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邊地“殘軍”:
李國輝的異域往事
二戰時,緬甸對于中國有著特殊意義。為維護西南交通線,遠征軍二次赴緬作戰,單在果敢地區,就會同當地果敢人,擊斃1000余日軍。
可是到了1950年波譎云詭的國內形勢,在這里形成了另一種態勢,直接影響到今天。當年2月20日云南解放,國民黨第8軍237師709團少將團長李國輝,率1000多名殘軍從云南西盟佤山進入緬甸。
后來,從云南外逃的散兵、土匪、地主武裝紛紛前來投靠,殘軍很快由1500余人擴充至3000余人。增設了特務大隊、搜索大隊和獨立第一、二、三大隊,成為老緬泰邊境地區最大的一股武裝力量。
1950年4月,國民黨軍隊作為一支重要力量開始主宰和統治金三角,“中華民國復興部隊總指揮部”誕生。
緬甸政府聽說有支國民革命軍殘軍駐扎在自己的領土上,十分氣憤,通牒要求殘軍在十天內撤走,否則訴諸武力。結果,二千人的殘軍,痛擊緬甸政府軍二萬余人。殘軍在這塊土地上生根發芽,生活越來越繁榮穩定,并開始種植鴉片,開展鴉片貿易。世界著名的“金三角”就這樣出名了。
金三角武裝販毒的行當,是李國輝和錢運周一手創辦并發展起來的。后來的李彌時代、羅星漢時代和坤沙時代等等,都是“摘桃派”——李國輝的事業繼承人。
1950年蔣介石派李彌率部撤往緬甸、老撾、泰國交界地,任云南省政府主席兼云南綏靖公署主任。李國輝和譚忠得到了蔣介石的命令,表示一定效忠老長官。交出軍權后的李國輝飛回臺灣,最后終老臺灣。
知青夢:
像切·格瓦拉一樣去戰斗
十幾年后,另一批中國人來到緬北。
和先前的國民黨殘部不同,這些滿懷解放全人類革命理想的年輕人,在中緬邊境地區的鄉鎮、山寨“扎下了根”。當時,境外的緬共武裝正如火如荼地發展,從1970年底至1971年,成百上千名知青跨出國門成為緬共戰士。
北京知青張明和他同室的三個同鄉在黑暗中越過邊境線,消失在緬甸的叢林里。他們給場部留下一封信,是一封血書,血跡斑斑,洋洋灑灑:“我們自愿到緬甸參戰,為了共產主義事業,為了全人類的解放。如果我們犧牲了,請告訴我們的父母當以我們為自豪!”
女兵連的北京知青小雯也失蹤了,她是一個人走的,這個性格堅強的姑娘給她的室友留了一封信:“我走了,也許再回不來了,但我絕不會后悔。別告訴我的父母,如果他們來信,你們就代我回信,好嗎?他們會傷心的。”
這些視切·格瓦拉為精神偶像的青年,來到一心向往的戰場,在槍林彈雨中,當崇高的革命理想為現實的生存窘境所壓抑,他們的思想和命運也不可避免地發生著嬗變。從云南出走他國的知青數目到底有多少,至今仍說法不一,有人說是幾千人,還有人說超過萬人。
這一批被后人稱為“精神雇傭軍”的中國年輕人加入緬共后,很快參加了各種戰役。在與緬軍和其它武裝的對峙沖突中,剛學會打槍的知青們真正嘗到了戰爭的苦頭,許多人在戰斗中犧牲、失散。甚至少數流落的女知青,甚至靠出賣肉體維持生計。
如今,在距緬北“果敢國門”不遠的一座小山上,仍然保留著一座鮮為人知的“烈士陵園”,是當年“緬甸共產黨果敢縣委員會”為“緬共人民軍”死亡官兵所建,其中不少死者是來自中國的知青。
淘金客:為紅木和玉石而“戰”
而今,隨著經濟大幕徐徐拉開,依然有大量中國人來到緬北。
中國市場對紅木家具的高需求,促成紅木木材市場繁榮。但明清之后國內已幾無紅木可供采伐,市場需求要通過進口滿足。大多產于東南亞、非洲的酸枝木、花梨木,成了國內紅木市場的主流。其中,采自緬北的紅木,占有大量份額。
國際環保組織環境調查署的研究顯示,過去兩年中國從緬甸進口的紅木以極快速度增長,直接推動非法和不可持續的采伐,對緬甸日漸縮小的森林的生存構成威脅。緬甸形勢好的時候,有七八萬人前往緬甸伐木,浩浩蕩蕩,場面很壯觀。
玉石也同樣,數十年來隨著中國玉石商大批深入帕敢,如今這里已有“小香港”之稱。
克欽邦內的木材、玉石、礦產等自然資源是地方武裝的軍費主要來源,木材和翡翠占到30%,此前緬軍對玉石礦區帕敢發動的進攻,以及對中國伐木工人的抓捕行動,也是為了從經濟上制約克欽獨立軍。