本能的驅策下走向癲狂，甚至不惜親手殺害妨礙其計劃的同伴，他就這樣“讓太陽神傷”，最終跌入黑暗的深淵。

嚴肅之人臨死時以漸漸模糊的視力/發現失明的眼睛也能像流星一樣燃燒、歡喜/憤怒、憤怒地反抗那光的殘凋。

與Mann博士的現實不同，Amelia更加理想化、純粹、善良、執著、堅韌。當她忽閃著小鹿般的大眼睛，一臉神往地向Cooper介紹“拉撒路”行動的12位杰出科學家時，她似乎并不認為他們的旅途兇多吉少，反而將其視為探索者的星際巡演。她的心中充滿希望和慈悲，從不認為有真正的邪惡存在。

Amelia： Scientists， explorers. That’s what I love.

Cooper： You know out there， we would face great odds.

Amelia： Death. But not evil.

Cooper： You don’t think nature can be evil？

Amelia： No. Formidable， frightening. But， no， not evil.

隨著劇情推進，Amelia認識到理想與現實間的巨大差距，看到了真實的生離死別，開始走向成熟，理智地思考每個人選擇的對與錯。但Amelia對愛的堅守始終未變，她并沒有將愛輕慢為兒女情愫，而是將其升華為一種精神信仰。當他們因為燃料和時間有限，不得不對要探索的星球進行取舍時，Amelia在選擇戀人所在星球的同時，說出了自己對愛的超越現有認知局限、深沉而嚴肅的理解。

Amelia： Maybe it means something more， something we can’t yet understand. Maybe it’s some evidence， some artifact of a higher dimension that we can’t consciously perceive. I’m drawn across the universe to someone I haven’t seen in a decade， who， I know， is probably dead. Love is the one thing we’re capable of perceiving that transcends dimensions of time and space. Maybe we should trust that， even if we can’t understand it yet.

愛賦予Amelia判斷的靈感，更支持她在開辟鴻蒙的漫長孤苦中堅忍不拔。“仁者愛人”，從對戀人的愛到對全人類的愛，Amelia的身上閃耀著人性的光輝與大智的光明。

而你，我的父親，在悲傷的巔峰/求求你，此刻請以你的熱淚詛咒我、祝福我吧/不要溫順地走進那良宵/憤怒、憤怒地反抗那光的殘凋。

父親是本片最濃墨重彩的角色。父子間深沉不言的默契、父女間矢志不渝的信任令人動容。當Cooper為了兒女和人類同胞的生存毅然決定踏上星際征途時，年幼的Murphy并不能理解父親的苦心，直到父親出發前還一直在鬧脾氣。

Cooper： Murph， I’m coming back.

Murphy： When？

Cooper： [taking out two watches] One for you， one for me. When I’m up there in hypersleep （此處指太空中的冷凍休眠）， or， or traveling at the speed of light， or， near a black hole， time is gonna change for me. And it’s gonna run more slowly. So when we get back， we’re gonna compare.

Murphy： Time will run differently for us？

Cooper： Yeah. Maybe by the time I get back， you and I， we might be the same age … You hear me？ I love you forever. And I’m coming back.

此去艱險，但Cooper許下了自己的諾言：我一定會回來守護你。也正是這一句諾言讓Cooper歷盡艱險而永不放棄。但硬漢如斯，Cooper還是被無情的時間打敗了。在Miller星球耽誤了二十幾年之后，Cooper一回到飛船便迫不及待地開始觀看積存的視頻。兒子畢業了，遇到了真命天女，生了孩子，Cooper笑得不能自已，還和孫兒隔空揮手。岳父去世了，孫子夭折了，兒子放棄希望，Cooper流著淚搖頭，不愿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當兒子的視頻結束，Cooper恨不得一頭扎進屏幕，抓住兒子的手不讓他走。而沉默多年的Murphy第一次發來訊息竟已到了當年Cooper離開時的年紀。當Cooper對著屏幕里的女兒輕喚“Hi Murphy”時，我淚流滿面。雖然遠隔億萬光年，重逢遙遙無期，但這句問候就像尋常日子里父女的隨意交談，兒女就在Cooper心里，從未遠離。那一刻我深深地理解了Amelia所說的“愛是能穿越所有時空維度的唯一矢量”。

Cooper： That’s why I’m here. I’m here to find a way to tell Murph， just like I found this moment.

TARS： How Cooper？

Cooper： Love， TARS， love！ It’s just like Brand said， my connection with Murph， it is quantifiable.… The watch！ TARS， translate the data into Morse （摩斯密碼） and give it to me....

TARS： Cooper， what if she never came back for it？

Cooper： She will， she will， because I gave it to her！

墜入黑洞的Cooper沒有被引力撕碎，反而進入了可以看到女兒房間的五維空間。當Cooper突然頓悟They是未來人類，而發生在自己和女兒身上的一切都是未來人類為拯救現時人類所做的努力時，Cooper意識到自己身處五維空間的使命就是要向Murphy傳達能拯救人類的關鍵數據。正如TARS擔憂的那樣，Murphy不一定能看到Cooper傳達的信息。但原本理性的Cooper在這一刻理解了Amelia關于愛的宣言。父女情深，血脈相連，Cooper對女兒的愛才是完成任務的關鍵。

本以為Cooper再也無法回到女兒身邊，但最終他們還是見到了最后一面。當看到容貌依然年輕的Cooper走向白發蒼蒼的Murphy，影院中抽泣聲此起彼伏。就像Cooper離開時所說的：時間可能會扭曲，但我一定會回來。

Cooper： It was me， Murph！ I was your ghost！

Murphy： I know. People didn’t believe me. They thought I was doing it all myself. But I knew who it was. Nobody believed me. But I knew you’d come back.

Cooper： How？

Murphy： Because my dad promised me！

與女兒相比，兒子Tom似乎平平無奇，甚至令人質疑該角色存在的意義。但其實父子與父女間的交流本就不同，一個是大河表層激蕩的水花，一個是底層深沉的涌動，本就一體，何談輕重。

Cooper： I love you. Tom.

Tom： Travel safe， okay？

Cooper： Yeah. Take care of our place for me alright？ Huh？

Tom： Uh huh.

與臨別之際父女間的揮淚相擁不同，男人間的對話少得可憐，但就是這簡單的兩句對白改寫了Tom的一生。“看好家”是Cooper傳遞給兒子的使命，也是兒子用一生來信守的諾言。環境日益惡化，人們紛紛逃離，但Tom始終和家人堅守家園，懷著對父親的愛與懷念，履行著一個男人的責任。如果不是Tom的守護，老房子、舊物件可能早就煙消云散，未來人類也就無法定位Murphy的住處并在書柜背后設置五維空間，Cooper也就無法透過書柜傳遞數據，人類的自救也再無可能。如果說Murphy和Cooper代表著探索者，那么Tom則代表著守護者——即使固執、保守，卻守住了家園與傳統，為探索者勇往直前提供了最堅實的后盾。

近三個小時的電影承載了太多信息和情感：對宇宙的好奇，對理論的推導，對人性的反思，對環境的憂慮。“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我想說的是，既然“Time can stretch and can squeeze， but it can’t run backwards”，那我們還是好好活在當下，把每一天當做生命的最后一天，拼命體驗，用力愛，無悔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